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陸歡顏挑眉,想了想道:“我不去?!?/br> 傅流年嘆氣:“你不小了?!?/br> “我不去?!标憵g顏眉目不動,忽然道,“你想在杭州把我嫁出去?” “胡說什么呢!”傅流年低斥了一句,到底不會真生氣,轉(zhuǎn)而循循善誘,“杭州知府程璽什么來路,說來聽聽?” 陸歡顏翻個白眼,如數(shù)家珍般絮叨起來:“程璽是先奉國公的第五子,神龍三年及進士第,先在福建輝縣做縣令,后回京考評,娶了錦華郡主,留京任禮部主事。三年后被派來杭州,這杭州知府他做了也有八年了。程璽和錦華郡主共有三子二女,明日及芨的程思遠是他們的嫡長女,被封為季和縣主?!?/br> 傅流年點點頭:“錦華郡主當(dāng)年為何會下嫁程璽?” 陸歡顏想了想,道:“錦華郡主白盛衣,是先皇義女,曾經(jīng)的護國將軍白顯的獨女。身份是足夠尊貴了,可惜身世略嫌凄慘。護國將軍在一次攻城中為護先皇身死,其身懷六甲的夫人聞訊小產(chǎn),產(chǎn)下一女便是白省衣,可惜卻是產(chǎn)后抑郁瘋癲而死。白盛衣成了孤女,被先皇收留受封錦華郡主,養(yǎng)在先吳太妃跟前,也算是當(dāng)今圣上的meimei了。不過先吳太妃后來因巫蠱之事被賜死,太后不喜錦華郡主,她也有自知之明,及笄之后挑了各方面都不出挑的程璽,隨他離開了京城為官。” 傅流年滿意笑道:“這些自是難不住你的,那你說說我為什么要你一起去程府?” 陸歡顏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帶了笑意,天生媚態(tài)如骨,更難得對這入骨的嫵媚和絕世的姿容她竟似毫不自知,于是乎這種美便尤其難得,更平添了一絲清雋。傅流年眸光微閃,不動聲色移開了眼。只聽陸歡顏清脆的聲音:“去程府自然是結(jié)交人脈,杭州府要開市舶司,朝廷必然會派官員先行前來準(zhǔn)備。程大人是杭州的地頭蛇,哪來的官員都不可能不先和他打好關(guān)系,飲宴就少不了要參加參加。師父你非要帶我去,難不成是要走夫人外/交的策略?” 傅流年原先還頻頻頷首,正要夸贊幾句,結(jié)果聽到“夫人外/交”幾個字時,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猛地起身,伸出食指虛點著陸歡顏:“你,你……你聽聽,聽聽這是什么混賬話!你是誰的夫人?要跟誰外/交?也罷!也罷!想來你對清平閣信心十足,也做好準(zhǔn)備接掌逐風(fēng)堂了。我也就……” “哎呦!”陸歡顏見他真的要急,連忙痛呼一聲,捂著腦袋蜷縮成一團,“頭疼!” 傅流年收回手,凌厲的眼風(fēng)掃過,嗤笑道:“我不說你便是,你也不用裝,何苦來呢,這些年還嫌藥喝得少?” 陸歡顏癟癟嘴,直起身陪笑道:“誒?忽然好了!師父您老人家就是我的福星呀!” 傅流年還她一個白眼,深吸了口氣。這個徒弟,早晚要把自己氣死。緩了幾息,才正色道:“阿歡,十年前的事你真是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陸歡顏濕漉漉的眸子望向傅流年,換了一副茫然的神情,搖頭道:“師父,小時候的記憶原本就不牢靠,更何況我還撞了頭。不過,你說的我肯定相信就是了。” 傅流年點點頭,站起身拍了拍長衫,長出一口氣道:“既然如此,明日過后你就收拾收拾回京城,認(rèn)祖歸宗吧。”說罷,也不理會陸歡顏一副遭雷劈的表情,施施然走遠了(其實是趕緊開溜,免得被拉住談人生談理想)。 一邊走,傅流年一邊細(xì)聽身后動靜,確定陸歡顏沒有追上來要跟自己談人生,這才松了一口氣。思緒卻慢慢飄遠,十年前因為情勢所迫帶她來杭州,小娃娃撞到了頭昏迷不醒,好容易被老譚和林灣聯(lián)手治了個七七八八,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年多才能開口說話。