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業(yè)成沒有急著吃，夾了塊給弟弟讓他先吃著，他抬頭看著大姐和姐夫，將昨兒傍晚家里發(fā)生的事清清楚楚的道了出來。

    “果然是這樣?！比畛跣汶[有猜測，這會聽著二弟的話，倒也不見意外。暗暗腹誹，這老妖婆可真會作，真想剖開她的胸膛看看一顆心究竟是怎么長的，倚老賣老不是一點半點的惡心人。“業(yè)成你告訴娘，且讓她先穩(wěn)住，千萬別出頭，這事有我呢，我會想法子解決，正好趁這機會把家給分了?！?/br>
    “姐。你準備怎么做？”阮業(yè)成聽大姐說的挺輕巧，心里松了口氣，才有了心思嘗嘗狍子rou。

    阮初秀看著大口大口吃rou的兄弟倆，抿嘴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吧饺俗杂忻钣?。好好吃rou，吃完了我再跟你們細細講?！?/br>
    “你怎么想的？”曲陽好奇的問。

    “找爺爺出面啊?！比畛跣銟纷套痰膽?yīng)著，想著自個的法子，她就忍不住想笑?！斑@回鐵定能將奶奶氣出病來不可?！?/br>
    阮業(yè)守急急的接道?！按蠼?，爺爺是向著奶奶的?！弊騼和砩线€替奶奶說話了。

    “等我使點手段，爺爺就不會向著奶奶了。”阮初秀說的很是自信。她雖沒有和阮老頭打過交道，可通過原主的記憶，她知道阮老頭是個什么樣的性情，這樣的性情最好掌控了。

    曲陽有點興趣，話里都帶著笑意。“繼續(xù)說。”沒看出來，媳婦還挺機靈。

    “不告訴你?！比畛跣阈Φ恼{(diào)皮，眼睛眨呀眨，猶顯活潑。

    曲陽看著她，并沒有繼續(xù)追問，只一個勁的笑著，笑的很矜持，眼角眉梢神態(tài)里，全是淺淺的笑，暖暖地，略略夾著些許寵溺，煞氣褪了個干凈，輪廓分明的臉，英俊的沒法形容。

    阮業(yè)成可沒有曲陽這樣的定力，撓心撓肝的想知道，都顧不上吃香噴噴的狍子rou，伸手扯著大姐的衣袖。“姐，你告訴我罷，我想知道?！本瓦@會，才稍稍顯露出個九歲孩童該有的神情來。

    “明兒告訴你，待我和你姐夫先進鎮(zhèn)，找爹和大伯說說話?！比畛跣阆氲姆ㄗ?，光有她還不行，重要的還得看阮家的大房和三房，因為這法子得有他們的同意才能施展，至于二房，想也知道定不會同意，不同意無所謂，只要阮老頭覺的好就行，這也是個關(guān)鍵，阮老頭這里，她有信心定會點頭。

    “喔?！比顦I(yè)成低頭繼續(xù)吃rou。

    罐里還剩半的狍子rou，阮業(yè)成停了筷子，小小的業(yè)守也不是個嘴饞的，見哥哥不吃他也停了筷子，砸砸嘴，抬頭對著阮初秀笑，笑的特別好看，天真無邪?！敖悖瑀ourou真好吃。”小小的年紀，在他眼里，能吃到rou就如同是最最幸福的小孩，特別容易滿足。

    “等分了家，天天都能吃到rou。”阮初秀伸手撫撫小業(yè)守的發(fā)頂，對著二弟道?！皹I(yè)成帶著弟弟回家罷，明兒我到地里找爺爺說話。”

    阮業(yè)成點著頭，拎起罐子拉著弟弟的手，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耐罴易??？粗值軅z走遠了，阮初秀和曲陽才起身，朝著村頭走去。胡大夫正在家里炮制藥材，隔了段距離，就能聞著藥香味。

    小倆口在胡大夫家呆了會，說著話呢，正好村里有牛車要去鎮(zhèn)上，就擱下紅燒狍子rou和狍子rou起身走了，原本還有話想要說，只得回頭再叨。

    源河村到鎮(zhèn)里也不算太遠，牛車不過兩刻鐘而已，鎮(zhèn)子不大，半個時辰就能將各個旮旯犄角都逛完。阮初秀在曲陽的帶領(lǐng)下，尋到第四處地方時，便尋到了正在干活的阮文善和阮文豐兄弟倆，老二阮文和影都沒個。

