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傅書言從袖子里摸出一塊銀子,拿在小手里,高舉起,在高昀眼前得意晃了晃,“夠不夠?” 小姑娘雙眸閃耀亮眼的光芒,高昀歡喜她,“我請meimei?!?/br> 傅書言故意拖延時(shí)間,不能讓高昀送她回家,她回到國公府,今日的計(jì)劃就前功盡棄了,她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一半,另一半好戲在后頭。 ☆、第38章 “請小王爺下車,醉蟹樓到了?!卑餐醺南氯苏驹谲囅赂呗暫?。 高昀下車,回身扶傅書言一把,手伸出去,傅書言搭著他的手跳下車,傅書言站在酒樓前,一串紅燈籠幌子,高懸烏金匾額,醉蟹樓,顧名思義,醉蟹,菜肴以螃蟹為主。 傅書言好這口,高昀問她去哪里吃,傅書言一點(diǎn)沒猶豫,順嘴溜出三個(gè)字,醉蟹樓,高昀無有不可,爽快答應(yīng),“還是meimei會(huì)吃,秋蟹正肥?!?/br> 醉蟹樓里的老板親自跑出來,“小王爺,您來了?!?/br> 王府下人,酒肆跑堂的,前呼后擁把高昀和傅書言請到樓上,一個(gè)雅間里,轉(zhuǎn)瞬,幾個(gè)跑堂的一溜煙上來幾籠屜大閘蟹,酒樓老板恭恭敬敬地,“小王爺,這大閘蟹都是新鮮活的,最肥美的,挑上好的給小王爺上的?!?/br> “忙你的吧!不用在這里侍候?!备哧莱茦抢习宓馈?/br> 籠屜打開,傅書言直吸鼻子,一臉陶醉,吃螃蟹,傅書言在行,酒樓上螃蟹的同時(shí),客官面前桌上擺好小巧玲瓏的食蟹工具,錘、鐓、鉗、鏟、匙、叉、刮、針八種,稱為,“蟹八件” 傅書言先拿一只蟹放在小方桌上,用錘具將整只蟹的各個(gè)部位敲打一遍,然后再用圓頭剪剪下蟹腳蟹螯,從腳吃起,吃蟹腳蟹螯時(shí),用釬子,蟹腳rou少,但腳是活rou很好吃,如沒有釬子,吃蟹腳只好用牙咬、擠。用釬子吃蟹腳蟹螯,就文雅風(fēng)趣多了,保有一份大家閨秀的矜持,“美食不如美器”。 傅書言手法嫻熟,一會(huì)兒,跟前桌上一堆蟹殼,傅書言吃得眉飛色舞,高昀看著小姑娘小手靈巧,明眸熠熠發(fā)光,被她感染,開心地笑得胸?zé)o城府,“七meimei,你在家里經(jīng)常吃?手太快了?!?/br> 傅書言往嘴里填了一口蟹黃,“你知道我家里有十一位姑娘,慢了,怎么搶得到?!?/br> 高昀笑得前仰后合,“你jiejiemeimei都是你這樣吃東西的速度嗎?” 傅書言伸出沾著蟹rou的手指,比劃一個(gè)一字,高昀問;“你第一?” “看身材就知道了?!备禃該芾粋€(gè)腿rou,挑到嘴里,小嘴蠕動(dòng),說話也不影響吃。 “meimei不肥不瘦,盡管吃吧!” 傅書言從大閘蟹上移開眼,對這個(gè)好心安慰她的善良的大哥哥,彎眉道:“昀哥哥怎么不吃?” “我不餓,在寺廟吃了齋飯。”高昀對這個(gè)聰明的小姑娘好感倍增, 高昀這一頓飯統(tǒng)共吃了一個(gè)螃蟹,傅書言面前卻堆著像小山似的蟹殼。酒樓在煮螃蟹時(shí),叫了新鮮的姜,生姜具有溫中散寒解毒功效,傅書言吃的多,沒有什么不適。 侍者端用蘇葉水,傅書言凈手,清水洗臉,高昀看傅書言洗過小臉,干凈潮潤,大眼睛如水透亮,高昀喜歡這個(gè)好看好玩的meimei。 傅書言用干凈帕子擦手,朝高昀呲著小牙,“昀哥哥,你會(huì)騎馬嗎?” 高昀也才十歲,思慮少,本身沒什么心機(jī),聽傅書言一問,一挺胸,“當(dāng)然會(huì),我五歲就學(xué)騎射?!?/br> “昀哥哥真有本事,言兒想學(xué)騎馬,昀哥哥能教我嗎?”