后來又休養(yǎng)了好一陣子才能下地走動,然后又是各種后遺癥沒完沒了。等到基本治好已經(jīng)是過去了三年多,直到現(xiàn)在雖然人已經(jīng)長大了,卻還是會偶爾頭疼。 認(rèn)祖歸宗這事這兩年他一再提起,可是陸歡顏先是死活不認(rèn),誰說什么都不信,等自己找來各種證據(jù)由不得她不相信了,她又開始“拖”字訣。傅流年微微嘆氣,如果不是阿歡實在是于武學(xué)一道資質(zhì)奇佳,自己又貪心多留了她三年,將師門的功夫傾囊相授。在她五六歲的時候送回燕京陸府,她應(yīng)該就不至于這么抵觸了吧??墒?,她到底在拒絕個什么呢? 陸歡顏望著傅流年挺拔而瘦銷的背影,瞇了瞇眼,終是沒有如以往一般追上去耍賴撒嬌??偸堑綍r候了吧?陸歡顏給自己重新取了酒杯自斟自飲,要回燕京了嗎?傅流年就真舍得自己離開?而且,雖然她記不得三歲前的事,可是她記得自己是穿越而來的呀。在杭州自己可以說過的肆意灑脫,回了那個所謂的國公府呢? 不過,陸歡顏放下酒杯,甩甩頭,怎么好像自己曾經(jīng)是大家閨秀來的呢?那些斷斷續(xù)續(xù)的畫面,那些模模糊糊的人臉,曾經(jīng)在夢里的金碧輝煌的宮殿樓閣,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北堂曜:十年之前我不認(rèn)識你,你不屬于我~~ 陸歡顏:師父,你是故意留下我的,我已經(jīng)看透你了!把你的心交給我! 北堂曜:女主,你敬業(yè)一點好伐,我跟你才是cp! 陸歡顏:誒,你是誰? 傅流年(有點開心呢~~~):我們不是在拍神雕同人,乖~~ 第17章 程府桃花 轉(zhuǎn)天就是杭州知府程璽嫡長女程思遠的及笄典禮,雖然嘴上說的一百個不愿意,但作為逐風(fēng)堂少主,又是一手創(chuàng)立了清平閣的人,陸歡顏知道自己是務(wù)必要走這一趟的。 一大清早,陸歡顏從雕花大床上探出頭來,大丫鬟有緣和采薇已經(jīng)在床前候著了。見她要起,采薇連忙招呼了人去打水伺候洗漱。雖說這些年她在逐風(fēng)堂里算是江湖中人,但傅流年對她可謂是寵上了天,首先于飲食起居上就不吝奢侈。因著生意做的大,有錢又不用忌諱,陸歡顏吃的用的包括伺候的人手全是一等一,竟是比著公主都毫不遜色。也是因了這個,每每傅流年提起讓她回家認(rèn)親,她總拿吃穿用度來說事兒,說得傅流年有時候恨得牙癢癢,可誰叫是自己寵起來的呢。 轉(zhuǎn)眼間內(nèi)室簾子挑開,進來一溜七八個婢女,有端臉盆的,有拿毛巾的,有捧著香胰子的,又有端著漱口竹鹽的,還有用托盤捧著上好的玉油膏,讓陸歡顏挑選了擦臉的。那些器具就更不要提了,就連接漱口水的小茶碗也是上等的汝窯。陸歡顏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只由著人伺候了洗漱,便歪坐到了美人榻上,手上捋著頭發(fā),望著窗外發(fā)呆。 有緣奉上一杯蜜水,這是曾經(jīng)譚義守的吩咐,陸歡顏這些年也養(yǎng)成了習(xí)慣,清早起來空腹喝一杯蜜水,去噪潤腸,最是養(yǎng)生。陸歡顏接過來一飲而盡,將那青花斗彩十二花神杯中的三月桃花杯擎在手中細(xì)細(xì)摩挲,扭頭望了望窗外,吩咐道:“今兒個要跟老不死的去知府家,采薇幫我挑身衣服,慣常去鋪子里穿的男裝就好?!?/br> 大歷一朝民風(fēng)十分開放,女子著男裝出行騎馬十分常見,也沒有什么女扮男裝一說,有些類似陸歡顏穿越之前的盛唐,只不過沒有女皇帝出現(xiàn)而已。對于這一點,陸歡顏是十分欣賞的,所以往日她出門基本都是男裝騎馬,十分便宜。 