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老太太暈過去了?”姚錦繡吃了一驚,絲毫沒料到姚大老爺會為了維護她做到這一步,還以為他最多替她在老太太謝氏面前美言兩句,沒想到他居然把老太太氣暈了過去,看來她在姚大老爺面前裝白蓮花的效果很好嘛! “是呀,大太太已經(jīng)讓人去請大夫了。”珍珠道。 姚錦繡一下子坐起身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飛快吩咐道:“趕快給我梳妝,再把我抄的那一百份《藥王經(jīng)》也拿出來,我們馬上到老太太的福安堂去?!?/br> 翡翠忙來扶姚錦繡,著急道:“三小姐,你才剛醒過來,身子還沒好……” 姚錦繡催促道:“別啰嗦了,就是現(xiàn)在,快一點兒!”現(xiàn)在不去刷存在感?那要什么時候去? 翡翠勸不住,只好動作迅速地給姚錦繡整理好,珍珠也去把姚錦繡抄寫好的《藥王經(jīng)》拿了來。 她抄寫的這一百份《藥王經(jīng)》可不是白抄的,現(xiàn)在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候!老太太謝氏想借此事折磨她,她就可以借此事來討點兒好處,抄得這么辛苦,可不能白干了! 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姚錦繡帶著珍珠出了門,直往老太太謝氏的福安堂而去。 25|第025章維護 很快到了老太太謝氏的福安堂,姚錦繡捧著抄寫好的《藥王經(jīng)》走進院子里,到了正屋門口直接跪在外面。 她也不哭,也不鬧,更不求,只默默跪著,把《藥王經(jīng)》置于身前,那么厚一疊抄寫好的《藥王經(jīng)》還散發(fā)著陣陣墨香,想讓人看不見都難。 此時,老太太謝氏的福安堂里正人來人往,人人都看見姚錦繡捧著抄寫好的《藥王經(jīng)》跪在了門口。有稍微有眼色的丫鬟見了,趕緊跑進去稟告。 內(nèi)室里,老太太謝氏先前被大老爺姚啟輝氣得暈過去,現(xiàn)在大夫已經(jīng)給她施完針,老太太謝氏幽幽轉(zhuǎn)醒過來。只是她有中風(fēng)的前兆,此時也難受得說不得話,睜著眼睛在房間里掃了一圈,視線對上大老爺姚啟輝,又是兇惡地瞪大了眼睛,對大老爺姚啟輝的氣還沒消,扯著嘴角動了動,擠出一個字來,“滾——” 大老爺姚啟輝此刻已經(jīng)冷靜下來,對老太太謝氏的怨氣也沒那么重了,老太太謝氏好歹是他的親娘,雖然老太太謝氏依然對他沒有好顏色,大老爺姚啟輝還是侍奉在側(cè),“母親,你才醒過來,要好好休養(yǎng),不要動怒。兒子再有什么不對,也等你好了再來教訓(xùn)兒子?!?/br> 這么一說,老太太謝氏總算消了一些氣,偏過頭去不再瞪著大老爺姚啟輝,而是在房間里找尋其他的人。 大太太謝氏見狀,連忙把身旁站著的姚錦慧推上前去,“快去看看你祖母。” “祖母……”姚錦慧畏畏縮縮走上前去,猶豫著伸出手握住老太太謝氏的手,老太太謝氏的手發(fā)涼,臉色真算不上好看,姚錦慧真是怕得很,怕老太太謝氏就這么死了,她害怕死人,那感覺就像是被一條可怖的毒蛇纏上了一樣,想想就覺得可怕,只想遠遠的逃開去。 老太太謝氏自然不知道姚錦慧心里想的這些,滿心滿眼里還是這個親親乖孫女兒,哪怕說話艱難,也扯出一句疼愛的話來,“還是……我的……慧兒……最乖……” “祖母……”姚錦慧除了叫一聲也就沒有了其他的話,老太太謝氏好著的時候,她當(dāng)然十分愿意在老太太謝氏面前刷好感,但是現(xiàn)在老太太謝氏是真不好了,是比前幾日的病情更加嚴(yán)重了,這一看就不是好事兒,老太太謝氏還這么時時刻刻惦記著她不忘,她就覺得滲得慌。 姚錦慧正想著該怎么脫身,丫鬟就進來稟告,“三小姐抱著抄寫好的《藥王經(jīng)》跪在了外面,奴婢叫她起來她也不起來,她說她要給老太太祈福,祈求老太太身體早日康復(fù),心誠才能靈。” 聽了這話些,姚錦慧松了口氣,心想終于有人來替她了,她再堅持一會兒就好。 