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野火燒不盡,離離原上草、種花護(hù)衛(wèi)、心癮(作者:弱水千流)、皇后駕到之盛寵豪門、我居然上直播了、重生之高門庶女、高冷師兄受難記、凰兮凰兮從我棲、盛年不再來、重生之盛寵歡顏
即便是日后他家人尋來,他們從此再不相見,她也會牢牢記他一輩子。 這是第一次,有一人只因?yàn)樗矚g便豁出整條性命。 誰說他傻?蘇妍想,這么會討人喜歡,到底哪里傻了? *** 日子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就是九月。 吃過晌午飯,蘇妍帶著仲康往劉嬸子家走。 春娟三天前出嫁,今天是她回門的日子。 想著一起玩到大的春娟已經(jīng)嫁做人婦,蘇妍心中無端生出一絲感慨,更多的卻是好奇,急著想看看為人妻子的春娟有什么不同。 “喲!瞧我們蘇大夫,這急急忙忙的,帶著你那傻姘頭去哪兒啊?”劉寡婦倚在門檻上,陰陽怪調(diào)道。 蘇妍眉頭微蹙,并未搭理她,腳下不停徑自往前走。 劉寡婦不依不饒的攔住她,嘴里瓜子皮磕的漫天飛,話語愈發(fā)不堪入耳:“哎!別走??!我還想問問咱們蘇大夫,這傻子的滋味怎么樣呢!要是好,趕明兒讓我也試試唄!” 劉寡婦話音剛落,邊上一戶人家的院門打開,一盆水直直潑到她身上:“這大中午的,哪只狗亂叫!” 劉寡婦尖叫一聲渾身哆嗦著指著張嫂子,半晌說不出話來,臉上肌rou不斷抽動:“你,你!” “你什么你!整天就知道找事!”張嫂子快人快語,“人蘇大夫不和你計較你還張狂了?。磕奶旆堑枚締∧氵@張嘴,讓你再滿嘴噴糞!” 也不知張嫂子潑出的水是洗過什么的,一股子腥臊味兒,劉寡婦沒一會兒便受不了,憤憤跺腳回家換衣裳去了。 蘇妍謝過張嫂子,帶著仲康繼續(xù)往劉嬸子家去。 蘇妍到的時候劉嬸子正拉著春娟問些夫妻那檔子事,春娟羞得整張臉嫣紅嫣紅,見蘇妍到了,她就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連忙喊道:“蘇妍!快進(jìn)來!” 一進(jìn)院子,夏花就拽著仲康神神秘秘不知去哪兒玩了,蘇妍進(jìn)了屋子:“嬸子,春娟姐?!?/br> “行了,你們倆姐妹說話,我去看看你阿耶。”劉嬸子讓出地兒。 待劉嬸子走后,蘇妍坐到春娟旁邊,打量了她好半晌,促狹道:“怎么樣?楊俞然對你好嗎?” 春娟咬咬唇,慢慢點(diǎn)頭:“嗯。” 她一低頭蘇妍就見到她脖子上一個紫紅斑點(diǎn)。 “別動……”蘇妍湊上前掀開她的領(lǐng)子細(xì)細(xì)查看,“這里怎么了?” “嗯?”春娟疑惑,拿起炕頭的銅鏡一看,好容易消了熱的臉頰瞬時熱燙,捂著脖子支支吾吾道:“沒,沒什么,被蚊子叮了……” “好大的蚊子?!碧K妍狐疑道,“天氣都這么涼了還有蚊子……” “娘子,阿耶讓我叫你去一趟?!眱扇苏f著話,楊俞然打起簾子走進(jìn)來。 春娟連忙放下捂著脖子的手,慌慌張張理好領(lǐng)子應(yīng)道:“嗯……” 她的一連串動作自然沒逃過楊俞然的眼睛,他眼里迅速滑過幾分笑意,心里愈發(fā)生出幾分憐愛—— 他的小妻子怎的如此可愛? 一對夫妻幸不幸福從兩人的互動中便能看出,蘇妍雖不懂夫妻相處之道,卻能看出楊俞然在與春娟說話時的溫柔小意,亦能從春娟提起楊俞然時嫣紅的臉頰和眉眼不自覺流露出的笑意看出她的將要溢出的幸福。 自小與春娟一同長大,在蘇妍心里,春娟便是自己的親jiejie,現(xiàn)下知道春娟成親后日子過得好,她便安心了。 *** 隔天晚上,天色黑沉沉,只稀稀拉拉幾點(diǎn)星子點(diǎn)綴夜幕,彎鉤般的月被遮擋在厚厚的云層后看不到一點(diǎn)光亮。 一個黑影鬼鬼祟祟進(jìn)了村東頭一戶人家,剛進(jìn)院子便有人迫不及待的撲進(jìn)黑影懷里,捏著嗓子嬌嗔:“怎么才來,讓人家好等?!?/br> 黑影反手關(guān)上院門,大手?jǐn)埳蟿⒐褘D的腰朝下移了移,狠狠捏了一把,把她壓在門板上手伸進(jìn)為了方便男人動作特意半敞的衣襟里揉捏:“小蕩.婦,這就等不及了?” 