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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恩在線閱讀 - 第45節(jié)

第45節(jié)

    聶弘瞧著玉真公主模樣,愈發(fā)怒氣爆發(fā),口不擇言摞下話來,“汝蛇蝎心腸,竟不能容一黃口小兒乎?吾聶氏一門容不下你這樣的毒婦?!?/br>
    玉真公主神情凜然,冷笑道,“姬家貴主,不屑為此事!”旋即高聲呼喝公主府丞蒙毅投了帖子往大理寺,請大理寺卿安正查究真相。安正費了不過小半日功夫,便查出事情真相,指出那個庶子足上的傷竟是那賤婢容兒親手所為。那聶弘猶自不信,然而人證物證俱確鑿,這才信了,愧然不已,被家中長輩壓著向玉真公主請罪。進了公主府,玉真公主身著全副長公主朝服,坐于庭中,冷笑道,“吾坐于家中,汝以此惡毒事誣陷于我。吾若不作為些事,豈非令汝憑白誣陷?”命人奪了那名庶子,用簪子挑斷了庶子腳筋,貫于廷下,仗劍破聶門而出。

    消息在長安城中傳開,引起了軒然大波。

    “大周民風(fēng)開放,自應(yīng)天女帝之后,女子更是抬頭挺胸,但縱然如此,也少有如玉真公主這般激烈決絕的!當(dāng)時事情傳出來之后,在長安城中引發(fā)軒然大波。也有人說聶弘寵妾滅妻,對皇家有大不敬之罪;但更多的人說玉真公主品性乖張,皇家當(dāng)予以懲罰。朝堂之上,有御史參玉真公主不賢,傷殘庶子,本子摞在甘露殿御案上,足足摞了一人高。先帝卻一力維護玉真公主,最終玉真公主受一星半點兒責(zé)罰?!?/br>
    “我這位十三姨倒真的是女中丈夫,”阿顧聽的翹舌難下,問道,“那后來怎么樣呢?”

    “后來啊,”陶姑姑撇嘴一笑,“那賤婢容兒被聶家人亂棍打死。昔日光鮮熱鬧的聶府沒了公主,爵位被剝,漸漸沒落下去,曾經(jīng)貌若潘安的駙馬聶弘早早病逝,留下的那個殘了一條腿的庶子聶密,在長安默默無聞的活著。玉真公主卻依然肆意張揚的在長安城中度日。公主喜詩弄文,破出聶門之后,常在公主府和自家的園子里舉辦宴會,長安高官名流為求赴宴,不惜一擲千金。玉真公主府終年人客絡(luò)繹不絕。每逢科舉之年,有才士子們希望投卷玉真公主府上,得玉真公主在天子面前一句美言,便能金榜題名,光耀祖宗。直到年前玉真公主自請入道觀為神宗皇帝祈福,才好了一些?!?/br>
    阿顧想著玉真公主的風(fēng)采,目露神往之色,“我倒是真想見見我這位小姨了!”

    “……‘鳳兮鳳兮歸故鄉(xiāng),遨游四海求其凰。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nèi)隋诙疚夷c?!鰨堊扛跻娭畷r,司馬相如對卓文君彈奏這首《鳳求凰》,情感熱烈,世人都欣賞《鳳求凰》的浪漫情意,我卻獨欣賞卓文君后來所寫的《白頭吟》,‘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热羧碎g所有事情都能如這首詩所吟詠一般,瞧著不喜歡了便能干凈利落的決絕了去,大約世事要干凈很多!”

    阿顧若有所思,問太妃道,“師傅,司馬相如與卓文君既有鳳求凰的千古佳話,卻又為何生出納茂陵女為妾的心思?”

    江太妃淡笑答道,“世間男兒都重美色,司馬相如也是如此,只是他從前不過是一個窮書生,自己還要依靠卓文君娘家資助生活,自然不敢起納妾的心思。后來他受了漢武帝賞識,做了個不大不小的官,認(rèn)為自己發(fā)達了,也就想著茂陵女的女色了?!?/br>
    所謂鳳求凰,不過如此!