大老爺姚啟輝沒等老太太謝氏說話,聽了丫鬟的稟告,心里就已經(jīng)對姚錦繡更加的心疼憐惜起來,回頭就對老太太謝氏道了一句,“這孩子才剛醒過來不久,身子還沒好就過來看母親,母親有再大的氣也該消了,我先出去看看他?!闭f完就要出去。 見大老爺姚啟輝起身就要出去見江氏那賤人的女兒,老太太謝氏氣得很,胸口起伏不斷,很想說姚錦繡愛跪就跪,最好跪死了才好。 可還沒等她開口出聲,大太太謝氏倒是搶了先,“阿繡那孩子一向很有孝心,前幾日去報恩寺還給老太太求了平安符回來,她現(xiàn)在剛醒過來,身子還沒好,跪在地上落了病根怎么辦?還是快去把她叫進來吧?!?/br> 大老爺姚啟輝剛起身走出幾步,就聽到這么一番話,回頭看了大太太謝氏一眼,眼神中情緒復(fù)雜,加快腳步走了出去。 老太太謝氏抬起手來指向前面,“你,你……”也不知道“你”的是大老爺姚啟輝還是大太太謝氏。 瞧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大太太謝氏快步走上前去,抓住老太太謝氏的手,壓低聲音對老太太謝氏道:“母親,你現(xiàn)在身子不好,就不要跟老爺置氣了?,F(xiàn)在老爺?shù)男拿黠@偏向姚錦繡那一邊,你何苦要現(xiàn)在跟她爭個長短?就算是要整治她,也等你的身體好了再說,眼下這情況真的不是時候,你難道真想把老爺從你的身邊越推越遠嗎?” 這是大太太謝氏先前在姚錦繡的手里吃了虧學(xué)聰明了,明白眼下的情形不利于她,這才改口幫姚錦繡說話,又來勸說老太太謝氏暫時息事寧人,總之來日方長,以后有的是時間整治姚錦繡,不怕她一個姑娘家不聽話。 雖然老太太謝氏脾氣執(zhí)拗,爭強好勝,但好在還算聽得進去話。此刻聽了大太太謝氏的分析,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她總不能為了姚錦繡那個小丫頭片子就讓大兒子真的跟她離了心,這并不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當(dāng)年她會輸給江氏那賤人就是忽略了這一點,導(dǎo)致兒子一再站在她的對立面上。她不能在這一點上輸了一次又一次,這事看來還真得從長計議。這么一想老太太謝氏就想通透了,心情也不如先前那樣激動,閉上眼安靜地躺在了床上。 大老爺姚啟輝出到門外,就見到姚錦繡捧著抄寫好的《藥王經(jīng)》,背脊挺得筆直地跪在門外,一雙眼睛清澈透亮,神情恭謙虔誠,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是真心實意地要為老太太謝氏祈福。 這一幕看得大老爺姚啟輝大為感動,心道老太太謝氏對這個女兒那樣不公,這個女兒還是一片難得的赤誠之心,沒有絲毫的怨懟和不滿,一心只想著讓老太太謝氏身體康健。有這樣一個孝順懂事的女兒在,他的心甚慰。 由此又想到發(fā)妻江氏,江氏就是這樣一個品性純善之人,哪怕是一只小小的螞蟻也舍不得踩死。她在他身邊的那幾年,也是他過得最開心最愜意的時光。只是江氏那樣好性情的女人,才能生出這樣品性良善的女兒。 “快起來吧,你才剛醒過來,身子也不好,就不要再跪在這兒了。”大老爺姚啟輝伸出將姚錦繡扶起來,“你要是不好了,為父也會很擔(dān)心?!?/br> “父親……”姚錦繡順勢站起身來,忽然覺得頭有些暈,眼前發(fā)黑,身子忍不住晃了晃,大老爺姚啟輝看得心中一疼,伸手更加摟緊了她,就怕她真的倒了下去。 “阿繡,你怎么樣?” 伸手用力抓緊大老爺姚啟輝的袖袍,姚錦繡緩緩睜開眼,對上大老爺姚啟輝關(guān)切的眼神,姚錦繡的眼眶里蓄起淚水,“父親,是不是因為我驚馬的事惹了祖母不高興,祖母才會氣得暈過去的?現(xiàn)在祖母的病到底怎么樣了?祖母要是有個萬一,那就是我大大的罪過了。都是我不好才會讓祖母生了氣,都是我的過錯才弄成這樣,我想去給祖母祈福,請求佛祖保佑祖母趕快好起來?!?/br> 老太太謝氏會暈過去完全是因為跟大老爺姚啟輝吵架給氣的,但是姚錦繡這番話是把所有罪責(zé)都攬到了自己的頭上,維護了大老爺姚啟輝的顏面,自然讓大老爺姚啟輝又是一陣心疼。 