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她?你說王jiejie?”姚慧女回頭望了道,“我也是今天才認識的,只知道她姓王?!?/br> “姓王?”裴胥綸摸了摸下巴沉吟,“如今長安權(quán)貴門閥中,哪一家是姓王的,能夠養(yǎng)出這樣的女兒?” “何必管那么多?”裴默笑道,“只是打一場馬球賽的緣分吧,待到球賽終了,便再不相識。又何必管旁人姓誰名誰?” 阿顧和謝弼說著話的時候,八公主和魏縣主正在小鏡臺的靜室中更衣。 “你就放心吧?!奔腋璨灰詾橐獾陌矒岬?,“那王秋卿我雖不知道底細,但程綰綰今年不過十二歲,球技就算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再說了,就算那個王秋卿也是個馬球好手,她又不是傻子,難道還會跟你這個公主過意不去。” 姬華琬一想覺得也是。便放下心思,燦然一笑,回過頭來,“不說那個了,你瞧瞧我打扮的漂不漂亮?” 姬華琬一身鮮綠色騎裝,愈發(fā)顯得英姿颯爽,整個人好像鮮亮的如同春天的一抹柳葉,明媚耀眼。姬弦歌癡迷的看了片刻,握著姬華琬的手贊道,“你打扮的美極了,待會兒謝將軍看見了,一定會為你著迷的?!?/br> 姬華琬面上一紅,嗔道,“胡說什么呢?” “喲,難道你不是這么想的么?”姬弦歌咯咯的笑起來,“好,如果你不是這么想的,我收回剛剛的話。待會兒謝將軍看到你,會頭也不回的走掉?!?/br> “姬弦歌,”姬華琬著惱的叫了出來。 二人換好了騎裝,從靜室中出來。大宮人仙織正領(lǐng)著從人牽著一匹白馬和一匹紅馬上來,笑著稟道,“公主,魏縣主,這兩匹馬兒都是大半個時辰前用上好的草料喂的飽飽的,這會兒定是精氣十足,待會兒兩位騎著這兩匹馬一定可以在球場上一逞威風,讓人刮目相看的?!?/br> 姬華琬嘴角高翹,“貧嘴?!苯舆^白馬的韁繩,撫摸馬頸項上的鬃毛,白馬被摸的舒服,撩起前蹄,高高的鳴叫起來。 國子祭酒張涚幼子張逸站在小鏡臺下,著迷的看著姬華琬。 姬華琬深深迷戀著謝弼的時候,張逸也深深的迷戀這個美艷高貴的少女。八公主的風姿是他此生見過的最美的女子。人人都說唐貴妃艷色無雙,八公主繼承了她的美貌,且氣度中尚帶著一種天家的驕矜,立在樂游原的藍天白云之下,美的像是一個五彩斑漓的幻夢。 他上前執(zhí)著馬韁,“公主殿下,就讓小生替你牽一下韁繩吧?!?/br> 姬華琬看了張逸一眼,“你是何人?” 張逸笑著道,“小生張逸,家父任職國子祭酒?!?/br> “哦,”姬華琬點了點頭,“原來是郯國公張璮后人?!臂皣珡埈f乃大周開國功臣,為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 八公主將白馬身上的馬具取下來,“這個有些壞了,張小郎君,你替我拿去給仙織,讓她給我把放在小鏡臺上的黃金馬鞍取過來,可好?” 張逸面上漲起紅暈,“臣愿意為公主效勞。” 他奔回了小鏡臺一趟,果然從仙織那兒取回來了黃金馬具,姬華琬從張逸手中接過馬具,遞給了張逸一個笑容,“謝謝你了,張郎君?!?/br> 張逸站在原地夢幻了片刻,想要追逐八公主走上幾步。春風飄著魏縣主和八公主的聲音遠遠的松了過來,姬弦織問姬華琬,“阿燕,怎么,你真的喜歡那個張七郎君么?” “哈,”姬華琬的聲音充滿了嘲弄,“怎么可能?