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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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換親的貧苦人家,我還真沒聽說過,哪家莊戶嫁閨女不收男方聘禮,女方還得搭嫁妝過去,你們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反正她要嫁就嫁,男方不出聘禮,咱們這邊也不準出嫁妝,這臉我可丟不起!”沒有聘禮只出嫁妝,阮程氏聽著這話,頓時就怒火沖天。想的美! 見婆婆跳出來了,阮張氏笑嘻嘻的趕緊煽風點火?!拔疫€是頭一回聽說,男方不出聘禮,女方卻要出嫁妝,真是笑死個人了,娘,這傳出去不知道的以為咱們?nèi)罴议|女多廉價哩,這完全就是上趕著的買賣啊,大嫂啊,你怎么就沒想想你家如秀呢,初秀這么一整,如秀往后怎么嫁人啊?!碧魮茈x間掐的十分的準。 “看你們一個兩個的腦子都被門給夾了!”阮程氏從二兒媳的話里聽出說詞兒,底氣倏地就漲了十倍,話說得越發(fā)刻薄。“不收男方聘禮只出嫁妝,別說村里,方圓十里的只怕都得涌上咱們?nèi)罴襾?,白送的黃花大閨女,誰家不喜歡?都不用出錢,得了姑娘還能得嫁妝,這消息飄出去,咱們家的門檻都得踏爛了!好在咱們家只有倆個閨女,照你們這樣來,薄薄的家底都得敗個精光,剩下的小子都別想娶媳婦了,流著口水看旁個家家戶戶媳婦孩子熱炕頭罷!” 阮文和語重心長的接了句?!按蟾绱笊?,三弟倆口子,這事兒呀,確實欠妥當啊!我家里都是小子,倒也沒什么,就是大嫂家還有個如秀呢,如秀好好的一個姑娘家,亭亭玉立,多標致呀,多少小伙子想娶她過門當媳婦兒,真鬧出樁阮家嫁閨女不要聘禮還出嫁妝的事情來,如秀想嫁個好人家,只怕難嘍!你們別光想初秀,把如秀給扔一旁的啊,這么多年,她靠著做繡活給家里也掙了不少錢呢?!?/br> 不虧是夫妻倆,說話一個腔調(diào)兒。 “我看這事啊,要不就讓如秀來說說罷,如秀向來主意正,看她是怎么想的?!比顝埵闲ξ卣f著,一臉看戲不嫌熱鬧大的模樣,眼神瞄瞄大哥大嫂,又瞄瞄三弟夫妻倆,最后落在了阮如秀身上。她早就看不慣大嫂的嘴臉,慣來會充好人,顯得她多厚道似地,看她這會怎么充好人!她這如秀侄女,別看在家里沒什么存在感,卻不是個簡單的角色,端看她能像個閨閣姑娘般,整天窩在家里做繡活就知道,當真是和地主家的姑娘似地,家里甭管輕省的累的臟的活計,她都不搭把手,除了吃,用的穿地戴的算是村里頭一份兒,能在婆婆手底下活的這般風光,心眼不知道有多深。 ☆、第11章 阮劉氏心口發(fā)緊,下意識的側(cè)頭看向小閨女,眼底深處透著心虛。光想著老三家的事,覺的初秀命苦,想著能幫把手就幫把手,二弟媳婦不說出來,她還真把這岔給忘記了,如秀眼看就要滿十四,娘家那邊年前就探了她的口,只是如秀主意正,一手好繡活,每月上交百來文給婆婆,自個也能攢點,用的穿的都比較精心,跟個閨中姑娘似地,嬌嬌俏俏的模樣,心氣跟著也就高,一般的漢子瞅不上。 大嫂家的如秀,阮永氏雖沒怎么說過話,可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多少還是有些了解。比初秀堪堪只大了幾個月,姐妹倆卻是天差地遠。