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突地想到了什么,她忙道:“不過!不過那蓮子粥婢子確實熬得不如姑娘的好?!?/br> 蘇妍笑著搖頭表示不介意。 流螢挺挺胸脯,道:“待日后下了山,姑娘想吃什么婢子就給姑娘做什么!若是,若是不會的,婢子也可向旁人學(xué),一定是要讓姑娘吃上的!” “好!”蘇妍寵溺一笑,點頭道:“那我可就等著咯!” 統(tǒng)共蒸了十來個包子,蘇妍吃了兩個,流螢吃了三個,又給了借她們廚房的小僧人四個,便只剩三五個,流螢捧著碟子看了半晌,最終艱難割舍道:“姑娘,要不,把這幾個包子給那個夫人送去?咱們吃了人家的蓮子粥,送幾個包子也是可以的吧,反正都是吃的?!?/br> 蘇妍卻是搖頭,“不必了,這包子你吃了吧,我看你似是沒吃飽。” 流螢圓臉一紅,吭哧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姑、姑娘……” 她家姑娘就是喜歡說大實話。 蘇妍打趣的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手邊的白瓷盅,道:“就送這盅松菇醬吧,拌飯吃咸香開胃,且還不是一下子就吃得完的。” “哦……”流螢看了看蘇妍手邊的白瓷盅,拉長調(diào)子應(yīng)了聲。 蘇妍一看便知她在想什么,笑著拿出一個青花瓷碗,“喏,這兒還有,給你留著呢!” 被輕易戳穿心中所想,流螢愈發(fā)不好意思,紅著臉嘿嘿笑個不停。 外頭天色尚早,收拾好廚房,蘇妍回屋換了身衣裳,帶著流螢往文殊殿后的寮房而去。 文殊殿后只一排寥寥幾間寮房,蘇妍問了殿前清掃落葉的小沙彌,輕易便找到吳青所在。 吳青是個中年男子,三十出頭的樣子,穿著一襲青衫長袍,腰間系著同色的腰帶,顯出精瘦的腰身,蘇妍到的時候他正在屋中擦拭一柄劍,劍刃鋒利閃著銀光,他神情專注仿若眼前的不是一個死物,而是他出生入死的同伴。 察覺門外有人,吳青劍鋒一橫,直直指向蘇妍。 蘇妍還未見過這般有著鋒利氣勢的人,一時身子僵了僵,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可是吳青吳老爺?” 好在她這張臉讓人生不出惡意,吳青收了劍,冷聲道:“我便是,姑娘是何人?” 蘇妍身后的流螢連忙拎高手里的紅漆嵌螺鈿食盒,顫聲道:“我、我們是來還食盒的!” 吳青審視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食盒上。 蘇妍解釋道:“前些日子從一位夫人那里討了些蓮子粥,今日是來還食盒的?!?/br> 蓮子粥?思及前些日子太后時常食用的蓮子粥,再看那食盒手柄上確是宮中的標(biāo)識,吳青心中大致了然,上前接過食盒,卻覺手上重量有些不對,揭開食盒蓋子便見到其中的白瓷盅。 流螢忙道:“這、這是我家姑娘特地做來謝謝那位夫人的蓮子粥的!” 吳青面無表情的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見此,蘇妍也不再多留,帶著流螢轉(zhuǎn)身欲走,一回身卻見月芝嬤嬤正從文殊殿偏殿往這邊而來。 見她神色匆匆似有什么要緊事,蘇妍避開道路。 月芝嬤嬤竟也就沒注意到她,徑直走到吳青面前,正欲開口意識到場中有其他人,她忙改口道:“夫人這兩日夜里總是心悸驚醒,連著好幾日,大夫給開了藥方,可帶來的草藥中有一味用完了,你命人速速下山買來?!?/br> 心悸驚醒? 