我看中的是謝家阿兄。至于張逸,”哼了一聲,“不過是把他當做小廝使喚了一次罷了!” 張逸立在原處,雙手攢的緊緊的,面色因為羞辱而脹的通紅。 第84章 十五:酌酒初滿杯(之對仇) 程綰綰此時已經(jīng)挑好了馬匹,牽著一匹高大神駿的黑馬從馬廄里出來。駿馬揚著長鬃嘶鳴了一聲,程綰綰伸手拍了拍它的頭,“嘿,伙計,待會兒可要好好干??!” “綰綰,”阿顧和姚慧女等人迎了過來,笑盈盈問道,“待會兒比賽,你心里可有底氣呀?” 程綰綰揚起下頷,神氣活現(xiàn)道,“那當然。待會兒你們等著看我程綰綰在球場上大殺四方吧!” 眾人被逗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游雅忍俊不禁道,“那就好!” 一輪明亮的太陽從中天一點點的西移,不管經(jīng)歷了多少波折和延宕,這場大周史上別開生命的馬球賽終究很快就要開始了! 馬球是大周上下風靡的一項運動,為了能讓更多人享受這種運動的樂趣,球賽的場地和人數(shù)都具有靈活的權(quán)變性。謝弼等人既本來便打算在小鏡臺打馬球賽,當下便圈出了一片平坦的草地,作為馬球賽的場所。比賽分為兩隊,毎隊隊員六人,各有男子四人,附加女子兩人。左千牛衛(wèi)中郎將謝弼領(lǐng)一隊,成員分別有國子祭酒張涚之子張逸、御史大夫范源之子范思誠、平陽郡公薛訥遺腹子薛暢;另一隊則由盧國公程伯獻之子程尚安領(lǐng)隊,成員分別有羽聞喜縣公幼子裴默、羽林大將軍裴儼之子裴胥綸、清河崔家子弟崔浩杰。兩隊分別一頭上扎著的紅色頭巾和黑色頭巾示意區(qū)別。 八公主姬華琬心慕謝弼,自然和魏縣主姬弦歌是隨著謝弼一隊的;至于另外的王秋卿和程綰綰,自然便被分配到程尚安這一組了! 眼見的球賽就要開始了,兩隊人馬分別在球場兩側(cè)準備。裴胥綸策著一匹栗色駿馬,轉(zhuǎn)過頭,看著隊伍身邊的兩個少女,程綰綰他是認得的,她和自己的好友程尚安乃是同胞兄妹,長安各家權(quán)貴少子弟彼此交好,這些年來也算是看著程綰綰長大的;另一個黃衣少女牽著一匹棗紅馬往這邊過來,年紀比程綰綰大個幾歲,孤高崖岸,遺世獨立,如同一朵秋風里盛開的菊花,論風姿風流裊娜倒是有了,但是若說馬球場上的拼技便不好說了!不由皺起了眉頭,想了片刻,吩咐兩人道,“你們兩個,待會兒上了場,你們兩只用顧好自己就可以了,剩下的便交給我們就是!” 程綰綰被八公主逼著上場,打這場馬球賽,本來心中自有些忐忑,聽了裴胥綸這話頓時便有些不樂意,柳眉一揚,不悅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她揚著頭道,“裴家阿兄,雖說我并不樂意打這一場賽,但既然上場了。我自然會盡力的!哪有有你這么說話的?”最后一句話直接嘀咕道。 王秋卿牽著馬從一旁經(jīng)過,聽見了這句話,唇角清冷一翹,開口道,聲音不溫不火,“等到開了賽,你打好你的球就是了,何必這時候和男人扯口舌之利?” 程綰綰聞言便笑著道,“王阿姐說的是。是我沖動了!” 兩個少女結(jié)伴光明正大的從裴胥綸身邊走開,裴胥綸被她們一噎,幾乎說不出話來。指著少女的背影,好友崔浩杰上前,扯了扯他,笑著勸道,“算了,與其跟兩個小娘子計較,不如咱們先算算,有多少幾率打贏這場賽!……” 王秋卿取了一根玄色的發(fā)帶,利落的系上額頭,“啪”的一聲翻身上了馬背,雙腿一夾,愛馬赤鳳嘶的一聲長叫,迅捷的向著馬場中跑了開去。 