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節(jié)
她一邊說著,一動動作極快的將浸泡的繃帶纏在腿上,不一會兒傷者的腿上被就包了起來,她吩咐韓苗苗:“想辦法讓石灰塊點干?!?/br> “那我提個爐子來?!彼f著跑出去提了個爐子進來。 夾板固定的病者則是由方本超cao作,處理了傷口用夾板固定,并不是很困難,顧若離看了一會兒和方本超道:“在沒有破面卻腫脹的地方涂點大黃粉,再開點活血化瘀的藥。” 方本超應(yīng)是,顧若離則去看橈骨骨折的病者,是逃跑時跌倒手杵在地面造成,顧若離回頭喊張丙中:“阿丙,這個石膏你和岑大夫一起做?!?/br> 張丙中啊了一聲,走過去檢查了老婦人的右手,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師父,我怕我不會?!?/br> “我在旁邊呢?!鳖櫲綦x道,“你既是要學,就不能一直看,總要自己動手才成?!?/br> 張丙中應(yīng)是和歡顏一起量著尺寸。 “縣主……”劉大夫端著托盤進來,因為病房太小,這會兒病人家屬都趕來了,所以每次一動都是人貼著人才能走得動,“榮王府的世子爺在院子里?!?/br> 顧若離很不耐煩,也毫無應(yīng)付趙政的半點心思,她擺了擺手,道:“不用管他!”話落,趙政已經(jīng)站在了病房門口,看著顧若離,“靜安,你怎么樣?可需要我?guī)兔Φ牡胤剑俊?/br> 他說著,看到了靠在門口腿上綁著石膏的病人,一愣眼中露出驚訝的樣子來。 這樣治病,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難怪別人都說同安堂和別的醫(yī)館不同,她也和別的大夫不一樣…… 原來如此。 “不需要?!鳖櫲綦x很不客氣的道,“世子爺若是沒事,就快離開這里吧,醫(yī)館血腥,不是您待的地方。” 趙政挑眉,道:“血腥見的多了,無妨?!?/br> 顧若離看著他,對方笑盈盈的滿面關(guān)切的樣子,可是一股氣忽然就從她的腳底沖到了頭頂…… 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一種趙政最近一直在她眼前晃悠的可能。 是了,若非是這個原因,他堂堂世子爺不可能會像閑幫一樣,天天的在她眼前晃悠。 他怎么能這么不要臉,居然,居然動起了她的念頭。 是因為什么? 她不會相信趙政是因為覺得她特別,情不自禁。他來糾纏獻殷勤,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因為她是趙勛的未婚妻。 他以奪走趙勛的東西為快。 她摸了摸腰上的荷包,開始后悔她將舊的荷包給霍繁簍后,就再也沒有準備藥粉了,看來,她應(yīng)該常備著的。 一股惡心感襲來,讓她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瞇了瞇眼睛,她冷冷的吩咐歡顏:“給世子爺泡茶!” “奴婢正忙著呢,苗苗去吧?!睔g顏掃了一眼趙政,嫌惡的撇撇嘴,韓苗苗擺著手,“歡顏jiejie,我正烘著石膏呢,縣主說要讓石膏早點干。” 歡顏哼了一聲,堵著氣走到門口來:“世子爺,請隨奴婢去前堂坐著喝茶,這里太亂了,一會兒傷著您可不好了?!?/br> “有勞!”趙政微微頷首,又望著顧若離道,“我在前堂等你,有事與你說。” 顧若離看了他一眼,又和歡顏補充道:“給世子爺泡新茶!” “新茶?”歡顏一怔,奇怪的看了眼顧若離,同安堂可沒有新茶,都是在茶行隨便買的存著的。 這是被感動了?趙政滿意的走了。 “這臉上恐怕要留疤了?!眲⒋蠓蜻z憾的搖搖頭,“還這么年輕,也不知成親沒有?!眰氖莻€年輕人,當時他大概是想上前制止瘋馬,卻不料傷了自己。 顧若離目光在病房里看了一圈,除了周鴻霖其他幾位傷者都是普通的百姓。 傷筋動骨至少要養(yǎng)傷兩個多月,藥費不說,耽誤的功夫也不小。 “你們看好了,我去一趟順天府。”她打算去順天府問問,這次事情的到底由誰來負責。 剛要走,周鴻霖喊道:“縣主!”顧若離頓了頓,過去看著他腿上還沒干的石膏,道,“這兩日你別急著回去,等傷的養(yǎng)好了再走,若強行受力會落下殘疾?!?