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皇帝臨位,作制明法,臣下脩飭。二十有六年,初并天下,罔不賓服。親巡遠方黎民,登茲泰山,周覽東極。從臣思跡,本原事業(yè),祗誦功德。治道運行,諸產(chǎn)得宜,皆有法式。大義休明,垂于後世,順承勿革?;实酃ィ绕教煜?,不懈於治。夙興夜寐,建設(shè)長利,專隆教誨。訓(xùn)經(jīng)宣達,遠近畢理,咸承圣志。貴賤分明,男女禮順,慎遵職事。昭隔內(nèi)外,靡不清凈,施于後嗣?;盁o窮,遵奉遺詔,永承重戒。 於是乃并勃海以東,過黃、腄,窮成山,登之罘,立石頌秦德焉而去。 南登瑯邪,大樂之,留三月。乃徙黔首三萬戶瑯邪臺下,復(fù)十二歲。作瑯邪臺,立石刻,頌秦德,明得意。曰: 維二十八年,皇帝作始。端平法度,萬物之紀。以明人事,合同父子。圣智仁義,顯白道理。東撫東土,以省卒士。事已大畢,乃臨于海。皇帝之功,勸勞本事。上農(nóng)除末,黔首是富。普天之下,摶心揖志。器械一量,同書文字。日月所照,舟輿所載。皆終其命,莫不得意。應(yīng)時動事,是維皇帝??镲啴愃?,陵水經(jīng)地。憂恤黔首,朝夕不懈。除疑定法,咸知所辟。方伯分職,諸治經(jīng)易。舉錯必當,莫不如畫。皇帝之明,臨察四方。尊卑貴賤,不逾次行。jian邪不容,皆務(wù)貞良。細大盡力,莫敢怠荒。遠邇辟隱,專務(wù)肅莊。端直敦忠,事業(yè)有常。皇帝之德,存定四極。誅亂除害,興利致福。節(jié)事以時,諸產(chǎn)繁殖。黔首安寧,不用兵革。六親相保,終無寇賊。驩欣奉教,盡知法式。六合之內(nèi),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盡北戶。東有東海,北過大夏。人跡所至,無不臣者。功蓋五帝,澤及牛馬。莫不受德,各安其宇。 維秦王兼有天下,立名為皇帝,乃撫東土,至于瑯邪。列侯武城侯王離、列侯通武侯王賁、倫侯建成侯趙亥、倫侯昌武侯成、倫侯武信侯馮毋擇、丞相隗林、丞相王綰、卿李斯、卿王戊、五大夫趙嬰、五大夫楊樛從,與議於海上。曰:“古之帝者,地不過千里,諸侯各守其封域,或朝或否,相侵暴亂,殘伐不止,猶刻金石,以自為紀。古之五帝三王,知教不同,法度不明,假威鬼神,以欺遠方,實不稱名,故不久長。其身未歿,諸侯倍叛,法令不行。今皇帝并一海內(nèi),以為郡縣,天下和平。昭明宗廟,體道行德,尊號大成。群臣相與誦皇帝功德,刻于金石,以為表經(jīng)。” 既已,齊人徐市等上書,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萊、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請得齋戒,與童男女求之。於是遣徐市發(fā)童男女數(shù)千人,入海求仙人。 始皇還,過彭城,齋戒禱祠,欲出周鼎泗水。使千人沒水求之,弗得。乃西南渡淮水,之衡山、南郡。浮江,至湘山祠。逢大風(fēng),幾不得渡。上問博士曰:“湘君神?”博士對曰:“聞之,堯女,舜之妻,而葬此?!膘妒鞘蓟蚀笈?,使刑徒三千人皆伐湘山樹,赭其山。上自南郡由武關(guān)歸。 二十九年,始皇東游。至陽武博狼沙中,為盜所驚。求弗得,乃令天下大索十日。 登之罘,刻石。其辭曰: 維二十九年,時在中春,陽和方起?;实蹡|游,巡登之罘,臨照于海。從臣嘉觀,原念休烈,追誦本始。大圣作治,建定法度,顯箸綱紀。外教諸侯,光施文惠,明以義理。