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我?guī)湍闳ニ掖蚵犨^,我記得你說過,同安堂開業(yè)時,她的meimei曾在這里治過病的?!卑资烙⒛嫉?,“只是他家的人說,他去年四月走后,也沒有再回家去,音訊全無,他們家人也正四處找他?!?/br> 原來雷武也沒有回來。 他會和霍繁簍一起走了嗎?若是真的在一起,至少霍繁簍身邊也有個人作伴。 不過,當(dāng)時雷武并沒有提起霍繁簍,以雷武的性子不至于撒謊……難道是霍繁簍交代他不說的? 顧若離想不通,心思轉(zhuǎn)了許久也沒有答案。 “太醫(yī)院今年新進(jìn)了十二名太醫(yī),各有所長?!卑资烙⒌溃皶彆r聽說連圣上都去了,當(dāng)場點了一位裘大夫做了副院正。” 居然一進(jìn)太醫(yī)院就做了院正?顧若離驚訝道:“圣上欽點?此人擅內(nèi)科還是外科?” “似乎都很好?!卑资烙⒌?,“還有幾位大夫你知道的,延州的楊大夫,鳳陽韓大夫都受邀請掛職了太醫(yī)院?!?/br> 顧若離不解道:“都是圣上親自邀約的嗎?!?/br> “似乎是這樣?!卑资烙⒂X得圣上是上一次生病后有些草木皆兵了,所以將大周所有好的大夫都召集在太醫(yī)院,“你既回來了,過些日子應(yīng)該就能見到?!?/br> 顧若離覺得有些奇怪,便也沒有放在心上,她也不會進(jìn)太醫(yī)院,所以那里面有多少人和她并無關(guān)系。 更何況,楊文治來了京城她很高興,等過幾日就去拜訪他。 “那我回去了。”顧若離看了一下時間,她一回來就逗留在外面,一會兒方朝陽見著她肯定會不高興,白世英應(yīng)了一聲,“回去可別和你娘鬧,不管怎么樣,她都是為了你好?!?/br> 顧若離應(yīng)是,一個人往建安伯府走。 一年多沒有回來,兩邊的鋪子已有些不同,有的去了又添了新的,她走的不急不快,等到巷子口還真是有點緊張起來。 “縣主回來,縣主回來了?!辈坏人磻?yīng),守在門口的婆子已經(jīng)迎了出來,隨即她就看到李mama和秋香出了門,李mama眼眶一紅,道,“我的縣主,您可算回來了?!?/br> “mama!”顧若離走過來,李mama和秋香行了禮,她打量著顧若離,凝眉道,“瘦了,還黑了一些,一會兒郡主瞧著可要心疼了?!?/br> 方朝陽哪會心疼,只會嫌棄她變的難看了吧。 “快進(jìn)去,快進(jìn)去?!崩頼ama扶著顧若離一路進(jìn)了側(cè)門,府中和她走時并沒有不同,路過外院時,她看到崔巖的身影在窗后一閃而過,她笑了笑進(jìn)了垂花門,門邊的菊花清香陣陣,她一路進(jìn)了內(nèi)院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了正院前翹首望著她的幾個丫頭。 看見她,大家一下子圍了過來,紛紛和她行禮,顧若離笑著道:“一會兒去雪盞那邊領(lǐng)些零嘴吃,每個人都有份?!?/br> “謝謝縣主?!北娙似咦彀松嗟拇?fù)碇櫲綦x進(jìn)了正院,她站在暖閣門口理了理衣服,李mama指了指,壓著聲音道,“郡主在里面,等了您一天了。” 顧若離應(yīng)是上了臺階,秋香給她掀起了簾子。 她打眼就看到了一身朱紅褙子,明艷照人的方朝陽,就端著茶坐在炕上,見著她眼睛一瞇,沉了臉。 顧若離咳嗽了一聲,走過去和方朝陽行了禮:“娘!” “你瞧瞧你的樣子。”方朝陽將茶盅放下來,指著她的臉又指著她的打扮,處處不滿意,“誰給你穿的衣衫這樣土氣,你自己都不知道嗎,難看死了。”又道,“還有這臉,我不是讓你抹香脂的嗎,給你送了兩瓶,你用了沒有?!?/br> 那兩瓶香脂她還真是忘記用了。顧若離看著她笑。 “還有臉笑?!鳖櫲綦x皺著眉道,“你看你這點出息,在鄉(xiāng)下地方也能呆得住,你怎么不去開荒種田去,還好意思回來見我?!?/br> 李mama在外頭聽的急死了,幾次想進(jìn)去,卻還是忍住了。 “娘!”顧若離走過去,牽著方朝陽的袖子看著她,“您少說兩句,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方朝陽就點著她的額頭:“你還知道回來,還知道我是你娘嗎。