/br> “給縣主添麻煩了?!彼f著從身上拿了錢袋子出來,“這個錢是……” 還不等顧若離說話,雪盞已經(jīng)道:“這個錢應(yīng)該奴婢來出,你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br> “不是?!敝茗櫫亟忉?,顧若離擺著手道,“我去順天府的目的就是這個,他們?nèi)羰遣榈搅睡傫R是誰的,那么就有瘋馬的主人來付醫(yī)藥費,若是查不到,那么就理應(yīng)由官府來承擔,你們誰都不用拿錢?!?/br> 她說著,人就出了門,在后堂看了一眼,趙政還云淡風輕的在喝茶,她皺眉從側(cè)門繞了出去,穿過后巷去了順天府。 “瘋馬是楊府的?!辩姲皩⒉樘降慕Y(jié)果給顧若離看,“本官已經(jīng)派人去楊府盤問過,他們也承認了馬和車都是他們的。” 居然是楊府的,這讓顧若離很驚訝:“可知道是什么原因,馬才發(fā)瘋的?” “他們也不清楚具體原因,只說套好馬車后,馬就瘋了似的沖了出去,攔也攔不?。 辩姲澳嫉?,“馬我們留在了府衙,會請獸醫(yī)來檢查?!?/br> 顧若離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就有人匆匆跑了進來,回道:“大人,那兩匹馬被人放走了!” “放走了?!”鐘鞍騰的一下站起來,怒道,“馬關(guān)在馬廄怎么可能跑,其他的馬呢?” 來人回道:“只有這兩匹逃走了?!?/br> 鐘鞍就朝顧若離看去,臉色漸漸凝重起來,抱拳道:“縣主,此事下官立刻稟奏上峰,定要嚴加查辦。”本來他們沒有當做多么復(fù)雜的事情查,如今看來,這件事恐怕還真是有人蓄謀的。 他想了想又看向顧若離,當時那條街上若說值得被殺的人,恐怕只有她了:“縣主,今日您可遇到奇怪的事?” “我正要和大人說?!彼龑敃r的情況和鐘鞍說了一邊,“……這些人明顯練過拳腳,且目的明確,我雖不知道他們抓我的到底想做什么,但絕對是來者不善!” 那這件事就不簡單了,鐘鞍回道:“下官知道了,此事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縣主您一個交代?!?/br> “那就有勞鐘大人了?!彼?,“這次輕傷十幾人,重傷四人,這些人誰來負責?不但是醫(yī)治產(chǎn)生的費用,還有養(yǎng)傷耽誤的功夫,莫說全部補上可也而不能讓人三餐不繼?!?/br> 鐘鞍愕然,他沒想道顧若離會說這件事,干干的笑了笑,他道:“此事下官會一并在奏疏中表明,看上峰是什么意思?!?/br> “那就請鐘大人派人去接受病者的各家醫(yī)館說一聲吧?!鳖櫲綦x起了身,“有勞鐘大人?!?/br> 鐘鞍抱拳,道:“縣主是為百姓,下官不敢擔。”她笑了笑走了幾步,又想起什么回頭看著鐘鞍,“關(guān)于如何找到那些人我有個想法想和大人提一下?!?/br> “縣主請說?!辩姲捌炔患按?,他正犯愁怎么去查這些人,中間還架著楊府! 顧若離低聲和他說了幾句。 鐘鞍眼睛一亮,點頭道:“縣主的法子好,下官這就著手去辦!”又道,“關(guān)于醫(yī)藥費用的事,下官定全力利爭取?!?/br> 顧若離頷首,從順天府出來。 趙政還陰沉著臉坐在同安堂的前堂里,方才小丫頭告訴她,顧若離出了門……這個人太不將他放在眼里了,明知道他在這里,她居然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出去了。 他心頭怒火翻天,可面上卻是半點不顯,淡淡的喝著茶,好似一派悠閑從容的樣子。 顧若離從正門進來,趙政眉梢一挑似笑非笑道:“靜安出去辦事了?” “世子爺找我有什么事?”顧若離連應(yīng)付都不想,趙政就道,“晴兒的燒退了以后開始有點咳嗽,你給她開點藥吧?!?/br> 顧若離淡淡的道:“人沒有看到不敢輕易開藥。世子爺還是請了兒科的太醫(yī)回去仔細看看,畢竟我非專擅。”話落,和趙勛抱了抱拳,“世子爺我還有事,就不多留你了?!?/br> 話落去了后院,趙政就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道:“你去順天府了,可有什么收獲,那兩匹瘋馬是哪個府的?” 