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我要去別院探望閣主,你們兩個先回去府里去?!?/br> 相思卻搖搖頭:“我同你一起去?!?/br> “溫閣主又病啦?”唐玉川差異。 最后竟是三人都往別院去了,才到門口,顧長亭便看到個熟人,上前行禮道:“院長?!?/br> 歐陽成亦是聽到溫云卿病重的消息趕來的,才下了馬車,見顧長亭也來了,面有些沉重:“你也來了?!?/br> “早上聽說閣主舊疾犯了,所以來看看?!?/br> 歐陽成搖搖頭,又看見顧長亭身后站著的兩人,只點點頭算是招呼。 幾人被引著去了內院,才進門,便見屋外站著幾個才從宮里回來的年輕人,各個眉頭緊鎖,這時房門“吱嘎”一聲開了,一個小廝端著個銅盆出門往外走,銅盆從面前經過,相思一瞥,見是一盆血水。 王中道緊跟著從屋里出來,見院里站了許多人,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閣主暫時穩(wěn)定下來了,需要靜養(yǎng),不要去打攪他?!?/br> 忍冬閣的幾人雖不放心,到底是應聲散了。王中道走到歐陽成面前,點點頭:“你來了?!?/br> “怎么樣了?” 王中道看了相思和唐玉川一眼,復又看向歐陽成,搖搖頭:“這次本不應讓他去韶州府,要是攔著他,身子也不會傷得這么厲害。” 歐陽成拍拍王中道的肩膀:“他的性子和老閣主一模一樣,豈是你想攔便能攔住的,需要什么藥材還是東西,你告訴我,我去給你尋?!?/br> 王中道素來嚴肅刻板,聽了這話,眼睛竟有些紅,喉結動了動,轉頭看向旁邊的荼蘼花樹,哽著聲音道:“現(xiàn)在就是尋了龍肝鳳髓來,也沒用了?!?/br> 幾人聽了這話,俱是一震,歐陽成不可置信問:“上次信上不是說,尚有五年之期!” 第64章 “是戚叔叔來了嗎?!?/br> 屋外幾人一愣,倒是戚寒水先反應過來,抬腿往屋門走了幾步,后面的人才跟上。屋內有些昏暗,窗戶關著,有些憋悶,相思最后進了門,床已被幾人圍住,她只能在空隙里窺見到一抹素錦被。 “我讓你們擔心了?!睖卦魄漭p柔的聲音穿過眾人傳到相思耳中,她又往前走了幾步,終于看到他的臉,蒼白清俊,雙眸微垂,平日總帶弧度的唇角,此時泛著病態(tài)的猩紅,如同染血一般,說話間唇角又溢出一絲血。 “別說話了?!蓖踔械兰鼻械?。 溫云卿笑笑,便沒再說話,眾人退了出去,王中道和戚寒水又吵了一架,然后各去尋法子,不理會對方。 戚寒水在旁邊的屋子安置下來,這才看向相思幾人:“我尋思來京城應該能看到你們,沒承想你們竟然也在這兒?!?/br> 顧長亭看著自家?guī)煾涤行嫔5哪?,略有些擔憂,卻道:“今早我聽聞閣主舊疾犯了,所以宮中的事一辦完,就和他們兩個過來了?!?/br> 戚寒水看向相思和唐玉川,面稍霽,搖頭道:“誰能想到你們兩個還能有進宮聽封的機緣,真是趕上了好時候?!?/br> 唐玉川“哼”了一聲,道:“我才不稀罕,白花了許多銀子!” 相思應和兩聲,忽開口問:“先生,溫閣主的病……真的沒治了嗎?” 屋內一時寂靜,良久,戚寒水嘆了口氣:“若他安心靜養(yǎng),或許還有四五年的光景,但看今日的情形,真是油盡燈枯了?!?/br> “先生在云州府時,曾提過開胸手術……之法,如今是不是可用?”相思試探著問。 戚寒水冷哼一聲:“我早兩年便想試這法子,但你今日也見到王中道那老匹夫了,他是不會同意的?!?/br> 相思不知怎么回答,正低頭思索時,又聽戚寒水道:“且那法子尚有些問題?!?