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節(jié)
“幻覺?”陸長春聞言,回憶起了之前的情景,這才清明了幾分,恍然大悟道,“原來,那些都是幻覺!” 聽到陸長春二人的對話,關曉菊驚惶的臉色總算恢復了幾分,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膛道,“幻覺?還好是幻覺,太可怕了,簡直就是噩夢!” 注意到關曉菊的慶幸,陸長春蹙了蹙眉,“你說,你們看到的場景很可怕?” 關曉菊立馬點頭如搗蒜,“是啊,超級可怕,我還以為自己馬上就要狗帶了!” 陸長春見此,轉頭看向了王大岳等人,“你們也是?” 王大岳同樣點了點頭,撫著自己手臂上的傷口不放開,也不知經(jīng)歷了什么,顯然被嚇得不輕。 李廣倒是憨憨的搖了搖頭,頗有些回味道,“我不是,我剛剛的經(jīng)歷還蠻不錯的。” 看著陸長春若有所思的模樣,顧丹陽眸光流轉,輕笑道,“陸教授,你是不是已經(jīng)想到什么了?” 就在顧皇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盛世銘和殷崇元終于結束了無形的對峙,一前一后的走了過來。 迎著眾人的眸光,陸長春雙眼大亮道,“在《始皇本紀》里有件關于天象的大事,不知道顧小友是否知曉?” 顧丹陽沉吟了幾秒,便反應過來,“您說的是始皇三十六年的隕石事件?!?/br> 陸長春欣賞的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隕石事件,據(jù)《史記》里《始皇本紀》篇記載,始皇三十六年,有流星墜于東郡,說來,東郡這個地方一直是始皇心頭的一根刺,因為這里是始皇即位之初,呂不韋主政時攻打下來的,當時,此郡是齊,秦兩國的交界地,那時候的人,對天象十分迷信,得知天降隕石之后,始皇便親自前往查探,不成想,當他看到隕石之后,隕石上竟是浮現(xiàn)了幾個大字:始皇帝死而地分!” 陸長春說到這兒,微微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繼續(xù)道,“當然,關于后面的這段記載,是在一些古籍野史里找到的,我跟不少史學家都討論過,大部分人都認為,隕石事件或確有其事,但后面的內容就純屬是后人杜撰,亦或是一些想要動搖始皇暴政的人,記錄流傳下來的了,我也一直這么以為,但是現(xiàn)在……” 他側目,看向燭火冉冉的青銅寶殿,似感似嘆道,“我覺得我錯了,不管是隕石事件,還是野史上的后續(xù),恐怕都是真的!” 王大岳和李廣身為陸長春的弟子,對這段歷史自然也是極為熟悉的。 陸長春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李廣當下恍然道,“教授,莫非咱們剛剛在青銅寶殿里看到的黑石,就是……那塊傳說中的隕石碎片?” “恐怕是沒錯了!” 陸長春激動的點了點頭,“據(jù)我推測,這隕石或許能分泌一種物質,讓人產生幻覺,而這種幻覺,反應的應該是一個人內心最深的渴望或者是恐懼,這個因人而異,全在一個人的所思所想,始皇三十六年,已經(jīng)一統(tǒng)天下,始皇那時候最在意的應該就是自己能不能千秋萬代,能不能長生不老,所以,隕石上才會顯現(xiàn)出他最恐懼的預言,如果是這樣的話,不管是《始皇本紀》《資治通鑒》還是一些古籍野史,里面的記載,就全部能解釋的通了!” 王大岳緊隨其后的感嘆道,“隕石事件居然是真的,原來那些黑石,就是天外隕石啊!” 關曉菊不住的嘖嘖稱奇,“第一次知道,原來歷史也是這么玄幻的玩意兒!” 跟眾人的側重點不同,顧丹陽更在意的是陸長春對于幻覺的分析,“內心最深的渴望或者恐懼嗎?”。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某位爺一眼,墨色瀲滟的雙眸掃過他之前紅潮暈染的容顏,那樣意味深長的眼神,讓盛世銘的身體不自覺的僵了僵,面上消散的紅潮竟是再次有了凝聚的趨勢! 這時,就聽陸長春斟酌著開口道,“顧小友,有件事我真的很好奇,還望你能解惑。” 顧丹陽聞言,慢悠悠的收回落在自家男人身上的眸光,篤定道,“您是想問,我為什么清醒的這么快?!?/br> “真是什么都瞞不過顧小友?!