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節(jié)
“大致吧。”吳瀧輕笑,一手將棋子收攏后道:“要不要來一盤?” “好。”杜薇在他對面坐下。 一時間,屋內(nèi)唯聞清脆的落子聲。共歲莊亡。 直到一局將終,杜薇才開口道:“我選第二條路?!?/br> “你想破釜沉舟?”吳瀧驚訝道。 “怎么,你怕了?”杜薇眼中閃過不屑,帶著小狐貍似的狡黠。 “杜小姐玩笑了,你都不怕,吳某有什么可怕的。事到如今我已是孤家寡人,不像你,背后還有杜府這么個牌子撐著。” “雖然我選的是第二條路,不過我另有個主意?!倍呸痹谄灞P上最后落下一子。 “愿聞其詳?!?/br> 杜薇向他一勾手指,低低一笑:“附耳過來。”忍了這么久,老虎不發(fā)威,都快被別人拿著當(dāng)病貓了。 吳瀧驚訝的湊過去,窗戶外,燭光映出兩人的身影,靠在一起。貌似格外親密…… 第二日,舊南王府。 風(fēng)思遠(yuǎn)趴在廊下的石桌上與青衣搭話,“大哥為何悶悶不樂?” 青衣嘴唇翕動幾下,“沒有,康樂世子您看錯了?!?/br> 風(fēng)思遠(yuǎn)揚(yáng)了揚(yáng)眉毛,“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大哥就像屁股著了火似的,一整天都坐立不安……” 雖然從心里認(rèn)同這個比喻。但青衣嘴上絕不能承認(rèn),他還不想英年早逝。 屁股著了火……還真像。 從昨天晚上開始,每回接到暗衛(wèi)的報信,南王世子便會折騰一陣,到現(xiàn)在為止,書房里已經(jīng)打碎了三套茶具,進(jìn)去服侍的丫鬟嚇哭了六個,就連他都被罵出來了兩次。 “嘩啦!” 書房里又傳來瓷器跌落地上的聲音。 風(fēng)思遠(yuǎn)笑彎了眼睛,小聲道:“是因為薇兒jiejie么?” 青衣沒敢接話,不過心里卻是嘀咕:除了世子妃,還有誰有這個能耐讓世子爺抓狂? “青衣。”書房里傳來風(fēng)暮寒略帶怒氣的聲音。 青衣渾身不由得一哆嗦。風(fēng)思遠(yuǎn)極不厚道的捂嘴偷笑。 青衣硬著頭皮進(jìn)了書房,只見桌案上堆滿了戰(zhàn)報,以及卷宗,風(fēng)暮寒一手攥著一份卷宗,另一只手卻在案上亂翻。 “北方英王送來的戰(zhàn)報呢?”他不耐煩道,“昨天應(yīng)該已經(jīng)送到了,為何不見?” 青衣小心翼翼來到桌案前,眼睛一掃,頓時一滯。 “世子爺……那份卷宗正在您手上拿著呢……” 風(fēng)暮寒也是一愣,轉(zhuǎn)頭一看。自己手上果然握著那份北方的戰(zhàn)報。 青衣垂著頭退了幾步,這個時候,他還是跟世子爺拉開些距離的好。 風(fēng)暮寒盯著那份戰(zhàn)報半晌,忽地長嘆一聲,將它丟在案上。 青衣忙趁機(jī)道:“要不要換些熱茶上來?” 風(fēng)暮寒含糊的“嗯”了一聲。 青衣剛想退下去,窗戶外突然響起翅膀拍動的聲音。 是暗衛(wèi)的通信! 青衣伸臂接住送信的烏鴉,將它腿上的小木桶取下,展開里面的紙條,放置桌案上。 風(fēng)暮寒拿起紙條,剛掃了一眼,鳳眸頓時如蒙冰霜,大掌“啪”地一聲拍在了桌案上。 停在青衣手臂上的烏鴉受到驚嚇,拍打著翅膀倉皇飛起,可是情急之下它卻找不到窗口位置,只好在書房內(nèi)繞圈飛行。 青衣偷偷掃了一眼桌案上的紙條,立時也驚在了當(dāng)場。 暗衛(wèi)傳來消息,叢府的大少爺叢明堂失蹤了。 “屬下這便多派些人手去。”青衣忙道,“定會將那人找出來?!?/br> “不用了?!憋L(fēng)暮寒幽幽道,氣息悠長的呼出一口氣,“一定是她……” 是她? 青衣愣了愣,半天沒回過味來,不知世子爺指的“她”是何人。 風(fēng)暮寒苦笑,“除了她還會有誰,這小狐貍,終于露出她的小爪牙了?!?/br> 青衣眨了眨眼睛,終于明白了世子所言指的是何人,不過他有些不可置信,以世子妃那嬌弱的模樣,竟敢鋌而走險,做出這種事來。 “要不要屬下派人盯著些?”青衣問。 風(fēng)暮寒薄唇緊抿,沉聲道:“暗中護(hù)著便可,其他的……就由她去吧?!?/br> 青衣領(lǐng)命去了,心中卻有些不解,自己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想幫她,為何見面時卻又鬧別扭。 這感情的事,真是難以理解。 涼州城外,一處荒廟內(nèi)。 大殿內(nèi)到處都是灰塵,蜘蛛網(wǎng)隨處可見,看模樣已經(jīng)荒廢了十多年沒有香火了。后面院內(nèi),雜草齊腰高,破敗的廂房東倒西歪的,房頂上爬滿各類植物。 叢明堂幽幽轉(zhuǎn)醒,剛睜開眼睛就被眼前看到的這一切嚇了一跳。 他被反剪雙臂綁在一根木柱上,腳邊不時竄過老鼠、爬蟲等物,他惡心的縮了縮腳。 回想著失去意識前的一幕,叢明堂越發(fā)覺得奇怪,自己明明去了青云庵,只不過在廂房里少坐了會,等著小尼姑引路帶自己去見藏在庵內(nèi)暗室中的表妹。 