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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嬌醫(yī)有毒在線閱讀 - 第150節(jié)

第150節(jié)

    “不管誰送的,先收了再說。”顧若離看著馬笑了起來,摸了摸馬頭,其實心里已經(jīng)猜到是趙勛,除了他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送匹馬來,“喂好料,我明天要用?!?/br>
    婆子應(yīng)是牽去了馬廄。

    第二日一早,她牽著小馬去了城門。

    城門剛開,但已經(jīng)有許多人進進出出,她順著人流出了城,站在路邊候著。

    “也不知道長的什么樣子。”顧若離才想起來,應(yīng)該昨晚和趙勛借給她的人見上一面,也不至于今天這么多人認(rèn)不出來,她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忽然就看到門內(nèi)有人騎馬而來……

    那人穿著墨黑的長衫,容貌剛毅俊美,騎馬的姿勢更是流暢灑脫,等來人越來越近時她看著呆住,愣愣的喊道:“七……七爺?”

    “會騎嗎?”趙勛高坐馬上用下頜示意她上馬,顧若離還沒有從驚訝中醒來,“你是打算和我一起去,還是來送我?”

    趙勛抿唇含笑,道:“我正好有事,也要去一趟薊州,便就和你結(jié)伴了?!彼f的理所當(dāng)然,顧若離差點就信了。

    “你等等?!彼腥幌肫饋?,從包袱拿出昨天那封奏折盯著下頭的那個私印,頓時認(rèn)了出來,上面蓋著的分明就是鎮(zhèn)國將軍印,她指著趙勛,“趙遠山,你騙我?!?/br>
    趙勛一副無奈的樣子:“新得的印章試一試,如何?”

    明明是他讓她跟著去的,還偏要說是圣上吩咐的,她怒道:“你這是假傳圣旨!”

    “有嗎?”趙勛回道,“上頭的印章是我的,哪里有圣上的意思在?”

    顧若離大怒,掉頭就走,趙勛下馬拉著她的手:“雖是馬生病,可那邊也有許多兵受傷,你自此開始拿賦稅食俸祿,就不該為朝廷做點事?”

    “那是我的事,你不該騙我?!鳖櫲綦x踢了他一腳,趙勛半點反應(yīng)也沒有,“昨天圣上不知道,可是今天可是知道了,我已經(jīng)和他提過,說靜安縣主為了大周邊關(guān)安危,親自請纓,為朝廷效力?!?/br>
    話落,他挑眉看著她。

    “所以呢,你就給我決定了。”顧若離推開他,道,“我現(xiàn)在就去告訴圣上,說我不去!”

    “乖!”趙勛將她半抱了,手一托就將她放在馬背上,哄著孩子似的道,“不是想騎馬的嗎,我教你?!?/br>
    顧若離氣的不行,趙勛就牽著馬往前走,顧若離下不來。

    路上就有人不停的看著他們,男人高大英俊,氣勢不凡,女子雖戴著帷帽可也非常顯眼,兩人一個馬上,一個馬下,斗著嘴,非常的和諧。

    “娘,那個哥哥真好,和爹爹一樣好,他走路讓jiejie騎著馬。”旁邊有個被母親抱著坐在馬背上的女孩指著他們咯咯的笑,“我爹爹最好了?!?/br>
    她的娘就寵愛的摸了摸她的頭,道:“是啊,可要記住長大了以后不能犯渾,就要找一個對你好的?!?/br>
    小女孩點著頭。

    顧若離滿臉通紅,瞪著趙勛,沒看到他還牽著一匹呢,什么叫他走路給她騎馬。

    趙勛閑適的走著,嘴角微翹,回頭指點顧若離的騎馬的姿勢:“韁繩要抓著卻不用太緊,隨著它起伏調(diào)動身體。”他說的很耐心,顧若離雖生氣,可卻沒有打斷他。

    “跑的慢點。”趙勛將韁繩給她,“若是不敢就慢慢走著?!?/br>
    他態(tài)度很好,顧若離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我不會給馬治病?!庇值?,“去了也是白去?!?/br>
    堂堂的趙勛這樣和她說話,讓顧若離實在無法拒絕,他要想弄道圣旨輕而易舉,可偏要用這種方式……是她自己沒有看清私印,也怪不得他。

    “怎么會是白去。”趙勛聽她的語氣,就知道她沒有再計較騙不騙的事,便含笑道,“那些軍中將士若是知道京中名醫(yī)靜安縣主親自給他們治病,得有多感激高興,為了這些,你就不算白去?!?/br>
    “趙遠山?!鳖櫲綦x忽然明白了什么,“你又拿我做人情是不是?”

