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jié)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趙凌果然還是回了京城。 還是太子! “小郡主!”外殿傳來啪的一聲脆響,大家聽的一怔,趙凌忙起了身喊道,“馨兒!” 趙安申也跟著跑了出去。 太后就朝邱嬤嬤打了個眼色,邱嬤嬤跟著去,一會兒就聽到趙馨柔哇的一下哭了起來,趙凌抱著她哄著:“不哭,不哭,馨兒不是故意的,爹爹知道。” “小郡主打碎了一個花瓢?!鼻駤邒邤Q著眉進來,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太后,那花瓢是先帝的東西太后一直很喜歡,謹(jǐn)慎的放在供桌上還用撐子固定著的,沒想到今天趙馨柔一來就淬了! “算了?!碧髷Q著眉望著邱嬤嬤,“孩子沒事就行了?!?/br> 邱嬤嬤點頭應(yīng)是,太后又補了一句:“將碎瓷收起來,找個工匠看看能不能修一修,不求還原,拼個樣子出來就好了?!?/br> “是!”邱嬤嬤說著出了門,趙凌抱著趙馨柔進了門,她一直哭鬧著,太后看著就道,“乳母呢,怎么讓你抱著?!?/br> 趙凌無奈的道:“這幾個月在船上走著,一直都是我?guī)г谏磉?,這會兒連乳母都不如我了?!彼f著有些自豪的樣子,笑了起來,“都說女兒黏父親?!?/br> 太后有些不悅,可又想到趙凌才回來,便壓著怒道:“抱出去給她娘吧,怕是餓了?!?/br> 趙凌就有些心疼的看著趙馨柔,外頭邱嬤嬤笑著道:“趙將軍來了?!?/br> “遠(yuǎn)山來了?!壁w凌就將孩子隨手塞給了乳母吩咐了幾句,笑著迎到了門口,一眼看到了趙勛,抬著拳頭砸了趙勛一下,“好啊,我回來你都沒有親自去接我,忙什么呢,這會兒才來!” “太子?!壁w勛抱拳行禮,“軍中有些是耽誤了時間,還請?zhí)铀∽铮 ?/br> 趙凌眉梢飛起來,笑著道:“和你說笑的。什么時候和我這么客氣了。”又道,“是不是打算動手了,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br> “西北艱苦,又是冬日行軍!”趙勛回道,“太子若想去,不如等開春后再去,您看如何?!?/br> 趙凌心里也轉(zhuǎn)了轉(zhuǎn),點頭道:“好,我正好回來也還有事要辦,等明年開春后我去關(guān)外找你,咱們兄弟一起聯(lián)手,將額森的的頭提回來。” “好!”趙勛頷首,就聽到里頭太后道,“你們兄弟就在外頭說話,也不讓我們聽一聽?” 兩個對視笑了一下,并肩進了門,趙勛朝太后行了禮,太后道:“這兩日遠(yuǎn)山忙的很,我都好幾天沒看見他人了?!庇值溃罢嬉稣靼?,打算什么時候起身?這都快要過年了?!?/br> “宜早不宜遲?!壁w勛回道,“就這兩日,準(zhǔn)備妥當(dāng)我就走。”他說著看了一眼顧若離,顧若離朝他笑笑,兩人沒有說話。 趙凌望著趙勛,問道:“此番你打算帶多少人走?” “營州中屯衛(wèi)四千人,加上虎賁營調(diào)配六千,足夠了。”趙勛回了,趙凌又道,“從哪邊出關(guān)?” 趙勛眉頭略簇了簇,還是回道:“兵分兩路!”就沒有細(xì)說。 “原來如此,你這樣安排倒是周到?!壁w凌知道虎賁營在延州,而營州中屯衛(wèi)四千人在薊州,兩邊若要集合一起出關(guān),難免耽誤時間,還不如兵分兩路的好。 “行了行了。這事兒等晚上你們兄弟好好說。”太后笑著道,“我看時間不早了,趕緊擺飯吧?!庇挚粗駤邒?,“去將人都請來?!?/br> 邱嬤嬤應(yīng)是各自去請人。 宴席就擺在坤寧宮的正殿中,兩張桌子并排擺著,中間還架著可以涮rou的銅爐,過了一會兒圣上和皇后,以及榮王一家子都來了,顧若離第一次正面看到榮王和趙政。 這個天他穿著一件朱紅的潞綢直裰,搖著一把不知是什么人題字的折扇,單手負(fù)在身后,顧若離有種錯覺,仿佛他下一刻就能信口念個對子出來,一派風(fēng)流浪蕩的樣子。 趙政穿著一件竹葉青暗紋的革絲直裰,原是披著灰鼠毛的斗篷,這會兒解了下來,面露微笑的走在榮王身后。 