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間困陣3
青藤挪到平臺的邊緣,趴在地上張望閑庭漫步般上來的回春獸,終于明了。 原來它如此不緊不慢,竟是對他們無處可逃的情況成竹在胸…… 換句話說,或許他們走上了這條“絕路”,才是回春獸最想看到的。 但即便走投無路,青藤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她連忙坐起來,開始觀察四周。他們所處的平臺是一個極為規(guī)整的圓形,圓形之內(nèi)又再度被框成了一個八邊形。 這兩個圖形同時出現(xiàn),冥冥之中似乎在交代些什么。 雖然其間溝壑縱橫交錯,青藤找不到規(guī)律,但還是依稀能夠猜測到這或許是一個陣圖。 既然往這個方向猜了,那這些溝壑之中定然暗藏著機關。青藤捂著腹部艱難的挪過去,拿劍鞘在溝壑內(nèi)敲敲點點。 溝壑內(nèi)壁亦是如墻壁一般,是一種常見的青石板,壁面光滑,拼接精良。青藤敲打了半天都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的。 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兩條縱橫交錯的節(jié)點上,突然被她一劍給戳了下去。 突然的落差將青藤嚇的半死,她連忙將劍鞘拔回來,避的遠遠的。瞇著眼睛暗中觀察了良久,卻發(fā)現(xiàn)那塊青石板彈回原位后什么都沒發(fā)生。 “………” 青藤大著膽子慢慢靠近,手握著劍柄處,離的大老遠的再次去戳那塊廢柴“機關”。 試探性的輕點了兩下后,確認這個“機關”真的沒有反應,才又再次走近,用手指頭點了點這塊青石板。 觸手間青藤可以確認,這塊“機關”的確是普通的青石制作的,本身的材料并不具備彈性。而這股輕微的彈性,似乎是緣于青石板下頭的機關。 但觸動了這個機關,也并沒有發(fā)生任何變化。這不由令青藤感到頭大,畢竟這都在最后一層了,怎么可能真的會出現(xiàn)無用的機關。 與其說這個機關沒用,倒不如說,是他們還沒參透這個機關要怎么用。 但光從這個機關并沒有被簡單發(fā)動來看,這大抵是個“好機關”。 為什么這么說呢?你說誰會把看門的攻擊性機關,設置成誰都研究不出來的程度??!人家闖進來還專門去找機關玩兒嗎?又不是搞研究的,七拐八彎的還能防盜嗎?! 既然這個陣圖錯綜復雜、晦澀難懂。那這個無法被輕易觸動的機關,必定是出門機關中的其中一個。 畢竟越是危險的攻擊性機關,就越容易被發(fā)動。而越是出口的機關,便越難被發(fā)動。 想通其中關節(jié),青藤便撕下一塊布料,放在機關上做記號。 畢竟她現(xiàn)在除了這把胡子鑒的長劍,便只有衣服和那瓶腐蝕劑了,總不能把腐蝕劑撒上頭做記號吧? 這豈不是沒事找事,純屬不想讓自己出去嘛。 放置好“記號”,青藤便往下一個溝壑交叉口走去,用劍鞘一戳,果真也是一個無法被發(fā)動的機關。 如此往復,青藤將所有縱橫交錯的交點處都戳了一遍,發(fā)現(xiàn)這些交點處的青石板塊都能被按壓下去。 一塊或許只是巧合,但所有的交叉口青石板都能被按壓下去,這便不再那么簡單了…… 青藤雙臂抱懷,站在平臺中間觀察,左看右看還是沒看出點什么來。 她捂著腹部慢悠悠的走到馬智身邊,一屁股坐到他邊上,斜倚著墻問道。 “你看出點什么了沒?” 馬智蹲在地上長吁短嘆,胳膊架在膝蓋上,百無聊賴的劃拉著地磚,磨拳套上的狼牙…… “沒有……一點頭緒都沒有?!?/br> 青藤看著他磨狼牙,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指甲,不免惡心……因著在熔爐里頭已經(jīng)呆了很久,她原本圓潤干凈的指甲已經(jīng)長到兩倍長,里頭烏漆麻黑的,不知道嵌了泥土還是血漬。 青藤瞥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紅了面皮,悄摸摸的背過身去,把自己指甲蓋里的臟東西給摳了出來。 她本想用牙齒將這長指甲咬掉,但轉念想到馬智的狼牙拳套,雙眸一亮,也跟著馬智一起蹲在地上開始磨起指甲。 兩個摩擦的聲音同時響起,場面不由有些詭異……馬智不由疑惑的看向她。 “你……在做什么?” “在磨指甲啊?!?/br> 青藤頭也沒抬,很是認真的將自己的指甲來回摩擦。 