    可阿顧依然有些失望,問道,“難道這世上便沒有一個愿意珍重女子,從一而終的男子么?”神色殷殷。

    江太妃怔了怔,頓了一會兒,道,“縱然如先帝,說是獨寵唐貴妃,但太極宮中依然有燕王和十公主的存在。這世上也許有這樣的男人吧,但誰又知道呢?”

    阿顧沉靜了片刻,忽的問道,“太嬪,你說人欲何以自立?”

    “嗯?”

    阿顧的聲音十分冷靜,“司馬相如昔日依附卓家度日的時候,便不敢另納寵;后來他自認(rèn)做官了,便有資格置妾了。但卓文君當(dāng)初隨著司馬相如私奔,便是追求‘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的理想,為此也算是傾盡全力支持司馬相如,到頭來司馬相如剛剛有出頭之意,便想著另納新歡。僅僅因為身處位置的不同,想法便天差地別。我自認(rèn)回宮之后,并無開罪旁人。卻因些許寵愛,而令旁人不喜。太嬪,究竟是我以臣女的身份,得的恩寵太過了,還是那個旁人太過偏狹?”

    江太妃深深的看了阿顧一眼,道,“阿顧,你自己覺得呢?”

    阿顧苦笑,“太嬪,你知道的,我自幼隨著養(yǎng)父家在湖州度日,并沒有經(jīng)過太多事情。我自覺自己并無本分錯處,但八公主氣勢咄咄逼人,竟讓我有些始懷疑也許也有些做的不當(dāng)?shù)牡胤??!?/br>
    “你既然會這么覺得?”太妃微微訝然。

    “這些年唐貴妃獨得先帝寵愛,這太極宮中有多少妃嬪心懷怨憤,若個個都如此想不開,早就活不下去了。說起來,這些日子你雖得了些許恩賜,但和八公主這些年的恩寵比起來,連個零頭都算不上。再說太皇太后做事講究公平,六公主和十公主可有什么怨言?只有八公主不滿,可見得八公主是被先帝和唐貴妃寵壞了,太過以自我為中心,不懂得容忍她人的苦處。你也當(dāng)引以為戒,日后莫要如八公主,讓人覺得小家子氣!”

    “是。”阿顧應(yīng)道,微微咬著薄艷紅唇,猶疑問道,“那我該如何應(yīng)對才是好?”

    太妃瞧著面前虛心的女徒,“這太極宮是天底下最復(fù)雜的地方,為人處世,平常的時候當(dāng)學(xué)著欣賞他人的好處,將心放寬一點;但若真的有人冒犯了你的安危、尊嚴(yán)甚至立身之本,亦當(dāng)勇于反戈相擊。她雖是金枝玉葉,你也非林間塵土。有些尊榮該是你的,便完全不必讓。須知這世上惡人從來是得勢不饒人。你今日讓了一步、兩步,它日若她繼續(xù)步步緊逼,你又能讓到哪里去?除非如我當(dāng)年自請退居?xùn)|都一般,連自己的底子都讓掉了,才有可能讓她暫時滿意。便算如此,來日算起賬來,她還可能再踩你一腳。還不如干脆反擊一次,讓她知道痛了,日后知道你的厲害,從此不敢再輕易招惹你?!?/br>
    阿顧聽的精神一震,又問道,“那我該如何反擊才是?”

    江太嬪蛾眉一揚,“這便是你的事了!”

    阿顧垂眉想了想,應(yīng)道,“謹(jǐn)受教!”又道,“師傅,今兒是我小姨玉真公主回宮的日子。我想一會兒早些回去,也好到仙居殿去見我小姨。”

    江太嬪的手一頓,怔了片刻,方道,“原來玉真公主要回來了!她也是個一個妙人,多年前,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給她一曲《梅花三弄》古譜,后來走的急,便錯過了。”她起身,回到書架上取了,遞到阿顧手中,“如今既然她回了長安,待你見了她,就幫我轉(zhuǎn)交吧?!?/br>
    阿顧笑道,“敢不從命!”將曲譜置在手邊案上。

