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四皇子跟五皇子沒說兩句話，便被婆子簇?fù)碇镱^走了，顧九曦當(dāng)機立斷，轉(zhuǎn)身回三房。

    就算遲了老太君的午飯，也不能這個時候湊上去。不管怎么說，那兩個都是天之驕子，要是自己先上去了，事后肯定是要被人記恨的。

    況且四皇子的母妃曹妃，一直將貴妃娘娘視為大敵，她的兒子上門……萬一被套進(jìn)去呢。

    再說五皇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兒，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才好。

    顧九曦一路快走回了三房，剛坐下連茶只喝了半杯，就聽見院子里頭進(jìn)了人。

    只是聽著來人往東廂去了，她稍稍放心，然而不過片刻，那人又掀了簾子往她屋里來了。

    “九姑娘。”來的老太君屋里一個叫做翠夏的大丫鬟，年紀(jì)雖已經(jīng)過了二十，不過圓圓的臉笑起來看著很是年輕。

    看見她笑得如此燦爛，顧九曦就知道不好了，果然，翠夏接著道：“四皇子跟五皇子來咱們家了，老太太請各位姑娘去一趟?！?/br>
    顧九曦當(dāng)即站起身來，笑道：“你看看我這一身可妥帖？還需要換一換嗎？”

    翠夏上下打量一番，搖頭笑道：“姑娘穿著打扮并無不妥?！?/br>
    顧九曦跟在翠夏身后，兩人出了房門，看見對面顧七巧也出來了。

    早上兩人一起跟吳氏問安，一起去給老太君問安，她穿的可不是這一件，不過留給她的時候不多，下身的裙子沒換，只是上身換了一件淺妃色的刺繡小衫，映襯著她的臉色越發(fā)的艷了。

    好像還加了胭脂。

    顧九曦冷冷一笑，難道祖母會看不出來嗎？

    顧七巧走到翠夏身前，笑道：“即是來了貴客，換身衣裳方才顯得鄭重?！?/br>
    翠夏依舊笑瞇瞇的，道：“姑娘說的是。”

    顧七巧又挑釁一般看了眼顧九曦，好像是說：你想換也沒衣裳。

    顧九曦稍低下了頭，道：“我們快些過去吧，別讓祖母等急了?！?/br>
    這話出口，顧七巧果然不再糾纏她，她們?nèi)勘緛砭妥〉淖钸h(yuǎn)，要是去晚了，風(fēng)頭豈不是全讓六靈和八珍搶去了。

    又是原路返回，到了祖母屋前，掀簾子的小丫鬟一臉焦急，道：“你們總算是來了?！?/br>
    顧九曦跟顧七巧兩個進(jìn)了屋，翠夏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兩人行禮，起身的時候，顧九曦看見老太君的眼神看著顧七巧的小衫略暗了暗。

    這下就算老太君要怪罪，也是顧七巧換衣裳的錯。

    顧九曦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面上卻越發(fā)的謙卑，她微微低著頭，側(cè)身站著，并不叫兩個皇子看了她的正面去。

    就算老太君想讓她們幾個進(jìn)宮，又或者嫁給皇子也是上上選，但是她并不喜歡女孩子自己扒著上去，沒看連八珍都不笑了嗎。

    四皇子笑道：“前兩日貴府的幾個meimei進(jìn)宮，在御花園里與我母妃有一面之緣。母妃說這些女孩子進(jìn)退有度，又天真可愛，她很喜歡。早先在御花園里送的鐲子是她平日里帶舊的，不能登大雅之堂，這兩日專門找了四只一樣的玉簪來，特地讓我給送來。”

    四皇子的聲音抑揚頓挫，不抬頭也能想象的出他那張俊面上神采飛揚，況且他分寸拿捏的很好，“進(jìn)退有度”和“天真可愛”從他嘴里說出來，就好像真的是他在夸一樣。

    只是顧九曦心里再起不了什么漣漪了，而且她也沒法側(cè)頭去看三個jiejie究竟是個什么心思。

    “哈哈，”老太君笑了幾聲，道：“還請殿下回宮的時候替老身多多感謝娘娘。你看看她們幾個，再這么夸下去，臉上紅的都不用抹胭脂了?！?/br>
    雖然老太君是笑著的，但是顧九曦生生從里面聽出了幾分警告的意味。

