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北堂曜推開她:“阿顏,我當初不是跟你開玩笑的。更不是為了哄你嫁我?!?/br> “我懂我懂!”陸歡顏笑著捧起他的臉,對著嘴唇“吧嗒”親了一口,“你要是想,我分分鐘去殺掉太子和其他皇子扶你上位?!?/br> “你分什么?”北堂曜眨眨眼,“分鐘是誰?” 陸歡顏“哎呀”一聲道:“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 “北堂曜,我要你聽好了,我陸歡顏喜歡你,所以你想殺人,我給你磨刀。你想上位,我扶你上位。你想坐擁天下,我傾盡全力幫你。 “除開陸家,其他的,只要你想要,我都幫你得到!” 北堂曜驚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一把將陸歡顏放到地上,抬手摸了摸她額頭。 “不燙,沒發(fā)燒??!怎么說胡話了呢?” 陸歡顏一把打開他的手,分明說的都是掏心窩自的話,一個感動的眼神都沒,還被說成發(fā)燒。 “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北堂曜扶著陸歡顏的肩膀,晃了晃道:“阿顏,你醒醒啊!我是阿曜,你認得我嗎?” 陸歡顏推了他一把:“是不是想挨打?” 北堂曜這才退開一步,道:“我以為你糊涂了,否則怎么亂說話?!?/br> 陸歡顏被氣笑了,指著他道:“好心當成驢肝肺,行,有你的!” 北堂曜盯著她,忽然動容:“阿顏,我說過,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管,只和你遠走高飛,遁走江湖,銷聲匿跡都好。 “我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權(quán)勢,可以說從來沒有在乎過??墒悄阋o住陸家,我懂,是真的懂,我愿意為了你的心愿而努力,為了你想保護的人去做些什么。 “但是以我現(xiàn)在的身份地位,如果不爭不搶,那將來如果父皇和太子相對陸家做什么,我是完全無能為力的。所以我才要爭,才要出頭,才想上位。 “可如果我做的這些事,叫你以為我原本是貪戀這些的,那我寧可什么都不要做。阿顏,你到底明不明白?” 陸歡顏垂眸,許久才長嘆一聲:“對不起,阿曜,我不該說那些話?!?/br> 北堂曜心中一酸,上前緊緊摟住陸歡顏,聲音有些發(fā)澀:“阿顏,你知道嗎?十年前,我胸口中了一劍,差點就死了。被帶回宮之后我在床上昏迷了五天五夜,身邊只有一個太監(jiān)伺候。 “父皇和蕙貴妃去了避暑山莊,母后傷心閉門不出,太子倒是去看過一次,可也就只是站了一站。 “那時候我就想,我得活下來,陸家的小姑娘是在我身邊丟的,我如果死了,誰還會找你呢? “也許你家人找上一年兩年,就以為你死了,放棄了。 “可是我不會放棄,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一定得活著,找到你才行! “阿顏,當年如果不是想著你,我肯定活不下來的。所以,在我心里,你是我的親人,我愿意為了你做任何事?!?/br> “阿曜!”陸歡顏早就泣不成聲,“你別說了,別說了!我懂,我都懂!對不起阿曜,我不該說那樣的話,我不該那么想你,我,我太不好了?!?/br> “阿顏別哭?!北碧藐子行┖蠡谡f這些話,好好地把人惹哭了,“是我不好,我,你一片好心,我沒有領(lǐng)情反而還職責你。是我,我的錯,求求你,別哭了啊!” 陸歡顏哪里聽得這些,原本抽抽噎噎地,這下倒好,“哇”地一聲抱住北堂曜放聲大哭起來。 索性這里偏僻的很,又是夜間,不會有人聽見。她真的是想大哭一場,所有的事積郁在心中,發(fā)酵的時間越久,就越難以預料到會是怎樣的傷心。 