利用這小子的虛榮心,拖延回國公府。 “可以,言meimei,我?guī)闳セ蕦m馬場?!?/br> 高昀頭腦一熱,全然不顧送這個(gè)meimei回家的事,吃完飯,上車,帶著傅書言去皇家馬場。 傅書言頭一次來到皇家馬場,綠草如茵,空曠遼闊,馬廄里一排排戰(zhàn)馬,像雄赳赳的士兵,高昀選了一匹個(gè)頭小的棗紅色汗血寶馬。 汗血寶馬是西域進(jìn)貢的,頭細(xì)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xì),步伐輕盈,力量大、速度快、耐力強(qiáng),適合長途奔襲。 高昀牽著馬,對傅書言道;“你從它的左前方接近它,避開它那致命后蹄,馬能看到你,你牽住馬的籠頭,遛一會(huì)兒。” 傅書言按照高昀說的做,溜了一小圈,高昀在旁,傅書言不害怕,這匹馬很溫順,不抗拒她。 隨后,高昀找了一個(gè)刷子,讓傅書言左手拉住籠頭,右手從馬的脖子開始,給馬刷毛,馬毛色干凈油亮,傅書言試著摸摸它的前額,汗血寶馬溫順地任由她撫摸。 高昀把傅書言抱上馬背,他牽著馬韁繩,溜了一圈,然后他松開手,傅書言自己牽著韁繩遛馬。 傅書言握住韁繩的手心,全是汗,高昀怕她第一次騎馬,發(fā)生意外,上前,“言meimei,我?guī)闩軒兹?。?/br> “昀哥哥,我拉你上來。”傅書言伸出小手,高昀一踏馬鐙,飛身越上馬背,坐在她身后。 高昀怕她不適應(yīng),一開始沒敢快跑,繞著馬場溜了一圈后,打馬開始跑起來,傅書言只聽見耳邊呼呼風(fēng)聲,她閉眼不敢看,心咚咚地跳。 跑了幾圈,高昀勒韁繩,馬匹慢下來,繞著馬場溜達(dá)幾圈。 京郊南山寺廟 檀香走到后院找到一口小水井,沒有東西提水,又去找寺廟里的和尚,后院很安靜,沒人,好容易尋到一個(gè)小和尚,借了個(gè)水桶,打上來一小桶水,提著回前院靜室。 秋后,還有一伏,正午天氣炎熱,檀香站在門口,歇口氣,提水桶進(jìn)屋,“姑娘,水來了。”沒人答話,檀香一看,屋里沒人,炕上空空的,姑娘去哪里了? 檀香站了一會(huì),想姑娘呆著無聊,出去了,檀香四處尋找,附近找遍了,不見人影,檀香急了,揚(yáng)聲喊,“姑娘?!?/br> 沒人,無人應(yīng)答,檀香像無頭蒼蠅似的,到處喊。 傅鴻跟喬氏在約好的地點(diǎn)見面,這是一間很隱蔽的屋子,傅鴻拿銀子已打點(diǎn)好寺廟里的和尚,此處是寺廟專供香客男女偷情的地方。 傅鴻一見到喬氏,兩個(gè)久旱之人,迫不及待,寬衣解帶,剛要成事,就聽窗外隱約聲音喊;“七姑娘、七姑娘?!?/br> 傅鴻一激靈,探下去的手停住,道;“我怎么聽著像是有人喊言兒,你把言兒放到哪里了?” “前面靜室,有丫鬟看著,沒事?!眴淌险f著,也有點(diǎn)心慌,難道這丫頭跑出來了? 傅鴻的火已被喬氏撩撥起來,箭在弦上,頓了一下,手深入腹地,稍一逗弄,喬氏嚶嚀一聲,渾身肌膚變成粉色,傅鴻埋頭一片雪光里,突然,那個(gè)喊聲響起,“七姑娘。”聲音好像離著更近,更清晰了。 傅鴻驚覺,從喬氏的身上爬下來,“我怎么聽像是言兒的丫鬟喊言兒,難道言兒出事了?” 傅鴻再好色,沒滅絕人性到連女兒安危都不顧,傅鴻跳下地,拉開房門,沖了出去。 喬氏胡亂穿好衣裳,跟著出來,七姑娘若有事,她回去沒法跟三太太和老太太交代。 兩人疾走到前院,迎頭撞見傅書言的丫鬟檀香,檀香急的滿頭大汗,帶著哭腔,道;“老爺,七姑娘沒了,奴婢去打水,回來七姑娘就不見了?!?/br> 檀香此刻顧不得多想,老爺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還跟喬表姑太太在一處。 