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書言撒學(xué)晚走了，太陽偏西，早春二月，乍暖還寒，高昀身穿一件滾雪細(xì)紗夾袍，腰間鑲寶玉帶，絲絳上系一塊羊脂白玉，身材挺秀高頎，說不出飄逸出塵，朝眼前明麗的少女微笑，這微笑仿佛能撥開云霧，太陽光直接照到心底，溫暖而又自若。

    ☆、第60章

    傅書言走到近前，甜笑著叫了聲，“昀哥哥。”

    “言meimei，怎么才下學(xué)？”

    高昀目測一下傅書言個(gè)頭長高不少，小時(shí)候的嬰兒肥已褪去，身段窈窕，明眸皓齒，一襲杏黃羅衣，如朝陽初生，充滿活力。

    “先生考了一張卷子?！备禃詻]說壽康公主抄襲試卷，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高昀沒再問，傅書言歉意地道；“三哥哥和昀哥哥久等了?！?/br>
    傅明軒急性子，方才meimei一直沒出來，擔(dān)心meimei犯錯(cuò)，被先生罰，現(xiàn)在看meimei沒事，放心，對傅書言道；“走吧！回去晚了，母親又著急了。”

    傅書言乘轎，傅明軒和高昀騎馬，傅書言在轎子里，從轎窗里看見高昀騎著棗紅馬，跟隨在小轎一側(cè)，滾雪細(xì)紗袍腳輕揚(yáng)，馬蹄聲踏在青石板路上，發(fā)生清脆的噠噠聲，到了宮門口，高昀的侍衛(wèi)等在門口，簇?fù)碇∞I和高昀，傅明軒來到皇宮門前大街上，傅書言放下薄紗轎簾。

    經(jīng)過南塘街，街兩旁喧囂，傅書言挑起轎簾，從轎子里抻出頭來，仰頭對高昀道：“昀哥哥，我要去余氏書坊。”

    高昀朝傅明軒道：“明軒，我們陪言meimei去書坊?！?/br>
    余氏書坊，在南塘正街上，京城商街最繁華地段，街上往來人多，高昀吩咐轎夫停轎，在街口等候，高昀和傅明軒下馬步行，把馬匹交給侍衛(wèi)。

    高昀命跟隨的人在街口等，三人步行去書坊，身后僅跟著兩個(gè)貼身小廝，一個(gè)是慶國公府的小廝，常跟三爺傅明軒出門，三太太杜氏的陪房蔡mama的兒子旺財(cái)，油頭滑腦，平常吃酒賭錢，傅明軒礙著杜氏的面子，不然早把他打發(fā)回家了。

    高昀的貼身小廝喊做良生，濃眉大眼，手腳勤快，一看就是正經(jīng)人，每日跟著高昀上學(xué)。

    傅書言看旺財(cái)上街小眼睛不夠使，專盯著大姑娘小媳婦，傅書言故意咳聲，旺財(cái)回過神，傅書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旺財(cái)一縮脖子，有所收斂。

    南塘街街面寬闊，街道兩旁小商小販貨攤，高昀想起小時(shí)候，傅書言偏愛貨攤上新奇小物件。

    側(cè)頭，噙著笑問；“言meimei，你小時(shí)候極喜歡貨攤上的小物件，現(xiàn)在怎么不看了？”

    傅書言揚(yáng)眉，翹唇，“昀哥哥，我都多大了，那些花花草草的東西，戴在頭上，自己都不好意思出門，當(dāng)年每次昀哥哥帶我來這里，我都挪不動(dòng)步，昀哥哥還記得?！?/br>
    高昀打量下，傅書言已長高快到他肩頭，笑道；“我倒忘了，言meimei都十歲了?！?/br>
    傅書言偏頭，初春的陽光不熾烈，一束陽光打在高昀的肩頭，映出這個(gè)少年，面部肌膚如絲綢般光滑，雙目璀璨，高昀笑時(shí)唇彎成優(yōu)美的弧度，走在人行街上，不時(shí)有路過的少女側(cè)目，傅書言的三哥傅明軒樣貌英俊出眾，跟高昀走在一起，黯然失色。