    阿顧從鶴羽殿告辭,領(lǐng)著繡春和絹兒、羅兒回來,繡春從於飛閣中迎著出來,急急道,“娘子,公主吩咐人過來傳話,命娘子回來了便快些去永安宮?!?/br>
    阿顧點了點頭,吩咐道,“知道了。叫陶姑姑過來一趟?!?/br>
    綃兒盈盈笑道,“陶姑姑個兒早上告假了,說是從前一起進宮的姐妹出了事,要厾看看?!?/br>
    阿顧怔了怔,點了點頭,道,“知道了。”

    她在梳妝臺前坐下,繡春伺候著她換上白吳綾交領(lǐng)繡點點梅花對襟衫,細褶郁金香長裙。對著六神銅鏡為阿顧綰了一個倭墮髻,又從梳妝臺上的妝奩中取了一支黃金蝴蝶簪,插在阿顧發(fā)髻上。最后在阿顧面上撲了粉,抹上了香澤。

    “打扮好了,娘子,咱們快些過去永安宮吧!”

    阿顧點了點頭,坐到輪輿上,行到了閣門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揚聲問道,“金鶯jiejie人呢?”

    “宋尚宮處出了事,金鶯jiejie去了宋尚宮那兒?!绷_兒稟道,“娘子有什么事吩咐我們辦吧?”

    阿顧蹙起眉頭,“我把師傅給我的琴譜落在鶴羽殿了,本是想讓金鶯跑一趟取回來的,如今她既不在,少不得我自己走一趟了?!?/br>
    “娘子,”綃兒忙勸道,“這時候玉真公主說不定已經(jīng)進宮了!玉真公主是您的長輩,好容易才回長安,今天是您第一次見她,還是早些過去吧,至于太妃那兒的琴譜,您不如等回來再取,或者遣個小宮人去取就是了?!?/br>
    “那可不成?!卑㈩檽u頭道,“這琴譜是前朝古物,珍貴異常,遣人取太不珍重,且它是師傅托我轉(zhuǎn)交給玉真公主的,必得現(xiàn)在去的。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蹙眉看了看殿外,“好在離宴席開始還有一陣子,也耽擱不了多少工夫。”

    綾兒、綃兒二婢伺候著阿顧到鶴羽殿,在殿外階下等了一會兒,便見著阿顧出來,手中握著一冊琴譜,忙迎上去道,“娘子。”

    阿顧看了看天色,道,“時候不早了,快去永安宮吧!”

    “是?!?/br>
    到永安宮的時候,天已將近正午,銀果迎上來,喚道,“顧娘子。”接手阿顧的輪輿,推著入殿,低聲道,“娘子,玉真公主已經(jīng)是到了!”

    阿顧微微垂眸,笑道,“知道了,多謝銀果jiejie?!?/br>
    來到西次殿的簾下,便聽見太皇太后一陣歡暢的笑聲,殿中一片歡快熱鬧。

    一個少年宮人站在殿中間,向著上首的太皇太后和公主敘述著玉真公主這一年來在華山上的日子,“……咱們公主在華山頂上道觀中清修祈福,那一日,一個名叫向昊的書生前來道觀投宿,投了一首古風(fēng)。是這么寫著的:“西岳蓮花山,迢迢見明星。

    素手把芙蓉,虛步躡太清。

    霓裳曳廣帶,飄拂升天行。

    邀我登云臺,高揖衛(wèi)叔卿。

    恍恍與之去,駕鴻凌紫冥?!?/br>
    太皇太后吟了一遍這首詩,贊道,“意象萬千,瑰麗清新,這確實是一首不可多得的佳作吶!”

    那宮人聞言唇邊逸出一副不屑的笑容,道,“這首詩是好詩,可惜這作詩的人,卻不是那向公主獻詩的向昊!”向著上首太皇太后和兩位公主團團拱了拱手,“咱們公主素愛詩文,聞了這首詩,十分驚喜,將那向昊親自延請入觀中,一番招待交往,卻發(fā)現(xiàn)這狂生是冒名取了他人的詩,頓時大怒,將這冒名頂替的狂生一頓責(zé)打,丟出了華山觀。”

    “哦?”眾人聽的大奇。“可見得公主是個促狹的,”梅姑姑笑著問道,“銀縷丫頭,那公主是如何發(fā)現(xiàn)那個狂生的錯處的呢?”