顧若離根本就沒有回他的話,人徑直去了后院。 趙政端著茶露出似笑非笑的樣子,坐了好一會兒負著慢慢出了同安堂的門,剛回到王府就看到鬼鼠焦急的等著側(cè)門口,隨著他一起往書房走,邊走邊道:“世子爺,那個傷眼的被……被抓了?!?/br> “被抓了?”趙政回頭看著他,陰晴不定,“如何被抓的,你們留下線索了?” 鬼鼠搖著頭,回道:“他眼睛保不住,血也止不住,所以就去了城北一家醫(yī)館,沒想到就……”他的話還沒說完,趙政就反手給他一巴掌,森冷的道,“你還有臉來和我回稟,還不快去將他的嘴堵上!” 鬼鼠抱拳應(yīng)是要走,趙政又突然喊住他:“你的意思是,順天府的人在醫(yī)館候著的?” “是!”鬼鼠應(yīng)道,“屬下剛剛打聽過,京中每家醫(yī)館都藏了順天府的人,好像就是在等他上門治傷?!?/br> 趙政瞇了瞇眼睛,氣的不得了,這一幫廢物,人沒有抓回來事沒有辦成,還弄的自己手忙腳亂,窟窿捅了一個又一個,他擺了擺手,道:“想辦法把此人解決了,別讓他吐出半個字出來?!?/br> 鬼鼠應(yīng)是而去。 趙政負氣回了書房,胡文貞問道:“同安堂那邊……”他擺手,冷著臉道,“關(guān)外可有消息回來?” “還沒有?!焙呢懙?,“七爺身邊一直有人,這機會并不好找,而且那邊也不好藏人,想要尋到合適的非常不易?!?/br> 趙政來回的走著,又停了下來,正要說話,忽然捂住了肚子,急匆匆的道:“稍等一刻!”去了凈房。 胡文貞在書房等了小半個時辰他才扶著墻回來,臉色很難看。 “世子爺。”胡文貞迎過去扶著他,“您這是怎么了?” 趙政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去給我請大夫來!”話多咬牙切齒的道,“一定是靜安做的?!?/br> 他喝的茶水里定然被她放了什么東西。 他還奇怪,她怎么這么好居然讓丫頭給他泡茶,這比前一回態(tài)度要緩和了不少。 原來她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把戲! “好,好,您快回去歇會兒?!焙呢懻f著,對外頭小廝喊道,“快去請大夫來,再將世子妃請來?!?/br> 榮王府一團亂,太醫(yī)來了以后也沒有查出是中毒,只說是腸胃不適,開了固澀腸道的藥,趙政道:“我早上還好好的,你確定不是吃了不干凈的東西?” “這個不好判斷。”太醫(yī)回道,“若有世子爺喝過的茶,倒是可以細查一番?!?/br> 趙政大怒不已,吃了藥可是并沒有止瀉,折騰到晚上人已經(jīng)快要脫水……榮王妃將楊文治請來,又開了一劑藥,吃過后效果略好了一點,可依舊腹瀉,他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可卻是半點睡不著,不過一刻鐘的時間肚子就開始咕咕慘叫著。 “要不然,去請靜安來?”榮王妃焦急道,“說不定她能有辦法?!?/br> 趙政擺著手,虛弱的道:“不要請她!”說不定就是她讓人下毒的,怎么能再請她過來。 “可總不能一直這樣,人也受不住啊?!睒s王妃急的團團轉(zhuǎn),趙政無力說話,又跑去了凈房。 梅氏坐在床邊始終沉著臉沒有說話。 顧若離此刻正看著歡顏,道:“你給他下的什么藥?” “瀉藥?!睔g顏笑著道,“是白姑娘新配置的瀉火滑腸的藥,又不是毒,他拉上一天明天就好了?!钡珜こS盟幹唤o一個小粒,她在他的茶里放了三粒。 雖說只會腹瀉一日,可這一日也夠他受得了。 “胡鬧!”顧若離失笑,點了點頭歡顏的道,“都下藥了,為何不下的毒一點,用瀉藥這種小伎倆?!?/br> 歡顏一愣,嘻嘻笑了起來,道:“奴婢錯了,要是他再敢來,奴婢就直接用砒霜了?!?/br> “也不是不可以。”顧若離想到趙政的樣子,就實在忍受不了,他哪里來的臉,居然對她動這個心思! 她可是他親兄弟的未婚妻。 歡顏說的沒有錯,若是他敢再舔著臉來,她真的會將他毒死在這里,免得她以后看見他心里就膈應(yīng)! “縣主?!辩姲吧磉叺某kS來找她,“我們大人請您去一趟,抓到那個眼睛被您刺瞎的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