    高昀看傅書言看自己，黑晶石眸子里盛滿寵溺，“言meimei，你很喜歡讀書？”

    高昀的jiejiemeimei，請師傅教琴棋書畫，女紅，多半是虛榮心作祟，高昀看出來傅書言是真有興趣讀書。

    “昀哥哥，我不是男兒，平常不能隨便出門，只能從書里了解更多的東西?！?/br>
    春風(fēng)拂面，高昀正好看見傅書言頭頂，一縷發(fā)絲吹亂，伸手撫了下她的頭，“言meimei跟我見過的女孩子是不一樣的?！?/br>
    傅明軒驕傲地道：“我meimei從小就跟jiejiemeimei們不一樣，我meimei大事上比一般男子都有見識?！?/br>
    傅書言撒嬌地叫了聲，“三哥，那有這樣夸自己meimei的，仔細(xì)昀哥哥笑話?！?/br>
    三人經(jīng)過一間瀾玉坊，傅書言喜歡玉器，喜歡玉器的通透純凈，想起這段日子二jiejie傅書韞為親事煩惱，對傅明軒和高昀道；“我要去瀾玉坊，兩位哥哥沒興趣，在這里等我?！?/br>
    傅明軒偏重習(xí)武，不喜歡女人家的玩意，沒耐性看姑娘家挑首飾，道：“好，你去吧！快點(diǎn)。”

    “我跟言meimei去?！备哧栏蟻怼?/br>
    瀾玉坊賣玉器，擺件、首飾，傅書言喜歡逛這間玉坊，滿屋子玲瓏剔透，陽光照射，晶瑩璀璨。

    傅書言發(fā)現(xiàn)有一款金鑲玉鐲，造型別致新穎，擺在顯眼的地方，傅書言叫店伙計(jì)，“把這款鐲子拿來我看?！?/br>
    店伙計(jì)瞧一眼她手指的，露出尷尬神色，連連陪不是，“姑娘，對不住，這款鐲子有人定下了，就打這一款，姑娘看看別的有沒有喜歡的，我給姑娘打最大的折扣。”

    傅書言失望，這款鐲子花紋是玫瑰花，二jiejie喜歡玫瑰花，一定能哄她開心。

    傅書言掃一眼別的玉器，興趣索然，怕三哥等得著急，對身旁的高昀道；“昀哥哥，我們走吧！一會(huì)我三哥等急了。”

    三哥傅明軒不喜陪meimei逛街的，今兒說好了要去書坊，不然傅明軒才不耽誤工夫閑逛。

    高昀看見傅書言眼中稍縱即逝的失望，道；“言meimei你和明軒先去書坊，我隨后追你們?！?/br>
    傅書言以為他相中什么東西，就邁步先走出瀾玉坊。

    傅明軒還沒失去耐心前，見meimei從里面出來，反倒奇怪地問；“這么快就出來了，沒買東西？”

    傅書言表情失落，“相中一款鐲子，是別人預(yù)定的。”

    傅明軒沒當(dāng)回事，道：“你有不少首飾，一個(gè)鐲子，有什么稀罕?！?/br>
    傅明軒一回頭，看見旺財(cái)眼睛盯著一個(gè)小媳婦看，傅明軒踢了他一腳，呵斥，“狗奴才，再亂看，小心爺把你眼睛挖出來。”旺財(cái)不敢怠慢，趕緊跟上。

    兄妹朝余氏書坊走去。

    走進(jìn)余氏書坊，傅書言繞著書架走了一圈，從書架上取下一本趣味算數(shù)，翻看，正看得津津有味，感覺有人站在身旁，側(cè)頭，往上瞧，笑了，“昀哥哥，你買完東西了？”