    銀縷屈膝抿嘴一笑,“各位請聽奴婢道來,咱們公主一開始當(dāng)真以為這首詩是那向昊寫的,公主素來愛好詩文,在華山之上陡然得遇這么一個詩才,豈不是欣然若喜的。竟親自將那向昊延請入觀。只是在席上交談之間,公主睿智,發(fā)現(xiàn)那向昊談吐一般,著實不像能寫出這樣清奇詩句的人。公主便犯了疑心,問道,‘先生既然拜見了衛(wèi)仙人,不知可曾問道,那云母味道是甜是咸?’可笑那向昊不知公主所問何意,瞧著公主,糊里糊涂答道,‘公主這話問的好生奇怪,云母這東西怎么可以吃呢?吃了怕是要死人的!”公主勃然大怒,道,‘連中山衛(wèi)叔卿服云母得仙的典故都不知道的書生,怎么能寫出“邀我登云臺,高揖衛(wèi)叔卿。”的詩句來?定是得了旁人詩句假冒為自己的?!瞬媪四菑P押去府衙。

    刺史得了公主的意思,一頓棒子打下去,那狂生挨不住,招了出來,原來他前些日子游歷華山,登上蓮花峰的時候遠遠見了一個青衣青年吟出這首詩,一聽之下大感玄妙。待到回過神來,那做詩的青年早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他想著索性那原作詩人已經(jīng)走遠了,便假冒這首詩來投公主,希得騙去公主財物。公主發(fā)話說這向昊無德無行,讓官府革了他的鄉(xiāng)貢功名?!?/br>
    眾人聽了銀縷惟妙惟肖講述的故事,都歡聲大笑起來。太皇太后道,殿中傳來一聲歡笑,“這等無德文人,日后做官也是誤了治地百姓罷了,革除了功名,也算是件好事!”

    阿顧從宮人打起的簾子下進殿,先脧了一圈殿中,見那先前講述故事的丫頭站在殿中,大約十八九歲年紀(jì),外貌柔美,看著精明干練。丹陽公主奉著太皇太后在上首笑著聽著,六公主姬玄池陪坐在炕下的月牙凳上,在太皇太后的另一邊,一個宮裝麗人枕著青色隱囊倚坐在炕上,大約二十余歲年紀(jì),一身絳色衣裳華麗非凡,容色殊麗,想來便是自己的十三皇姨——聞名已久的玉真公主了!

    阿顧垂眸拜道,“阿顧見過阿婆?!?/br>
    “留兒,”公主喚道,“你這孩子總算到了,快過來,這位便是你小姨了!”

    阿顧應(yīng)了,朝著玉真公主拜道,“外甥女兒見過玉真小姨!”

    玉真公主笑著應(yīng)了,公主是一位殊色麗人,通身鏤櫻花紋大袖衫燦爛非常,她明麗的五官卻壓下了衣裳華彩,一雙劍眉不顯柔軟,反而顯出一絲剛強的意味。大周盛世繁華,玉真公主合該便是生在這樣時代的盛世公主,有著通身的氣勢,真正的大周公主。她的美麗不同于唐真珠的明艷魅惑,亦不同于江擇荇的清麗超俗,而是一種自信美艷。這種自信美艷極具沖擊感和存在感。第一眼就會讓人注意到,卻不會在看久了之后覺得疲憊。

    她坐直身子,一雙美目打量了阿顧一番,轉(zhuǎn)頭笑著對公主道,“阿姐,這便是你的阿顧啊,果然是個玲瓏剔透的!”

    “妹子謬贊了,”公主笑道,“不過是個調(diào)皮的,最是讓我頭痛。”望著阿顧的目光卻十分疼溺。

    玉真公主微微一笑,從頭上取下一支水精雙股鏤花釵,“初見也沒什么好東西,這支釵便算是我的見面禮了?!?/br>
    作者有話要說:“西岳蓮花山。迢迢見明星。

    素手把芙蓉。虛步躡太清。

    霓裳曳廣帶。飄拂升天行。

    邀我登云臺。高揖衛(wèi)叔卿。

    恍恍與之去。駕鴻凌紫冥?!?/br>
    是李白的詩。只用了上半闕。其實年代不是很適合,因為是安史亂后的。我更希望找一首李白早年的有用典的詩。不過好在寫的是華山,地方倒是很吻合!