标懡淌邳c頭道,“如果我猜的不錯,這種礦石所誘發(fā)的幻覺,是由自己臆想出來的,一旦陷入,很難自拔,顧小友能把我們帶出來,就說明你是自己從幻覺中清醒過來的,你到底是怎么擺脫幻覺的呢?” 正如陸長春所言,這種礦石所產生的幻覺,基本上都是按照人心所求亦或所懼來的。 人一旦陷入,記憶也會隨之被模糊,根本就察覺不到自己掉入了幻覺之中,更別說清醒了。 這也是整座地宮機關的終極殺招之一:讓人在極度的恐懼亦或極度的幸福中,自己走向寂滅。 但設計地宮機關的人,怎么也不會想到,世界上會有顧丹陽這樣的穿越人士在。 她擁有兩世的記憶,上輩子的場景一出來,她立馬就意識到問題了,閉息靜氣之下,自然是很快就擺脫了隕石的干擾。 不過,這個理由,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 顧丹陽笑了笑,隨意道,“這我就不太清楚了,可能是因為我站的比較遠,受的影響比較小吧?!?/br> 是這樣嗎? 可除了這個,似乎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眼見陸長春眉頭微蹙,顧丹陽自然而然的轉移話題道,“陸教授,咱們是不是該研究一下,怎么闖過青銅寶殿呢?” 陸長春聞言,立馬收回了心神,點頭道,“對對,是要好好研究一下?!?/br>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就聽惜字如金的某位爺,一針見血的分析道,“這座青銅寶殿呈六菱形,六菱形的空間兩側氣流不通,黑石分泌的物質濃度較高,咱們可以走中線。” 對古機關,他了解的不多,但對于建筑設計,他還是頗有涉獵的。 對于某位爺?shù)姆治?,顧丹陽?yōu)雅頷首,不疾不徐的繼續(xù)道,“咱們剛剛進來的時候,并沒有受到影響,或許,這些物質必須達到一定濃度,才能發(fā)揮相應的效果?!?/br> 陸長春登時贊同道,“二位小友說的有道理,咱們可以走中線,速度一定要快,為了保險起見,我建議咱們還可以用濕巾覆面,盡量屏息?!?/br> 在三人的討論之下,計劃瞬間被完善起來。 眾人將沒用的外套全部脫掉,裁成一塊塊的長方形布條,在中心位置浸濕,蒙到臉上。 他們休息片刻,將精氣神調整到最佳狀態(tài)之后,這才深吸了一口氣,在盛世銘的手勢下,朝著寶殿對面沖去! 如預測那般,因為眾人速度較快,除了輕微的暈厥之外,眾人并沒有再次陷入幻境。 出了青銅寶殿,他們并沒有放松警惕,直到確認周圍的暗道,跟之前一般無二,這才放下心來! 顧丹陽和盛世銘依然走在最前面,為了保險起見,甚至跟眾人拉開了一點距離。 感覺到前方?jīng)]什么情況,顧丹陽饒有興致的側目道,“大銘,你之前陷入幻覺的時候,看到什么了?” 突然聽到這個問題,盛世銘驀地怔了怔,眸光微閃道,“沒什么?!?/br> “沒什么?”顧丹陽眸光流轉,似笑非笑道,“沒什么你那時候的臉色會那么紅,紅的那么迷人?” 盛世銘耳尖一燙,伸手拉住了顧皇后的玉手,眸光專注道,“你呢,你看到什么了?” 顧丹陽笑了笑,實話實說道,“是我父母的事?!?/br> 的確是她父母的事,不過,卻是她上輩子的父母。 盛世銘很清楚顧皇后的家庭狀況,聽了這話,顯然有些誤會了,抓著她的大掌,越發(fā)緊了緊,“抱歉?!?/br> “沒什么好抱歉的,你可別想用這句抱歉,就躲過我的問題。”顧丹陽笑意嫣然道,“說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盛世銘華麗麗的祖母綠色雙眸炙熱涌動,暗吸了幾口氣,醞釀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了一句話,“我……以后再告訴你?!?/br> 剛剛在幻境里,她答應了他的求婚,他不想現(xiàn)在告訴她,給她壓力。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會讓這一切美夢成真! 就算某位爺不說,顧丹陽也猜出了一二,她明知故問的笑道,“看來是跟我有關了?” 盛世銘誓言般的道,“我的夢只會跟你有關?!?/br> 看著某位爺一本正經(jīng)說情話的模樣,顧丹陽笑著松口道,“好吧,那我就等你主動告訴我?!?/br> 盛世銘聞言,幾不可查的松了口氣。 