    “一定轉(zhuǎn)達(dá)?！彼幕首有Φ?，“其實本來是派了宮女出來的，只是我好久沒出宮，便央求母妃將這差事?lián)屃诉^來，上次在宮里見了四位meimei，”四皇子頓了一頓，“比宮里的公主們要可親的多了。”

    這個停頓……太過可疑了！顧九曦的警惕心升到最高，就好像是特意來讓她們誤會的！

    “這可當(dāng)不起！”老太君言語里滿是惶恐，“如何能跟天之驕女比，殿下要再這么說，豈不是要……”

    老太君停了下來，四皇子急忙道：“是我失言了?！闭f著他咳嗽兩聲，道：“簪子，一人一個。”

    顧九曦排在八珍后頭，一個個領(lǐng)了簪子，再說兩句謝娘娘賞賜的感謝。

    六靈的聲音一向溫柔，倒是聽不出來什么，不過七巧和八珍的聲音明顯是壓制住了，刻意放緩放輕，顧九曦接過簪子，轉(zhuǎn)頭看見她們兩個都是一臉的紅艷。

    顧九曦走到八珍身側(cè)站好，屋里響起五皇子不耐煩的聲音，“你的差事辦完了，該回宮去了吧。”

    四皇子笑了笑，道：“眼看就是午飯時刻了，我辛辛苦苦跑出宮來，老太君賞我頓飯吃可好？”

    五皇子冷哼一聲。

    不用看，顧九曦也知道老太君有多么為難。

    若是留了四皇子下來，，五皇子心里必定不痛快，回到宮里告訴貴妃娘娘，她雖然能明白這是攪局的，但是她心里也肯定不痛快。

    若是不留四皇子……她也得有這個膽子把皇子往外哄啊。

    老太君臉色暗了暗，笑道：“老身正想著宴席擺在哪里好呢？眼下天氣正好，不如擺在花園里可好？”

    四皇子笑了笑，“正是，我常聽人夸國公府的水榭，今日正想見識一番?！?/br>
    “那還不走！”五皇子第一個站起身來。

    顧九曦嘆了一聲，四皇子也不過才十六歲，將將比五皇子大了兩歲，今天這一番交鋒，到是顯得五皇子越發(fā)的孩子氣了。

    糟了……水榭！

    要是去了水榭吃飯，顧九曦得裝著害怕水了，若是不裝著……偏偏在今天好了，那老太君會看不出來她是裝的嗎？

    可是如果裝著害怕……那豈不是太引人注意了？

    顧九曦抬頭，萬分希望現(xiàn)在有個人能想起來她怕水，將這事情攪了。

    可惜老太君正側(cè)頭抓緊機會跟丫鬟不知道吩咐什么，六靈和八珍都小心翼翼的看著四皇子，只有七巧……

    七巧在她耳邊冷笑，“你不是怕水嗎？快跟祖母說你去不了啊。萬一攪了祖母的宴席，你看她饒不饒你！”

    顧九曦猛然抬頭看她，瞇著眼睛，“你好好等著看吧?！?/br>
    老太君兩句話說完，笑道：“錢嬤嬤，翠夏，你們兩個帶著兩位殿下還有幾位姑娘去水榭那里，從花園子里頭穿過去?！?/br>
    說得若無其事，不過從花園子里穿過去是繞遠(yuǎn)路，老太君打的什么主意……或者她進(jìn)宮跟貴妃怎么商量的就不言而喻了。

    顧家還有一個姑娘……是打算留給五皇子的。

    可是上輩子……貴妃死，五皇子守孝三年，等到他成親，屋里頭一個姓顧的都沒有。

    顧九曦不由自主看著上輩子遠(yuǎn)嫁的顧八珍，作為顧家這些姑娘里頭跟貴妃最像的一個……她身上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幾人隨著錢嬤嬤還有翠夏出去，老太君的眼神在四皇子跟五皇子身上飄忽不定。

