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jié)
李甲之前沒有告訴俏月有關杜薇的事,并不是他特意為之,而是在他眼里,俏月只不過是個以姿色示人的寵物而已,他有什么心思從來不會跟她們這些女子說,所以根本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 按說在這種場合里俏月就是認出杜薇來,也絕不能當面挑明,這么多達官貴人,得罪了哪個都要命,她但凡長點腦子就不會問出這話,而是應該在私下里詢問此事。 可是他唯一漏算的事是,俏月這時候眼中醋意滔天,她只想跟十娘拼個高低,什么后果,什么李甲的面子,她全都拋到腦瓜后面去了。 風暮寒薄唇抿成一線,似刀刃一般,俏月是誰他雖然不知,但只需看這身花哨的打扮他也能猜出幾分。 正室夫人哪有這種穿戴的,這分明就是個妾室。 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會跟這種身份的人說話,所以他的目光直接轉到了李甲身上。 李甲被他那冰霜般的鳳眸盯的后背發(fā)冷,急忙解釋道:“這位是李某賤內,她認錯人了?!彼裉爝€有別的打算,為了能將杜薇弄到手,這一次他可是著實費了一番心思,他可不想就這么被俏月給毀了。 俏月被李甲一邊拉著一邊回頭,不甘道:“怎么可能認錯,她明明就是十娘!” ☆、第277章 肚子痛也是護身符,耍刀脫手 李甲將俏月強行拉到無人處,一把將她抵在矮墻上,怒道:“你可知今天來的都是些什么客人,竟然亂說!” 俏月不服道:“我哪里有亂說。她分明就是十娘那個賤人……” “啪!”地一聲,李甲一巴掌抽在了俏月臉上。 俏月一下子被打蒙了。 自從認識李甲,他一直都是以文弱書生面目示人,雖說有些酸腐氣,但他懂得吟風弄月,故此俏月覺得他與那些王孫貴族的男子不同,懂得憐香惜玉。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只要進入官場,縱是李甲這種文人也會所有改變,他現在想要的是平步輕云,什么美人佳麗,只要手里有了權勢,想要多少有多少。 而現在,杜薇就是他最大的目標。 “你……你竟然打我?”俏月尖叫一聲。猛地向李甲撲去。 能在春香樓混這么多年,她也不是好欺負的。 李甲完全沒想到這個以前在他跟前柔柔弱弱的女人居然也有如此潑辣的一面,一時間竟然呆住了。 俏月?lián)渖蟻淼囊凰查g便后悔了。 剛才她太沖動,忘記了自己現在已經身為李甲的妾室。妾代表著什么。那就是李甲的所屬物,隨時都可以被丟棄。 她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富貴,絕不能就這么丟了! 想到這里,俏月突然抱住自己的肚子。驚呼一聲:“我的肚子!好痛啊……” 李甲緩過神來,急忙出去喊人,不一會叫來幾個丫鬟將俏月抬了回去。 李老夫人在后宅很快就聽到了信兒,急忙忙的去請大夫,可是俏月很快又說不痛了,才一會功夫,只將后宅折騰的人仰馬翻。 李甲急著去前面應酬客人,更是急的不得了,李老夫人卻偏偏跟他眼前念叨著:千萬小心著自己的孫子,這是李家的香火云云。 好不容易李甲脫了身出來,前面正席已經開了,好在太子在坐。與眾人飲酒做樂,又叫上了歌舞,大家到沒覺得被主人冷落了。 李甲對眾人拱了拱手,“抱歉,李某剛才有事,走開了會?!?/br> 眾人齊齊嚷著要罰酒,李甲也不推脫,一口氣喝了三杯。 