怎么一眨眼自己就到了這種地方呢? 他正在疑惑,忽聽外面?zhèn)鱽砑?xì)碎的腳步聲。 破敗的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從外面走進(jìn)來兩個人,臉上俱都戴著面具,不過從身量上看,其中那個腰身玲瓏的貌似女子。 叢明堂立時大叫:“你們是誰?可知本少身份,光天化日竟敢綁架本少!” 高個子的那個人走到叢明堂面前,“咯咯”一笑,“我們綁的就是你?!?/br> 聽聲音似有些熟悉,叢明堂只覺心底猛地竄上一股寒意,“你……你是……” 那人靠近他的臉,面具下,如墨漆點的眸子閃動著寒光,“我是來報答那晚叢公子對在下的關(guān)照?!?/br> 話音剛落,那人伸手按住叢明堂的肩頭,手掌發(fā)力,叢明堂只覺肩頭一陣劇痛傳來,肩胛骨竟直接被脫了臼。 “??!”凄厲的慘叫聲驚得院外枯樹上的飛鳥撲啦啦逃向天際…… ☆、第460章 嚴(yán)刑逼供 叢明堂疼的滿頭冷汗,他拼命扭動身體想要躲閃,可是他被反剪了雙臂,根本動彈不得。 屋內(nèi)光線幽暗。但因為對方面孔與他近在咫尺,所以他能清晰的看清對方面具下的表情。 那人……在笑! “叢明堂,只要你寫下一份口供,我們便會放了你?!闭驹诤竺娴呐拥馈?/br> 叢明堂強(qiáng)撐著門面冷笑道:“什么口供?你在說什么,本少聽不懂?!?/br> “杜府大少爺為你背負(fù)了不白之冤,你在外面快活了這么久,也該清算了吧?” 叢明堂不安的瞪圓了眼睛,雖然對方?jīng)]有表明身份,但聽了這話,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必眼前這兩人定是與杜府有關(guān),特別是他面前的這個男人…… 他的聲音,還有眼神,就像是…… 吳瀧? 叢明堂下意識的一縮身子,心頭頓時劃過一絲不詳。 對方如果單純的是杜府的人他還不太擔(dān)心,因為他知道。不論如何,他們也不敢取他性命。 可是眼前這個人如果是吳瀧就不一樣了。 那晚他險些取了他的性命,雖然后來吳瀧逃走了,不過他認(rèn)為以吳瀧當(dāng)時的狀態(tài),絕對活不過二天,所以他只當(dāng)他已死。 可是如果他已經(jīng)死了,那現(xiàn)在他眼前這個人,又是誰? “想起我是誰了?”那人哈哈大笑,“看來叢公子的記性還不算太差?!闭f著他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雖然有些心理準(zhǔn)備,但叢明堂仍是驚得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皡恰瓍菫{……” 吳瀧笑:“多虧了叢公子,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朝廷通緝的對象,今天叢公子若是不想配合我們……你看到院外那棵樹了么?”說著吳瀧一指窗外,“我就將你埋在那里?!?/br> “你……你敢!”叢明堂眥目欲裂,眼底爆出道道血絲,“你可知我們叢府身后的勢力?” “你所能指望的不過是太子而已?!鼻宕嗟呐曂蝗淮驍嗔怂脑挕?/br> 叢明堂一愣,他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在知道叢府背景的情況。向他下的手。 “太子又如何,鞭長莫及。”那女子走到近前,不屑嗤笑,“莫非你還幻想著太子能為你報仇雪恨不成?笑話!你以為自己是誰?在太子面前,你不過是一條狗!不……你連一條狗都不如!” 聽了這話,叢明堂不禁勃然大怒,他拼命掙著繩索,似想撲向那女子。 吳瀧卻直接將那女子擋在身后,抬手向他臉上便是一記耳光,而后照著他的肚子便是一腳。 叢明堂慘叫一聲低下頭去,似想蜷縮起身子。怎耐他被捆住了,動彈不得。 “看來這條狗有些不老實。”吳瀧冷笑著對身后女子道,“看來需要教訓(xùn)一下才行?!?/br> 那女子退后一步,淡淡道:“請便?!?/br> 叢明堂瞪大了眼睛,“你……你不能殺我,我若是死了,杜逸帆永遠(yuǎn)也別想翻案!” “既是這樣,翻不翻案便與你再無干系?!眳菫{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那么……從哪里開始好呢?” 吳瀧目光不斷掃在叢明堂的身上,只看得對方渾身發(fā)毛。 “轉(zhuǎn)過身去。在下要動手了?!眳菫{這話卻是對身后女子說的。 “沒關(guān)系。”那女子優(yōu)雅的站在吳瀧身后,仿佛眼前看到的只是普通的風(fēng)景,而不是這樣一副駭人的慘狀,“你盡管動手好了,需要幫忙時說下?!?/br> 吳瀧愉快的勾起唇畔,大掌再次伸向叢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