    其中衛(wèi)叔卿一句乃是用典。衛(wèi)叔卿:傳說中的仙人。《神仙傳》卷八:“衛(wèi)叔卿者,中山人也,服云母得仙?!?/br>
    第64章 十一:逢儂多欲擿(之驚魂)

    玉真公主念著阿顧是同胞jiejie唯一的愛女,心中疼愛非常,此時相贈的見面禮自然非凡品。這支水晶釵釵身材質(zhì)溫潤,簪首用鏤空鏨刻的工藝打造出一枚小小的花朵,花色簡潔秀氣,卻極見匠人功力。阿顧瞧著十分喜歡,向玉真公主行了個萬福禮,“謝謝小姨,”接過水精釵,轉(zhuǎn)手交給身后的碧桐,又笑著道,“十三姨,今個兒我從鶴羽殿回來的時候,江太妃說當(dāng)年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給你一本琴譜,耽擱了這些年,托我將這琴譜帶來交給你?!?/br>
    玉真公主明顯的怔了怔,嘆道,“難為她還記得!”接過阿顧遞過來的琴譜,翻了翻,見抄錄琴譜的藤紙頁面微微泛黃,顯見得年頭久了,其上記錄字跡清俊,看了片刻,嘆道,“‘一聲何滿子,雙淚落君前?!俗V果然名不虛傳!”

    一聲煙色宮裝的大宮人舒檀笑著進來,輕輕稟道,“太皇太后,宮宴已經(jīng)是準(zhǔn)備好了!”

    “知道了,”太皇太后應(yīng)了。朝著玉真公主笑道,“你在華山吃了一年的苦,好容易回來,今天在母后這兒,可要好好用一點!”

    “瞧母后說的,”玉真公主笑著道,起身和丹陽公主左右服侍著太皇太后,向著大殿過去,調(diào)侃道,“難道我在華山上還能餓著不成?”

    “那可不是這么說的,”太皇太后道,“俗話說,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阿娘一輩子只有你們?nèi)齻€子女,你皇兄已經(jīng)沒了,你六姐這些年也不過是熬著苦日子,阿娘已經(jīng)是傷心難耐,若是連你也要離了母親身邊,可不是讓阿娘傷心難受么?”

    這話說的極是悲苦,饒是玉真公主聽著也心中難受,挨著母親撫慰道,“阿娘,女兒日后便留在長安陪著母后,再不出去了!”

    “這可是你說的!”太皇太后得償所愿,聲音就帶了些歡快的驚喜,“有你阿姐在一旁記著,你可再不能抵賴!”

    ……

    殿閣中彤朱流丹,團花地衣施地,紫紅色的帷幕在風(fēng)中輕輕揚起,閣中擺放著一張光漆水滑的檜木長桌,兩儀殿的御前宦者先行來報,“圣人聽說玉真公主今日入宮,便打算過來見禮。如今下了朝,馬上就要過來了!”

    過了一會兒,便聽見閣外腳步聲,宦者尖細聲音揚聲宣道,“圣人到?!币簧硇律训募扇雰?nèi),清俊英挺,身前銀線盤繡的盤龍氣韻生動,直欲臨空飛去。參拜了太皇太后,起身后復(fù)又朝玉真公主行了一個家禮,“侄兒見過皇姑?!?/br>
    玉真公主忙起身受了,又還了一禮,笑盈盈道,“圣人客氣了!”復(fù)又打量了圣人片刻,笑道,“一年沒見,圣人似乎長高了些,人也英武了!”

    姬澤淡淡一笑,“勞皇姑謬贊!皇姑這一年在華山為父皇祈福,勞苦功高。勞皇姑為朕盡心,倒是顯得朕這個兒子不孝了?!?/br>
    “圣人說笑了,”玉真公主盈盈道,“我為皇兄修了一年道,是我對皇兄的兄妹情分。圣人身居帝位,國事繁重,哪里有空閑。再說了,只要圣人治國清明,就是圣人最大的孝心了!”