    見到他們夫妻倆，阮文善兄弟倆愣了會才反應(yīng)過來，干完了手里的活，才走到旁邊說話。

    阮初秀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就說?！暗?，大伯，家里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和阿陽哥過來鎮(zhèn)上尋你們，就是想和你們商量商量，我這有個可以分家的法子，就是看你們愿不愿意?！鳖D了下，扁扁嘴不滿的道?！暗蟛銈儌z愿意吃苦，我可舍不得娘和大伯娘吃苦，不說家里的全部活計都壓在她倆身上，單是那推磨，十里八村的哪個莊戶會讓自家兒媳干這活?！?/br>
    “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說?！比钗纳扑剂苛讼掠辛藳Q定。

    ☆、第25章

    本來想在路邊找個小茶攤，阮文豐卻說不妥，畢竟他們商量的事，讓旁個隨便聽上一耳朵，沒頭沒尾的只怕會多想，源河村離鎮(zhèn)子里近，幾乎走三步就能碰著個熟人，真鬧出點甚事來，不尷不尬的，都不知要怎地來收場。

    阮文豐這種謹慎，實則很是穩(wěn)妥，鎮(zhèn)里的地痞，整日里沒個事兒，在街頭巷尾東游西蕩，想著法子尋能動動嘴皮子就能得錢的輕省活兒，堪稱比糞坑里的蛆還要惡心。別以為只有婦道人家才嘴碎，也有些閑漢最喜歡的，就是坐茶攤里，道著東家長西家短，三分的事也得讓他說成個六七分出來，為了就是博人的眼珠，聽他口若懸河。

    “去河邊樹下?！鼻柍谅曊f道。

    阮文善聽著頓覺出好來?！白?，咱們到河邊坐坐?！?/br>
    四人走至河邊，尋了處樹蔭頗大的地兒，就著嫩嫩青草席地而坐。

    “初秀說說你的想法?！比钗纳频哪抗饴湓谥杜砩?，溫溫和和的說著話，眼底深處卻有著思索。對于這侄女，他也有些了解，從前可不是這般性情，她嘴里說的主意，真是她想出來的？且先聽聽。

    阮初秀理了理思緒?！拔业闹饕饩褪菍ΠY下藥。爺爺是個什么性情，別說咱家，連整個村里都有八成知曉。想要讓爺爺出面壓住奶奶，就得掐住他的七寸，讓他心動。該怎么讓他心動呢，大抵應(yīng)該是有吃有喝，手里還有兩個閑錢，睡到自然醒，不用下地干活?！?/br>
    來鎮(zhèn)里時，曲陽就琢磨著，小媳婦會想個什么樣的主意，這會聽著她的話，眼里流露出絲絲縷縷的笑意。這主意確實好，也不用給自己惹出身腥來。

    “你具體說說看?！比钗呢S眼睛微微發(fā)亮，略顯急促的催了句。只怕也是想通了其中關(guān)鍵，有點掩不住的小興奮。

    阮文善見侄女看向自己，他笑了笑。“往下說?！鳖D了下，又夸了句?！澳氵@腦袋瓜子，還挺會想事兒?！毖哉Z間透著親昵。

    “這事罷，我想先由我出面和爺爺來說。只要他答應(yīng)分家，往后呢，每年會有身新衣裳及新鞋襪，每月會有五十個錢，每天呢會有道葷菜，由大房或三房買好送到家里，奶奶直接張羅出來就行，家里需要他做的力氣活，如劈柴挑水等，大房和三房每天都會過來個人幫著干活，分家后，爺爺都不需要干活，抽抽旱抽曬曬太陽嚼嚼瓜子兒就行?！比畛跣阏f完，停了會?！皼]有提二叔家，是知道他們肯定不會同意分家，他們會怎么來阻止分家這件事，咱們要先商量商量，到時候不至于手忙腳亂，這次分家倘若又沒成功，往后啊，除非爺爺奶奶走了，否則還得一大家子過著?！?/br>
    她的還算隱晦委婉，阮文豐點點頭，接著大閨女的話往下說?！爸愕囊馑?，掐蛇掐七寸，這次分家，得做好萬全準備?！?/br>
    “首先不能讓二弟夫妻倆聽到風(fēng)吹草動，定要將事捂嚴實。其次就是父親這邊，得有十成十的把握，只要父親態(tài)度堅定，二弟家就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來，奶奶那邊再怎么不甘心，這家也得分?！比钗纳撇惶澥翘舸罅旱?，很快就想到了關(guān)鍵點。