就在這時,太子道:“聽說李大人府上近日請了一名護院的家丁,功夫了得,不知是真是假? 李甲謙虛道:“確有其事,只是并沒有殿下說的那般高強,只是剛剛能入得了眼?!?/br> 太子喜道:“不如讓大家見識一下如何?” 眾人見太子如此推崇此人,一時間全都來了興致,男賓們吵著要見識見識,女眷也個個眼中放出光彩,天天聽曲賞舞,早就膩味了。 李甲便派人去將那家丁找來,只見那人身材魁梧,好似黑鐵塔一般,胳膊上肌rou繃起老高,個個都像小饅頭相仿。 杜薇暗暗乍舌:這哪里像是護院,這分明就是叫來砸場子的。 太子掃了一眼旁邊桌上的風暮寒,眼底光華森然:“風將軍覺得此人如何?” 風暮寒早已覺查出對方身上的敵意,可面上卻冷漠依舊,只吐出兩字:“甚丑?!迸量癫?。 太子一口酒沒咽下去,直接嗆住了。 杜薇也不禁掩口偷笑,要說這冷面的人要是腹黑起來,可真是能氣死個人。 現在太子就深切的體會到了這一點,他問的是對那人武技的評價,可風暮寒答的卻是對那人長相的看法。 席間眾人皆抿嘴忍笑,女眷還好些,可以用手帕香扇等物遮掩,男賓們相比之下就辛苦多了,許多人想笑又怕得罪太子,嘴角一抽一抽的,就連杜薇都忍不住同情起他們來。 “不如讓他下場露一手吧。”太子道。 李甲點手示意,那黑塔般的漢子也不推脫,來到場上雙手抱拳對著四面一拱手,而后從一旁小廝手里接過一把烏金大環(huán)刀,刀頭最大的鐵環(huán)足有成年男子的拳頭大小,舞動起來呼呼生風,鐵環(huán)叮當作響。 不過杜薇卻是感覺那人只是有把子力氣,那招式比起當初在虎牢關見風暮寒與亂軍對陣的架勢來,可就差了天上地下不止。 不過其他人都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有人喝彩叫好。 太子目光時不時滑向風暮寒這邊,卻見他面無表情,只是眼底泛出一絲淡淡的不屑,不由道:“不知風將軍與他比起來……究竟誰勝誰負?” 此言一出,杜薇險些拍案而起。 比你妹!這貨不管是從哪來的,現在他是李甲的護院,而風暮寒則是堂堂將軍、南王世子,竟然拿他們兩個做比較,真當我們世子爺是好欺負的么? 杜薇小臉鼓鼓的,雖然沒開口,但眼中已有不忿之色,風暮寒瞧見了,卻是微微一笑。 太子見他突然露出微笑不禁一愣,心道莫非他看出什么端倪來了? 其實他想多了,風暮寒的笑只是單純因杜薇而起。 曾幾何時,這種場面他向來都是獨自面對,又有誰曾真心為他感到不平,現在突然看到這小丫頭瞪圓了眼睛,像只隨時出爪要替他報仇雪恨的小貓咪,原本壓抑的心情不由得愉悅起來。 “這種地方,本世子若是出手……只怕這席也該散了。”風暮寒一句話便將太子給噎住了。 夠直接!風暮寒你好樣的!杜薇心中的小人狗腿的豎起大拇指。 場中央,那人使在揮動那口大刀,呼呼生風,他的動作越來越快,逐漸靠近到風暮寒這邊的席前。 杜薇的心里突然間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這貨莫不是要玩刺殺吧? 以前跟著風暮寒時她已經領教過數次這種事了,她不由得擔心的望向風暮寒那邊。 突然大環(huán)刀自那人手中脫出,刀頭徑直掠過最前排的桌案。 風暮寒坐在原處動也沒動,單手按住面前的桌案用真氣向上一帶,整張桌子瞬間離地而起。 刀頭重重的撞在了桌案上,直接將其斬為兩半。 風暮寒順勢一揮衣袖,裂成兩半的桌案連同那把斷刀頭,全部飛向半空。 緊接著,“噼里啪啦”一陣響,天空降下各式各樣的杯盤碗筷,還有湯湯水水,各種菜肴、點心,將太子跟李甲兩人淋了個滿頭滿臉…… 杜薇剛從斷刀飛射過來的驚慌中清醒過來,當她一眼看到面前這兩個人時,嘴角抽了幾抽,猛地一頭扎進了風暮寒的懷中。 