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節(jié)
孫刃應是,崔延孝一把抵著門還要說什么,就聽到二夫人拉著他,道:“我說了不要來自取其辱,她若有這個好心,那太陽就要從西面出來了?!?/br> “你閉嘴。”崔延孝冷喝一聲,二夫人就沒有再說話,顧若離被氣笑了回頭看著他們,道:“二夫人說的沒錯,我沒這個好心,所以請二位早點離開的好?!?/br> “好,好,我不說了。縣主我只問一件事……你見到容兒沒有,她有沒有去找你?”崔延孝眼巴巴的看著她,不等顧若離回答,就聽到二夫人道:“你還惦記著她做什么,她就算沒死又怎么樣,你指望她能救你,走!” “她死了。”顧若離走到門口看著二夫人,賭氣的道:“在那邊等你們呢。” 二夫人氣的指著她,“你!” “關門!”顧若離轉身便走,孫刃啪的一聲關了門,白世英都忍不住蹙眉,道:“她的父母怎么會這樣,一點都不知道心疼。” 顧若離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說這件事?!表n苗苗拉著顧若離問道:“縣主,我要不要送他一個禮物以表心意呢?!?/br> 顧若離也不再想二夫人的事,笑著點頭,白世英就在一邊打趣,“把你自己送給他,想必這是他最想要的。” “縣主您看,白jiejie又拿我逗悶了?!表n苗苗不依,瞪著白世英皺鼻子,“想必白先生也是這么想的?!?/br> 白世英聽著一愣。 ☆、291 更迭 好幾天后顧若離才知道,二夫人求了楊文雍和楊清輝,還逼著崔巖去找了顏顯疏通。 但是第二日,崔延孝和二夫人還是進了順天府。 這些顧若離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正驚訝的看著孫刃,問道:“……他去了法華寺,落發(fā)了嗎?” “還不知道?!睂O刃也沒有去看過,只是今天顧若離想到了趙堇問他一下,沒有想到得到了這樣的答案,“貞王府被削了爵查封了,他要回來也沒有地方可去了?!?/br> 顧若離想說什么,可是一時間又不知道如何去討論,那個少年那么清透,想必是覺得出家是他最好的出路了吧。 “七爺怎么說的?!鳖櫲綦x問道。 孫刃想了想,回道:“當日爺去過貞王府,也勸過他,說他要真有心做方外人,不如做幾年居士,他當時沒有應,想必是覺得不想做居士吧?!?/br> “知道了?!鳖櫲綦x在大堂里坐下來,來來往往的張丙中找來的木匠走動著,后院的傷兵都走了,她也沒什么事索性起身往外走,慢慢的逛著也不知道為的什么,只是覺得很失落。 她長常常說人的一生都是選擇,從你很小的時候面對的第一個選擇開始,你將來的命運就已經(jīng)注定了。 可是這個事情在趙堇身上是例外的,他選擇了他心中的正義,可還是得到該有的回報。 能怪誰呢,她忽然很想去看看趙堇……總覺得從趙堇的身上,她看到了一股熟悉的樣子,執(zhí)拗的少年,對未來看似無所畏懼計劃清晰,可心底里卻又是迷茫和無所適從。 他一定常常站在山頂上偷偷看著京城,一定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的哭,心里一定懊悔過,可懊悔過后又更加的堅定。 他這是打算用這樣的方式向天下人贖罪,向他的家人贖罪。 她轉過身來想和孫刃說去法華寺,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算了……她要是去了,估摸著還可能會嚇著他了,還以為她代替趙勛去說什么做什么。 反而讓他惴惴不安。 “我先回去,你去找七爺吧?!鳖櫲綦x回頭和孫刃打了招呼,在路上買了一包熱乎乎的糖炒栗子,捧在手里暖著,將兜帽拉的更低,頂著風往三牌樓去。 剛到巷子口,就看到隔壁的巷子里有人往外搬東西,她停在巷子口,家里的婆子迎出來扶著她,“縣主快進去吧,外頭冷?!?/br> “那邊有人搬家嗎?”顧若離指了指隔壁巷子,婆子就回道:“哦,那是以前霍大人的家,這會兒把宅子里的東西清出來,聽說賞給別人了?!?/br> 霍繁簍的家嗎,原來他們住的這么近嗎。顧若離一愣將栗子塞給婆子往那邊去,婆子喊道:“縣主,奴婢陪您去吧。” 婆子又喊了兩個人跟在后面。 顧若離去了巷子,好些差役往外搬略舊的桌椅還有用過的棉被,她穿過人來人往的巷子,停在了洞開的院門前。 