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別人的生命當(dāng)做兒戲，你只看重自己的命，你這樣只是報復(fù)，你就是自私——！”

    “像你這樣自私的人，就算死了，也是你活該?！?/br>
    活該……

    聶程程一口氣說完，臉色沉痛。

    而奎天仇，他完全愣住，喪失了語言和表情。

    就在他愣住的這一秒。

    聶程程抓住了旁邊的巖石，回過頭，朝他伸出了手，她說：“不過，我愿意救你。”

    “什么？”

    聶程程說：“你自首吧，你跑不掉的，山下都是抓你的人。”

    奎天仇望著聶程程伸出來的手，他更加愣了。

    然后，他一笑。

    “哈哈哈，你有神經(jīng)病吧，你才是瘋子，你才是神經(jīng)病吧？”奎天仇說：“你要救我，就是自己想死，你想死，可以啊，你去死吧！”

    他甩開的聶程程手，卻攀住她的腳拼命拉，血紅的手印在褲腿上一塊塊，聶程程的膝蓋仿佛被千萬把刀，一刀一刀地剜著rou。

    “你不是要救我嗎，你這個神經(jīng)病瘋婆子，你自己去死吧，你去死吧！”

    “你拉我手，你拉手??！”

    “……”

    他沒有。

    聶程程的手明明懸在半空中，只要他伸出來，就能抓住救命稻草，他就能活下來。

    可他沒有。

    他看著聶程程痛苦的臉，她膝蓋上的血一滴一滴滑下來，滴在他臉上。

    奎天仇一轉(zhuǎn)眼，看見聶程程的腰側(cè)。

    也在流血。

    聶程程好像沒有注意到，她身上被歐冽文的子彈劃傷了，后腰已經(jīng)紅了一大片。她現(xiàn)在想把他拉上來的動作，會讓她的傷勢會更加嚴(yán)重。

    再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活不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良心發(fā)現(xiàn)？

    奎天仇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

    良心這種東西他很早以前就沒有了，狼心狗肺倒是有一大堆。

    可是當(dāng)他看見聶程程咬著牙，拼死也想拉他一把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好像被救贖了。

    【這個女人，到死了，還肯救他，她肯原諒他】

    奎天仇看著聶程程輕輕一笑，臉色輕松。

    反倒是聶程程著急地說：“你還在等什么，你伸手?。　?/br>
    奎天仇說：“聶博士，認(rèn)識你這么久，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時候，是最漂亮的?！?/br>
    聶程程：“喂……喂喂……你——！”

    腳一輕。

    奎天仇松了手。

    聶程程的瞳孔極速擴(kuò)張了一下，眼睜睜看著他摔了下去。

    多少次了。

    多少次，眼睜睜看著別人死在面前，而她無能為力——阿奈、香煙店老板、周淮安……

    她已經(jīng)沒有流淚的能力了。

    聶程程爬上來，她在山沿邊，呆坐了很久。

    天亮了。

    云彩邊有淡淡的白光，璀璨的朝陽。

    聶程程一直坐在陽光底下，仰頭看天。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回過神來，她摸了摸發(fā)涼的后背，才發(fā)現(xiàn)全是血。

    不過她無能為力，她的右腿完全失去了知覺，她已經(jīng)走不動了，也不知道如何向別人求救。

    她的嘴皮干裂，毫無血色。

    臉白的幾乎透明，被霞光一照，仿佛裹了一層雪，像冰雕人一樣。

    【死了也要你陪葬】

    這一句話不知道印證了誰的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