在他身側(cè)則是榮王妃,笑盈盈的,最后則是梅念茹,帶著乳母抱著趙晴兒,浩浩蕩蕩的進了門。 大家各自都行了禮,圣上道:“難得一家人聚齊,都快坐吧?!?/br> 顧若離跟著方朝陽坐在了太后這一桌,那邊則是圣上和趙勛等人坐著。 男女分了兩席。 趙凌的兩個嫡子和一個女兒也進了門,趙安申年紀(jì)最長,剩下的兩個小些,都是很乖巧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說話。 那位沈夫人和趙馨柔倒是沒有來。 “好些年沒有和兄長一起喝酒了?!壁w政坐在了太子旁邊,道“我還記得以前我們一夜喝了二十幾壇酒的日子?!?/br> 趙凌哈哈笑了起來,道:“那時候太胡鬧了,醉時好幾日都是昏沉沉的。如今都好些年沒有醉酒過,你一說我還真是懷念?!?/br> 趙政就余光就看了眼趙勛,含笑道:“兄長回來了,什么時候想喝,我和遠(yuǎn)山一定坐陪?!?/br> “等他出征回來?!壁w凌含笑道,“我們再大醉一回,為他慶功?!?/br> 趙政揚眉目光柔和的看著自己嫡親的弟弟,道:“遠(yuǎn)山此番去路途遙遠(yuǎn),行軍艱苦,為了大周,辛苦遠(yuǎn)山了?!?/br> “不辛苦?!壁w勛說的淡淡的,也掃了趙政一眼,“多謝關(guān)心?!?/br> 趙政笑著說客氣。 “說什么,三個人嘀嘀咕咕的。”榮王在對面一臉的不滿,“還和小時候一樣,湊在一起就沒完沒了的說著話。” 大家都笑了起來,太后道:“你說孩子們,你小時候和圣上何嘗不是這樣,一湊在一起就是層出不窮的點子,不知闖了多少禍,把哀家都愁死了?!?/br> 榮王嘿嘿笑著,摸了摸鼻子:“母親,我都這把年紀(jì)了,您還翻舊賬?!?/br> “就屬你舊賬多?!碧笮χ?,“要是翻起來,怕是三天三夜也翻不完?!?/br> 圣上和樊氏也笑了起來,圣上道:“母親這樣一說,朕也想到了小時候的情景了。沒想到一轉(zhuǎn)眼幾十年都過去了……” “說他們,怎么又說到我這兒來了。”榮王不滿,指著趙勛,“說老七,他的帳比我還多。小時候和幾個兄弟在一起,就沒有一天不打架的!” 趙勛根本不看榮王,慢悠悠的喝茶。 也沒有人接話。 “王爺!”榮王妃直皺眉,趙勛什么性子他不記得了?在這里說他一會兒他要是翻了臉,看你的老臉往哪里放,“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遠(yuǎn)山都要成親的人了,您說這話做什么。” 榮王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目光一轉(zhuǎn)落在了顧若離身上:“我還沒和我兒媳見過面,嬌嬌呢?!?/br> 顧若離臉一紅,榮王既然提到她了,她總不能裝作沒有聽見,可是她是要等榮王過來還是她站起來應(yīng)一句? 哪樣做都不對,前者太失禮了,對方是長輩,后者顯得她好似迫不及待認(rèn)了這個兒媳似的。 咯噔一聲,趙勛將茶盅放在了桌子上,目光淡淡一轉(zhuǎn)落在了榮王臉上。 榮王一怔,站起來的動作就又慢慢滑坐了回去。 榮王妃真是恨不得潑一杯茶在榮王臉上,讓他清醒一下才好! 方朝陽目光一轉(zhuǎn),掃過去看著榮王,笑道:“三哥,你的腿好了?要不然嬌嬌給你看看?” 哪壺不開提哪壺,榮王臉色一怔,擺手道:“沒事,沒事?!?/br> 方朝陽面露嘲諷的笑了笑。 顧若離低頭喝茶,心里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兩桌子人算是一家子了吧,可卻是沒一個是關(guān)系是親近的,不是話里藏機鋒,就是擺著面上的拆臺,她真怕一會兒打起來。 “都吃飯吧,幾個孩子也餓了?!碧蠖肆司?,眾人就紛紛端了酒起來,她道,“過年的時候遠(yuǎn)山恐怕也不在,今兒就當(dāng)過年的團圓飯了!” 眾人應(yīng)是。 梅念茹輕抿了一口酒放了下來,和顧若離道:“這羊rou很不錯,你涮一些吃,薄薄的片兒一點膻味都沒有。” “好!”顧若離應(yīng)是,她身后的女官便包著筷子給她涮rou,梅念茹又側(cè)過身和趙晴兒道,“晴兒要不要吃一點?” 