如秀聰明,悟性好,有主意,靠著一手繡活,過的有滋有潤,比阮家任何一個人都要過的好,甚至連村里的姑娘都比不上她。她雖每月交給婆婆百來文,自個也攢了些,她也不藏著掖著,就大大方方地給自己買用的穿的,自然會惹得婆婆怒眼,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 如秀都當成了耳邊風,索性就整日的呆在屋里除非必要否則不踏出屋門,有兩回婆婆惱的厲害,直接進了屋里將她拽出來,讓她幫著家里干活。如秀也沒多說什么,扔了手里的繡活,出門幫著干活,可她從沒有干過活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連到廚房里打個下手都能幫成倒忙,反倒給大伙白白招了不少事,婆婆看在眼里,沒辦法只得讓她回屋里,也是要顧及著老大夫妻倆嘛。結(jié)果,月底如秀交繡活錢時,足足少了半數(shù),稱干活時給耽擱了繡活,只有這么多。打這趟后,婆婆就熄了心思,也是如秀聰明,自個添點什么物件,月底交錢時就會多出幾十文堵婆婆的嘴。 這樣的姑娘多伶俐,阮永氏卻是不太喜歡她,覺得她生性有些薄涼,只顧著自個兒,全沒了點親情味,而且她甚少在家里說話,也不太摻和家里的事,宛如是個借住在阮家的人般,架子端的有點高。這回二嫂將如秀扯了進來,阮永氏有點惴惴不安,親閨女和堂侄女自然是沒得比,初秀想體面點嫁出過去,只怕不容易成事。好在初秀想的明白,沒有過多的奢望。唉!都是他們做父母的沒出息,家里的孩子明明吃的苦最多最勞累,卻總落不著好。其實她心里也明白,覺得他們家好欺負,凡事都想踩上腳,但凡換個旁人,怎會如此,一個孝字能壓得喘不過氣來。 分家罷,能早點兒分家,讓她減幾年壽命都成。阮永氏暗暗念著菩薩。只要分了家,往后手里有了錢,建屋時就離遠點,眼不見心為凈,不想搭理的院門關(guān)上,耳邊也就清凈了,自家事自家知,公公婆婆二叔二嫂他們,還想著伸手壓榨,她也可以挺著腰桿推掉。且讓他們也知道,誰也不是天生就比人矮上一等,這些個不顧親情,就別怪她怨上恨上。 一家子血脈親人,擁擁擠擠的過著,日子過的倒是越來越結(jié)仇,面上不顯,卻是各有各的心思,也是這人吶生來就心偏,誰都會為著自個多想兩分。 阮如秀被全家人的目光看著,她是穩(wěn)的住,和她爹無二般,打小就沉的住氣,平平靜靜的看向阮張氏,不慌不忙的道。“二嬸這話說的挺好笑,我和初秀能一樣?初秀是初秀,我是我,初秀黑瘦又生了場天花,能找著夫家實屬不易,男方家出不起聘禮也無妨,咱們?nèi)罴矣植蝗边@點兒,讓初秀嫁體面點,這是件厚道好事兒,怎么從二嬸嘴里出來就變了味?” 別看如秀只比初秀大了幾個月,她會掙錢且還能掙不少,用地穿地是整個阮家最好的,全是靠她自個掙來的,跟個大家閨秀似地,除了進鎮(zhèn)送繡品,平素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難得和家里人說話,小姑娘亭亭玉立的往那一站,人靠衣裝佛好金裝,加上她心氣高,就顯了點氣場出來,說的那話那眼神那表情,阮張氏頓時就慫了,有心想說點什么,奈何腦子有點懵,囁嚅了會,只得干巴巴的笑。 “這么說如秀也是同意你爹的話?”阮程氏腦子里忽地生了個主意。倘若不讓她出錢,不讓她出力,給阮家掙臉面的好事,她還是比較贊同地,也怕初秀那丫頭回了阮家,活沒干兩樁又生病了怎么辦?