    到時候他們感謝她也不過是口頭上的,畢竟大家并不相干,可是帶著她去的趙勛不同,往后天下兵馬都在他手中,屬眾的信服和服從對于他來就無比的重要。

    他常年在西北,對東北這邊根本不熟。

    這一回,他帶著她這個有個神醫(yī)名頭的人去,就是為了賣人情。

    “你的腦袋里都裝著什么。”趙勛翻身上馬,和她并排慢慢走著,含笑道,“我若賣人情,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帶著你一人,這份人情是不是太單薄了點?!?/br>
    顧若離回道:“禮太厚,豈不是讓人覺得鎮(zhèn)國將軍徒有其表只善賣弄拉攏。”

    他不管說什么,她總有道理反駁他,似乎從來沒有哪一次是真正乖巧應(yīng)了的,趙勛余光睨著她,道:“就算是,顧大夫就當(dāng)還我人情吧?!?/br>
    她欠他一個人情。

    顧若離無話可說,專注的拉著韁繩,跟在身后慢慢走著。

    趙勛含笑,早知道這招有用,就該一開始便用上,這丫頭太難纏了。

    “怎么走?!鳖櫲綦x試著想要快一點,趙勛就說了動作,道,“不要太快?!?/br>
    顧若離嗯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催著馬,慢慢的跑了起來,趙勛也不急,跟在她旁邊……

    官道上,馬車也多了起來,時不時便有人飛馳而過,顧若離總擔(dān)心會撞上或是驚著身下的那匹馬,她跑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問道:“這馬是你送我的?”

    “臨時找的?!壁w勛不用想也知道,建安伯府的馬都是為了駕車的,所以都是成年的老馬,只求穩(wěn)重不求快,他便去尋了一匹小馬送來,“等去了薊州,給你再找一匹好一些的?!?/br>
    顧若離很喜歡這匹棗紅馬,小小的,性子也很溫順。

    “不用,這個就很好?!彼捖?,走在前面的馬車顛簸了一下,趕車的車夫忽然一甩鞭子,哨聲呼嘯而起,顧若離倒沒覺得什么,她身下的馬便就驚了一下,長嘶一聲,撩開蹄子就飛跑了起來。

    “??!”顧若離驚了一跳,抓緊了韁繩,心里砰砰的跳,路兩邊的景色飛馳而過,她被顛的頭暈眼花,可是又停不下來,只得朝前頭喊,“讓一讓,讓一讓?!?/br>
    路邊都有人走,也有車擠著,若是撞到人就不好了。

    她腦子飛快的回憶著趙勛方才教她的方法,各種都試了一遍,可馬卻依舊不停下來,看來只能尋一個比較松軟的地方,然后跳下去。

    要不然,隨著它一直跑,誰知道會什么時候停下來,又跑到哪里去。

    顧若離咬著牙,額頭上的汗?jié)B了出來。

    就在這時,有馬蹄聲自身后追了過來,她就看到趙勛速度極快的趕上來,和她并肩而行,道:“不必慌,你抓緊了韁繩,跟著它的起伏調(diào)整,只要坐穩(wěn)了就不會摔下來?!?/br>
    聽到他的聲音,顧若離才覺得心安了一些,點著頭大聲道:“它不停怎么辦?!?/br>
    “怎么會不停。”趙勛伸手過去,“把韁繩給我。”

    顧若離就顫抖的將繩子遞給她,人被顛的東倒西歪,趙勛穩(wěn)穩(wěn)的接過來,一扯,那馬忽然就乖巧的慢了下來,繼而停在了路邊。

    顧若離愕然,隨即長長的松口氣。

    “我要休息一下?!彼尼∶币苍趧偛挪恢凰Φ侥睦锶チ?,她拿帕子擦了擦汗,看著趙勛道,“一點也不簡單?!?/br>
    趙勛就神色淡淡的看著她,道:“等熟悉了就可以了。”

    這個丫頭,方才那么害怕也沒有喊他幫忙,即便他站在旁邊,她遇到了危險,也只是一個人想辦法解決,甚至于打算跳馬時,也沒有和他求救!

    “到前面休息一會兒?!壁w勛睨著她,顧若離忽然就覺得渾身發(fā)毛,凝眉道,“你……你怎么了?”

    趙勛似笑非笑看著她,道:“沒事,這一路還長,你有時間慢慢練習(xí)?!?/br>
    ☆、102 軍營

    兩個人在一個茶寮里停下來,要了兩碗茶坐著乘涼喝著。

    沒有了帷帽遮擋,兩人往這邊一坐,便就吸引來無數(shù)的目光,即便是路過的人也會忍不住打量幾眼。

    顧若離一停下來就發(fā)現(xiàn)腰背酸疼,她有些后悔騎馬,要是坐馬車就不會這樣麻煩。

    “還騎嗎?”趙勛看著他,凝眉掃了一圈各處投來的打量的目光,那些人被他一看頓時各自收了視線,趙勛不悅道,“就帶了一個帽子?”