趙晴兒也不說話,靠在乳娘懷里嗦著手指。 梅念茹笑著摸了摸她的臉。 “爹爹,哥哥,jiejie!”忽然,殿外頭趙馨柔拖著乳娘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大家一愣,趙凌已經(jīng)起身迎了過去,“馨兒怎么來了,吃過飯了嗎?”將她抱了起來。 “想爹爹?!壁w馨柔抱著趙凌的脖子,笑著露出幾個小牙,“爹爹回家。” 趙凌就為難的道:“你先和乳母先回去,爹爹晚點再回家?!彼f著,將孩子遞給乳母,凝眉道,“不是讓你送回去的嗎,怎么又抱回來了。” 乳母就垂著頭回道:“小郡主要來找您,奴婢攔著她就哭,怕她哭傷了身子,所以……” “留下吧。”太后蹙眉指了指趙晴兒旁邊的空位,“讓孩子坐一起,省的她哭鬧?!?/br> 趙凌松了口氣,讓乳母抱著坐在位子上,趙馨柔坐不住一下子就滑在地上跑過去擠著趙凌坐著,滿殿中就聽到她一人嘰嘰喳喳的說著話,大家聽不懂,只好沉默著。 “到我這兒來?!睒s王妃笑著道,“我這兒有桂花糖,馨兒想不想吃。” 趙馨柔一聽有糖吃,就蹬蹬蹬的跑去榮王妃那邊拿糖吃,笑著道:“我要多點,我娘還沒吃呢?!?/br> 榮王妃挑眉,眸中露出興味。 太后看著直皺眉。 “我聽說營造司的職務(wù),你壓下來了?”趙政端酒和趙勛碰了碰,“你覺得顏釋文不合適?” 趙勛喝了杯中的酒又放了下來,由身后的內(nèi)侍將酒倒?jié)M,側(cè)目望著趙政,道:“營造司先前由崔玉林統(tǒng)管,如今他人走了,自依舊還給建安伯府。崔茂燊與顏釋文是舅兄,要爭此位?” “那我倒不知了?!壁w政押了一口酒,望著對面正喝著酒和太子說話的圣上,淡淡的道,“此事你既管了我自不能再插手,只是今兒碰上,便替釋文問上一句,成與不成都無妨,只當(dāng)我沒有這話便罷。” 趙勛眉色不動的喝著酒。 “不過有一點。”趙政微微側(cè)著頭,聲音壓低了一分,“你這一年又是打壓又是高捧,揚州鹽幫被你沖擊的四分五裂,錢也撈了軍費也夠了,你是不是可以收手了。” “此話何講?”趙勛揚眉,趙政就凝眉道,“明人不說暗話,青禾幫不是你的手法?” 趙勛不置可否:“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兄長這是在警告我?” “那倒不是,你撈錢是為了軍費,我自不會攔著你。”趙政面上含笑,語氣卻是冷冷的,趙勛就挑眉看他,反問道,“兄長撈錢,又是為何?” 趙政臉色微變,只是一瞬間他既含笑回道:“有你這樣的弟弟,我這個做兄長的便顯得一無是處,我做這些,不過是找個地方證明自己的能力罷了?!?/br> 趙勛似笑非笑,睨了趙政一眼。 “遠(yuǎn)山?!壁w凌和趙勛碰了碰杯,笑著和兩人道,“聽說顏釋文今兒成親了?” 趙勛點頭。 “迎娶的是哪家小姐?”趙凌興味的道,趙勛回道,“是建安伯府。” 趙凌認(rèn)真想了想,一拍手道:“是姑母……”說完想起來,方朝陽和崔延庭已經(jīng)和離了,便道,“這可真是……我記得顏釋文一直和崔茂燊是好友吧,如今倒做了姻親,改日我們一起去,找顏釋文吃酒去?!?/br> 說完,想起趙勛要走了,這邊趙政就道:“我陪兄長去,遠(yuǎn)山怕是沒空。” 趙凌點了點頭正要說話,那邊啪嗒一聲,趙馨柔將筷子打落在地上,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怎么了,怎么了?!壁w凌過去抱著女兒,乳母就回道,“怕是驚著了?!?/br> 趙凌就皺著眉抱著女兒來回的哄著,太后看著直皺眉,樊氏也是面露驚訝,和圣上對視了一眼。 “要不……奴婢將夫人請來?”乳母小心翼翼的看著趙凌,趙凌正要說話,那邊太后已經(jīng)道,“抱回去吧,時間晚了她要睡覺也是常理?!?/br> 趙凌就講趙馨柔交給乳母,凝眉道:“讓夫人哄一哄,別什么事都來找我?!?/br> 乳母應(yīng)是,抱著趙馨柔裹著披風(fēng)快步出了門。 和趙馨柔相比,趙晴兒真的是太安靜了,直到現(xiàn)在顧若離都沒有見她說一句話,乳母抱著就抱著,趴著就趴著,一點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