還不是得她出錢,還得拖著老三一家子做事心不在焉,白白的少了效率,得不償失,早早地嫁了也好。 阮如秀掀掀眼皮子,瞥了眼祖母,說話倒是跟她大嫂有點像,都是個不顧及的?!澳棠坛跣闶悄愕膶O女,三叔三嬸的閨女,你想從我這里尋方便,你要不怕說出去丟阮家的臉,我也愿意接這事,給我自個掙個好名聲?!鳖D了下,又添了句?!拔夜芰顺跣阋律训氖?,這月及下月下下月的錢就不往上交了,奶奶也知曉,我手里攢不住,有了錢就全買了用的穿的?!?/br> 所謂的體面點出嫁,錢財首飾等肯定是沒有的,也就是張羅身顏色鮮亮的新衣裳鞋襪等。 “我就問一句,你這丫頭話可真多。”阮程氏扯著嘴角尷尬的笑了兩聲。整整三個月,這不剮她rou似地,如秀現(xiàn)在每月最少交她一百二十文呢,整整三個月,總數(shù)定會超過四百。她門兒清著呢,眼看如秀的生辰快到,她指定給自己置辦些物件,少不得要多拿幾十文交上來。 阮永氏見這場面,想著再往下說也沒什么意思,沒得白白壞了情分,只一腔慈母心,到底是不忍大閨女受委屈,便道。“娘,如秀說的對,初秀是我閨女,這事應(yīng)該我們自個張羅,我明兒回娘家趟。” “你們想怎么整就怎么整,我沒意見?!比畛淌线@會是大方起來了,變得格外的好說話,學著自家老伴的調(diào)調(diào)。不讓她出錢,不讓她出力,凡事都是好說話地,好人嘛,她也是可以做的。 雖不盡人意,情況不算最糟糕,好歹是允了初秀的婚事。阮文豐夫妻倆狠狠的松了口氣。 說完事各自忙活,阮劉氏扯了下丈夫的衣袖,倆人回了隔壁屋里,往床邊坐著。 “文善還要往三弟那邊送錢麼?”阮劉氏有點不太情愿,攢個錢不容易,最重要的是容易招婆婆的眼,還有樁心事,光想著初秀倒把自個的親閨女忘腦后,如秀眼看也要嫁人,得給她攢點嫁妝呢。說是親閨女,如秀打小太沉穩(wěn)懂事,總是窩在屋里,不聲不響地,沒什么存在感,當天她沒出來吃飯,有時候太累,家里瑣碎事多,一個沒注意就把閨女給忽略了,能好幾天見不著面,見上了才記起來,喔如秀好像好幾天沒見著了?遂尋了空去和她說話,有問有答,旁的是真說不上。 對于小閨女,阮劉氏想想就嘆氣。太懂事了,壓根就不讓她cao心?!拔纳?,如秀這年歲也不小了,得開始張羅起人家,還有業(yè)浩也得娶親,指望娘能出多少,咱倆都清楚,甭管是娶進門還是嫁出去,自家孩子總得多貼點兒,尤其是如秀,這些年,總覺的虧了她?!?/br> “過去幫把手就成?!比钗纳频搅俗爝叺脑?,聽著妻子后半句,又改了改。自家的孩子總得多顧著點兒。 這會是下地干活的時辰,阮文善起身道。“我下地了。” 他前腳剛走,阮劉氏欲要去拾掇家里的瑣碎時,就見小閨女拎了個小包走進來?!澳铩!?/br> “噯。如秀咋得了?”阮劉氏拉上小閨女的手往屋里走,笑盈盈的看著她,滿眼慈愛,伸手撫了撫她的發(fā)頂。眨眼間,她家小閨女就長大了,模樣身段別說村里尋不出第二個,便是攏了周邊的幾個村,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這般想著,就涌出股自豪感來。 阮如秀將手里的小包遞了過去?!澳镞@是我以前穿的衣裳,現(xiàn)在穿不上,太小,送給初秀罷。雖是舊衣裳,都不顯顏色,卻沒有補丁,我洗的也干凈,沒什么不妥的,你看三嬸愿不愿意要,初秀嫁過去,總比穿她以前的衣裳要顯精神點?!?