    曲陽問道。“爺爺還有什么興趣愛好？將勁使足些，有備無患?！?/br>
    “好像也就是初秀說的這些?！比钗呢S皺眉想了想。

    阮文善認真的翻著記憶?！澳贻p時，爹還挺喜歡喝酒，后來被娘給禁住了，這么些年倒也沒見他露出饞?！?/br>
    “這事好說，等我和爺爺說話時，就直接問他，還有什么要求，只要不太過份，能盡力給他辦到的都會盡著力來孝敬他。這么說行不行？”阮初秀暗暗的想，有阿陽哥在旁邊，阮老頭應(yīng)該不會獅子大開口罷？

    “可以?！比钗纳朴X的挺好。

    阮文豐也沒什么意見。

    四人又絮叨了會細節(jié)，前前后后來回琢磨著，確定都妥當，這才離開河邊，阮文善兄弟倆繼續(xù)去干苦力活，阮初秀夫妻倆則匆匆忙忙的往村里趕。

    上午早食過后沒多久，大抵也是辰時末左右，阮永氏緊趕慢趕總算將手里的繡活全部都趕了出來，交到了婆婆手里。阮程氏仔細的翻看，見她這繡活做的和平時沒兩樣，滿意的點了頭，還挺和氣的道，廚房里給她留碗粥。

    阮永氏吃完粥，胃里有了食，整個人都顯幾分精神，動作利落的開始收拾家里的各種瑣碎，在阮程氏看不見的地方時，她特特讓大嫂坐著歇會兒，或是干慢點兒，有她在呢。中午沒有吃饃饃，能松口氣。傍晚是阮永氏推的磨，早有心理準備，推完磨兩手累的都沒了知覺，像是斷了似地，雙雙無力垂著，吃飯時，明明很饑餓，卻無半點胃口，硬逼著自己吃了點，往后日子還長著呢，這會就熬不住，要怎生是好。

    家里少了三個男人，明顯的就冷了好幾分，安安靜靜的，幾個年歲小點的孩子都沒了往日的嘻鬧勁，顯的無精打采，看來今個兒在地里累的挺嗆。

    夜里，阮永氏坐在東廂屋，丈夫沒在身旁，覺出幾分清冷來，尤其是她受苦又受累的情況下，分外見脆弱，垂著眼默默的抹淚。阮業(yè)守抱著罐子，業(yè)成走在他身旁替他擋著，兄弟倆偷偷摸摸的進了東廂上屋，進門后隨手關(guān)緊了門窗。

    “娘。這是姐和姐夫送來的狍子rou，這會雖冷了，可味道香著呢?！比顦I(yè)成從弟弟手里接過罐子遞到了母親的跟前，眼巴巴的看著她?！澳铮阙s緊吃。今天姐還跟我們說，家里的事她都知曉，讓你別想太多，她會想法子解決這事，已經(jīng)和姐夫去了趟鎮(zhèn)上找爹和大伯，姐有分家的主意了。”

    自哀自憐的阮永氏聽到這話，愣了會，反應(yīng)過來后，雙眼頓時就亮了，激動的抓緊兒子的胳膊。“你姐真這么說？”

    “真的。娘我也聽到了?！毙⌒〉娜顦I(yè)守認真的點著小腦袋?！澳铮憧斐葬笞觬ou。”

    “噯，娘這就吃，你們也吃?！比钣朗蠚g天喜地的接過罐子，打開夾起一塊狍子rou，自個沒吃，先遞到了小兒子的嘴邊，滿眼慈愛的看著他?！皹I(yè)守張嘴，咱們娘仨坐著慢慢吃，跟我說說今兒見到你們大姐的事，細細的說說，我聽聽?！?/br>
    才兩句的功夫，蒼白憔悴的臉就透著紅光滿面的春風(fēng)，可見這分家倆個字呀，真是堪比神丹妙藥。

    別看阮業(yè)守年歲小，可他懂事著呢，將筷子往母親嘴邊推了推。“娘吃，我和哥哥今天吃了半罐子，剩下的是留給娘的?！?/br>
    “娘你慢慢吃，我跟你講今天見到姐和姐夫的事。”阮業(yè)成在旁邊說了句。

    阮永氏這才有心思品嘗大閨女特意送來的大葷，吃在嘴里卻紅了眼眶，對著兄弟倆道?！澳銈兇蠼阆騺硐氲哪畹亩际悄銈?，便是嫁了人，她也時時惦記著你倆，往后啊，你們長大了，要好好待她，別傷了她的心。”

