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你的愿望1
湛藍血液混雜著蒼白的碎rou紛揚飄落而下,落在青藤的肩頭宛若一場白雪。 青藤手持長劍立在這場大雪中,等待著這一切塵埃落定……忽而她腹部劇烈絞痛,雙腿一軟,跪落在地。 而正是在她跪在地上的剎那,她丹田處猛的炸裂開來,宛如被拳頭打穿一個巨大的霍口,崩裂出漫天血液。 她“哇”的嘔出一口鮮血,單手持劍駐地,秋風般顫抖著,劇烈的咳嗽喘息。 “……怎……怎么會………”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體內(nèi)被炸的四分五裂的內(nèi)丹,金黃透明,又帶著瀾珠內(nèi)的璀璨星光,玻璃渣似的散落在各處。 她又低頭看向自己腹部的傷口,由內(nèi)而外連腸道都炸成好幾段了,別說經(jīng)脈,甚至連脊椎都被炸穿。 她無力倚靠在長劍上,緩緩滑落在地,無聲無息…… 一旁昏迷的馬智被這一聲巨響給震的一激靈。他慌亂的摸了摸全身,發(fā)現(xiàn)胳膊肘子都還在,先是松了口氣,隨后他突然想起還有那要人命的回春獸,連忙張望四周,卻發(fā)現(xiàn)周圍除了藍血便是碎骨,毫無回春獸的身影。 四周一片寂靜…… 而腹部被炸開一個大洞的青藤正躺在無間陣圖的中心,由她體內(nèi)潺潺流出鮮紅的血液,與藍色的血液交織在一起,混成一片瑰麗的紫符文…… 紫色的混合鮮血緩緩蔓延,順著圓形無間陣圖的溝壑四下流去,混雜著血rou碎骨的液體很重,將溝壑交叉處的機關(guān)都壓了下去。 九層的穹頂開始泛起輕微的震動,“咔咔咔噠”的,仿佛墻壁內(nèi)正轉(zhuǎn)動著無數(shù)齒輪。 穹頂上雪白的大理石階梯緩緩從墻壁內(nèi)伸出來,一階一階,宛若天梯般盤旋而上,鏈接穹頂最高處的那個洞口。 馬智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他連滾帶爬的跑過去,抱起青藤……卻發(fā)現(xiàn)她并不與自己一樣只是昏迷,而是受了重傷…… 馬智連忙捂住她腹部的傷口,焦急的喚她。 “青藤!青藤你醒醒!” 他語帶彷徨,卻又略帶希冀。 但這次,青藤卻并沒有再像從前那樣悠悠轉(zhuǎn)醒,亦或是中氣十足的罵罵咧咧。 她很安靜,安靜的一點都不像他所認識的古靈精怪的青藤。 她的身體冰冷,胸膛也不再起伏,甚至連微合著的雙眼里瞳孔也都已渙散。 馬智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但他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依舊死死捂著青藤的傷口,不讓她體內(nèi)的血液流出來。 “你醒醒……” 他咬著牙,剛毅堅強的臉上流下豆大的淚水,砸在青藤逐漸泛青的面皮上,濺起水珠。 “你別睡了,我們可以出去了……你醒醒……” 青藤并沒有回應(yīng)他,一個已經(jīng)連呼吸都沒有的人,又如何能回應(yīng)他呢…… 但馬智不敢相信,青藤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又怎么舍得自己的性命與回春獸同歸于盡呢?…… 她不可以死,這樣的恩情,他如何償還的起啊…… 馬智腦海中回轉(zhuǎn)過他們二人還在一層,眾人都視他為瘟神的時候,只有青藤笑著和他打招呼,與他坐在一起,和他做朋友…… 他還想起青藤將那些干部分成兩份藏起來,在他毫無規(guī)劃的吃完的時候,悄悄遞給他一袋干餅…… 一幕幕,腦海中的場景走馬觀花而過,馬智又想起青藤躲在他身后的模樣……又想起她分給自己小人參的模樣…… 他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仰天長嘯。 “啊?。?!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他的同伴都要死去!為什么只有他還活著!為什么!為什么要做出這個熔爐! 他劇烈的動作,將青藤的尸體從他懷里滑落,不慎跌入藍色的血液里。 藍色混雜著點點星光的血液緩緩漠過她的尸體,漸漸混合她的血液內(nèi)臟,將她體內(nèi)原本快要凝固的血液再度擠推的流動起來。 青藤猛吸了一口氣,卻吸入了一大口回春獸的血rou,她從血液里撲騰掙扎著露出腦袋,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氣,罵罵咧咧的吐槽。 “哪來這么多為什么!” 還沉浸在悲傷里的馬智一愣,僵硬著脖子緩緩低頭,見原本死的都僵直的青藤居然坐了起來,嚇的尖叫一聲,連滾帶爬的退后了五六米。 “你…你你你…你是誰!” 青藤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撞壞腦子了?我是青藤啊?!?/br> “青藤?” 馬智手中帶著狼牙拳套,鼓起勇氣踏進一步,對著青藤虎虎生風的揮舞拳套,威脅她。 “你休要騙我!你是誰!快離開我朋友的身體!否則我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青藤無語的看著他,敢情他是把自己當成厲鬼附身了。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啊,就這么巴不得我死嗎?” 她低頭看了一眼腹部依舊還在往外潺潺流著鮮血的大洞,捧起一捧藍色血液往傷口上潑,瞬間長出了不少粉嫩的rou芽。 幸好,幸好倒在回春獸血液里了,不然還真是要沒命了…… “你…你真的沒死?” 馬智通紅的眼眶再度泛起水光,他取下狼牙拳套,哆嗦著雙手去觸碰青藤的臉頰。在發(fā)現(xiàn)她真的具有體溫后,突然破涕為笑。 他鼻涕眼淚橫流滿面,卻難得一見的笑的異常燦爛。他猛的將青藤抱在懷里,勒的青藤快要窒息。 “你沒死…你真的沒死!??!……哈哈哈,你沒死?。?!” 青藤本想罵他幾句,但被他歡心鼓舞的抱著,突然也覺得鼻頭酸澀,眼框漲漲的。 好久……好久都沒有人這樣在意她的死活了…… 她雙手回抱住馬智,輕輕拍著他的后背,一字一頓溫柔的說道。 “恩…我沒事,我們可以出去了。” 馬智埋在她肩膀處的頭顱點了點,再度重重的抱了她一下才松開。他雙手毫無章法的胡亂抹去臉上的淚痕污漬,半蹲在地上背對著青藤。 “來,我背你出去?!?/br> 青藤雙手用力,將扎在地上的長劍拔了出來,收回腰間的劍鞘中。隨后掙扎半晌,跪在地上,勉強趴到馬智的背上。 馬智雙手抱住起青藤的大腿,將她往上顛了一顛后才站起來。 他回首望了一眼一片狼藉的熔爐,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青藤虛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br> “恩!” 馬智頷首,隨后堅毅的,毫不猶豫的往階梯上走去。 走出熔爐的通天階梯非常安全,并沒有再生出事端來。而通天階梯連接的穹洞口外面,是一塊不大不小的同心圓平臺。 站在同心圓平臺上,能將整個汝陽王府盡覽眼底,甚至連帝都霓虹燈光的街道,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讓人不由生出一種“一覽眾山小”的開闊心胸。 馬智站在上頭背著青藤,貪婪的呼吸夏日自由的空氣。 “我們終于出來了!” 他對著遠處吶喊,青藤下巴擱在馬智的肩膀上,臉上亦是流露出如釋重負的喜悅。 她的內(nèi)心十分雀躍,甚至也忍不住想要張開雙臂,高聲吶喊。 但是她的身體經(jīng)脈堵塞,血液稀薄,別說吶喊了,說聲“恩”眼前都要黑一片。 所以她憋了回去,打算等回去之后養(yǎng)精蓄銳,修養(yǎng)好了再去花圃里撒歡。 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這體內(nèi)有不少筋脈都是勉強你粘連在一起的,一吼沒準全斷了…… 在青藤和馬智還沉浸在逃出生天的喜悅中的時候,熔爐外頭的廣場里突然傳來一聲怒斥。 這聲怒斥柔軟好聽,即便憤怒也還夾帶著貴族的慵懶與矜持。 “你們這群蠢貨!居然都從一層出來!不算!你們這些出來的都不算!” 能說出這么任性的話的人,放眼整個帝都,除了汝陽王府的小王爺,還能有誰。 青藤和馬智不由疑惑的相視一眼,隨后一齊向地上望去。 只見另一個熔爐的一層門口處站著烏壓壓的一群人,男女老少老弱婦孺,什么人都有??催@架勢,貌似進西邊熔爐里頭的人,竟是一個都沒死??? 領(lǐng)頭跪著一個身穿白色錦服,收拾的利落干凈的少年,吃的面色紅潤白白胖胖的,低眉順眼的解釋。 “您沒說要從哪里出來呀……” “滾!” 小王爺暴怒,一腳踹了過去。白陽往側(cè)邊一滾,抱住小王爺?shù)拇笸裙吠茸拥那箴垺?/br> “小王爺息怒!小王爺息怒!” 小王爺還欲踹他,腳卻被白陽死死抱住拔不出來。氣的他更是胸膛起伏,他將自己心愛的折扇縮成一折,狠狠往白陽腦袋上敲去,恨鐵不成鋼的咒罵。 “死奴才!誰叫你進去的!是誰!哪個狗奴才把白陽放進去的! 誰給的狗膽給他們吃的!都當本王的話放屁嗎!” 周圍一眾灰袍小廝紛紛低頭。 誰給的膽子,還不是小王爺您給的膽子……白管家都關(guān)在里面,誰敢餓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