/br> 整日窩在屋里做繡活,和在外面干粗活家務(wù)自然是一個天一個地,阮如秀的舊衣裳,洗的略顯發(fā)白,連花色都掉的差不多,針線緊密,繡出的花樣還在,都是淺色衣裳,倒是有些清新意味,平素穿出去還是很顯體面的。 兩身衣裳還有雙鞋子,阮劉氏翻看了遍,喜上眉梢的握住小閨女的手。“這衣裳鞋子,你三嬸準喜歡,初秀很少穿這樣的好衣裳呢?!?/br> 婆婆摳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衣裳沒破成條兒,只要能穿就絕不會給錢置辦,再者小孩子家家的長著個頭呢,湊和著穿穿就行了,家里的大人兩三年就會給一身新衣裳。因此,初秀平日干活穿的衣裳是由她娘阮永氏的衣裳改小給她的,至于新衣裳得留著到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平日里不穿也會拿出來曬曬陽光,就想讓它新的久點兒。 “嗯?!比畛跣泓c點頭,起身道?!拔一匚萘?。” 阮劉氏看著小閨女離開的身影,想著剛剛丈夫離開時的模樣,這父女倆真像! ☆、第12章 阮劉氏拿著小閨女送來的衣裳鞋子,去了趟東廂。東廂屋里,阮永氏靠著床頭,低垂著頭,正在默默的發(fā)呆。琢磨著明兒回娘家,要怎么跟娘開口,倘若有點別的法子,她也不愿意總是累娘為她cao心擔憂,再者,家里的大嫂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兒。有時候她就想,這人吶還真奇怪,老實厚道心有顧及的,總會被一再的壓著欺負著,柿子撿軟的捏,大抵就是這么個意思,想想還挺悲哀。 “初秀娘?!比顒⑹舷沧套痰倪M屋,順手將屋門合上?!跋胧裁茨??” 阮永氏抬頭笑道?!按笊??!?/br> “來瞧瞧?!比顒⑹厦奸_眼笑的走到床邊,將手里的小包擱床上?!笆侨缧阕屛宜蛠淼囊律研?,雖是舊衣裳平素穿著還是頂好的。你也知,如秀內(nèi)向不愛說話,和她爹一個模樣,這不,心里想著meimei呢,還拐道彎的讓我送過來?!?/br> 她有點兒心虛,覺的對不住初秀。初秀和如秀倆個孩子,要是差遠些還好,就隔了幾個月而已,一個養(yǎng)的跟閨中姑娘似地,嬌嬌俏俏,一個小小年歲就開始幫著拾掇各種家務(wù),又黑又瘦。好不容易挨過天花,成親時連個嫁妝都沒,按理來說,如秀有能力應(yīng)該拉把初秀,可她這小閨女啊,天生的淡性子,也不知道隨了誰,自小沒怎么cao過她的心,阮劉氏這當娘的也就不好嘮叨。眼下見如秀送了兩身舊衣裳雙鞋子,她心里呀就松了口氣,覺的來見三弟夫妻倆,底氣就足了些。 “如秀這孩子,有心了。初秀也就一身像樣點的衣裳,如秀這衣裳呀,送的正正好呢?!比钣朗咸^意外,一時間倒是不知道夸什么好,細細的看著床上的衣裳和鞋子?!斑@么好的衣裳,如秀送給初秀,她自個穿什么?”遂又細細的念叨著?!八兆鲋C活,也得養(yǎng)著點眼睛呢,現(xiàn)在年歲小不顯,往后就難挨。大嫂你跟如秀講講,讓她別總忙著繡活,得多歇歇?!毙睦镏鴮嵏吲d,衣裳舊是舊的點,樣式衣料都是好的,摸著很軟和,也沒什么氣味兒,干干爽爽,顏色雖褪的厲害,就平日穿穿倒是不打緊,農(nóng)戶人家少有不打補丁的。 阮劉氏接話道?!拔乙矔r常和她說呢,可這孩子罷,主意正著呢,便是我這當娘的,和她也沒幾句話。”說到這,她就想嘆氣。孩子太懂事,也愁! “時不時的進屋看看或站窗口看看也是好的,提上個一兩句,不多說什么,時日久了,慢慢地總會生出感情。”