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秦氏任由他們兩兄弟吵,伸手把相學(xué)和相玉召喚到身前,拿帕子仔細(xì)擦掉兩人臉上的血:“你們兩個傻孩子,即便是自己家的人,這般對你們,你們也要狠勁兒地打才是呀?!?/br> 馮氏唾了口吐沫:“兔子沒尾巴隨根兒,真是什么樣的娘什么樣的兒子!” 秦氏笑笑:“弟妹,不管怎么說,咱們兩個都是親妯娌,大房他們?yōu)榱思耶a(chǎn)做了這等欺上瞞下的事,咱們自己要是再不爭取,以后想爭可也爭不著了紅樓之水木清華?!?/br> 此言一出,屋里鴉雀無聲,這的確是選立場的時候。 魏老太爺病倒了,也不知能不能救回來,若是就這么沒了,以后自然管不了家,若此時三房四房聯(lián)起手來,又有秦氏他爹府衙這層關(guān)系,魏正誼根本就爭不贏。 魏正孝雖然本性怯懦,但也并不是全無想法,此刻聽了秦氏這般說,看了看馮氏,想開口說話,卻又想起平日里魏正誼的好處來,話便說不出口來。 馮氏卻不像他這般想法,只是這幾年相慶和相蘭也管家里藥鋪的生意,且又是相思主動要他們管的,即便以后一直是大房掌家,相慶相蘭也差不了哪去——家里鋪子這么多,都請外人肯定是不成的,且魏正誼和楚氏只生了相思這一個女兒,以后也是要嫁出門去的。 魏正孝和魏正信雖然是一個媽生的,但這么多年,也并沒什么深厚的兄弟情,馮氏她自己和秦氏也是見面就要掐,連帶著下面的相慶相蘭也和三房的兩兄弟不對付,若是以后三房當(dāng)了家,那也是護(hù)食吃的主兒,魏正孝爭不過,也只能干餓著,反倒不如一直讓厚道老實的魏正誼做這個當(dāng)家人。 打定了這個主意,馮氏便準(zhǔn)備開口,誰知相蘭卻厲聲道:“爺爺現(xiàn)在還在病著,你這外人來教唆什么?即便三伯讓你回來,你在魏家也沒立場說話!爺爺就更不愿意看你,你滾回你的院子里呆著去!”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倒不是相蘭和秦氏有什么過節(jié),只是如今魏老太爺病著,秦氏又偏偏在這個時機(jī)上來了,相蘭便也不往好地方想。 他剛知道相思是女兒身時,也是震驚非常,但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只驚不怒。 相蘭既然已擺明了立場,相慶便也站了出來,他與相思站在一處,對秦氏道:“爺爺正病著,有事也要等爺爺好了再說,請你出去?!?/br> 秦氏氣得渾身發(fā)抖:“好??!你們好?。∫蝗焊C囊廢!窩囊廢!” 馮氏啐了一口:“你自己的小算盤打得叮當(dāng)響,你以為我們不知道?這么多年,三房為家里做過什么?你那兩個兒子也跟他們爹一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若是以后管家之權(quán)落在你們手里,要不了幾日我們就得上街去要飯!” “所以你們就跟著大房后面拍馬屁!求他賞口飯吃?” 馮氏正要還口,卻見相思對她搖搖頭,馮氏便閉了嘴。 相思目光掃過屋內(nèi)眾人,面色沉靜,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得身后“哇”的一聲,相思心里一涼,忙回頭去查看,便見魏老太爺側(cè)著身子在吐,地上又是一灘暗紅色的血。 秦氏給那大夫遞了一個眼色,那大夫會意,斥道:“我就說你那方子不成!還不快拿了我的方子去抓藥,要是再晚些,老太爺可就沒救了!” 相思沒管那假大夫說了什么,查看魏老太爺?shù)膰I吐物,估摸著比上次稍少一些,心里著急,大喊了兩聲,讓快把藥端進(jìn)來。 那大夫見縫插針,不陰不陽道:“你這個治法,老太爺可要被你治死了?!?/br> 魏正信自然是幫著秦氏,幫腔道:“就是,你醫(yī)理也不通,別是故意想害死爹?!?/br> 說著,他便指著個小廝,道:“你快按照大夫的方子去抓藥,煎好了送過來黑道總裁的寵妻?!?/br> 那小廝有些為難,假大夫卻從懷里掏出個小瓶,從里面倒出兩顆藥丸來,就要上前給魏老太爺服下,相思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假大夫怒斥。 