院子里很寥落,有小廝在院子里灑掃,看見她來愣了愣也不敢多問,垂著頭繼續(xù)掃地。 是間前后兩進的四合院,前面是起居后院是臥室,她穿過前面去了后院,后院三間房她的視線就落在西面的房間,房門關著的她過去推開,里面被人收拾過了什么都沒有,空蕩蕩的為將來住進來的人做準備。 他走過去站在床邊,忽然腳下踢到一個東西,咕嚕嚕的滾動著,她彎腰撿起來才發(fā)現(xiàn)是個小人的頭,水晶做的,有一點光線便折射成五彩繽紛的樣子。 是個小男孩的頭,因為腦袋上光禿禿的,也不是中原的人的樣子,大概是他從西域或者舶來品。 她想到她成親時,他送來的那一箱子東西,和這個是一樣的,似乎也有一個這樣的小人,好像是個小姑娘! 她吐出口氣,將小男孩的頭收起來,又房間里找了找,并未看到身體,想必是夾在什么地方一起丟了。 她又待了一會兒才轉身出了門,門外站著好幾個小廝,見她容貌生的好看,氣質(zhì)也不尋常,就不敢貿(mào)貿(mào)然進來,要知道三牌樓這里住非富即貴。 “打擾了。”顧若離和眾人點頭,問道:“勞駕,這里是要住誰的?” 幾個小廝搖搖頭,也不是很清楚的樣子。 大概是只是想要把這里清理出來吧,顧若離出了門徑直回了自己的家,歡顏在門口攏著手等她,見她回來笑瞇瞇的道:“婆子說您去隔壁了,那邊不是都搬走了嗎。” “嗯。”顧若離將小人的頭遞給她,“幫我一起收到那個裝著水晶的箱子里去?!?/br> 歡顏接過來隨即咦了一聲,道:“好像和您那個是一對唉,不過這個小人的身體呢,沒有了嗎?!?/br> “嗯,沒有了?!鳖櫲綦x走在前面穿過了如意門去了正院,趙勛不在家里面太安靜了,韓mama給她上了茶笑著道:“七爺也說今晚回來,那奴婢讓廚房多做點菜吧?” 家里好久沒有這么熱鬧了。 “好?!鳖櫲綦x回神笑著道:“再幫我燒點水,我想洗澡?!?/br> 韓mama應是忙帶著人去準備,顧若離脫了衣服泡在浴桶里,拿濕濕的熱熱的帕子蓋在臉上,忽然肩膀上搭了一只手,她一愣笑著道:“不是晚上才回來嗎?!?/br> “猜你在家,所以就提前回來了?!壁w勛也開始脫衣服,把自己脫光了進了浴桶里,顧若離笑著讓一邊讓了讓被他抱在懷里,在她耳邊問道:“去隔壁看過了?” “嗯。撿了一個水晶做的小人頭回來,好像是霍繁簍以前送我那箱子中的一對,我讓歡顏收起來了?!鳖櫲綦x昂頭看他,問道:“我才知道他住的離我們家這么近?!?/br> “他故意選的?!壁w勛負氣,那小子也不虧了,讓他媳婦兒為他牽腸掛肚的,“戶部那邊銷了籍,所以就將幾處宅子都清理出來,將來也還要用?!?/br> 顧若離哦了一聲,忽然想到了什么,哎呀一聲推著他道:“你肩頭的傷還沒有好透呢,你不能沾水?!?/br> “都好了?!彼氖?,“這么多天了,再一處傷也能好透了?!?/br> 她不相信趴在他肩膀上看著,這才松了口氣,傷口已經(jīng)長了新rou,她要下來卻被他拍了屁股,胸口也隨即被握住,她一愣就被他拉著坐下來,他含笑道:“媳婦,今晚我們早點睡覺?!?/br> “流氓?!彼坂鸵宦曅α似饋恚溃骸霸偃虄商欤@幾日有些危險?!?/br> 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了想道:“那也早點睡,我們說說話?!?/br> 她笑著點了點頭,兩個人披著頭發(fā)在暖閣里吃了飯,等吃完了頭發(fā)也干的差不多了,顧若離窩在炕上舒服的靠著,道:“要是兩個兒子在就好了,我們就不會這么無聊了。” “怎么會無聊?!壁w勛道:“他們不在正好,我們清凈清凈。” 她拿腳踢了他一下,道:“生前天天惦記著要生兒子,現(xiàn)在又是一副嫌棄的樣子?!痹捖湓诳活^翻了本詩經(jīng)出來,“來,正好閑著我們給兒子取名字吧?!?/br> 他搖頭,“肯定有人已經(jīng)取好了,你不用白費功夫?!?/br> 顧若離就想到了榮王,這么長時間他肯定為了名字的事和方朝陽鬧了很多次了吧。 “那等他們到京城再說吧?!彼f著又開始想兒子,心里空落落的,就趴在趙勛的肩頭嘆氣道:“要不……我先回去慶陽吧。” 他側頭看著她,拿了栗子出來一顆一顆的剝著擺在盤子里,又喂了一顆在她的嘴里,柔聲道:“再等等,馬上就要過年了,你走了我一個人怎么辦?!?