阮永氏幫著出主意。心里頭有點高興,她家初秀旁的不說,最是貼心不過,應(yīng)的老話,閨女是娘的小棉襖。這人吶,真是各有各樣,各有各愁呢。 “這倒是真的。”阮劉氏記在心里?!澳悴徽f我還真想不到,家里事兒多,她又太懂事,不讓我cao心,一個沒注意我就把她給忘了,想想我這當娘的,也太不應(yīng)該,打小還真沒給她置辦過什么,都是她自個掙的?!?/br> 吧啦吧啦妯娌倆左一句右一句的說著自家心事,說了好一會,覺的心里舒坦多了,才肩并肩的出屋利落的拾掇家務(wù)。 次日阮永氏忙完家務(wù),沒下地干活,和婆婆說了聲,拎了六個雞蛋回娘家,半道遇上個貨郎,猶豫了下,買了包蜜角子一包薄荷酥,花了她十五文,想著用來堵娘家大嫂的嘴,細心的擱進了籃子里。 在娘家吃了午飯,也沒多呆,就匆匆忙忙的回了河源村。與去時不同,回來時眉宇舒坦帶著笑。今個運氣好,娘家大嫂家的侄子出了事,她大清早就走了。大嫂不在,她和娘在屋里說了半響的話,錢自然也是借著了,前前后后共借了八百文,等分家后,得多還點給娘。 手里有了錢,阮永氏去了趟鎮(zhèn)上,扯了點大紅的面料,回頭找如秀幫幫忙,她準備自個給大閨女做身嫁衣,好在不是農(nóng)忙時節(jié),時間擠擠還是有的,她還有只舊簪子,找了個店又出了點錢,讓店主幫著重新打過個花樣。 當天夜里,阮文豐看了眼妻子,翁聲翁氣的說了句?!澳惆雅f簪子熔了?” 阮永氏取下幾文錢買的粗簡木簪,不在意的回道?!拔叶歼@把年歲,戴啥無所謂,初秀出嫁頭上總得戴點東西?!?/br> 阮文豐握住她的手,沉默了會,開口說?!暗确至思遥医o你重新添置。”媳婦嫁給他多年,生了三個孩子,受苦受累,這么多年卻未給她添置過首飾,連身衣裳也沒,有些事不能想,一想就心口堵的慌,又悶又疼。 “噯。我等著呢?!比钣朗献搅苏煞虻纳磉?,挽住他的手,緊緊的挨著他,笑的特別溫柔。 阮文豐看在眼里,心口發(fā)燙,抱住媳婦滾進了床里,不久便是一室春|色。 又過了兩日,阮永氏給大閨女做的新衣裳,已經(jīng)完成了半,這日傍晚胡大夫特特來阮家告訴他們,自明兒起初秀就不用吃藥,她已經(jīng)全愈了,叮囑阮永氏明兒進山趟,山洞里得好好拾掇,該燒的燒該洗的洗,趁著日頭大多曬曬。 阮永氏這兩日忙著給大閨女做新衣裳,想著有曲陽在就沒進山,聽了胡大夫的話,次日清早,她帶上如秀給的兩身衣裳和雙鞋子,天蒙蒙亮就往山里趕,原先路不太好走,近半個月來來去去走的多了,倒是方便了些。 “娘。我知道你會過來?!弊騼喊砗鸂敔斦f她不用吃藥,阮初秀別提有多高興,心想娘定會進山,早早的起床到前面等著。 阮永氏見著大閨女燦爛的笑,眼眶微微泛酸。“怎地在這等著,呆在山洞里多好?!?/br> “想娘呢?!比畛跣闳鲋鴭?。 娘倆親親熱熱邊說著話邊進了山洞里。 “這是如秀送給你的舊衣裳和鞋子,我看過大小倒是合身,只這鞋子可能有點緊腳?!比钣朗洗蜷_了小包,將衣裳拿了出來。 阮初秀回憶了下,如秀啊,這姑娘不簡單呢,不會和她一樣也是穿越的罷?“娘,我有衣裳呢?!?/br> “啊?”阮永氏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 阮初秀垂眼笑的嬌羞,支支吾吾的道?!鞍㈥柛缃o我買了兩身換洗衣裳。”說著倒在床上,往里翻了翻。