傅鴻和喬氏心急,忘了避嫌,傅鴻急道;“附近找了嗎?” “都找遍了,也沒有七姑娘?!碧聪氵B急帶嚇,都快哭了。 傅鴻急急地對喬氏道;“你們等在這里,我出去找。” 話音沒落,傅鴻大步走遠(yuǎn),喬氏焦急,捏著帕子,心亂不知如何是好,但愿傅鴻能找到七姑娘,七姑娘丟了,事情鬧大了,怎么有臉回傅府。 喬氏在院子里徘徊,來來回回走,由于驚嚇過度,身體疲憊,走回屋里坐在炕上,歇歇腳,檀香站在門口,焦急地等消息。 喬氏坐立不安等傅鴻回來,半個(gè)時(shí)辰過去,傅鴻還不見人影,喬氏突然一陣頭暈,沒等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就失去知覺,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喬氏悠悠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傅鴻懷里,臉紅了,想起傅書言,道:“三表哥,言兒找到了嗎?” 傅鴻滿頭滿臉的汗,一進(jìn)門發(fā)現(xiàn)喬氏昏厥,急忙抱住連聲呼喚,喬氏方醒轉(zhuǎn)。 傅鴻看她醒了,方放心,道;“表妹身體弱,別太著急上火,言兒會(huì)找到的,我派人沿著寺廟周圍各處找尋?!备跌櫚参繂淌?,實(shí)則自己心急,如果天黑了,言兒還是找不到,此地山高林密,虎狼出沒,言兒就危險(xiǎn)了。 喬氏昏迷,睜開眼,看日頭偏西,心里詫異,明明是中午,自己難道昏迷了這么久,傅鴻看她已醒了,道;“我怕你擔(dān)心,特地回來告訴你一聲,我去了,看看言兒是否有消息?!?/br> 傅鴻說罷,出門走了,喬氏不放心,穿繡鞋下地,突然,下身刺痛,一動(dòng)彈,撕裂般的疼,腿軟得沒有一點(diǎn)力氣,喬氏呆呆的,難道表哥剛才要了自己的身子?低頭看看,身上的衣衫完好無損,夾襖的盤扣有一個(gè)扣錯(cuò)了,喬氏解開扣子,想重新系好,突然發(fā)現(xiàn)雪白酥胸清晰的幾個(gè)牙齒印,頓時(shí),臉?biāo)萍t布,心下暗喜,自己已經(jīng)是表哥的人了,萬一傅府容不下她,自己的身子給了表哥,表哥不會(huì)無情不管她,心里稍稍安定,不似方才找不到七姑娘那么焦急了。 檀香扶額,進(jìn)門,自言自語,“我怎么好好的竟睡著了?”檀香站在門口等,沒注意背后有個(gè)人影悄悄朝她移動(dòng),到了她身后,突然捂住她的嘴,檀香身體一軟,失去知覺,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來時(shí),發(fā)現(xiàn)自己靠在墻根下睡著了,天色已不早,估摸一下,嚇了一跳,自己睡了一個(gè)多時(shí)辰,進(jìn)屋看喬氏在,恍惚想起,急忙問:“七姑娘找到了嗎?” 喬氏此刻,淡定閑適,有了定心丸,心放到肚子里,淡淡地道;“沒找到?!毙睦锇岛蓿皇瞧吖媚飺v亂,自己跟傅鴻早已經(jīng)……,醒著和睡著能一樣嗎?摸摸臉頰,滾熱,嬌羞。 喬氏坐著,不敢下地,一下地走動(dòng),下身疼痛,怕檀香看出來,暗怪表哥粗魯,沒輕沒重的,想是憋壞了,像個(gè)沒經(jīng)事的毛頭小子,表哥有妻有妾,嫡庶子女都有幾個(gè)了,還這樣浮躁。 黃昏時(shí)分,傅鴻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南山寺后面小院,走進(jìn)靜室,垂頭喪氣,懊惱萬分,深悔不該跟喬氏在寺廟私會(huì),連累女兒失蹤,傅鴻一想到杜氏女兒沒了,經(jīng)受不住打擊,不敢往深了想,老太太偌大年紀(jì),孫女丟了,又是心尖上的孫女兒,還不要了老命,傅鴻內(nèi)心自責(zé)。 