看著姚錦繡那張酷似發(fā)妻的小臉,大老爺姚啟輝心中一片柔軟,憐惜地摸摸姚錦繡的頭,“這件事與你無關(guān),父親也已經(jīng)跟你祖母說清楚了,她不會再怪罪于你,以后有父親在一日,就會護著你一日,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兒委屈。” 姚錦繡頭埋在大老爺姚啟輝懷里,嘴角翹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26|第026章侍疾 姚錦繡跟著大老爺姚啟輝進去屋里看老太太謝氏,繞過花開富貴的屏風(fēng)進到屋里,老太太謝氏聽到他們進門,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吭都沒有吭一聲,板著一張死人臉,擺明了不想見到姚錦繡。 姚錦繡才不管老太太謝氏愿不愿意見到她,她現(xiàn)在要做的事是努力刷大老爺姚啟輝的好感,讓大老爺姚啟輝心疼和憐愛她。只要老太太謝氏對她越不好,大老爺姚啟輝對她的愧疚和疼惜之情就越深,爭取到大老爺姚啟輝做自己的靠山,好不好用那是另說,總比她一個人在姚家單打獨斗要好一些。 于是姚錦繡又在老太太謝氏的床前跪了下來,把剛才在外面對大老爺姚啟輝說的那番話又說了一遍,“祖母,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才惹了您生氣,您要是不高興就罵我罰我吧,千萬別氣壞了身子。我這幾天在房里給祖母抄了一百份《藥王經(jīng)》,就是想著送到廟里去給祖母祈福,真心誠意祈求佛祖保佑祖母身體健康,病痛全消,松鶴延年,長命百歲?!?/br> 在此之前,大老爺姚啟輝對內(nèi)宅之事很少留意,府里大小事都在老太太謝氏和大太太謝氏的掌握之中。而這幾日大老爺姚啟輝恰好公務(wù)纏身,是以老太太謝氏命令姚錦繡在三天內(nèi)替她抄一百份《藥王經(jīng)》的事情并沒有人告訴過大老爺姚啟輝?,F(xiàn)在這事從姚錦繡的口中說出來,就變成了她主動替老太太謝氏抄寫《藥王經(jīng)》,并且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誠意,是一個孫女兒對祖母真心實意的孝順和敬愛。 這話聽在大老爺姚啟輝耳中大為感動,連忙上前一步幫姚錦繡說話,“母親,你看阿繡這孩子多懂事,對你多孝順,這么好的孩子,你忍心讓她受委屈?” 大太太謝氏見大老爺姚啟輝幫姚錦繡說話,話還說得這么直白,完全偏向姚錦繡,捏住繡花帕子的手緊了又緊,最后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不舒服,開口道:“母親,阿繡的生母去得早,一直都是您費心費力在教養(yǎng)著她,她如今能這么懂事孝順,也是您的功勞。您就看在她平日還算聽話的份上,原諒她這一次,別再跟她置氣了,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也不好。” “母親……”姚錦繡睜大眼睛看向大太太謝氏,面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只有姚錦繡自己知道,她的這個驚訝,并不是認(rèn)為大太太謝氏在幫她說話的那種驚訝,而是佩服大太太謝氏見機行事的能力。明明不久之前才在她的手上吃了虧,這才幾個時辰,就已經(jīng)滿血復(fù)活了,可見抗打擊能力有多強,也是如此才能在嫁進姚家半年內(nèi)就籠絡(luò)了老太太謝氏的心,掌管著姚家的中饋十幾年。 大太太謝氏一通話,是既圓了老太太謝氏的面子,又責(zé)怪了姚錦繡,還沒有得罪大老爺姚啟輝,可見這宅斗功力是越發(fā)精進了。 大老爺姚啟輝沒有覺出大太太謝氏話中其中的玄機,接著就道:“母親,阿繡是你帶大的孩子,她的脾性你最清楚不過了,你就不要再生她的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