球場上的另一邊,這幅畫面落入謝弼眼中,謝弼贊道,“瞧起來那位王娘子馬技不錯?!鄙像R動作歷來不難,但要做的好卻不容易。王秋卿剛剛卻幾乎是貼著馬背騎上去的,動作精妙至極。便是軍中積年老兵,也少有這樣漂亮的手法。 姬華琬聽了頓時覺得不入耳至極,笑著道,“只不過是小道而已!” 場上一聲清脆的呼哨聲起,馬球賽就正式開始角逐。場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聚集了不少少年男女,將這一片“球場”圍的熙熙攘攘。大聲叫嚷起來。 姬華琬騎著雪白的愛馬流云在場上奔馳,猶如一條漂亮的弓弦。 球開場了一會兒,便落到了程綰綰的身邊。程綰綰忙策著馬,手中執(zhí)著偃月形球桿,動作亦步亦趨,有些僵硬。接著了球,正要揮打出去,將馬球送到隊友手中,斜刺里姬華琬策著馬奔過來,從馬上探出球桿,徑自來奪。程綰綰一吃嚇,護球頓時不穩(wěn)起來,一個不留神,馬球便被姬華琬勾去了,滴溜溜的順著姬華琬的球桿滑了過去。姬華琬高高揮起球桿,一個漂亮的擊打,馬球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遠遠的掠過中場。 開場甫不久,玄帶隊便先失一球,裴胥綸等人面色都有些板重,倒也沒有說程綰綰什么,緊了緊韁繩越過程綰綰身邊追逐著對手手中馬球而去,程尚安用眼神安撫了一下meimei,也來不及說話,便趕著走位去了。 程綰綰立在原地,脊背挺的筆直,面色煞白。 論起來,剛剛這一球其實很平穩(wěn),自己若發(fā)揮正常,是應(yīng)該不會失手的。誠然,大家都覺得她不是自愿上場的,年紀又小,犯一些錯誤情有可原,不會怪罪自己。但自己的失手導致玄帶隊這一邊陷入被動局勢,程綰綰十分自責,嘴唇抿的發(fā)白,神情倔強。 王秋卿從馬背上直起身來,瞧見了程綰綰的神色,策著馬從她身邊踱過,“綰綰?!?/br> 程綰綰回過頭,看了王秋卿一眼。 “在馬球場上,你要放下其他雜念,只要記得眼中的馬球就可以了!”王秋卿勸慰她道。 “只要記得眼中的馬球就可以了——么?”程綰綰默念著這句話,恢復(fù)了一些勇氣,露齒盈盈一笑,“我明白了,謝謝王jiejie!” 程綰綰重新鼓起勇氣,策馬在草原上向著隊友奔跑起來。她身下的黑馬是剛剛在馬廄里挑的,人馬還沒有配合多久,尚沒有培育出足夠的默契,程綰綰飛奔的同時在馬背上伏下身子,夾緊馬腹,試圖控住馬匹。黑馬大力掙扎,向海浪一樣顛簸跳躍,想要將背上的少女扔下來,然而程綰綰乃程家女,家中自有一套獨特馴馬之法。一邊漸漸加壓,一邊伸手安撫。也不知過了多久,黑馬漸漸溫馴下來…… “嗨,”姬華琬和姬弦歌策馬交錯而過,在半空中“啪”的一記擊掌。 她們姐妹之間剛剛彼此又完成了一次漂亮的配合,姬弦歌斜岔里沖出來,攔截住了玄帶隊裴默,姬華琬一個漂亮的抽擊,將五彩繽紛的馬球送到了謝弼手邊。 謝弼策馬的英姿英挺而帥氣,姬華琬瞧著不遠處心上人的背影,唇角如同沾染了蜜一眼過的甜。策馬奔到謝弼身邊,執(zhí)著球桿道,“謝家阿兄,我的球技還不錯吧!” 春風頑皮的吹起了姬華琬的發(fā)絲,這個時候的八公主年輕美貌,一身騎裝給她添了一絲利落氣質(zhì)。在陽光下,少女的容顏幾乎在發(fā)出光來。美不勝收。