    “娘。放心罷，我和業(yè)守絕對會好好待大姐和姐夫的?！比顦I(yè)成認真的應(yīng)，小臉繃的格外的顯老氣橫秋。

    阮永氏聽著很是欣慰，又夾了塊狍子rou往嘴里，細嚼慢咽的吃著，聽著兒子說起白天的事，心情好了胃口也出來了，不知不覺半就吃完了半罐子狍子rou，渾身上下都覺舒坦快活，吃飽喝足，累了整天，放松后很快就顯困意，哈欠連連，上下眼皮子一個勁的打著架。

    “睡覺去罷，明兒還有好多活要干呢?！比钣朗侠z兒子的手，看著大點的業(yè)成道?！澳愕妙欀c弟弟，他還小，別讓他太累。”

    阮業(yè)成點著頭。“娘，我知道的?！?/br>
    “不累?！比顦I(yè)守固執(zhí)的回答。

    阮永氏笑著撫了撫小兒子的發(fā)頂，將倆個兒子在懷里抱了抱，才起身推著他倆出屋，又隨著進了屋里，看著他們脫了衣裳躺進了被窩，替他倆細細的掖實了被褥，又在床前坐了會，看著倆兒子的臉，伸手撫了撫他們的額發(fā)。這趟要是真能分家，她的孩子她自然會好好疼著，穿的破點人累點無所謂，得讓孩子們吃好穿暖，養(yǎng)得白白胖胖精神體面。

    “好好睡。”發(fā)了會呆，阮永氏才離開，走時，看了圈門窗見都妥當，才回上屋躺進了被窩里，雖沒有丈夫在身邊，這一夜她也睡的很踏實。

    次日阮永氏早早的就起了床，推了磨的雙手，經(jīng)過一夜，更顯疼痛難耐，她看了眼，仿佛不是自個的手般，仍利落的疊著被褥收拾床鋪，梳頭洗漱，拎著三房的臟衣裳蹲井邊洗著，雙手沾了水，疼到骨子里人直打哆嗦，她死死的咬著牙，倒吸了口涼氣，緩了會，繼續(xù)洗衣，洗完衣裳晾好衣服，拎了蔞子割豬草，恰巧碰見大嫂，妯娌倆對了眼，沒說話，低頭各自忙著事。

    曲陽夫妻倆今個早食吃的很好，昨兒阮初秀用肥rou熬了點油，這些油渣子今個早上用來做包子，摻了點梅干菜在里頭，味道香的呀，阮初秀都一連吃了三個，原就胃口很棒的曲陽，數(shù)不清是六個還是七個，還煮了點粗糧粥，堪堪的三碗量而已，夫妻倆吃了個干凈。

    “小碗香噴噴的狍子rou再加上三個香噴噴的梅干菜油渣包子，我就不相信爺爺不會犯饞?！比畛跣憧粗澈?，笑的特別狐貍。喔，還有碗昨晚剩下的蘑菇rou片鮮湯呢。

    曲陽笑著起身?！白吡T。”

    農(nóng)家向來是這樣的，早起先下地干會活，太陽冒頭后，才將將歸家吃早食。

    阮初秀夫妻倆為了能截住阮老頭，大清早的就起床張羅早食，填飽肚子后，夫妻倆也沒耽擱，麻利的出了山，到地里將阮老頭喊到了個隱蔽的地方。

    “爺，早上好啊?！比畛跣忝奸_眼笑的打著招呼。

    阮老頭很少和家里的孫女說話，見她笑的這么燦爛，微微怔住，遂點點頭?！案缮叮俊闭菤w家吃早食的時候，他有點不耐煩。

    “給爺送吃的呀?！比畛跣愦蜷_食盒，nongnong的rou香迎面撲來。阮老頭的臉色頓時就有了明顯的變化?！盃?，我和阿陽哥在山里吃好住好，想著爺難得吃回葷，心里頭不得勁，這不大清早的就拎了早食來，送份給你嘗嘗，趁著熱乎，爺趕緊吃罷?！?/br>
    阮老頭滿眼狐疑的看著孫女，猶豫了下，到底還是美味更重要些，拿起筷子，不慌不忙的吃著rou啃著包子，端起蘑菇rou片鮮湯喝兩口，這頓早食，他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回吃的這么好，吃完后，肚子有點撐，同時也十足的意猶未盡，砸砸嘴，一臉的回窮，好心情掩都掩不住。

    “爺，我這手藝還行罷？”阮初秀腆著臉問。

    “不錯不錯。”阮老頭沒有急著走，他又不傻，他這孫女分明是找他有事呢。

    阮初秀見魚開始上鉤，繼續(xù)道。“爺，你想不想每天都能吃到葷？過有魚有rou的好日子？”