    顧若離點頭,誰知道會掉:“沒事,這樣還舒服一點,不會熱?!庇值溃斑€是騎著馬。”這走了半道,總不能再去租馬車。

    “一會兒再去買一頂?!壁w勛起身解了馬的韁繩,顧若離過去接著,費力的往上爬,腳沒踩住腳蹬便又摔了下來,她又爬起來接著往上爬,臉都揪在了一起。

    趙勛靜靜看著她試了好幾次終于坐穩(wěn)了,他才翻身上馬走在前頭:“這次稍微快點,若不然晚上便就到不了了?!?/br>
    “知道了?!鳖櫲綦x嘆氣忍著腰酸腿疼夾著馬腹,馬兒就甩開蹄子跑了起來,她心頭跳到了嗓子眼,臉色也煞白的,趙勛走在后面看著她的身影,亦是加了速追了上去。

    “別緊張。”趙勛在一邊喊道,“你這樣繃著容易被甩下來?!?/br>
    顧若離分不了神應(yīng)他,全神貫注的盯著前面。

    風(fēng)吹來,她只覺得滿嘴滿臉都灰,睜不開眼睛,可又不敢捂著臉,只好瞇著眼睛往前看著。

    連著走了一個多時辰,顧若離實在受不了停了下來:“不行我要休息一下。”這比走路還累。

    “在前面休息一會兒?!壁w勛指了前面陰涼的地方,顧若離下馬,腿一軟就跌在地上,她只覺得屁股和大腿火辣辣的疼,皺著臉挪在一邊,道,“早知道我就坐馬車了?!?/br>
    趙勛含笑看著她,拿了帕子遞給她,道:“再堅持一會兒,這樣的速度我們下午未時就能到。”

    顧若離捶著腰,很好奇趙勛怎么一點事都沒有。

    “嗯?!彼c點頭,無力的靠在樹干上,擺著手道,“先不管,我歇會兒再說。”

    趙勛就解了水壺給她,顧若離道了謝接過來喝了一口,又想起來什么,看著他道:“你……還要不要喝?”她忘記帶水壺了,這個是趙勛的。

    “喝。”趙勛接過去便就喝了,顧若離愕然的看著他,“我……我喝過了?!?/br>
    趙勛挑眉,好像在說,所以呢?

    顧若離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擺著手道:“好了好了,我們接著趕路吧?!彼f著,去抓韁繩要上去,可趴在馬背上半天也沒有成功。

    趙勛也不動,等她忙的精疲力盡終于上去以后,他才優(yōu)哉游哉的上了馬,跟在后面。

    薊州并不遠,顧若離的印象中,從北京出發(fā)開車不過兩個小時而已,怎么他們今天過去就這么費力。

    他們并沒有進城,而是從城外繞過去往北又走了半個時辰,她終于看到了營州中屯衛(wèi)的牌匾,一個不大的衙門口,有些灰撲的并不起眼,可就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衛(wèi)所,養(yǎng)著從大寧遷過來的三千騎兵,千匹的良駒。

    “先去梳洗休息一會兒。”趙勛人一到,門口守著衙役就迎了過來,他丟了腰牌,原本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衙役頓時驚住,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趙……趙將軍?”

    趙勛頷首,回道:“給縣主安排間干凈的房間,再找兩個人伺候著?!庇謫柕?,“秦總兵可在?”

    “縣……縣主?”衙役打量著兩人,駭?shù)牟惠p,今天一下來了兩位貴人,“回將軍的話,秦大人和夫人昨天下出門,許明天才能回來?!?/br>
    營州中屯衛(wèi)的參將姓秦,名秦大同,是前宣統(tǒng)總兵秦征的嫡子,秦征在四年前居庸關(guān)事變中戰(zhàn)死,他的兒子便子承父業(yè),留守在營州中屯衛(wèi),升為參將。

    “嗯?!壁w勛頷首當(dāng)先下馬,顧若離跟在他進了官衙,這里分前后兩部分,前面是參將等辦公的署衙,一共六間房并不大,再往后去則是家屬所住的院子,分割成田字形,一間間的四合院連在一起。

    來往走動的都是女人,老人以及孩子,一棵茂盛的槐樹下坐著許多人說著話。

    這些人并沒有官家太太的打扮,倒是有些農(nóng)婦的樣子,皮膚灰黑,孩子們光著腳跑鬧著,笑聲又大又亮的傳了過來。

    “你先進去休息?!壁w勛在院門口停下來,道,“一個時辰后我回來接你去用晚膳?!?/br>
    顧若離點點頭,想問他去做什么,不過一想又明白過來,他既然親自來,肯定就是沖著那三千的騎兵來的,自然是要先探了路子再說。

    “那你注意安全。”顧若離掃了眼院子里一雙雙盯著他們,未顯淳樸反而有些野的眼神,似乎能想象得到,這個衛(wèi)所里的兵會是什么樣子。

    趙勛又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大步而去。

    顧若離和領(lǐng)路衙役點了點頭,那衙役率先進了院子,顧若離跟著她,就聽到院子里有個坐在樹下磕著瓜子的中年女子看著她道:“大頭,這人是誰啊?”

    穿的這么好,長的又漂亮,一看就是城里來的嬌小姐。

    顧若離也順著聲音看去,就看到那婦人挽著褲腳,袖子也擼了半截,露出黝黑皮膚和結(jié)實的手臂,她視線一碰上對方,那婦人就啐了口中的瓜子殼,毫不客氣的回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