蘇妍本往外走的腳步一頓,稍一猶豫,最終還是返回,對月芝嬤嬤道:“心悸驚醒,是否有盜汗、口干、手足震顫之狀?” 她此言一出,月芝嬤嬤和吳青俱是一愣,吳青諱莫如深,月芝嬤嬤卻是面上一喜,道:“姑娘來還食盒?” 蘇妍點頭,指指吳青身后桌上的食盒,“是,已還了?!?/br> 思及方才她所說的話,月芝嬤嬤又道:“姑娘說的這些個癥狀我家夫人確是有,不知……” 蘇妍點頭:“心悸驚醒,醒后難以入眠,并伴有盜汗、口干、手足震顫之狀,應(yīng)是營血蘊熱,若我猜的不錯,那位夫人應(yīng)是近日憂思傷神?!?/br> 說著她看向月芝嬤嬤,待見她點頭后,蘇妍方才繼續(xù),“這癥狀卻也是不必服藥的,可以針灸內(nèi)關(guān)、神門二xue,如此見效倒是快些。 ” 月芝嬤嬤略一思索,將手中的紙張遞給吳青,吩咐道:“你命人下山去買藥?!?/br> 又回身對蘇妍道:“謝過姑娘?!?/br> 怕蘇妍多心,她解釋道:“我不是不相信姑娘,我家夫人身子金貴,我卻是做不了主的,需得問問家中的大夫?!?/br> 權(quán)貴之家或多或少都有寫規(guī)矩,蘇妍亦不是沒見過,自然理解,她清淺一笑示意自己理解,而后帶著流螢離開。 月芝嬤嬤卻是看著她的背影,長長的出神。 不止眉眼像,便是這份性子也像極了。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相似的兩人? *** “韓太醫(yī),老奴問上一句,這營血蘊熱之狀針灸內(nèi)關(guān)、神門二xue是否可以?”一回到院中,月芝嬤嬤便馬不停蹄去問了隨太后出宮的韓太醫(yī)。 韓靳年近三十,隨太后出宮前已官至太醫(yī)院院判,離院使只一步之遙,卻不知為何甘愿隨著太后出宮。 “關(guān)內(nèi),神門……”韓靳輕觸自己身上這兩大xue位,低聲吟喃。 月芝嬤嬤安靜等著他的結(jié)果。 驀然,韓靳眼瞼一抬,神色莫名的問道:“嬤嬤從哪里得來的法子?!” 月芝嬤嬤躊躇反問:“這法子可是有什么問題?” 韓靳搖頭道:“不是,自然不是,這法子妙極了!” 月芝嬤嬤松了口氣,這才道:“這是老奴認(rèn)識的一個姑娘所說的法子。” “姑娘?”韓靳皺眉,又問:“多大歲數(shù)?” “十七八歲?!痹轮邒哂l(fā)不明白韓靳意欲何為。 韓靳眉頭擰得更緊,思忖一二,再問:“她身邊可有一老者?” 月芝嬤嬤猛然想起什么,神色震驚道:“你是說……” 韓靳神色凝重的點頭,“這手法確是師父獨有的。” 作者有話要說: 噫!二酒要開始揭謎團了喲~那些被隱藏的身份!【柯南臉 真相只有一個! 那就是! 我不告訴尼萌! 不過應(yīng)該小天使都猜得差不多了吧orz ☆、第47章 30.01 第四十七章 太醫(yī)院御醫(yī)韓靳天縱奇才,于醫(yī)道的進(jìn)益一日勝過旁人三日,更是未滿三十便已位至院判之位,乃是大昱最年輕的一位院判,如今他雖隨鸞架出宮,但幾是每一位新入太醫(yī)院的吏目醫(yī)士都知曉太醫(yī)院曾有過這么一位奇才。 可唯有韓靳知曉,與他那位師父相比,他,著實算不上什么奇才。 若說韓靳是奇才,那么那位便足可當(dāng)?shù)闷稹肮聿拧倍帧?/br> 二十多年前,當(dāng)今太后尚不滿雙十年華,入宮不足兩載便連連擢升位至二品昭儀,陛下親賜封號“容”。 盛寵之下自會招來旁人嫉恨,宮里向來有許多見不著光的腌臜手段,容昭儀不慎中招,已近足月的孩子胎死腹中,母體大損亦是性命難保,太醫(yī)院院使與眾院判俱是手足無措,唯有將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請陛下節(jié)哀。 