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聽了皇后的話,杜薇心里跟明鏡似的。 她這是在試探自己,同時也是在給自己最后的機(jī)會。是倒向皇后一邊,還是繼續(xù)頑抗到底。 杜薇神色溫和道:"不知皇后娘娘都想知道些什么?民女雖有幸到過舊南王府,但里面戒備森嚴(yán),民女來去身邊都有人盯著" 皇后目光閃爍:"看來你是想不起來了?" 杜薇眨著眼睛,一副無辜的模樣。 "既然這樣"皇后突然輕笑一聲,拍了拍手,"來人!" 有宮女端著一只黑漆木盤走了過來,托盤中央放著一只琉璃杯,里面盛著一泓碧綠的液體。 宮女走過來。將酒杯放在杜薇面前。垂首退了下去。 杜薇定定的瞪著面前的酒杯,那裏面的液體怎么看也不像"果汁"。 喵地,不會是毒酒吧! 抬頭再次看向皇后。 "本宮給你一柱香的時間,若是想起什么便與本宮說,如果想不起來也不甚打緊,你只需飲了這杯酒后,本宮便差人送你回去。" 一滴冷汗自杜薇的鬢角悄然滑落,心里的小人幾欲抓狂:你妹??!你當(dāng)這是騙三歲孩子么!喝了這玩意只怕馬上就會掛了,說什么差人送我回去廢話!你不派人送我,尸體能自己回去么?你當(dāng)姐是僵尸??! 皇后煞有介事的盯著香案上的燃香。呆系在弟。 杜薇心里迅速分板了一下目前的狀況,再這樣下去,她便只有一條路可走。 想讓我喝毒酒?開什么玩笑,姐又不是貞潔烈女,想讓我死?門都沒有。 當(dāng)走狗她還是會的,到時亂說一氣皇后應(yīng)該也不會知道是真是假吧?心中的小人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思忖著。 先把這關(guān)混過去,保小命要緊! 她這么想著。突然身后有人稟道:"英王到,南王世子到!" 杜薇眼睛一亮,皇后嘴唇微動,臉上明顯露出陰郁之色。 英王與風(fēng)暮寒一前一后進(jìn)了靜香殿。 英王唇角掬著笑意,與往常一樣,笑得風(fēng)輕云淡,舉手投足間盡顯瀟灑本色,見杜薇跪在地當(dāng)中,向她微微一笑,眼中月華光盛,只晃得人心飄神蕩。 而風(fēng)暮寒卻冷著臉,連看也不看杜薇一眼,身上一襲黑色繡銀線錦袍,腰間墜著一塊虎頭形的玉佩。 杜薇只覺得那玉佩有些眼熟,突然想起之前做為交易,他曾給了自己一塊類似的玉佩。只不過那塊比這塊要精細(xì)多了,而且虎頭里還銜一塊玉鎖。 等一下 她曾經(jīng)親耳聽那些刺客說要尋"虎銜符"。 杜薇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關(guān)鍵所在。 那個皇后夢寐以求的"東西",不惜屢次派人冒了風(fēng)險刺殺風(fēng)暮寒想要得到的那個"東西"莫非就是在她的手上的那塊被當(dāng)成世子親物的玉佩? 杜薇一時間被這個突然冒出的答案驚得直淌冷汗。 難怪之前風(fēng)暮寒曾數(shù)次暗示自己,要好好看管此物。就連錢巡撫當(dāng)日也說過,休要讓宵小之徒見到原來 那東西居然是皇后一直想要的! "見過母后。" "見過皇后。" 英王與南王世子上前拱手施禮。 皇后面沉似水,輕笑道:"威武將軍能到本宮這來,可算是稀客。" 未等風(fēng)暮寒接話,英王開口道:"兒臣奉麗妃娘娘之命送杜小姐回府,正巧半路遇到世子,便順路一起過來了,一會兒臣還要去云霄樓,查看宴席準(zhǔn)備情況,回來后也好稟告父皇。" 皇后低低的"哦"了一聲,最后只吐出兩個字來:"不急" 英王微笑:"母后,今兒天色已不早了,若您喜歡聽她彈琴,改日再召她入府便是,只是麗妃娘娘那邊還有歌舞要她指點(diǎn),這幾日怕是鮮少有空閑。" 皇后早就聽說麗妃那邊排練了新的歌舞,只為在云霄樓宴會之上獻(xiàn)與皇帝。 只不過是邀**罷了! 賤人! 皇后的身份必須大度,矜持,所以這些從來都與她無緣,縱是心里恨得要死,但面上卻不能表現(xiàn)出來。 她不由得嘆了口氣道:"非是本宮故意留她,而是她弄壞了本宮的心愛之物罷了,看在英王的面子上,飲了這杯酒你便回去吧。" 杜薇原本以為這節(jié)算是逃過去了,一聽這話只覺心底冰涼。 看來皇后寧可將她置于死地,也不想放她離開。 英王自小便生活在宮中,瞥了一眼那杯酒,心里頓時一清二楚,眼底不由得蒙上一層憂慮。 臨來之時,麗妃對他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保杜薇安危,雖然他不知麗妃為何對杜薇另眼相看,但以他本意,自然也是想讓她能平平安安的,只可惜,眼前這一幕,怕是不能善終了。 風(fēng)暮寒看了一眼斷弦的古琴,神色冰冷道:"皇后萬金之軀,不會為這區(qū)區(qū)一把琴而為難一介商人之女吧?" "本宮自是不會與她為難。"皇后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眼中卻森意畢現(xiàn),"只是本宮賜了她的酒卻連一口也不喝,未免太不把本宮看在眼里了吧?" "杜薇身體不適,求皇后娘娘寬恕。"杜薇揚(yáng)著小臉,這時她臉上的疲態(tài)可不是裝出來的,在這跪著彈琴累了一下午,還沒吃中飯,渾身早就沒了力氣。 