    高昀沒回答，把一只紅軟緞匣子伸到她眼前，傅書言接過，“昀哥哥送我的嗎？”

    少年清越的聲音，“打開看看?！?/br>
    傅書言小心地打開匣子，驚喜，里面躺著那款金鑲玉玫瑰花玉鐲，抬頭看高昀，雙目流動(dòng)，喜悅地道；“昀哥哥，店家肯賣給你，你是出了雙倍的價(jià)錢吧？”

    高昀心道，買這對鐲子的價(jià)錢遠(yuǎn)超出成本錢，那店家乖乖地雙手奉送，除了賠償主顧的訂金，店家還能賺兩成，能不愿意嗎？

    高昀的小廝良生一旁插嘴，“豈止是雙倍的價(jià)錢?！闭f著，伸出三個(gè)手指頭，傅書言瞪圓了眼睛，“三倍的價(jià)錢？”

    高昀看著她笑，“言meimei喜歡的，不用問價(jià)錢?！?/br>
    傅書言感動(dòng)，高昀為了自己高興，花去大筆錢，她心疼銀子，不過心里還是高興的。高昀從不仗勢欺人，亮出小王爺?shù)纳矸?，店家哪里還敢要三倍的價(jià)錢，乖乖地白送給他了。

    現(xiàn)在皇帝已老邁，預(yù)立太子，京城盛傳安王爺有望入主東宮，無風(fēng)不起浪，朝廷里不少想巴結(jié)安王府的，很怕落人后，及早投靠，成了安王心腹重臣。等安王登基，有從龍之功。

    傅書言挑了兩本書，高昀命人把傅書言多看兩眼的書都包上，一起付錢，足有兩大包，旺財(cái)提著，累的齜牙咧嘴。

    傅明軒兄妹跟高昀告別，各自回府。

    回房后，檀香打水，傅書言洗干凈手，拿出一對鐲子擺弄，套在手腕上，沖著窗欞照進(jìn)的日光左看右看，檀香今日沒跟姑娘進(jìn)宮，看見姑娘稀罕地賞玩一對鐲子，道；“姑娘，這對鐲子是新買的？真好看，花了不少銀子吧？是不是三爺送姑娘的？”

    傅書言的私房錢和首飾都是檀香保管的，姑娘出門沒帶多少銀子，檀香猜測是三爺買來送姑娘的。

    傅書言鼻子輕哼了一聲，“三哥，舍得買這么貴重的東西送我？小氣，小時(shí)候送我的禮物都是不值錢的小孩子玩的，出手大方的除了廷昶哥哥，也就算是昀哥哥?！?/br>
    “這是昀小王爺送的，昀小王爺出手寬綽，皮相好，人大氣?！?/br>
    檀香狡黠地眨眨眼，“姑娘這一二年大了，二姑娘要說婆家了，接下來是五姑娘出閣，然后，就是三姑娘、四姑娘，六姑娘和姑娘兩個(gè)，姑娘要早做打算?！?/br>
    檀香別的事情頭腦笨，這樁事不知怎么竟然開了竅。

    傅書言啐了一口，“不害臊，你人心大，想嫁人了，趕明兒我回了母親，放你出府，找個(gè)婆家?！?/br>
    檀香臉紅了，“姑娘，奴婢不是那個(gè)意思，奴婢愿意侍候姑娘一輩子?！?/br>
    傅書言看她羞得滿臉通紅，口是心非，檀香十七歲了，是該擇婿嫁人了，傅書言想改日問問她的意思。

    突然想起，檀香鎮(zhèn)日跟著自己去宮里上學(xué)，等在南書房外，好像跟安王府里的小廝良生談得來，這丫鬟是不是對高昀的小廝良生有點(diǎn)意思，良生看著實(shí)誠，踏實(shí)可靠，檀香嫁給他，吃不了虧。