容昭儀的父親,當(dāng)時的吏部尚書不知從哪請來一人,毓秀宮的宮門關(guān)了足足三日,三日后,一只腳已踏入鬼門關(guān)的容昭儀竟就被他從鬼門關(guān)硬生生拽了回來。 陛下大喜,破格許下太醫(yī)院院使之位,將他留在宮中為新晉封的容妃調(diào)理身子,三年之后,容妃身子大好,那人辭官遠(yuǎn)游,自此音信全無。 而韓靳,便是那人離開長安之時在長安郊外撿到的小乞丐。 那人將韓靳留在身邊調(diào).教了十年,十四歲的韓靳于醫(yī)道上的修為已然不輸太醫(yī)院中那些數(shù)十年醫(yī)齡的太醫(yī),可見其在醫(yī)術(shù)上的造詣早已臻于化境。 直到如今,韓靳仍覺得當(dāng)初在那人身邊的十年是他走上醫(yī)道以來受益最多的十年,甚至可以說,他被稱“奇才”與那十年脫不了關(guān)系。 韓靳自腰間荷包中拿出一顆玉珠,那玉珠表面光滑,紋路幾被磨平,可見時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 “會是你嗎?師妹……”韓靳注視著玉珠,低低呢喃。 *** 而這頭,月芝嬤嬤傾身在太后耳邊輕聲了幾句,太后神色莫名,“哦?” 月芝嬤嬤點頭。 “還有這等巧事?!碧竺嫔下冻鰩啄ㄅd味。 一旁的雪芝嬤嬤謹(jǐn)慎道:“娘娘,要不要讓吳青去查一查?!?/br> 與康樂郡主容貌性情相似也就罷了,現(xiàn)下竟與那位韓先生有脫不開的關(guān)系,怕不是有人刻意而為…… 到這里雪芝嬤嬤卻有些想不明白,若是刻意而為那人如此大費周章調(diào).教這么一個人物來接近太后又圖些什么? 天下人皆知太后如今潛心修佛,一心為先帝祈福,遠(yuǎn)離宮中朝中之事。 難不成當(dāng)真是巧合?可世上怎會有這么多的巧合! 正想著,只聽外頭傳來通傳聲,“娘娘,韓太醫(yī)求見?!?/br> 月芝嬤嬤親自將人迎進(jìn)來。 行過禮后,韓靳放下手上的藥箱,“想必月芝嬤嬤已將事情盡數(shù)告知娘娘,微臣此來便是為娘娘用針?!?/br> “嗯?!碧蟮瓚?yīng)了一聲。 自那日月芝告訴她她見到了一位眉眼像極了康樂的姑娘后,她總是時時想起康樂,她在襁褓中握著小拳頭的樣子,她牙牙學(xué)語的樣子,她在殿里和宮人耍玩的樣子,她嫁做人婦的樣子…… 夜里更是清晰,常常剛睡下便會驚醒,然后便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如此六七日,現(xiàn)下只覺身子鎮(zhèn)日提不起精神,疲乏的厲害,胃口也小了許多。 雪芝嬤嬤輕扶著太后的后背,在她身后多墊了兩個墊子,讓她靠的舒服些。 半個時辰后,韓靳收起銀針,看向太后身側(cè)的月芝雪芝兩位嬤嬤,“其實也不必用針,只需每日早中晚三次按揉這兩處xue位便可,一會微臣便教兩位嬤嬤方法?!?/br> “這倒省事?!毖┲邒咝χc頭。 韓靳輕輕頷首。 “月芝已經(jīng)盡數(shù)告訴我了?!碧罂吭谏砗蟮挠砩?,淡淡開口。 韓靳愣了一愣,對上月芝嬤嬤的目光后隨即了然,靜候太后的下文。 太后掀開眼簾深深看了韓靳一眼,“你怎么看?” 韓靳此刻尚不知蘇妍與康樂郡主樣貌相似之事,聞言便道:“臣私心里是想去見一見那位姑娘,師父他一去這么多年杳無音信,若能從那位姑娘那里得來只言片語也好叫臣安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