看那模樣她好似被嚇壞了,可實際上她正躲在他的懷里偷笑,身子不住的顫抖,到后來就連風暮寒也被她引得想笑…… ☆、第278章 菜湯淋頭,俏月對峙 太子與李甲兩人此時渾身都被菜湯淋透,李甲肩頭還掛著青菜葉,太子頭頂的雙龍搶珠冠則變成了名副其實的雙龍搶“豬”,一大塊紅燒豬rou正掛在上面。 所有人全都愣在當場。 這副模樣……實在是。太過好笑了,可是正是因為這樣,人們才不敢笑。 那可是當今太子啊,鬧了這么大的笑話,他們要是敢露出笑模樣,太子定會記恨,他嘴上不說,背后一定會下絆子,說不準什么時候連小命都會搭上也說不定。 所以眾人全都死死咬著牙齒,席間一時間只能得到吸氣與咬牙的“咯咯”聲,有幾位甚至將舌頭也給咬破了仍渾然不覺。 杜薇卻是不管這么多,她撲在風暮寒的懷里笑開了花。 風暮寒就感覺懷里的那個小腦袋不斷的顫抖,而且她所撲倒的那個位置也有些特別,她不斷的顫抖導致他身體的某處居然有了反應…… 不過他原本就是一張妖冷的面孔。這時候其他人全都低頭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太子跟李甲他們兩個,哪還有心思去打量他。 就在這時,場上的黑鐵大漢突然大吼一聲,空著雙手朝風暮寒撲過來??茨羌軇菟埔疵?。 風暮寒一手將杜薇摟在懷中。他伸出另一只手快速一彈,一件極其弱小的東西便自他的指尖射出,正中黑鐵大漢的腦門。 那人身子猛地一滯,沖出的身形站立不穩(wěn)。“撲通”一聲栽倒在地,絕氣身亡。 “啊!”席間頓時一片大亂。 死人可不是好玩的,不少女眷當場暈倒,男賓們也是個個面色慘白。 太子與李甲趁亂早已悄悄退席,只有李府的管事忙著引導眾賓客到園子里去,酒席被迫中斷了。 到園子里后男賓便要與女賓分開來,風暮寒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杜薇,杜薇心領神會笑道:“我會小心的,放心吧?!?/br> 風暮寒也不多說,只是點了點頭便去了。 杜薇帶著柳煙隨著其他女眷在園子里散坐著,各府的千金小姐都被嚇壞了,都由身邊的丫鬟陪著。有幾個還感到身體不適連連道頭暈惡心。 杜薇也不跟其他人搭訕,而是帶了柳煙找到一處安全的亭子坐下歇息。 見識過剛才的場面,不少人已經生出打道回府的念頭,但酒宴未散便先行離開絕對會讓太子生出不好的想法,今天來李府的又都是太子黨一系,自是不能拂了太子的面子,所以只能咬牙堅持著。 就在這時,一個李府的丫鬟來到杜薇面前,道:“我家主子請世子妃移步敘話?!?/br> 柳煙不由得皺眉,心說這李府的人也太不懂規(guī)矩了,堂堂世子妃還要去見你不成? 不過杜薇到是并不介意,淡淡道:“頭前帶路吧?!?/br> 那丫鬟領著她們七拐八拐,穿著假山湖石,來到一處避風亭前。 亭中站著一人,見到杜薇時面露得意,迎上前道:“十娘,春香樓一別,當真好久不見。” 柳煙面露驚詫,杜薇的身份除了風暮寒之外,府里并無其他人知道。 杜薇鎮(zhèn)定自若,對柳煙道:“你先等在這里?!闭f罷進了亭子。 俏月見杜薇讓隨身的丫鬟待在外面,心中更是得意,“沒想到你還混得不錯,居然找了南王世子當金主。” 杜薇大大方方坐下,也不否認自己的身份,“金主?俏月姨娘休要亂說,那可是我夫君。” 她特別加重“姨娘”二字,俏月頓時氣的瞪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