兩人唇舌糾.纏揉成一團(tuán),壓得門板咯吱咯吱作響。 “別,慢一點(diǎn)……呃,咱們,咱們進(jìn)屋弄……”劉寡婦攀附在男人身上,斷斷續(xù)續(xù)語不成調(diào)。 兩人半摟半抱踉踉蹌蹌進(jìn)了屋子,齊齊倒在炕上。 屋里昏黃的燈光照亮了男人因欲.望得以發(fā)泄而扭曲的臉,只見他墨烏眉桃花眼,若不是那一道自眉心蔓延到嘴角的猙獰疤痕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倒還是個俊秀郎君。 許久,屋里的動靜才漸漸停歇,劉寡婦嬌羞的依偎在男人健碩的胸膛中,美目半闔,一道陰狠的光從她眼中劃過,她趴伏起來望著男人的臉,手指在他胸膛上緩慢勾畫,聲音刻意帶了絲媚意:“爺……” “嗯?”男人懶洋洋應(yīng)道。 劉寡婦若有似無的扭著身子蹭他:“妾身求你件事……” 男人低眸看她。 劉寡婦趕忙討好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對爺來說只是動動手指頭的事……” 男人沒有搭話,本來有一搭沒一搭輕撫著劉寡婦后背的手也停止動作。 “什么事?”好半晌,男人總算開口 將那天發(fā)生的事添油加醋說了一番,劉寡婦擠出幾滴眼淚:“妾身真恨不得死了算了!” “你想讓我怎么做?”男人的話中聽不出半點(diǎn)情緒。 “也沒什么,只想讓她吃點(diǎn)苦頭……爺,那死丫頭喜歡進(jìn)山采藥,老林子里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呢,被蛇咬了,摔斷個腿,就算一不小心沒命了,那也賴不到別人身上,您說是嗎?” ☆、第十三章 【捉蟲】 進(jìn)了九月,白晝一天天變短,暮色四合,小村中家家戶戶升起炊煙,青煙裊裊淡入云霄,一派祥和安寧。 吃過晚飯,蘇妍正在收拾碗筷,驀地,有聲音遠(yuǎn)遠(yuǎn)從院外傳來:“蘇姑娘!蘇姑娘!” 蘇妍走出灶房就見靳伯步履匆匆跑進(jìn)院子,“蘇姑娘快救救我家少爺!” 見他臉色焦急似有大事發(fā)生,蘇妍不由提心,“阿初怎么了?” 若是普通的傷病,靳伯定不會如此神色。 “少爺,少爺他中毒了!”想到自家少爺躺在床上面色青白,靳伯的聲音已然顫抖。 聞言蘇妍不敢耽擱分毫,自屋里拿起藥箱便跟著靳伯往外走。 兩人的動靜自然傳到仲康耳中,他站在屋外神色懵懂全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娘子?” 蘇妍腳下稍頓,語速極快的叮囑他道:“我現(xiàn)在有急事要出去,你乖乖在家等我,如果明天我沒回來你就去夏花家里吃飯,記住了嗎?” 耐住心中的焦急等仲康點(diǎn)頭,蘇妍腳下生風(fēng)跟著靳伯往外走。 坡下的槐樹旁一匹馬正在低頭吃草,靳伯反手拉蘇妍上馬,“事態(tài)緊急,顧不上旁的,還請?zhí)K姑娘莫要介懷?!?/br> 這時候哪還顧得上旁的,蘇妍雙手緊緊抓住靳伯的衣擺,咬牙道:“無妨?!?/br> 駿馬揚(yáng)蹄塵土四濺,一路疾馳,不足半柱香的時間便到唐府門前。 蘇妍從未騎過馬,頭一回又是如此情形,下馬后只覺得頭昏腦漲腿腳發(fā)軟,卻是半點(diǎn)不敢耽擱,強(qiáng)撐著不適邁開雙腿往唐寅初院子里去。 鎮(zhèn)上的大夫大抵都到齊了,一眾人或坐或立,捻須皺眉討論著唐寅初的情況,唐夫人站在床頭不住抹眼淚,殷切的目光時不時投向屋里的眾位大夫。 “蘇姑娘來了!” 守在屋外的丫鬟一聲通報將眾人的視線盡數(shù)引到蘇妍身上。 唐夫人便好像溺水之人窒息前見到了一根浮木,忙不迭奔上前,“蘇姑娘救救初兒!” 她神色凄凄,說話間竟是要矮身跪下,蘇妍連忙扶起她,“唐夫人不必如此,我一定竭盡全力?!?/br> 聽二人的對話,屋里的大夫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剎時面面相覷,便有那沉不住氣亦或是自視甚高的已經(jīng)忍不住出聲,“唐夫人這是不相信我等嗎?” 