    “你想干什么？”阮老頭還挺謹慎。

    阮初秀見他面露防備，就笑了起來?！盃?，我也沒想干什么，就是知曉了阮家如今的情況，心疼我娘罷了，想著請爺出出面，別讓奶奶這么磨難我娘和大伯娘。”

    阮老頭沉默了會?！澳隳棠桃彩菫橹@個家著想?！?/br>
    “爺，這里又沒有旁個，咱們用不著說這些場面話。奶奶到底是個什么心思，一點都不難猜。爺我也不求別的，只要你愿意出面讓奶奶待我娘和大伯娘好點，我每天呀出山送趟rou食給你打打牙祭怎么樣？”阮初秀話說的半點都沒留情。

    “像今天這樣？”阮老頭砸砸嘴，瞇起眼睛，有點兒想抽旱煙。今個這早食吃的可真是太棒了。

    阮初秀毫不猶豫的點頭。“那是必須的！”

    “行?！币簿褪莿觿幼炱ぷ拥氖?，能每天都吃到豐盛的rou食，阮老頭覺的這買賣很劃算。

    見阮老頭起身就要走，阮初秀趕緊喊住?！皣?，爺，你等會兒，咱們祖孫倆坐著再叨叨家常唄，我還有些別的想頭呢。”

    “有話趕緊說，我得回家抽煙去?！比罾项^語氣不太好，帶點兒惱怒。就知道這孫女沒安好心，得寸進尺的。

    “爺，這一時半會的你也不能歸家，想抽煙呀，甭急，讓阿陽哥給你拿，咱祖孫倆好好說說話唄?！比畛跣阋娝裆惶茫趾辶司??！盃?，還怕我這當孫女的讓你吃了虧不成?！?/br>
    這倒也是。阮老頭又懶洋洋的靠著樹干坐下，毫不客氣的對著孫女婿道?！拔蚁氤闊?，你去給我拿桿旱煙來，最好再端碗濃茶來?！?/br>
    “嗯?！鼻桙c點頭，看了眼小媳婦，見她眨了眨眼睛，才匆匆的去了胡大夫家。阮家自然是不能去的，定會引起懷疑。

    “爺?，F(xiàn)在每天都得下地干活，還吃不好穿不好，是不是過的特沒勁？”阮初秀叨家常似地不經(jīng)意的問。

    阮老頭靠著樹，嘆了口氣。家里的三個兒子去了鎮(zhèn)里干活，剩下幾個小的，他就更沒法偷賴?；?，這日子過得確實越來越?jīng)]勁。

    阮初秀瞅著他的神情，就有點想笑，低頭忍了忍。“仔細說起來，爺都到抱曾孫的年歲，應(yīng)該在家里好生享福才是，睡到自然醒，起床有吃，飯菜有rou，曬著太陽抽著旱煙，喝點兒小酒，有兩碟下酒小菜，閑時逗逗曾孫，帶著出門左右竄竄門兒?！?/br>
    “看下輩子罷，這輩子是不成了。”阮老頭搖頭晃腦的說著。做夢都想過這樣的日子啊，可惜，沒投個好胎。

    “爺，我這有個主意，你先聽聽，若是覺的可以，咱們就商量商量，爭取呀，把這事給辦妥了，別等什么下輩子，有沒有下輩子還說不定呢，就得看這輩子，我琢磨著呀，爺這輩子呀，還是可以享著這份福氣的。”阮初秀這話說的別提有多忽悠。

    阮老頭來了點興趣，看了她眼?！澳氵@孩子，又打什么主意？”倒是露了點笑意出來。沒看出來，這孫女說話還挺中他的意。

    “其實我也沒想什么，就是嫁人后罷，跟著阿陽哥日子過的很好，有吃有喝有穿還有玩，想起爹娘，還苦巴巴的受著累呢，我這心里就特別過意不去。”阮初秀壓根就沒有看低阮老頭，特意把事往自己身上推，沒得事后讓他們父子起了間隙，也是怕阮老頭回過神來，覺出其中的貓膩，兒子合著孫女算計著分家，八成心里得落疙瘩，有個老妖婆和阮家二房在，指不定又得掀起什么風(fēng)浪來。

    阮老頭看了看孫女。這點他還是清楚的，這孫女呀，別看她平素不吭聲，卻是最護著三房，尤其是倆個弟弟，有這想法倒也不覺奇怪。

    “爺，你覺的分家怎么樣？”阮初秀試探著問了句。

    阮老頭下意識的瞪了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