我看你有主意的很?!狈匠栒f著,瞪著她,就聽顧若離又喊了一聲,“娘!” “娘,娘!”方朝陽重復(fù)著,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推著她,“去去,把手臉洗洗,臟死了,蹭的我一身的灰。” 顧若離不管,撲在她身上抱著她,笑著道:“就用您的衣服給我擦擦好了,明兒我親自給您洗。” “沒個樣兒?!狈匠柶策^臉去飛快的擦了眼淚,好一會兒推開顧若離,對外頭道,“都是死人嗎,也不知道給縣主倒茶進(jìn)來?!?/br> 李mama覺得委屈,您方才罵的那么舒暢,她們哪里敢進(jìn)去。 不過,縣主在外頭一年,回來后還真是不一樣了,知道和郡主撒嬌了。 郡主向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心里不知多想,可嘴上就偏偏撿著難聽的話說,她擦著眼淚應(yīng)了一聲,接了秋香泡來的茶進(jìn)了門:“是縣主最愛喝的云霧,郡主特意給您留的新茶。” 顧若離端著茶聞了聞,笑著和方朝陽道:“謝謝娘!” 方朝陽白了她一眼。 李mama退了出去,母女兩人對面而坐,方朝陽問道:“那邊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嗯?!鳖櫲綦x道,“陳伯幫我守著宅子,醫(yī)館里是顧掌柜還有毛大夫守著的,我想等過兩年再回去看看。” 方朝陽嗯了一聲,側(cè)目看著她:“肖氏怎么樣了,死了嗎?” “沒有?!毙な系纳眢w確實很好,去年中風(fēng)后,家里人照顧的也不算盡心,可她偏偏一直熬到了現(xiàn)在,不知好轉(zhuǎn)了沒有,但是人確實還建在。 方朝陽就冷嘲一聲。 顧若離想起徐幽蘭,頓了頓看著她,道:“我這次去……碰到了徐幽蘭,當(dāng)年的事情其實是……” “不用說了?!狈匠枖[手,“我已經(jīng)知道了。” 顧若離沒有說話,過了好一刻,方朝陽道:“我離開后,就已經(jīng)知道是誤會了,可是那又怎么樣呢!” 或許,在方朝陽看來,那場誤會就充分體現(xiàn)了他們夫妻間感情的薄弱,那么一點小事就分崩離析,所以,她才會失望,才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因為有愛,才會無法容忍愛的消失,因為有情,才會更加在意它的真假。 顧若離也不知道說什么,畢竟這是方朝陽和顧清源之間的事情,她是后輩無權(quán)干涉,也來不及干涉。 “算了?!狈匠枱o所謂的道,“都已經(jīng)過去了,我離開顧府就不曾后悔過,若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選擇。”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大約會帶著顧若離一起走。 “嗯。”顧若離應(yīng)了一聲,李mama進(jìn)來了,掀了簾子道,“二小姐來了?!?/br> 方朝陽就不耐煩的擺著手:“讓她從哪兒來的滾哪兒去,好好繡她的嫁衣,別在我跟前晃悠,免得我氣不順,叫她哭都沒地兒哭去?!?/br> 李mama應(yīng)是而去。 “二姐定親了?”顧若離不知道這個事,方朝陽信中也沒有和她提過,方朝陽冷笑了笑,道,“她手段多的很,以為攀了顏家就能高枕無憂了!” 顏家?宜春侯顏家嗎。他們家有幾位公子顧若離不大清楚,但是顏顯她是聽說過的:“是顏世子嗎?” “嗯,年后定的親事,顏家許了六萬六千兩的聘禮!”方朝陽輕輕笑著,顧若離愕然,“這么多?” 顏家給這么多聘禮,那崔延庭能拿出這么多的嫁妝出來嗎?她不知道建安伯府的家底,但就算能拿出來,后頭不還有崔巖等著成親嗎。 但凡傳出去,往后娶兒媳或是嫁女兒,也不能太低。 說不過去。 “那陪嫁多少抬?”顧若離問完,方朝陽就淡淡的道,“六十六抬,外加兩萬兩銀子!” 當(dāng)年方朝陽嫁給顧清源也不過五十六抬,崔延庭可真是大手筆! “別算了。”