“娘你看,就是有點偏大,我針線活不太好,娘你幫我改改罷?!?/br> “什么時候的事啊?”阮永氏拿著衣裳細細翻看,面料軟和細膩,顏色鮮亮,一身淺綠一身嫩黃,樣式也是鎮(zhèn)上最時興的,看的出費了不少心思。 阮初秀抿著嘴笑,甜滋滋的應(yīng)?!白騼合挛?,胡爺爺說我不用吃藥,病已經(jīng)全好啦!阿陽哥就領(lǐng)我去了趟他家,將自個好生拾掇了番,整個人都顯清爽舒服了?!?/br> “你這孩子……”阮永氏不知道說什么好,放下衣裳,憐愛的摸著她的發(fā)頂,將她摟在懷里。“他是個好的,初秀啊,你要惜福,好好的待他知道罷,他年歲比你大,平日里相處你懂事些,他待你好,你也要待她好,細心體貼事事周到,都要念著他惦記著他,這樣呀,才能越處越好。” 阮初秀認真的點著頭,乖巧的應(yīng)?!澳铮叶加浶睦镱^,會照顧好他的。” 阮永氏笑,笑的眼角堆滿了皺紋,眼里氤氳著層霧氣,繼續(xù)輕聲慢語的和大閨女說著掏心窩的話,天色大亮,得開始拾掇山洞,才住了嘴,動作麻利的清理了番,該洗洗該曬曬該扔扔該燒燒,都分成堆兒,忙完時正好中午。九歲的阮業(yè)成拎著午飯送進山,吃飯完,阮永氏和兒子離開,回去的路上她就琢磨著,初秀病好了,該著手說說婚事呢,一個姑娘家住在山里頭委實不安全,接回家后,又怕婆婆見著初秀精神尚好,整出樁妖蛾子來,尤其還有個二嫂煽風點火。 阮永氏欲夜里和丈夫說說初秀的婚事,傍晚時分,就見曲陽扛著頭成年野豬,個頭很大,少說也得有三百來斤,一路進了阮家院子,將野豬扔到了地上,對著正在吃飯的眾位阮家人說道?!懊魈煳矣⒊跣?,阮家宴請村里各戶吃午飯,我勞煩村長幫著張羅,宴請村里各戶吃晚飯。明兒早上我送足夠的雞和魚過來,其余瑣碎事就請叔和嬸子多多費心?!彼钗呢S夫妻倆揖手,給了貫錢,瞅那數(shù)量應(yīng)該是足了千文,也就是一兩銀子?!疤焐淹恚蚁雀孓o?!?/br> 他來的突然去的匆忙,留下nongnong的血腥味,阮家眾人半響回不過神來。實在是太震撼了!他生的高大威猛,臉上的疤痕,更顯出他一身煞氣,這會又是滿身血腥味,大抵是剛從深山里出來,氣勢騰騰,繃著臉說話時愈發(fā)的見兇神惡煞。 換成平時,阮張氏肯定得譏笑番,這會卻是心里犯怵,臉色兒微微發(fā)白,惴惴不安的想,初秀嫁給了這么個兇神,往昔她踩老三家踩的相當厲害,日后這兇神會不會為老三家出氣罷?都說他是殺過人,才躲到了山里不露面,越想越是頭皮發(fā)麻。 阮程氏和她二媳婦一個樣,膽子不大,最是會作妖,現(xiàn)在三兒子手里握著一貫錢,放在平時,早就開口尋了個好聽的話將錢要到自個手里,眼下卻是想都不敢想,身子還僵著呢,連氣都不敢喘太大聲。后知后覺的想,老三家這女婿找的不太好啊,太強勢了!萬一初秀得了他的眼,倆口子恩恩愛愛,就初秀護老三家的那股子勁,日后是不是也得顧及顧及?光想著就渾身不舒坦,若說悔婚卻是不敢,也怕這曲陽尋麻煩啊,二十好幾的漢子,好不容易能娶個媳婦,還不用出聘禮,給攪黃了,不得發(fā)瘋發(fā)狂,想想就直打哆嗦。 ☆、第13章 在曲陽離開后,阮家眾人久久沒法回神,尤其是幾個婦女,或多或少都受到了驚嚇。阮家的男人們將將反應(yīng)過來時,卻聽見不遠處響起的低沉嗓音,宛如就站在跟前說話般,頗有幾分震耳欲聾感。“明日我與村西阮家三子阮文豐的大閨女阮初秀成親,特宴請村中各戶中午到阮家吃飯,傍晚去村長家吃飯,煩村中鄰里手頭事閑的前往阮家或村長家搭把手,曲陽感謝各位,明日宴請無需帶禮,酒水魚rou管夠?!?