北堂曜其實心里清楚得很,阿顏哭并不只是因為自己,更多的其實還是因為那個人。 眼中掠過些許無奈,有些人如果活著可能并不會走到那一步,可是死了,那便成了別人心上永遠抹不去一滴淚。 他只是恨,恨自己當年的無能為力,恨如今傅流年的早早消逝,叫他想爭上一爭,都沒了用武之地。 可是,北堂曜有知道自己分明是知道阿顏的心,她愛著的只有自己。 “哭吧,哭出來心里會痛快些?!北碧藐纵p輕地呢喃,溫柔地拍著陸歡顏的后背,“哭完了,就什么都不要想了。哭完了,就全都過去了?!?/br> 陸歡顏抽泣著抬起頭,透過朦朧的淚眼看著北堂曜:“阿曜,你答應我,以后你都要陪著我,不許離開我,好不好?” 北堂曜眼中盛滿了寵溺,用力點頭:“我永遠不離開你,永遠!” 陸歡顏咧了下嘴,卻是難得的比哭還丑。 北堂曜捧起她的小臉,輕輕地把淚痕舔舐干凈,末了才道:“阿顏,對不起,你的心意我不但沒領(lǐng)受,反而還指責你。我不該說那些話,我錯了,你不要怪我好嗎?” 陸歡顏搖搖頭,拉下他的手,正色道:“也是我想岔了,你心里有氣是正常的。其實說到底,咱們并沒有特別的了解對方,也許是相處時間短,也許是咱們性格本就有些沖突,只是之前沒有發(fā)現(xiàn)罷了。” 北堂曜皺眉,怎么好好地又跑題了? “阿顏,是我急躁了,你別想那么多!”北堂曜有點心虛,總覺得話題被扯開不是什么好事,“我真是混賬,要不你抽我兩下?” 陸歡顏趕緊抽出手道:“你這是怎么了?我說的不對嗎?” 北堂曜咽唾沫,好看的喉結(jié)上下動了一下,緊張地盯著陸歡顏的神色,終究還是只說了一句:“阿顏,你別生我的氣?!?/br> 陸歡顏哭笑不得:“我沒生氣啊。你這是怎么了?我不過是找找咱們溝通出現(xiàn)問題的原因罷了,你緊張什么?” 北堂曜眨眨眼,他緊張的那么明顯嗎?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是什么來著? 不得不說,北堂曜再精明的一個人,遇到陸歡顏總是有一種懵逼的即視感。 “我沒,沒緊張??!”北堂曜有點結(jié)巴,“就是,就是覺得,你可能會,嫌棄我?!?/br> 憋了半天才想出這么個詞來,北堂曜自己也是醉醉噠。 “你,說什么呢?”陸歡顏自覺已經(jīng)阻止不了北堂曜秒變哀怨男了,“哎,堂堂豫王殿下,可不要胡思亂想了呀!來來,抱抱哈!” 說著,陸歡顏上前一步,給了北堂曜一個大大的擁抱,又像哄小孩子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剛想推開,卻發(fā)現(xiàn)北堂曜已經(jīng)反抱住自己,不肯撒手了。 無奈苦笑,心里感嘆,北堂曜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忽然她很想知道,這一場對話,怎么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第125章 第二天天一亮,陸歡顏沒讓北堂曜送,自己下山去。 臨行前北堂曜叮囑她:“阿顏,聽我的話,乖乖待在家里,等著太后壽誕結(jié)束,我就去你家下聘?!?/br> 陸歡顏挑眉:“我不待在家里,難道還能去別處?你有話就直說好了?!?/br> 北堂曜輕咳一聲沒有說話。 陸歡顏饒有興致地看他,背著手笑:”你是不是怕我去找蘇哲柳?“北堂曜抬眼看看她,偏了頭看向別處:“我只是不想咱們成親前節(jié)外生枝?!?/br> 陸歡顏點點頭:“這么說起來,至少有一年,不能節(jié)外生枝了?“北堂曜撇嘴:“你就跟我本事大!好吧,我說不過你。不過你真要去尋他晦氣,我必是要跟著的,你可不許偷偷摸摸去做!” 陸歡顏眼珠一轉(zhuǎn),俯身行了一禮,半蹲著身子仰頭望著北堂曜,楚楚可人地道:“等下聘之后,請豫王殿下幫臣女報仇可好?” 北堂曜哈哈一笑,趕緊將人扶了起來:“看你這么乖順,一切包在本王身上就是了!” 