    宮人們端著牙盤魚貫而入,將一道道菜肴放在閣中玄漆厚檜木長桌之上。中國自上古秦漢以來,習(xí)慣席地而坐,分餐而食,大周繁盛,周太宗溝通西域,高足坐具傳入中原,但上古秦漢時期傳承下來的跪坐之風(fēng)依舊盛行,權(quán)貴之間跪坐與垂足坐的情況參差存在,如今,民間還盛行跪坐分餐制,周宮之中已經(jīng)開始實行聚餐餐制。太皇太后坐在上首,皇帝奉著其坐在東手首位,丹陽公主退后一格,在西手坐下,其次是玉真公主,三位在室的小公主按著排行坐在姑母以下,燕王坐在東手皇帝下頭。阿顧陪坐在最末位。和八公主姬華琬之間,隔著一個十公主。

    姬華琬抬起頭,瞧著阿顧撇了撇唇,神情不屑,這世上看的還是身份,便是這阿顧再得皇祖母的喜歡,在正經(jīng)家宴之上,座次還不是最末?她隔著十公主朝著阿顧惡意一笑:自己的安排已經(jīng)妥當(dāng),過了今天,看你顧丫頭還怎么能討皇祖母的歡心?

    姬玄池坐在姬華琬的上手,覷見meimei嘴角翹起的奇異弧度,輕輕問道,“八meimei,你可有什么開心的事兒?”

    “也沒什么?!奔A琬笑著道,“只是看到一些風(fēng)景,心有所感罷了!”

    她唇角微翹,悠悠道,“春暖花開,一個名園里集滿了各色名華,牡丹月季開的雍容燦爛,一株不起眼的素馨處在這些名貴花群之中,實在不襯,還是把她挪開,方才不負(fù)這春天的優(yōu)美風(fēng)景!”

    她意有所指,也不知姬玄池聽沒聽懂,瞟了一眼左右,笑著答道,“八meimei說笑了,牡丹月季雖好,但素馨也有素馨的可人之處,這世間萬物,還是當(dāng)爭奇斗艷的為好!畢竟,若無素馨平凡,又如何襯托的出牡丹的國色天香呢?”

    姬華琬撇了撇嘴,“六jiejie你懂什么呀?”

    燕王姬洛坐在皇帝的下首,抬起頭來,望著對面的姐妹,目光從明哲保身的六姐和張揚愚蠢的八姐身上掠過去,嘴角不禁揚起一絲諷刺的笑意,落在十公主姬紅萼身上,只覺得姬紅萼倔強幽冷,在自己眼中是最好的,淡漠的眸色也不自禁的柔和起來。

    這趟家宴雖是為玉真公主接風(fēng)洗塵所設(shè),因著皇子公主還沒有出先帝的孝期,宴上并沒有安排酒水歌舞,只命宮人奉上了一些菜肴果飲。姬華琬品嘗了一道菜肴,放下了手中漆雕箸,揚聲喚道,“阿顧——”

    阿顧偏過頭來,“八jiejie——”做出傾聽的姿勢,她偏頭的動作行云流水,倭墮髻下閃過一道金黃色的流光。

    上座玉真公主美目被流光所懾,微微一瞇,望著阿顧鬢間看過去。阿顧坐在靠近閣門的位置上,一身櫻黃的宮裝,雙手置于膝上,坐姿嫻雅。一頭漆黑青絲挽成疊致倭云,墮在頭頂右側(cè),一枚黃金簪子簪住了她的青絲,因為十分小巧,是以剛剛在永安宮初見,阿顧行禮的時候,正面著自己,黃金簪掩在發(fā)髻之后,自己并沒有看見。如今細看,方看的分明,一對蝴蝶靜靜掩映在阿顧青絲之間——竟是一枚做工精致的黃金蝴蝶簪。

    那蝴蝶栩栩如生,伏在少女發(fā)鬢上,似乎要展翅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