馬智沉著的面皮抽了抽,不知要從何講起。他猛抓了兩把頭皮,咳嗽了一聲說道。 “我知道你在磨指甲。就是…回春獸都快要上來了,你磨指甲干嘛?” 青藤將自己食指上的指甲磨成了尖刺,她豎起食指放在眼前比量,慢悠悠的轉過去與馬智對視,將馬智也給看成了斗雞眼。 “磨的尖一點,等下好打架啊?!?/br> 這話說的……是不打算研究陣圖,直接上前抵抗了。 雖說馬智心里也覺得,與其在研究陣圖上浪費時間,還不如好好備戰(zhàn)來的實在。但他低頭瞥了一眼青藤腹部的窟窿,再次長吁短嘆。 “你還是再休息一會兒吧,等下由我來抵擋它。” 認真磨著指甲的青藤一愣,沒想到馬智會說出這樣大義凜然的話。 雖說青藤一直都是打著渾水摸魚的主意,但若是真的讓馬智一個人上去抵擋回春獸,他必定難逃一死。 這里也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要是馬智再死掉,對自己也沒什么好處。 “你一個人哪兒打得過它。” 青藤嘀咕了一句,換了根手指頭磨指甲。 馬智曬然一笑,寬厚的手掌覆上青藤的腦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說道。 “我當然打不過它,等下它上來,我去纏住它,你乘機從樓梯上跑下去,知道了嗎?” 青藤咬住下唇,鼻頭不由有些泛酸,沉默了良久問他。 “那你怎么辦……” 揉著她腦袋的大手頓了頓,隨后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傻瓜。我自會有我的辦法,你等下抓住機會可要快點跑,知道了嗎?” “我不跑?!?/br> 青藤一把捉住他的手腕,雙目執(zhí)著的凝視他。馬智不由皺起眉頭,耐著性子勸道。 “聽話!” “我逃了也跑不掉的!”青藤打斷他,“八層就這么大,就留我一個人,我能逃到哪里去?” 馬智沉默了半晌,終是敗下陣來,錯開與青藤的對視。 是啊,一個人又能逃到哪里去?與其煎熬的等待著死亡逼近,還不如浴血拼搏一次,好歹不留遺憾。 他長嘆一聲,低垂下腦袋。 “那能怎么辦,也沒有別的辦法。” 青藤松開馬智的手站起來,走到一處縱橫相交的機關處,長劍抵在機關上說道。 “再試試吧,沒準我們兩個同時按,它就動了?!?/br> 之前青藤挨個戳過來的場景馬智都看在眼里,要說再按一次就會觸動機關,那除非世上真有奇跡了。 但他還是站了起來,有辦法總比沒辦法要好。不是有句老話說嗎?死馬當成活馬醫(yī),就算沒起到什么作用,找些事情做,多少也能緩解內(nèi)心的恐慌。 他走到另一個機關旁,并不抱什么希望的一掌拍了下去。 “磕噠!” 沉寂的圓形平臺,居然真的響出一聲沉悶的齒輪聲。馬智驚喜的望向青藤,卻見青藤也是性喜若狂的看向他。 “動了!機關動了!” 馬智拼命點頭,一動不動的按在機關上,等待著圓形平臺的蛻變。 但僅按下兩個機關或許還遠遠不夠,圓形平臺只發(fā)出了這一聲聲響,便再沒有了動靜。 思及此處的馬智緩緩挪動自己的長腿,努力去夠另一個臨近的機關。他腳尖努力點下,第三個機關下沉,又是一聲沉悶的“磕噠”!墻內(nèi)的機關仿佛又轉動了半輪。 原本光滑的穹頂上緩緩延伸出一格手掌寬的階梯。 看著這探出半個腦袋的階梯,青藤的心臟快若擂鼓。她連忙把長劍斜撬在地上頂住機關,自己又跑到兩個相鄰很近的機關一腳踩上一個。 “磕噠噠!” 墻內(nèi)的齒輪又轉動半圈,穹頂上衍生出的那格階梯又向外延生出一掌寬。 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馬智與青藤都欣喜若狂間,青藤用長劍卡著的那個機關突然彈了回來。 “噠噠噠咔!” 原本兩掌寬的階梯,又往回縮了半掌…… 青藤無語的看了一眼腳地下的機關,淬一句,“無恥!” 如今看來,若是要從這個圓形平臺上出去,就必須要同時按下所有機關。 但平臺上的機關如此之多,光憑他們二人,又如何能同時按下所有機關呢? 就算他們能夠憑借二人之力將這些機關都按下,能夠讓出去的階梯完整出現(xiàn)。但按著機關的他們,又如何能脫身離去呢? 搞懂了這幅陣圖的機關之后,青藤又再次陷入“蛇咬尾巴”般無止境的困境…… 而另一頭,連接圓形平臺的階梯處,不斷傳來踢踏的牛蹄聲,牛蹄有規(guī)律的擊打在階梯上,不斷靠近,緩緩露出一對毛茸茸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