    檀香勸她早作打算，是不是有為自己留后路的意思，傅書言瞅著檀香，檀香這兩年出落成大姑娘，一笑兩個(gè)梨渦，甜美可人，跟良生倒也般配。

    傅書言新買的玉鐲戴在手腕上，就不舍得拿下來，當(dāng)時(shí)看上這對玉鐲，想送二姐傅書毓，她一向跟二姐相厚，兩人相處堪比親姊妹，但這對鐲子是高昀送自己的，她怎好拿去送人，既是想送二姐東西，不送，又覺得對不住二姐，心偏著外人，二姐有什么好東西第一個(gè)想到她。

    傅書言想想，命檀香把首飾匣子搬出來，挑了半日，找出一對翡翠鐲，也是金鑲玉，成色上等，水頭足。

    傅書言用繡帕包了，出來房門，同檀香沿著夾道往大房走，路過花園，傅書言朝花園月洞門走去，對檀香道：“順路去花園看看，二月枝頭的杏花開了。”

    主仆二人沿著青石板路走，兩旁干枯的藤蔓顯出綠意，日頭將落，晚霞滿天，亭臺(tái)樓閣染上一層橘色。

    進(jìn)了花園，腳下小徑是石頭子鋪就的各種圖案，花園的設(shè)計(jì)獨(dú)具匠心，慶國公府的富貴已三代。

    傅書言跟檀香轉(zhuǎn)過一座假山，眼前一片桃樹，開著一簇簇粉白的桃花，傅書言和檀香置身于桃樹中，淡淡的香氣，傅書言駐足，停留，不愿意離去。

    這時(shí)，傅書言聽見有說話聲，頓聲望去，看見前頭小路上有兩個(gè)大人和兩個(gè)孩子，檀香小聲道；“姑娘，那不是四房的誠哥和婉姐?！?/br>
    婉姐今年虛齡三歲，是四房梅氏的女兒，誠哥虛四歲。

    誠哥長得虎頭虎腦，碗姐小一歲，差出半個(gè)頭高，柴氏養(yǎng)的孩子生龍活虎，兩個(gè)孩子大概在花園里遇見，誠哥看婉姐手里拿著一支桃花，上前一把搶過來，婉姐不依，抓住桃枝不放，誠哥用力一推，婉姐跌坐在地，大哭。

    跟著婉姐的丫鬟叫抱月看姑娘摔倒，對誠哥大聲道；“小爺怎么能

    打小姐?！?/br>
    抱月嗓門大了，誠哥扔了桃枝，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奶娘趕緊去哄，正鬧得不可開交，這時(shí)，柴氏和一個(gè)丫鬟從小徑花樹掩映中轉(zhuǎn)了出來，誠哥看見柴氏，哭聲更響亮了。

    柴氏走到跟前，不悅地問奶娘，“這是怎么了？”

    奶娘氣憤地指著抱月道：“這死丫鬟嚇唬哥兒，對哥兒說話大聲大氣，哥兒嚇哭了?！?/br>
    柴氏面色冷下來，上前一步，不由分說，照準(zhǔn)抱月的臉就抽了兩個(gè)耳刮子，直打的抱月一個(gè)踉蹌倒在地上。

    柴氏罵道：“小賤蹄子，你個(gè)奴才敢對主子爺大聲喊，下賤的東西，這次教訓(xùn)你是輕的，再有下次，看我不揭了你的皮?！?/br>
    打完，柴氏轉(zhuǎn)身往回走了，奶娘抱起誠哥跟著走了，抱月捂著臉，不敢吭聲，婉姐看見大娘，嚇得不敢哭了，爬起來，抱月領(lǐng)著走了。

    檀香嚇傻了，沒敢出聲，看四房人都走了，才悄聲道：“四太太真厲害，方才嚇得奴婢的心砰砰跳?！?/br>
    傅書言道；“這個(gè)抱月丫鬟言行不謹(jǐn)，小孩子打架，拉開別在一起玩就算了，三歲的孩子懂什么？這丫鬟一副不肯受屈的樣子，當(dāng)奴才的凡事要尖，逞強(qiáng)，擎等著吃虧?！?/br>
    傅書言對這個(gè)丫鬟不喜，她主子梅氏為人本分，低調(diào)，守規(guī)矩，屋里丫鬟牙尖嘴利，爭強(qiáng)好勝，也不看看柴氏是個(gè)什么脾氣，容個(gè)丫鬟放肆。