謝弼望著這樣的美人兒,卻依然不為所動,面上神情淡冷漠道,“剛剛那一球,范思誠的站位比我合適,你應(yīng)該打給他才是?!?/br> 前面,赤巾和玄巾兩隊隊員還在繼續(xù)較量,赤帶隊得了大好局勢,平陽郡公之子薛暢得了球,想要再下一分,卻在最后關(guān)頭被玄帶隊的程尚安給截了去,功虧一簣! “那是薛暢自己打的不好,”姬華琬皺眉嫌棄道,“我剛剛沒有看到范思誠,就打給你了。如果薛暢做的再好一點,這一球不該丟給對手的!” 謝弼的眉頭皺的高高的,忍耐道,“不說了,我要過去了!”策馬上前,繼續(xù)投入到緊張積累的比賽中去。 程尚安、謝弼等人都是積年的好友,彼此之間對于對手的球技有著極深的了解,在場上廝殺的難分難解。無論是為愛獻身的八公主、還是舍命陪姐妹的魏縣主姬弦歌、又或是被迫上場的程綰綰、王秋卿,都是這場精彩激烈的馬球賽的陪客。 但就算是陪客,在某個瞬間,也是球場上的主角。 程綰綰振作起來,策著自己的黑馬同隊友一同追逐著馬球。 這時候,馬球滴溜溜的落下,再一次落到姬弦歌面前。姬弦歌執(zhí)起球桿,向著馬球抽去,唇角銜著一抹自信愉悅的微笑。 她們堂姐妹從小一處長大,這一門接發(fā)球的功夫練了成百上千次,可謂是嫻熟熟練至極。此時她的這一球是打算發(fā)給姬華琬的,姬華琬正策著馬向自己本來,二人之間直線距離只有區(qū)區(qū)六十尺,這中間唯一的人只有程綰綰。那程綰綰年紀弱小,馬球技又不高,想來,便算是自己將馬球投在她面前,怕是她也接不起來。這球是成功定了! 裴胥綸等人看著她手邊的馬球,也開始策馬回奔。做好這球失手的準備,預(yù)備此后的反擊。 程綰綰執(zhí)著偃月型球桿站在中間,看著面前疾速飛行的馬球,王秋卿的話似乎在自己耳邊響起,“在馬球場上,你只要記得馬球就可以了!” “只要記得馬球?!?/br> “記得馬球?!?/br> 她心中默念著這一句話,一瞬間,仿佛整個馬球場上都空蕩蕩的,只有這么一個在空中飛速飛行的馬球是真實的,馬球在空中飛過的痕跡也特別清晰。 她在心中準備好,擺好姿勢,執(zhí)起手中的球桿,向著飛行中的馬球底部狠狠抽去。 馬球前進之勢一阻,在球桿上滴溜溜的轉(zhuǎn)了起來,陡然改變了行進方向,向著中場飛去! 一眾奔馬背上的少年訝然片刻,陡然反應(yīng)過來,立即策轉(zhuǎn)馬頭,向著馬球改向的方向重新追逐過去。裴胥綸經(jīng)過程綰綰的時候,贊了一句,“干的漂亮!” 程綰綰傲然回過頭去,策馬向著另一邊馬球可能的落點奔馳過去,“在馬球場上,只要看著馬球就可以了?!彼狁憔]又不是馬球,自己為什么要看? 姬弦歌立在原地,面上神情十分難看。 姬華琬策馬趕到堂姐身邊,在馬背上微微伏下身去,開口勸慰道,“沒事,下一球注意些就是了?!?/br> 姬弦歌咬牙片刻,“那程綰綰居然還有這等本事!”頓了片刻,面色慚然,“是我小瞧人了,你放心。下次我不會再失手了!” “做的不錯!”王秋卿策馬過來的時候,對著程綰綰贊道。 程綰綰此時已經(jīng)極崇拜王秋卿,得了她這個稱贊,唇角一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多謝王jiejie,我會更努力打好這場球的!” 謝弼剛剛瞧見了程綰綰這記球,不經(jīng)意間“噫”了一聲! 