他將蘇妍從頭到腳打量一番,不屑道:“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能有何能耐!” 若是平日,蘇妍定會對這些人嗤之以鼻,再好生讓他們領(lǐng)會一番“黃毛丫頭”的厲害,但此時她壓根沒有心思搭理這些人。 床榻之上,唐寅初安靜躺著,面色青白,甚至連嘴唇都已發(fā)青,黛青團(tuán)花錦被掩在他下頜處更顯得他面如死灰。 蘇妍指腹搭上他擱在錦被外的手腕,竟是觸手生寒,她眉頭微蹙,伸手探向唐寅初的脖頸和臉頰,又掀開錦被探了探他身體的其他部位,她所碰觸到的地方皆是冰涼一片,恍如寒冰。 查探過脈象,一番沉思后,蘇妍抬頭看向唐夫人,蹙眉問道:“阿初前些日子身子可有不適?” “沒……”唐夫人欲要否定,霍然想起了什么,猶豫了一番方道:“初兒這些時日似很是怕冷,這還未到冬日便嚷嚷著要暖爐……” 聞言,蘇妍眉頭皺得更緊,用銀針刺破唐寅初的手指擠出幾滴血化在水中,指尖點(diǎn)上少許送入口中細(xì)細(xì)分辨。 見她如此動作,屋中一位鬢發(fā)花白的老大夫胡須翹起,很是不贊同道:“魯莽!魯莽!” 此番話引起許多大夫的共鳴,應(yīng)和之聲嗡嗡響起。 蘇妍本不想搭理他們,無奈耳邊的聲音實(shí)在擾人,她轉(zhuǎn)頭冷冷道:“難不成眾位有更好的法子?” 蘇妍的聲音本帶著些軟糯,現(xiàn)下卻透著泠然,加之語氣不善,一時間竟喝住所有人,屋里頓時安靜下來,蘇妍這才轉(zhuǎn)身面向唐夫人,語氣稍稍和緩,“煩請夫人將這些人請出去,我要為阿初施針?!?/br> 唐寅初所中之毒名喚雪上嵩,乃是一種慢性□□,中毒之人一日比一日懼寒,待得毒發(fā)之后更是通身冰寒,若不能及時解毒,不足半月便會血液凝結(jié)而死。 這種□□在民間并不常見,蘇妍能辨識出還是因著韓大夫的那本手札之中有過記載。 雖是不愿,屋里的大夫卻還是得遵從主人家的意愿,盡數(shù)被請出屋子,有那氣性小的當(dāng)即拂袖離去,卻也有幾位留下來想看看蘇妍究竟用何法子來救唐家少爺,無奈門窗緊閉,什么都看不到。 近半個時辰后,一直靜默的屋里傳來一聲悶咳,似是在吐血,緊接著丫鬟欣喜的聲音響起:“醒了醒了!少爺醒了!” 醒了?屋外的幾位大夫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震驚。 *** 唐寅初雖醒了,體內(nèi)的毒素卻尚未排清,接下來的時日需得日日藥浴并配以施針才能一點(diǎn)點(diǎn)將毒素逼出,蘇妍便暫時留在唐府。 下毒之人已經(jīng)揪出,是一個在唐寅初身邊伺候的丫鬟,當(dāng)日便投繯自盡,未留下只言片語,可蘇妍總覺得唐夫人似已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人。 因著配制所需的材料金貴少見,且配制過程繁瑣,雪上嵩在民間并不常見,而唐夫人一個寡居多年的婦人帶著癡傻的兒子,竟會有人大費(fèi)周章對唐寅初下雪上嵩! 往來六年,蘇妍這才發(fā)現(xiàn)對于這座唐府,她竟是知之甚少。 心中雖諸多疑惑,可畢竟是唐府家事,若唐夫人不欲告知,蘇妍自然不會去問,她只當(dāng)自己并未發(fā)現(xiàn)這些謎團(tuán),仍舊盡心盡力為唐寅初醫(yī)治。 兩個月的時間倏忽而過,唐寅初體內(nèi)的毒總算排了個七七八八,藥浴與針灸已經(jīng)不必再用,只需日日服藥便可余毒盡清。 正值隆冬,前幾日接連飄了幾場雪,如今已是滴水成冰。 屋里卻是暖和的緊,四角放置的鎏金銅爐中銀絲炭燒得通紅,蘇妍為唐寅初診完脈,丫鬟端來熬好的藥,素來嫌藥苦要人哄的唐寅初今日竟難得不需要飴糖,一口氣將碗里漆黑發(fā)苦的藥汁盡數(shù)倒入嘴中。 見唐寅初這般配合,蘇妍心中最后的擔(dān)憂也盡數(shù)放下,斟酌著向唐夫人辭行。 唐夫人自然好生挽留一番,甚至請?zhí)K妍留在府中過年,無奈蘇妍堅持要回小山村,唐夫人只得命人備好厚禮讓靳伯送蘇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