皇后冷笑一聲:"本宮給你的恩典,從沒有收回的道理,今兒你不喝便留在這好了。" "母后!"英王還想說些什么,皇后卻狠狠將手里茶盞擲在桌案之上,怒聲道:"她若不喝便你們替她喝!" 英王只得將嘴里的話咽了回去,轉(zhuǎn)頭去看風(fēng)暮寒,卻見南王世子面無表情,鳳目只是盯著那酒杯。 皇后這是故意想將此事鬧大,可是那酒里究竟有沒有毒離得太遠(yuǎn),一時無法確定。 英王有心靠過去,但見皇后陰郁的目光,只得做罷。 他可不想去替人喝下這種東西。 只是這么僵持著也不是辦法,若是真的鬧大了,把皇上招了來,最后這酒里卻一點(diǎn)問題也沒有,就連他們也要跟著吃罪。 英王一時間竟然猶豫起來。 皇后坐在御座之上,望著風(fēng)暮寒,唇邊慢慢浮起一抹惡毒的微笑:這世上敢于忤逆本宮之人,皆不可活! 不論對方是誰,皆亦然! ☆、第171章 縱是毒酒又如何?代你飲下 皇后面上輕笑,雖然她不確定眼前跪著的這個小丫頭與風(fēng)暮寒有何關(guān)系,但她不會放過一切能讓她的敵人感到沮喪的機(jī)會。 就連英王都能感覺到今天風(fēng)暮寒的異常。 以前的南王世子是一個鮮少有弱點(diǎn)的人。喜怒無常〡性情暴虐,以往,若是他被皇后如此威脅,只怕他會馬上摔了那酒杯揚(yáng)長而去。 他無懼于任何人,因?yàn)樗頍o牽掛,生,死,對于他來說都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可是現(xiàn)在,當(dāng)他在意一個人的時候。那便成了他的弱點(diǎn)。 杜薇的身份完全無法與皇后抗衡??v然他不怕,可是她卻抵不過權(quán)勢的威脅。 他只要一個不留神,她便會被淹沒得無影無蹤,而他現(xiàn)在還做不到護(hù)她周全 對著皇后挑釁的微笑,風(fēng)暮寒慢慢走到杜薇身邊,俯下身將那杯酒拾起。 英王瞬間變了臉色:"世子" 杜薇臉上也是勃然色變,心髒就像被一只大手捏緊,讓她呼吸困難。 皇后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將軍,你這是何意?" 風(fēng)暮寒卻一語不發(fā),將那酒杯一揚(yáng),一飲而盡。 杜薇渾身不禁一哆嗦,不小心將舌尖也給咬破了,嘴里頓時泛起一股血腥。 風(fēng)暮寒將酒杯隨手一擲,任它在地上跌碎成千萬塊,"走了。"他冷冷瞥了一眼杜薇道,"還跪著做甚?" 說罷先返身走向殿外。 皇后氣得渾身發(fā)抖。臉色煞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英王這時也反應(yīng)過來,急忙向皇后拱手施禮:"兒臣這廂告退。 其實(shí)杜薇何嘗不想起來,但她跪得太久,雙腿血流不暢,根本動彈不得。 英王不禁蹙眉,打算伸手去扶杜薇起來。 就在這時,身在殿門口正欲跨出去的風(fēng)暮寒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厲聲對杜薇催道:"磨磨蹭蹭,還不快些跟上!" 語氣雖厲,但杜薇分明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焦急之色。 不錯,她要自己起來,若是被英王扶了,皇后見她一介商女竟然能得英王與南王世子兩人維護(hù),以后更加不會放過她。 想到這杜薇掙扎著站起身。當(dāng)著英王擔(dān)憂的目光下,淡淡一笑,亦步亦趨跟上前方風(fēng)暮寒的腳步。 英王欲伸出的手又落了空,看著杜薇邁著艱難的腳步。跌跌撞撞跟在風(fēng)暮寒身后,心頭不禁一痛。 三人行色匆匆離了靜香殿,剛走到花園里,只見風(fēng)暮寒忽地腳步一滯,跟在后面的杜薇只覺自己的心臟停跳了半拍,幾步搶上前,但見他臉色發(fā)白,唇角溢出一抹血痕—— 嚇得她不禁脫口直接叫出他的名字,"風(fēng)暮寒!" "莫要聲張"風(fēng)暮寒低聲道,抬手擦去了唇角的血跡。 走在最后的英王也趕了上來,剛才聽到杜薇直呼了南王世子的名諱,心里本有些驚駭,生怕他會怪罪于她。 可風(fēng)暮寒只是低聲與她說了幾句,臉上神色如常,好像他的名諱被她叫了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心中不禁醋意大起,于是上前道:"世子不如早些回去,這里交給本王好了,定會將她安全送回府去。" 風(fēng)暮寒這時看似神色如常,可實(shí)際上早已頭痛欲裂,胸口不斷涌上血腥之氣,若不是被他強(qiáng)行壓制住,只怕早已吐血倒地。 他盯著滿面擔(dān)憂之色的杜薇,唇角勉強(qiáng)扯出一絲輕笑,揮了揮手。 英王馬上意會,拉了杜薇便往外走。 杜薇也知道這時候不能婆婆mama,被英王拽著,可是心里卻無法將某種東西放下。 她邊走邊回頭望向身后,但見風(fēng)暮寒站在園中的湖石旁,平靜的看著她與英王漸漸走遠(yuǎn)。 一襲黑色錦袍被風(fēng)吹得展開,宛如夜鴉鬼魅般的靈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