顧丹陽見此,唇角染上了幾絲邪魅,慢條斯理道,“為了公平起見,我先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br> 盛世銘:“什么秘密?” “你知道的,之前大家陷入昏迷,是我把人帶出來的,大銘也不例外,其他人我都是拖出來的,只有大銘的待遇不同,你是被我抱出來的,而且是……”顧丹陽湊近了某位爺?shù)亩希職馊缣m,“公主抱?!?/br> 公主抱?! 盛世銘聽到這三個字,腳步驟然一頓,耳尖上的紅潮迅速朝著面上蔓延! 眼見某位爺突然停下,不遠處的眾人登時神經(jīng)一緊。 陸長春當下詢問道,“盛小友,你怎么停下了,難道前面有情況?” 盛世銘這才回過神來,一本正經(jīng)的輕咳道,“咳咳,沒有,一切正常?!?/br> 站在隊尾的殷崇元,將最前方二人的身影盡收眼底,垂在身側的拳頭,不由狠狠的緊了緊,腦子里不可抑制的想到了之前幻覺中的畫面。 在那里,他們九死一生,逃出地宮,顧丹陽跟他說,她之所以會說討厭他,是因為她的心里有他,她喜歡他。 他無法形容那種心情,那種雀躍,可以肯定的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這種感覺! 可惜,這一切都是南柯一夢,如果美夢成真該有多好,是啊,美夢成真…… 眾人行進了一段時間之后,終于走出了暗道。 借著暗道里的燭火,還有手上碩大的照明燈,眾人看清暗道外的情形之后,皆是震撼在了原地,連顧丹陽和盛世銘也面露贊嘆。 只見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條石板路,這條石板路僅可容兩人并肩而過,在石板路的對面則是一處巨大的石臺,石臺左右距離兩側的巖壁足足有二十多米,往下望去,隱有水聲,深不見底,宛若深淵。 越過石臺之后,便是一座暗青色的大門,大門的左右兩側立有石柱,石柱上雕龍刻鳳,就算歷久經(jīng)年,仍舊能看出其上精致無匹的暗紋,一看就跟之前的材質不同,最重要的是,那座大門除了暗青底色之外,其上隱有金光流動,就算隔得老遠,眾人也能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恢弘之氣! 就算是關曉菊這個外行,也看得出來:他們的目的地到了! 始皇地宮終于到了! 不過,眾人的激動只維持了剎那,就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石板路前的石臺之上。 原因無他,那座石臺上,竟是擺滿了兵馬石傭! 王大岳驚訝道,“真沒想到,這里居然也有兵馬俑?” 陸長春面色凝重道,“這個不是普通的兵馬俑,沒發(fā)現(xiàn)的嗎,它們比兵馬俑要細膩真實的多,這里的兵馬俑都配有武器,他們的戰(zhàn)車沒有馬匹,比外面的戰(zhàn)車足足大了兩倍有余,還有這幾架刀車,也前所未見,最重要的是,他們的位置,這種位置,簡直就像是在……” 某教授說到這兒,微微停頓,似在斟酌詞匯。 顧丹陽朱唇輕啟,吐出了四個字,“排兵布陣?!?/br> 陸長春雙眼一亮,“對!就是排兵布陣!” 關曉菊聞言,不由摸了摸發(fā)涼的手臂,移開了視線,“我之前也看過兵馬俑,那時候還沒覺得,現(xiàn)在在這種地方見著,咋覺得這么滲人呢!” 李廣看著遠處恢弘的大門,熱血上頭道,“不管是不是滲人,馬上就勝利在望了,就算是刀山火海,咱們也該去闖一闖!” “說得好!都打起精神來,前面就是始皇地宮了,不管怎么樣,咱們都要闖一闖!”陸長春對自家弟子肯定了一番。 當然,他也沒忘了重點。 他們這行人能走到現(xiàn)在,可是全虧了顧皇后,盛世銘,還有殷崇元三個人。 陸長春也看出來了,不管是盛家太子爺,還是那個殷崇元都對顧皇后言聽計從。 他當下征詢道,“顧小友,你覺得呢?” “這條路注定沒有回頭路,繼續(xù)就是了?!?/br> 顧丹陽回答的簡單直接,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些許凝重,“我跟大銘在前面開路,你們小心點,把趁手的東西都拿出來,這一關恐怕不簡單?!?/br> 直覺告訴她,面前這片兵馬俑很危險,而且是讓人心悸的危險! 其實,不用顧丹陽吩咐,眾人也感覺到了。 從他們踏入地宮開始,這些機關便一關比一關危險,一關比一關難走。 之前的青銅寶殿,已經(jīng)讓人心有余悸了,這些兵馬俑居然能被放在始皇地宮的大門前,若說沒有貓膩,傻子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