他雖然不喜八公主,但也不得不承認,八公主姬華琬和魏縣主姬弦歌的馬球技術(shù)還是不錯的,相比之下,今年才十二歲的程綰綰,以及那個從前誰也沒有見過的王秋卿,更像是被隨意拉進來湊數(shù)的,他們這群人事先誰都沒有指望過這兩個少女在場上能夠有什么好的表現(xiàn)。卻沒有想到,程綰綰在剛剛面對魏縣主的時候令人驚異的完成了一次截擊,將場上局部的局勢瞬間扭轉(zhuǎn)了過來。 “看起來,”他輕輕的笑了一聲,“今天的這場球賽還有一點意思!” 裴胥綸策馬從他身邊走過,聽見了這句話,悠悠道,“有意思的地方多著呢!” 謝弼瞧了他一眼。 “輔機,我們打的球賽多著了,我瞧著,那個王小娘子的馬技不弱,說不定,她也能給我們一個驚喜!” “說起來,這馬球場是咱們男人的天下,可別讓一個小娘子將風頭給搶走了呢!” 王秋卿策馬坐在赤鳳背上,轉(zhuǎn)過身去望著馬球場:頭上綁著赤巾玄巾的少年都是權(quán)貴出身,每一個手上的馬球功夫確實利落,轉(zhuǎn)瞬之間,在球場一側(cè)遭遇,已經(jīng)上演了好些個精彩擊球瞬間,馬球“砰”的一聲向上躍起,直直墜到地上。 她垂眸忖度了一下:自己的馬球技藝和這些人比也就是在伯仲之間,若想要輕易贏得比賽是不大可能的,但若是能打一個配合,從八公主手上奪得一兩個好球,也算是狙擊了那位年幼驕傲的公主的傲氣,為自己多年來受的苦做一點補償了! 轉(zhuǎn)眼之間,球場上一球結(jié)束。玄帶隊得了一分,新的一場角逐重新開始。一身綠色騎裝的姬華琬貼在愛馬背上,猶如蒼茫草地毯子上一片鮮活的綠葉子,大聲喊道,“這邊,這邊!” 馬球此時落在她的隊友范思誠手上,范思誠運著馬球,想要將球擊打出去,卻被敵方對手裴胥綸給纏在一邊,左甩右甩,也甩不掉裴胥綸的纏斗sao擾,一眼瞥見姬華琬在一旁,地方的確合適,來不及細想,一個晃手,將馬球傳給了姬華琬。 小小的馬球落在姬華琬眼中,如同一個跳動的音符,姬華琬舒了一口氣,瞧著面前的馬球唇邊揚起舒緩的笑意。打算再打出一個好球來,將手中馬球傳給謝弼,好讓謝阿兄記住自己在馬球上的風采。 眼角之中浮現(xiàn)一片棗紅色滾動的色澤。姬華琬抬起頭來,看見那個名叫王秋卿的少女策馬向著自己而來,正面攔截在自己面前。 姬華琬一愕——這是,竟是想正面從自己手中搶走馬球么? 大周馬球運動發(fā)展了近百年,可以貼在對手身邊,用手中的球桿纏斗,在球桿不接觸對方身體的前提下令對手無法將手中的馬球投到自己想要投去的方向;也可以預(yù)判馬球的落點,搶在對手之前趕到,劫走對方的球;甚至可以在馬球運行的中途截擊搶球……在這各種對抗方法中,毫無疑問,正面將馬球從運球的選手手中奪走,是一種最囂張、也對對手最屈辱的手法。需要有高明的技術(shù)、過人的眼力、精密的邏輯判斷力、執(zhí)行力,缺一不可。 這個王秋卿,竟是覺得,她能夠從自己運的球中將自己的馬球給正面劫走么? 姬華琬仰起頭,唇角揚起一絲輕蔑的笑意: 她在馬球之上浸yin了多年心血,自信自己的運球技術(shù)極為專業(yè),不敢說勝過謝弼等這些積年在軍中訓練,身手過人的年輕武將,但絕不至于被一個名不經(jīng)傳的王姓少女給劫了去! 王秋卿沒有注意姬華琬的神情,在馬背上略略彎下身子,一雙眼睛黑撲撲的專注的望著馬球,整個人蓄勢待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