采薇撇撇嘴:“小姐還是小聲點吧,上回奴婢瞧見堂主跟林老大說什么自己都成了老不死的,林老大當(dāng)時瞧見奴婢了,奴婢嚇的大氣兒都不敢喘,只一溜煙跑了的呢。” “你以為你當(dāng)時跑了他能不知道?他要是真在意怎么可能任由你跑走?!标憵g顏將水杯遞給有緣,教育道,“采薇你就是膽子小,以后怎么跟著我干大事?” “奴婢只要伺候小姐就好了,才不要干什么大事!”采薇眨眨眼,又神秘兮兮地道,“聽人說久病之人都會成妖,且不說咱們堂主病了這些年不見好,那可原就是一顆七竅玲瓏心,不是一兩句就能糊弄過去的?!?/br> “噗!”陸歡顏一口蜜水噴了出來,指著采薇哈哈大笑,“你,你,采薇你可真是個逗比??!” 有緣連忙上前收拾,一邊斥采薇道:“你消停點吧!那叫久病成醫(yī),哪來的妖!小心堂主知道了收拾你。趕緊去給小姐挑衣服去?!?/br> 采薇吐了吐舌頭,轉(zhuǎn)身去柜子里搗騰衣服去了。有緣收拾了美人榻上的案桌,附耳在陸歡顏身側(cè):“小姐,安夏傳來消息。” 陸歡顏挑眉:“如何?” 有緣低聲道:“楚王似乎是和寧德侯的小妾有些首尾?!?/br> 陸歡顏眨眼:“寧德侯,那不是惠貴妃的娘家?有意思,真有意思。” 有緣也輕笑:“安夏請小姐示下,前些日子接的活計,是不是可以做了?” 陸歡顏點點頭:“也好,讓他掂量著辦吧。左右過兩日我也要起身入京了,到時候正好瞧個熱鬧?!闭f著下榻伸了個懶腰,不盈一握的纖腰從中衣里,玉白的肌膚欺霜賽雪。有緣看的呆了一呆,癡道:“將來誰娶了咱們小姐,那可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呢!” 陸歡顏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笑嗔道:“色女!這是想男人了吧?” 有緣紅了臉,跺著腳跑了出去。采薇取了一件雨過天青色的長衫,過來遞給陸歡顏看,笑道:“想不到有緣也有今天,真真是要我好好笑一場的!” 陸歡顏看過了袍子,由著采薇伺候著穿了,對著鏡子照了照,鏡中人身量高挑,膚白勝雪,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桃花眼似盈盈秋水,說不盡的風(fēng)情魅惑,不由得滿意道:“你家小姐我真是個美人呀!” 采薇抻頭看了看銅鏡,點頭道:“小姐確實是美,今兒個去程府,可要小心那些狂蜂浪蝶,不要吃虧。” “你家小姐什么時候吃過虧!”陸歡顏在采薇小臉上擰了一把,羞得她捂著臉跺腳不依不饒,這才邁著輕快的步伐出門去了。 她平日里出門并不習(xí)慣帶人,是以有緣和采薇雖是大丫鬟,卻也只是在后宅近身伺候。相比之下,采薇性情嬌憨直爽,平日只是負(fù)責(zé)衣裳首飾等物,有緣則更老成穩(wěn)妥,因此更多了兼著逐風(fēng)堂往來消息傳遞的責(zé)任。 陸歡顏出了院子,來到二門外,傅流年和林灣已經(jīng)在等了,緊走幾步迎了上去,笑道:“師父早,林老大早!倒是我來遲了?!?/br> 傅流年一襲青衫負(fù)手而立,說不出的清俊灑脫。此刻見了陸歡顏,臉上已帶了三分笑意,點頭道:“是來遲了,要怎么罰?” 陸歡顏挽上傅流年胳膊,撒嬌道:“師父忍心罰徒兒嗎?舍得嗎?” 傅流年失笑:“你啊!” 陸歡顏看向林灣:“林老大今兒個一起去程府?” 傅流年道:“讓林灣陪你去,他跟程知府相熟,就說是你的遠房舅舅,不致引人懷疑?!?/br> 陸歡顏挑眉:“師父你不去?” 傅流年搖頭:“一早有點急事,我先去處理一下?!?/br> 陸歡顏抿唇,昨日分明是要自己和他一起去的,今日臨時變卦,難不成跟安夏傳來的消息有關(guān)?可安夏給自己傳的消息一向是與堂中消息分開的,難不成這一次竟有不同?想了想抬頭道:“我昨兒說了不去的,還不是你硬逼著,如今師父竟然晃點我,那我巴巴的趕去有什么意思?” 傅流年耐心道:“阿歡聽話,為師稍后就會趕去的。你雖一手創(chuàng)辦了清平閣,但終究一直隱在幕后。