/br> “那可不關我的事,我現(xiàn)在就只想管兒子?!彼χ溃骸拔以诰┏?,咱們也是忙的見不著彼此。” 他搖著頭丟了手里的栗子,板著臉道:“叫你兒子來給你剝?!?/br> 她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捧著他的臉,“兒子還小,先叫夫君剝?!?/br> 他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見她唇瓣上還沾著栗子末就索性拉著她過來埋頭親了下去,吃了碎末后意猶未盡的抱著一通密密的吻,顧若離回應著軟軟的靠在他懷里,過了好久他松開她蹙眉道:“要等幾天?” “三天吧。”她擺著手指算算,“三天就好了?!?/br> 他嘆了口氣抓著涼茶喝了一口,她看著心頭不忍自己也被他撩的一身的難受,便貼著他耳朵道:“那……我們小心一點?!?/br> “好!”幾乎她話落他就應了,立刻抓著她扛在肩膀上往臥室去,韓mama等幾個丫頭都在外面看著一陣驚呼,他就側目一掃,道:“時辰不早了,都去睡覺去?!?/br> 這才什么時辰,她們晚飯都還沒吃呢,韓mama笑著趕著眾人,“留著瑞珠守著,大家都去吃飯吧?!?/br> 事后,顧若離心里有些不踏實追著問道:“你確定啊,我要是現(xiàn)在懷了,就罰你一年都不準睡床上。” 他本來很確定的,但是被她這么一問又不確定了,蹙眉道:“要不,你開個方子我來吃藥?” “你就算吃也來不及啊。”顧若離哪舍得讓他吃藥,再說,孩子是緣分若真的有了,她還是很高興的,“算了。應該不會這么湊巧。” 他摟著她在懷里親了親,道:“要是真有了,那這次生個女兒吧?!?/br> “別!”她擺著手,“我現(xiàn)在沒空啊,最好是等到明年再有,讓我把手上的事做完了?!?/br> 他微笑,愛憐的親著她的臉,卻覺得怎么都親不夠。 此刻的宮中,趙凌摔了一個花瓶,看著來服侍他的一個不認識的小內(nèi)侍,瞇著眼睛問道:“我讓你將太子請來,他人呢。” “奴婢請了,太子……太子說他等會兒就來?!毙?nèi)侍叫椿子,是提拔上來的,人很機靈年紀也不大,“您……您先用晚膳吧?!?/br> 趙凌看著椿子冷笑的瞇了眼睛,盯著他道:“我請了他兩天,他都在忙?還是你這個狗東西,根本就沒有去?!?/br> “奴婢不敢?!贝蛔庸蛳聛砜念^,“奴婢真的去了?!?/br> 趙凌一腳踹開椿子,他氣的扶著床沿,頭一陣陣的發(fā)暈……趙遠山回京十多天了,他就在第一天見到他了,之后再沒有見過,至于趙安申也就見過兩次,客客氣氣滿口孝道,可是他就是感覺到,他的長子變了。 “他在忙什么?”趙凌沉下來,問道。 椿子哪里敢和他說半句外面的事,“奴婢不知道?!?/br> “那朕親自去問?!彼腔实?,朝廷那么亂他們居然就讓他在這里養(yǎng)病,那么誰在外面做他該做的事? 如果是趙勛也就罷了,要是趙安申呢?! 他大步出了門,椿子一把抱住他的腿,求道:“您……您不能出去?!?/br> 趙凌一愣低頭看著椿子,“你是在說,朕不能出去?朕被關起來了?” 椿子只抱住他的腿,不說話。 趙凌一瞬間渾身冰涼,他試著去拉開門,原以為是鎖著的,卻沒有想到很輕易的就打開了,但是……門外頭守著許多人,他一動那些侍衛(wèi)就回頭過來看著他,面無表情卻一臉的正肅。 他覺得,只要他從這里出去,他們一定會對他毫不留情。 “他們是誰派來的?”趙凌后知后覺,這十來天他一直養(yǎng)病的,前面的半年他身體虧損的太厲害了,現(xiàn)在他才終于發(fā)覺,他生活的中的安逸和寧靜實在處處透著詭異,“趙遠山還是太子?” 椿子搖著頭,“奴婢不知道?!?/br> 他唯一能說的話就是奴婢不知道,他現(xiàn)在就盼著太皇太后早點到京城,等她老人一家一到事情定了,他們就能搬到西苑去了,到時候趙凌就是鬧翻了天,他也不怕被人知道了。 “朕明白了。”趙凌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間里,坐在床邊上直直的看著桌子上的茶盅發(fā)呆……他們這是不準備讓他做皇帝了。 難怪趙勛說他回來不是救他,而是救大周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