陸歡顏鼻子里哼哼兩聲,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人立在一處,相視而笑,早晨的陽光撒在他們身上,仿佛給兩人都鑲上了一圈金邊,真真是一對璧人! 厲剛在院子外面撇撇嘴,還真是黏糊呢。怎么早不知道自家爺是個媳婦迷? 厲剛想起以前北堂曜在邊關(guān)時的樣子,怎么都跟現(xiàn)在這個看著媳婦傻樂的糙漢子重合不到一起。 算了,他只是個忠心勤勉的暗衛(wèi),主子泡妞的事不是他該管的。上回好容易想幫個忙,結(jié)果還趕上爺被媳婦氣吐了血。 厲剛想想也有點醉,自家主子那可是說一不二的王霸之人,如今一顰一笑都被陸小姐牽動著,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情愛? 那么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也遇到那樣一個人,因著她笑而笑,因著她蹙眉而緊張傷心呢?厲剛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將來和自己攜手并肩的人,會是誰? 陸歡顏沒回家,而是騎了馬回到榆次大街,與方笑天會和之后一起出城去。 城外有逐風堂的聯(lián)絡點,她們便直奔那處而去。 陸歡顏原本對各個聯(lián)絡點并不太熟悉,方笑天帶路行來,才發(fā)現(xiàn)這里和九仙莊其實很近了。 “笑天,聯(lián)絡點怎么和九仙莊這么近?”陸歡顏勒馬問道,“這不是浪費資源嘛!” 方笑天道:“小姐有所不知,原本九仙莊都是咱們京城的聯(lián)絡點,只是前幾天,老堂主令人重建了這處。九仙莊那里并沒有什么太多的事情,傳遞的消息也都是寫外圍的,不緊要的事情。真正的聯(lián)絡點其實這處?!?/br> “故布疑陣嗎?”陸歡顏道,“一明一暗兩處聯(lián)絡點,這是防著誰呢?” 方笑天笑笑道:“小姐怎么不覺得,其實是老堂主怕你不愿意去九仙莊才這么安排的呢?” 陸歡顏一愣,她不愿意進九仙莊嗎?好像是吧。 “師父是怎么……”陸歡顏話到一半,瞥見方笑天的眼神,忽然就說不下去了。 師父也好,笑天也好,原來都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 “笑天,你……”想說點什么,表示感激也好,可還是卡住。 陸歡顏暗罵自己,怎么就這么矯情呢! “小姐!”方笑天垂眸道,“咱們進去吧?!?/br> 說罷,也不管陸歡顏,先翻身下馬去叫門了。 陸歡顏整理一下情緒,深吸一口氣也跟著過去。 院門打開,是一個年輕的仆婦,穿著粗布褙子,看上去卻精明的很。 她打量了二人一下,問道:“敢問兩位是找誰?” 方笑天從懷里掏出一塊小巧的令牌,仆婦看了趕緊打開門,道:“不知方總管駕到,實在是失禮,總管快請進。” 方笑天轉(zhuǎn)身道:“堂主?” 陸歡顏點點頭:“走吧?!?/br> 仆婦聽見方笑天說話不由得吃驚,這就是新堂主嗎?新堂主竟然來了這里! “堂主?!边€是沒忍住,弱弱地叫了一聲。 陸歡顏笑著點頭:“你叫什么名字?何時入堂的?” 仆婦臉有些紅,激動地回答:“回堂主的話,屬下姓叫三娘。我爹就是咱們堂里的,我娘生下我之后就去了。爹一個人拉扯我,要不是有咱們堂里的幫助,屬下可活不到這么大。” 陸歡顏拍拍黃三娘的胳膊,道:“即是堂中兄弟,堂里便有這份責任。你說你姓黃,你爹可是叫黃勇?” 黃三娘驚喜道:“我爹就是黃勇啊!堂主你竟然知道?” 陸歡顏笑道:“黃大叔可是響當當?shù)臐h子,當年我頭一次跟著師父去福建,海珠會的人要械斗,黃大叔一個過去,硬是將他們百多十人給震懾住了!那時候我就記住黃大叔啦!” 黃三娘聽著聽著,眼框都有些發(fā)紅,連連點頭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