清平閣要更進一步,總少不了那些官商之事,你終究是要親自見識見識,往后方能心里有底。乖乖地啊。” 陸歡顏皺眉,傅流年只要一說“乖乖的啊”,那其實意思就是不容置疑,當(dāng)下也只點點頭,同林灣出了二門,騎馬往程府去了。 走在路上,林灣笑道:“堂主今早接了安夏的消息,少主不用想太多?!?/br> 陸歡顏點點頭,對于林灣的直言并沒有太多意外,似乎從很早以前,林灣就選擇了自己這個少主而不是一直倚重他的傅流年,這種選擇,只是更加忠誠于誰而不是不忠誠于誰,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體會。對此,陸歡顏并沒有深究,她相信傅流年也早就知道,他沒有點破,恐怕這里面也是有他的默許。他既然決心把逐風(fēng)堂交給自己,那勢必是要給自己留一批心腹的,林灣是一個,安夏也是一個。 不過陸歡顏還是問道:“安夏的消息是什么?” 林灣垂眸,片刻后道:“京中的風(fēng)吹草動,堂主都是要知道的。” “楚王?” “不是?!绷譃诚乱庾R否定,旋即笑道,“蘇哲柳到燕京了?!?/br> 陸歡顏一愣:“就是那個當(dāng)年擄劫我的人?師父的師兄?” 林灣點頭:“他這些年銷聲匿跡,不知道做了什么。他與堂主又有仇怨,此番忽然現(xiàn)身,恐怕不是好事。” “那,師父是不是也要去燕京了?”陸歡顏忽然想起這個可能,一時有些雀躍,“是不是?” 林灣細(xì)細(xì)的眉眼悄悄地打量了下陸歡顏,勾唇道:“興許是吧?!?/br> 二人騎馬緩行,到程府門前時已不算早,程府坐落在杭州城靠近中心城區(qū)的位置,交通發(fā)達,街道卻有些狹窄。因是及笄之禮,來觀禮的客人們大部分皆攜有女眷,不過女眷們大都盛裝而來,不便騎馬,是以都是乘馬車的。此時已近吉時,程府門前也是停滿了馬車,陸歡顏和林灣騎著馬竟是找不到路了。 林灣想了想,建議道:“少主,咱們不如在巷子外面找地方將馬栓了,走進去也好快些。咱們只是商戶,就是騎了馬過去,那程府下人也未必殷勤,反倒不如走過去自在些。” 陸歡顏自然同意,她在逐風(fēng)堂雖也受寵,但到底不是鐘鳴鼎食的慶國公府,又加上自己帶著穿越前現(xiàn)代的記憶,腦子那些尊卑觀念十分不牢靠,遇事當(dāng)然是怎么便當(dāng)怎么來。 說話間二人找了一處小茶肆,付了點錢將馬托付給那老板,便步行著往程府門前去了。林灣一邊走一邊道:“少主,大歷女子十五及笄,是女子一生極重要的大事,可這笄禮其實冗長而枯燥,若是實在不耐煩,您稍后就先行離開?!?/br> 陸歡顏笑笑,卻沒有說什么。師父非讓著自己來程府,哪里是拓展什么人脈,不過是叫自己看看大戶人家女兒笄禮的隆重和氣派,變著法的勸自己回京城罷了。不過林灣卻并不知這些,可也沒必要同他解釋。 在滿是馬車的小巷里穿行了一陣,這才來到程府門前,雖說耽擱了些時候,卻仍舊是有客人未曾進去。林灣排著隊向侯在府門外的小廝地上帖子,那小廝含笑結(jié)果帖子看了看,抬眼打量二人,目光掃過陸歡顏時面上略過驚艷,不過轉(zhuǎn)瞬便恢復(fù)如常。林轉(zhuǎn)身將帖子遞給管家,并引了二人來到門口,自己則依舊回到原位。林灣微微點頭,這程府下人果然訓(xùn)練有素,可見這程璽絕非泛泛之輩。 管家當(dāng)下客氣地和林灣寒暄兩句,便命人帶了二人入府。從府門到典禮的正廳,一路上經(jīng)過了幾處院子和一個花園,那下人一邊帶路一邊笑著介紹路上的景致。陸歡顏明白這是為了怕典禮沒有開始時正廳里同時到達的客人太多,主人家不安排,是以特意地帶著他們借賞景多走點路,時間上充裕了,又不顯得怠慢了客人。與他們幾乎前后腳進門的那些客人,想必走的另外的路徑,并不至于碰到顯得尷尬。這樣安排,倒顯出了主人家接待的心思和安排這種大型活動的經(jīng)驗,也就是說這個程夫人是個有本事的。