/br> 在村西吼完,曲陽又去了村北村南村東等三個方向,將話重復(fù)三遍,他特意用著內(nèi)勁說話,河源村也就巴掌大,實則不管他站哪方,整個村多數(shù)都能聽的清楚,一句話說四遍,他嗓音大,便是耳背的老頭也都知曉此事,各家各戶頓時就議論了起來,好些人囫圇吞棗般的扒完晚飯,或是去村長家或是來阮家,問個究竟,待嘮完八卦家去時,厚道些的人家就決定明兒清早或去村長家或去阮家搭把手,把這喜慶事兒熱熱鬧鬧的辦起來! 阮永氏一腔慈母心,有些畏懼曲陽,仍硬著頭皮追在他身后,跟著跑滿整個村,在將要進山時,總算將人追到。 “嬸子?!鼻柖Y貌的喊著。 這會天色模糊,離的稍遠些,只能依稀瞧個輪廓。 阮永氏喘著粗氣,緩了會?!拔矣袔拙湓捪胝f說。” 曲陽今日說話有些多,他挺累,原想略略頷首便罷,遂又想天色昏暗瞧不清,再則到底是初秀的母親,便低低著問道?!昂问拢俊?/br> “明天是從阮家出嫁還是山里出嫁?都不知道你住在哪呢?!?/br> “這些瑣碎事,可以直接問胡爺爺,他都清楚?!?/br> 阮永氏聽著,心里有點不太得勁,略帶不滿的道?!鞍㈥栐趺礇]事前跟我們說說?”完全沒把女方家當回事嘛,就這樣,初秀嫁過去能有好日子過?可除了這樁,旁的事他倒是辦的妥當細致。 “事情比較急,胡爺爺說初秀已經(jīng)全愈,最好早點把婚事辦了,省得她一個姑娘家住在山里頭?!鼻柲椭宰咏忉??!拔蚁氚鸦槭罗k大方熱鬧點,不想讓初秀委委屈屈的嫁給我,就去縣城尋了昔日的兩個好友,婧姐張羅著初秀穿著到妝容的全部瑣碎,順便運送酒水過來,榕哥陪我進山打獵?!闭f完,他頓了下,又道。“初秀也不知道明天就是成親的日子,我現(xiàn)在得趕到山里和她說說,讓她有個心理準備?!?/br> 聽出他話里nongnong的疲憊透著嘶啞,阮永氏有點尷尬,說起來事情會變成這樣,都是阮家的責任,她現(xiàn)在責怪曲陽倒顯的有點得寸進尺?!澳阆然厣嚼锪T,我去跟胡大夫說說話?!?/br> 曲陽點點頭,也不管阮永氏看不看的見,大步匆匆離開。 阮永氏站在夜色里嘆了口氣,憂心仲仲的想。底氣不足啊,腰桿子挺不起來,阮家一日沒有分家,初秀有娘家也算是沒娘家,她這會是看出來,這女婿過于強勢了些,偏偏初秀也不是個真正溫和柔順的,她骨子里倔強著呢,往后過日子受了委屈可怎么辦?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分家。 隨著小家里的事情一日日的多起來,阮永氏這分家的念頭就越來越強烈,日也盼夜也盼,想的念的全是早點分家,自個關(guān)起門來過,苦點累點無所謂,能挺直了腰桿說話就行。 扔在阮家院子里的野豬,拾掇的事自然是落在了阮文善和阮文豐兄弟倆身上,阮業(yè)興阮業(yè)浩阮業(yè)成三兄弟幫著打下手,至于老二家的大兒子阮業(yè)山二兒子阮業(yè)青,跟他們父母一個德性,嫌這事太臟味太腥,一家子窩在西廂屋里。 阮永氏自去屋后尋人。“文豐咱們得去趟胡大夫家。” “有事?”阮文豐問著。 阮文善在旁邊接話?!叭チT,這里還有業(yè)興業(yè)浩呢?!边@倆是他的兒子,一個二十一個十七,都是成年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