喬氏當(dāng)著傅鴻的面,表現(xiàn)出著急模樣,暗地里想,沒有七姑娘,杜氏這個(gè)做母親的,一時(shí)經(jīng)受不住打擊,失心瘋,那自己就可以高枕無憂,和表哥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別房人知道,誰又管這小叔子房中的閑事。 傅書言和高昀從馬場出來,傅書言看天色還早,仰臉對高昀道:“昀哥哥,聽說皇宮御花園很漂亮,昀哥哥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高昀沒多想,早忘了該送小姑娘回家,家人著急,兩人玩得投機(jī),道:“好,昀m(xù)eimei?!?/br> 高昀帶領(lǐng)著傅書言去后宮御花園,夕陽為御花園鍍上一層金色,御花園里精巧的亭臺(tái)樓閣,各種奇花異草,奇松怪石,傅書言正伸手摘花,猛聽見一聲嬌喝,“昀兒,看見姑母為何不來拜見。” 傅書言回頭,看見碎石小徑上叉腰站著一個(gè)六七歲的笑盈盈的小姑娘,小姑娘俏皮可愛,一笑兩個(gè)梨渦。 高昀極不情愿走過去,行禮,“高昀拜見修寧公主?!?/br> “昀兒,你帶的那個(gè)小姑娘是誰呀?”清脆童音。 傅書言上前蹲身福禮,“臣女傅書言拜見修寧公主?!?/br> 高昀在旁補(bǔ)充道:“她是慶國公府的七姑娘。” 修寧公主歪頭尋思,“你是慶國公府的姑娘,聽說慶國公府正跟許國公府議婚,這么說你jiejie就要跟我表哥定親?” 傅書言想起許國公府出了一位娘娘,這位妃子很得老皇帝的寵愛,難道就是這位修寧公主的母親。 傅書言道:“公主的母妃是惠妃娘娘?” “正是,許國公府是我母妃的娘家,這么說我跟你還算是親戚,你叫傅書言,我叫你言兒好了。”有了這重關(guān)系,修寧公主徒然跟她親近起來,“傅七姑娘,你同我一道玩吧!” “言兒,你會(huì)編花環(huán)嗎?” “公主,言兒會(huì)編花環(huán)?!?/br> 修寧公主支使高昀,“昀兒,你幫我們摘花,言兒編花環(huán)?!?/br> 高昀不滿意小了她輩分,任她欺負(fù),虎著臉,“是,公主。” “姑母支使你,難道你不愿意嗎?”高昀別扭的,修寧公主偏提這個(gè)茬,她就愿意壓制高昀,以長輩的身份,看他不愿意,卻不能不聽,修寧公主心情別提多高興。 傅書言竊笑,這個(gè)善良的少年,沒有一點(diǎn)小王爺紈绔子弟的習(xí)性,相反性情敦厚溫和。 高昀摘花,傅書言坐在亭子里編花環(huán),修寧公主把高昀摘回來的花,挑好看的遞給傅書言編花環(huán)。 三個(gè)人直玩到天色暗淡,宮門落鎖前,高昀和傅書言才告辭出宮,修寧公主依依不舍,“言兒,你下次入宮來找我?!?/br> 又對高昀道;“昀兒,你下次帶言兒進(jìn)宮,別忘了來看我。” 高昀看著傅書言,“言meimei,過幾日我去找你,教你學(xué)騎馬。” 傅書言興奮,“昀哥哥,言兒正式拜師學(xué)藝?!?/br> “哎!我說昀小子,你不教你姑母騎馬,就只教言兒騎馬嗎?”修寧公主對高昀儼然長輩對晚輩的口氣。 高昀別別扭扭,憨聲憨氣,一派老成持重,“好,教你們倆個(gè)?!?/br> “說好了,不許反悔,不帶我,偷著只帶言兒去,讓我知道,看我怎么收拾你?!毙迣幑骶娴?。 慶國公府 傅老太太上院,一片混亂,“三太太暈倒了?!毖诀呦眿D亂成一團(t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