/br> 相思不明所以抬頭看去,見戚寒水從包袱里掏掏揀揀,拿出兩個掌心大小的包裹來:“人清醒的時候,自不能動刀,但我尚未尋到合適的**?!?/br> 相思打開其中一個包裹,見里面裝著些淡黃的粉末,用手指沾了一點,卻沒看出來是什么。唐玉川早已被勾得好奇心起,低頭就去聞,相思沒攔住,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唐玉川已吸進鼻內去。 第65章 “且你有個姑父在戶部做侍郎,就是遇上什么難事也不妨的,只叫你姑父替你去出頭!咱們有權有勢的怕個什么!” 這本是一句玩笑話,但偏偏趙平治是個極認真嚴謹?shù)?,聽了這話,眉頭微微蹙在一起,沉吟半晌,道:“只要是合乎法理之事,我肯定會站在你這邊,但要是違背法紀,也要秉公處置的。” 魏氏粉拳打了趙平治一下,佯裝惱怒,道:“你這個呆子!” 晚些時候相思回了自己的院子,找出之前讓唐玉川帶來的小箱子,把一摞賬本拿出來后,便看見箱底放置著的幾把刀,這套手術刀她送了戚寒水一套,之后自己又去打了一套以備不時之需。 她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雪亮冰涼的刀面,既熟悉又陌生,但想起今日見到的情形,握住刀柄的手,不禁緊了幾分。 * 第二日一早,導游趙銘同志便來叫幾人出門,因顧長亭今日要去太醫(yī)院報道,所以先出門了,只剩相思、唐玉川和趙銘三人一起去尋鋪面。找了一整天,尋到了三四個較為合適的鋪面,相思想著要謹慎些,便都沒定下,只等第二日讓魏興去看看再說。 此時天已有些晚了,馬車路過街市,相思見路邊有賣魚的,便給車夫銀子讓去買了兩條,唐玉川有些納悶:“你饞魚了?” 趙銘也不解:“相思哥,你要是想吃魚,和廚房說一聲就成,家里廚房還養(yǎng)著幾條呢!” 相思搖搖頭,只眼冒綠光看著那兩條魚。 三人回府時,晚飯已做好了,自然沒有魚,吃罷飯,相思就火燒屁股一般拎著魚回院子了,唐玉川有些好奇,便也跟在她屁股后面。 到了院里,相思先打了一盆水放在院里的小臺上,又把魚拿出來,隨后進屋去取了那小刀出來,唐玉川咽了咽口水:“相思你要干啥呀?” 那魚被折騰了一路,此時早已魂歸離恨天,相思左手提起一條魚,放在小石臺子上,雪亮的小刀在唐玉川眼前閃過,然后放在了魚肚上,她的手小而纖細,但是很穩(wěn),握住刀柄緩緩滑動,將密實緊致的魚肚一點點切開。 而被刀切開的魚rou處,平整完好,并無一處太深傷了臟腑,也無一處太淺,沒能劃開肌理。然后小刀緩緩從魚尾、魚背、魚鰓處劃過,畫了一個閉環(huán)。相思的手輕輕揭起一邊,然后完整地將半面魚身提了起來。 雖一直看著相思的刀,但唐玉川還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相思你怎么辦到的!你這簡直……簡直是太厲害了!” 相思仔細檢查那半面魚rou,見邊緣都還平整完好,只是有一處她本想也割下來,卻沒成功,心中有些惱火,卻又很快平靜下來,用那薄薄的刀輕輕撥開裹著臟腑的薄膜,然后將內臟一個一個小心地解割下來,她的手一直很穩(wěn),那是握手術刀的手,卻已十余年沒有握刀。 很快這條魚被完完全全分割開來,斷處都很平整,內臟亦無破處,唐玉川出神地看著,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覺得有些陌生,又有些……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