    傅書言主仆二人離開花園，走不遠(yuǎn)，到大房地界，路過三姑娘傅書嵐的院子，繞道過去，到二姑娘小院，二姑娘傅書韞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子上，懶洋洋的，道：“言meimei，你來了?！?/br>
    傅書言走過去，坐在她身旁的秋千架子上，兩條腿晃晃悠悠，“聽說你要嫁給忠順伯府的嫡長子，meimei特地來恭喜，賀禮都拿來了?！?/br>
    傅書言從袖子里摸出絹包，塞在她懷里，“拿著。”

    傅書韞打開，坐直身子，偏頭瞧她，“言兒，這么貴重的禮物，我不要?！闭f著，三兩下把絹包包好，塞回給傅書言。

    傅書言就知道她此刻心情不好，擔(dān)心地問；“婚事聽說有眉目了？不滿意？”

    傅書韞老著臉，“你還不知道，這一二年，我母親到處給我找婆家，官媒把門檻都踏破了，就像我嫁不出去，沒人要，母親要求門楣高，千方百計(jì)巴結(jié)權(quán)貴，就像當(dāng)初給大姐找婆家，你明白，言兒我說句話你別多心，我不像你，你是慶國公嫡女，我只不過是慶國公的侄女，差一字，差遠(yuǎn)了，我母親剛開始還想高攀安王府嫡長子，言兒你說可笑不可笑，自然是不成的，既然知道不般配，何必去討臊?！?/br>
    傅書言輕聲道：“我在宮里伴讀，知道很多從前不知道的宮里的事，大伯母可不是無的放矢，聽說安王爺和十二皇子、榮王爺，爭奪太子之位，十二皇子的生母是貴妃娘娘，安王爺生母是四妃之一的德妃，榮王爺?shù)纳笍那笆菋逦?，?jù)說當(dāng)年很得寵，可惜歿了，成年的王爺里，安王爺?shù)哪稿匚蛔钭鸪?，安王府還有一個(gè)最有力的支持者梁昭儀，梁家為皇帝倚重，梁昭儀得寵于君王，貴妃娘娘漸有失寵之勢?！?/br>
    成年的王爺，封親王設(shè)府邸，有大皇子鄭親王，三皇子安親王，四皇子理親王，五皇子榮親王，八皇子禮親王，九皇子莊親王、十二皇子剛立府，封英親王。

    三皇子和十二皇子的生母最尊貴，最有望入主東宮，不過十二皇子這個(gè)時(shí)候立府封王，多半于東宮之位無緣了。

    傅書韞冷笑，“這么說來，我更高攀了，我母親打的如意算盤，落空后又盯上忠順伯府的嫡子，我給你說個(gè)笑話，你說可笑不可笑？我母親還打過靖安侯府嫡子的主意，言兒你別多心，那是我母親的想法，我可沒那那個(gè)意思，靖安候府世子衛(wèi)廷昶對你那么好，誰都知道，將來你要嫁到衛(wèi)家去。”

    “二jiejie、”傅書言變了臉，“二jiejie說什么，誰說我要嫁去衛(wèi)家，我才多大，這話說得太早了?！?/br>
    傅書韞看她小臉漲紅，成心逗她，“你不是要嫁給衛(wèi)廷昶嗎？衛(wèi)家對你那么好，魏候夫人只怕早把你當(dāng)成兒媳了。”

    傅書言無意識地摸著手腕上的玉鐲，“好好的說你的婚事，你怎么說我，我嫁人還早呢！二jiejie出閣了，還有三jiejie、四jiejie、五jiejie、六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