    碧菡今天是跟著五皇子一起出來，又帶來了明菀的新主意。

    八珍跟她最像，所以上上策是八珍進(jìn)宮，然后九曦配給五皇子，不行就將她們兩個反過來。

    不過說是上上策，其實就只有這么一個計策，因為顧家合適的女孩子只有她們兩個。

    甚至明菀還說了，如果黎氏生了兒子出來，就將這兒子還有顧九曦兩個一起過繼給二房，有個好出身，又有她在中間周全，配給五皇子至少是有品級的側(cè)妃。

    所以五皇子來，就是跟八珍還有九曦相處的。

    可是被四皇子這么一攪局……他本身就比五皇子大上兩歲，已經(jīng)隱隱有了風(fēng)采，臉上又都是笑意，沒見那幾個姑娘的眼神都往四皇子身上去了嗎？

    老太君嘆了口氣，也只得徐徐圖之了。

    前頭翠夏陪著兩位行子，后頭錢嬤嬤跟著幾位姑娘，一行人已經(jīng)進(jìn)了國公府的后花園。

    四皇子談笑風(fēng)生，對花園里的植物花朵如數(shù)家珍，似乎好容易才得來的出宮的機會讓他很是開心，連一邊不停冷哼的五皇子也不能影響他的好心情。

    眼見氣氛不對，翠夏不停的回頭，示意錢嬤嬤帶著幾位姑娘快一點上來，有她們幫著岔開話題，千萬別讓兩位皇子在顧家吵起來。

    錢嬤嬤一想有她們兩個跟著，也沒什么好避諱的，兩步走到幾人跟前，笑道：“殿下可有什么要忌口的，正好吩咐廚子去做?！?/br>
    四皇子搖了搖頭，笑道：“母親說我好養(yǎng)活，長這么大真沒什么不吃的?！?/br>
    顧九曦等人應(yīng)景兒笑了笑。

    四皇子又道：“對了，跟我來的那個太監(jiān)，他不能吃辛辣之物?！?/br>
    錢嬤嬤點頭，“記下了。”

    六靈笑道：“我們府上新來一個會做魯菜的廚子，殿下嘗嘗怎么樣?！?/br>
    四皇子笑著點頭，突然側(cè)頭看了一眼五皇子，若無其事道：“我記得跟著你來的是個宮女？”

    五皇子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四皇子嘆氣，意有所指道：“娘娘真是不放心你……”

    五皇子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顧九曦瞇了瞇眼睛，四皇子的心眼其實一點都不大，或者說，他今天來就是攪局的。

    宮里的皇子，年幼之時身邊伺候的都是宮女和嬤嬤，等到年紀(jì)大了，這才一點點減少宮女和嬤嬤的數(shù)量，逐漸增加太監(jiān)。

    不過不管怎么說，五皇子今年已經(jīng)十四了，這時候他身邊伺候的人應(yīng)該至少有一半都是太監(jiān)才對。

    四皇子這話……就是在說五皇子還沒長大！

    五皇子臉漲得通紅，“這是我母妃的宮女！”開頭兩個字說的是中氣十足，但是后面就不怎么自信了。

    顧九曦心里一顫，不能說這個！年過十四，出門還要自己母妃的宮女跟著……

    果不其然，四皇子笑了笑，“貴妃娘娘親自派的啊?！?/br>
    五皇子眼圈都紅了。

    六靈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錢嬤嬤聽得明白，正想說“不生氣”，可是轉(zhuǎn)念一想，這要是說出來了，豈不是越發(fā)顯得五皇子無禮了？不過瞬間，她便急了一頭汗出來。

    翠夏上前一步，笑道：“前頭便是水榭了，今兒午飯完了，想必幾位都餓了吧？”

    六靈幾人雖不知道宮里的規(guī)矩，但是翠夏這番解圍的話卻是聽明白了，七巧道：“正是餓了呢，走了這么老遠(yuǎn)的路。”

    八珍也笑道：“還是第一次在水榭里吃飯呢。”

    六靈沖四皇子笑笑，“殿下請?！?/br>
    可是五皇子一步?jīng)]動，死死盯著四皇子。

    四皇子一臉笑容，似乎一點都不著急。

    顧九曦心里暗暗嘆氣，上前一步笑道：“陪著殿下回來的可是碧菡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