不過這也就是對他們這樣的商戶如此,若是那些有頭有臉的客人,自然是會由主人家親自接待,直接引入偏聽奉茶呢。 果然,走到正廳時,里面的客人基本都坐定了。林灣笑著和認(rèn)識的人打招呼,大多是一些商家,大家都認(rèn)識這是清平閣在杭州的主事人,也都對這位林老板十分客氣。陸歡顏則被丫鬟帶去了后園,去和女眷們一起。 陸歡顏當(dāng)然無可無不可,反正她來也只是應(yīng)個卯,應(yīng)她師父的卯,此時去哪都無所謂,當(dāng)即轉(zhuǎn)身跟著小丫鬟離開正廳。因著離典禮還有些時候,今日的大主角程思遠還在房間里準(zhǔn)備,并不會提早出現(xiàn),而跟她相熟的閨中密友則一般都會到她房中相賀。是以此時后園中的女眷,其實只是一些年紀(jì)稍長,或者與程大小姐并不太熟的年輕女子,包括陸歡顏。 不過才走到一半,便有個年長的嬤嬤急匆匆跑過來,對著給陸歡顏領(lǐng)路的小丫鬟道:“翠芝,二小姐到處尋你呢,你快些回去?!闭f著,有些警惕地四下看看,不帶叫翠芝的小丫鬟說什么便匆匆離開。 翠芝看上去只有十來歲,生的瘦瘦小小,此刻臉已經(jīng)白了,嘴唇抖得厲害,話都說不完整:“這位小姐,奴婢,勞煩,我家小姐尋我,您……” 陸歡顏擺擺手:“即是你家小姐尋你,去便是了。我沒事的,左不過再回方才的正廳尋我表舅去就是了?!?/br> 翠芝感激地點點頭,抖著聲音道了謝便撒丫子跑了。陸歡顏皺眉,沒聽說程府的二小姐有多兇神惡煞呀?怎地一個兩個提起她跟要見鬼似的?尤其是這個翠芝,怎么怕成這個樣子。不過人家的家事,多想也是無用。陸歡顏左右看看,程府的景色倒是不錯,春日里各色花兒都開了,尤其池邊的桃花開的正艷。陸歡顏素來極愛桃花,當(dāng)下信步過去仰頭看起來。 桃花果然開的極好,一簇簇一蓬蓬的,一陣風(fēng)吹來,花瓣隨風(fēng)飄落,好巧不巧竟有一瓣落在了陸歡顏的額頭之上。陸歡顏尤不自知,緩緩閉上眼睛,沉醉在這桃花雨中。想著前世今生,想著那些支離破碎的夢,想著師父,想著燕京城里自己的親人,一切恍然如夢。 殊不知,此情此景悉數(shù)落在了另一人的眼中。程府后院最高的望月臺上,三層閣樓的窗子敞開著,一襲黑衣的北堂曜眸光微閃。桃花樹下姿容絕美的女子,額頭上落著一瓣桃花,殷紅的花瓣在那瑩白的小臉上異常妖冶魅惑。女子閉目而立,任憑風(fēng)吹落更多的花瓣打在她臉上身上,只額前的桃花卻依舊未落。北堂曜的心猛地漏跳了兩拍,然后更急促地跳起來。他猛地深吸一口氣,“砰”地一聲關(guān)上窗,不再去看那如精靈般跳入眼界的女子。只可惜就算閉上眼睛,那倩影已是再難離開心中了。 陸歡顏耳聰目明,聽到聲音立刻睜眼,四下瞧了瞧,隨后注意到了望月臺的閣樓,方才應(yīng)是那里有人關(guān)窗吧。隨即自嘲般地笑笑,太過小心總是失了很多樂趣吧。舉步正要離開,卻覺得眉間有些異常,抬手輕拂,眼前忽然落下一個花瓣,正是方才一直附著在額頭上的那一片,陸歡顏笑笑,將花瓣隨手扔了出去。 片刻后陸歡顏已走遠,北堂曜站在桃花樹下,手心里是那一瓣桃花。許久,他講花瓣收入隨身的一個荷包中,也舉步離開了。 o(╯□╰)o小劇場o(╯□╰)o 北堂曜: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作者:謝謝,你只出現(xiàn)在這一世。 北堂曜:話說阿顏是我命中的,誒?那什么,作者,你的意思是我沒有上輩子? 作者:咳咳,今天天氣好好,不如出去走走。 北堂曜: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陸彥揚:行了行了啊,作者也不容易,你還是男一呢,知足吧你! 陸彥博:上輩子的事我不想提…… 謝云翔:特么,這回還不讓我娶表妹!??! 陸彥揚:作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