方朝陽笑道,“崔玉林可拿不出這兒多嫁妝出來,他準(zhǔn)備將楊氏所有的嫁妝都給崔婧文一個人,然后他自己只要再添個兩萬兩就好了?!?/br> 全部給崔婧文,那崔巖和崔婧語怎么辦?不是應(yīng)該三人一起分的嗎。 “四小姐呢?”顧若離問道,方朝陽正要說話,忽然李mama又返了回來,掀開了簾子,道,“郡主,縣主,趙將軍來了!” 顧若離一愣朝方朝陽看去,方朝陽臉色一變,騰的一下站起來,瞇著眼睛盯著顧若離。 ☆、130 起落 “我不知道他要來?!鳖櫲綦x被方朝陽看的頭皮發(fā)麻,可又舍不得讓趙勛在外頭等著,就道,“您先請他進(jìn)來吧?!?/br> 方朝陽就盯著顧若離,道:“請什么請,你這才剛回來,他就追過來了,當(dāng)我年老昏聵傻了不成?!?/br> 顧若離想說話,方朝陽就怒道:“你給我閉嘴!” 她就不說話了。 “這件事我還沒和你說,你倒自己說出來了?!彼c著顧若離的額頭,“你不是答應(yīng)我離他遠(yuǎn)點的嗎,就知道和我陰奉陽違,轉(zhuǎn)過頭就忘了自己說的話了?!?/br> 我答應(yīng)您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會和趙遠(yuǎn)山有今天……顧若離撇了一眼方朝陽,沒敢說話。 “心虛了是不是?!狈匠柕?,“你真是本事大了,翅膀硬了,終生大事就這么草草定了,也不用和我說一聲了,我告訴你,這事我不同意!” 顧若離苦笑,她就知道方朝陽會發(fā)脾氣,還是說什么都不聽的。 不由開始理解當(dāng)年為什么她和顧清源吵成那樣,她脾氣上來別人說什么都是沒有用的。 “也不著急?!鳖櫲綦x道,“我還小呢!” 方朝陽被自己女兒給氣笑了,捏著顧若離的臉:“你也知道你還小。我看你是人小心大的很。他哪里配得上你,要人品沒人品,要德行沒德行,你這是成親嗎,你這是往火坑里跳?!?/br> “誰成親不是往火坑里跳呢?!鳖櫲綦x無奈的道,“婆家再好也不如娘家。” 方朝陽看見顧若離細(xì)嫩的臉被她捏的紅了一塊,忙松了手,皺眉道:“你也知道是火坑,他那不但是火坑,還是刀山火海,你是嫁不出去了嗎,非要看中他?!?/br> “娘!”顧若離皺眉道,“這話等會再說行不行,您就算不同意,也不至于讓他一直在等著。不管怎么說,他都是鎮(zhèn)國將軍,這起碼的尊重您要給的吧。” 趙勛也就在這里有求她們,要不然他去哪里別人不是恨不得供著的。 “他要想得到我的尊重,就別打我女兒的主意,他既然敢來,我就不會給他面子。”方朝陽氣的不行,指著顧若離,“一會兒看我怎么收拾你?!痹捖?,就瞪著李mama,道,“去把人請花廳去。” 顧若離無奈的看著方朝陽。 “你在這里待著。”方朝陽拂袖往外走,“我去會會他!” 居然說去會會他,顧若離哭笑不得,目送方朝陽出門,她便喊了歡顏來:“去看看,七爺來做什么,若是鬧的太兇,你來告訴我。” “好!”歡顏也心疼趙勛,誰知道回了京城,兩個人反而見不上了,“奴婢這就去。” 顧若離在暖閣里坐著,也聽不到隔壁花廳的聲音,她焦急的出了門,就看到秋香笑瞇瞇的站在門口,道:“郡主說您不能出去?!?/br> “我去看看就好。”顧若離道,“要是郡主得罪了趙將軍,到時候我們大家都是吃不了兜著走的,你想想后果?!?/br> 秋香就笑著道:“奴婢想不了那么遠(yuǎn),只能看著眼前,要是您出去了,郡主定要將奴婢賣了的?!?/br> 顧若離無奈。 秋香就掩面笑了起來也不說話。 “我們的之間的仇怨,是個跨不過去的鴻溝?!狈匠柪淅涞目粗w勛,道,“莫說你只是放了架子,就算是把心挖出來,我也不同意?!?/br> 趙勛從第一天來建安伯府時就預(yù)料到了,他要想娶顧若離,大可如以前那樣打算,求一封圣旨,縱然方朝陽不愿意,可也無能為力。 可現(xiàn)在他改了主意。 顧若離要嫁,那也要在親人的歡送和祝福中,十里紅妝風(fēng)風(fēng)光光歡歡喜喜的嫁。 他的妻子,他決不能讓她受半點的委屈。 但,方朝陽和他的宿怨太深,又是隨性固執(zh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