相思給相慶相蘭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刻上前架住假大夫,魏正信惱了:“你們胡鬧什么!” 相思也怒了,瞪著魏正信問:“我治壞了我償命,他治壞了,你給償命么!” “你……腦子有??!” 這時魏興已端了藥碗進(jìn)屋,還是用冰鎮(zhèn)過的,相思片刻也不敢耽誤,喂魏老太爺喝了。魏正誼有些擔(dān)心:“這藥管用么?我再去請個大夫來吧?!?/br> 相思此時手是抖的,只是藏在衣袖里,沒有人發(fā)覺,她一手摸在魏老太爺?shù)拿}搏上,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撲通撲通”亂跳,聽了魏正誼的問話,便答道:“方才又吐了,并不是因為藥沒用,而是第一次吐了之后,沒有及時喝藥,腹臟里的血一直在往外滲,即便后來喝了藥,里面的血卻也積了不少,是故吐了出來。大夫倒是還可以再找一個,城東的曾大夫常來家里看診,去請他來吧!” 魏正誼便出門去尋人請曾大夫,屋里的秦氏見毒計不成,相思一邊又人多勢眾,便給那衙役使了個眼色,那衙役便敲了敲桌子:“哎哎哎!都干什么呢,官府查案呢!有人告你欺瞞圣上,快和我們回府衙去!” 相思看魏老太爺暫時穩(wěn)定下來,便想先打發(fā)了這衙役:“你說有人告我,我想問那人是誰?” “我告的!”魏正信站了出來:“你欺瞞了自己的身份,魏家不能被你連累?!?/br> 一直沉默不語的魏老太爺聽了這話,眼睛都瞪圓了,相思怕魏老太爺情緒波動,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后又對那衙役說:“我是受到皇上親自封賞的,云州府沒有問責(zé)之權(quán),即便要降罪,也應(yīng)由云州府上稟到京城中,再由朝廷問責(zé),按照大慶律法,你們沒有合理的理由讓我現(xiàn)在和你們回去,至多不過是不準(zhǔn)我離開云州府?!?/br> 狀子雖遞給了新州牧,但州牧的意思也是上報給朝廷,等消息,這衙役來抓人的事,他是不知道的。相思把律法搬了出來,那衙役便糊弄不得,再加上此時形勢一邊倒,他便是想用強(qiáng),魏家這些人只怕也不可能讓的。 權(quán)衡利弊,那衙役只得不敢不愿地走了,秦氏卻沒走,依舊等著。 等魏老太爺一命嗚呼。 過了一會兒,魏老太爺頭上的汗消了一些,相思心里憋悶得難受,讓魏正誼和楚氏看好魏老太爺,便快步走出了春暉院。 她一直快步走著,不看別人的目光,也不做絲毫停留,徑直出了府門,此時月至半空,街上空無一人,相思坐在門前臺階上,頭埋在雙膝之間,腦中一片空白。 有急促的馬蹄聲漸行漸近,然后馬蹄聲停在門前。相思抬頭去看,見是一輛玄色的寬大馬車,車壁上印著七葉忍冬徽記。 馬車上下來一個人,徑直走到她面前,她無言,伸手抱住那人的腰。 那人摸了摸她的頭頂,聲音溫和:“誰惹你了?” 第85章 那人摸了摸她的頭頂,聲音溫和:“誰惹你了?” 相思沒說話,臉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然后起身拉起他的手往院子里走。 她走得很快,牽著他走過她生活的地方,府里的丫鬟婆子看見兩人牽手進(jìn)來,都有些詫異,也不知這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很快兩人到了春暉院里,一進(jìn)里屋,便看見魏正誼、相慶和相蘭幾人護(hù)在床前,虎視眈眈地看著魏正信和秦氏。相思方才只是心里憋得難受,又不敢在老太爺面前哭,或者是在秦氏等人面前稍有軟弱之態(tài),所以才出門去平緩一下情緒。 如今進(jìn)門卻又領(lǐng)了一個人,秦氏便以為相思方才是尋幫手去了,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這也不知是哪里尋來的野漢子,想趁著老太爺病重,來搶家產(chǎn)嗎?” 魏正誼尚未開口,相慶卻已譏笑道:“你自己總那么干,便把別人也想得臟,這是忍冬閣的溫閣主?!?/br> “忍冬閣?溫閣主?你唬誰呢!”秦氏不信,又拿那雙陰狠的眼睛去瞧溫云卿,只覺得這人好看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