六國回辟,貪戾無厭,虐殺不已?;实郯П姡彀l(fā)討師,奮揚武德。義誅信行,威燀旁達,莫不賓服。烹滅彊暴,振救黔首,周定四極。普施明法,經(jīng)緯天下,永為儀則。大矣哉!宇縣之中,承順圣意。群臣誦功,請刻于石,表垂于常式。其東觀曰: 維二十九年,皇帝春游,覽省遠方。逮于海隅,遂登之罘,昭臨朝陽。觀望廣麗,從臣咸念,原道至明。圣法初興,清理疆內(nèi),外誅暴彊。武威旁暢,振動四極,禽滅六王。闡并天下,甾害絕息,永偃戎兵?;实勖鞯?,經(jīng)理宇內(nèi),視聽不怠。作立大義,昭設(shè)備器,咸有章旗。職臣遵分,各知所行,事無嫌疑。黔首改化,遠邇同度,臨古絕尤。常職既定,後嗣循業(yè),長承圣治。群臣嘉德,祗誦圣烈,請刻之罘。旋,遂之瑯邪,道上黨入。 三十年,無事。 三十一年十二月,更名臘曰“嘉平”。賜黔首里六石米,二羊。始皇為微行咸陽,與武士四人俱,夜出逢盜蘭池,見窘,武士擊殺盜,關(guān)中大索二十日。米石千六百。 三十二年,始皇之碣石,使燕人盧生求羨門、高誓。刻碣石門。壞城郭,決通隄防。其辭曰: 遂興師旅,誅戮無道,為逆滅息。武殄暴逆,文復(fù)無罪,庶心咸服。惠論功勞,賞及牛馬,恩肥土域?;实蹔^威,德并諸侯,初一泰平。墮壞城郭,決通川防,夷去險阻。地勢既定,黎庶無繇,天下咸撫。男樂其疇,女修其業(yè),事各有序?;荼恢T產(chǎn),久并來田,莫不安所。群臣誦烈,請刻此石,垂著儀矩。 因使韓終、侯公、石生求仙人不死之藥。始皇巡北邊,從上郡入。燕人盧生使入海還,以鬼神事,因奏錄圖書,曰“亡秦者胡也”。始皇乃使將軍蒙恬發(fā)兵三十萬人北擊胡,略取河南地。 三十三年,發(fā)諸嘗逋亡人、贅婿、賈人略取陸梁地,為桂林、象郡、南海,以適遣戍。西北斥逐匈奴。自榆中并河以東,屬之陰山,以為十四縣,城河上為塞。又使蒙恬渡河取高闕、山、北假中,筑亭障以逐戎人。徙謫,實之初縣。禁不得祠。明星出西方。三十四年,適治獄吏不直者,筑長城及南越地。 始皇置酒咸陽宮,博士七十人前為壽。仆射周青臣進頌曰:“他時秦地不過千里,賴陛下神靈明圣,平定海內(nèi),放逐蠻夷,日月所照,莫不賓服。以諸侯為郡縣,人人自安樂,無戰(zhàn)爭之患,傳之萬世。自上古不及陛下威德?!笔蓟蕫?。博士齊人淳于越進曰:“臣聞殷周之王千馀歲,封子弟功臣,自為枝輔。今陛下有海內(nèi),而子弟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無輔拂,何以相救哉?事不師古而能長久者,非所聞也。今青臣又面諛以重陛下之過,非忠臣?!笔蓟氏缕渥h。丞相李斯曰:“五帝不相復(fù),三代不相襲,各以治,非其相反,時變異也。今陛下創(chuàng)大業(yè),建萬世之功,固非愚儒所知。且越言乃三代之事,何足法也?異時諸侯并爭,厚招游學(xué)。今天下已定,法令出一,百姓當家則力農(nóng)工,士則學(xué)習(xí)法令辟禁。今諸生不師今而學(xué)古,以非當世,惑亂黔首。丞相臣斯昧死言:古者天下散亂,莫之能一,是以諸侯并作,語皆道古以害今,飾虛言以亂實,人善其所私學(xué),以非上之所建立。今皇帝并有天下,別黑白而定一尊。私學(xué)而相與非法教,人聞令下,則各以其學(xué)議之,入則心非,出則巷議,夸主以為名,異取以為高,率群下以造謗。如此弗禁,則主勢降乎上,黨與成乎下。禁之便。臣請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敢有藏詩、書、百家語者,悉詣守、尉雜燒之。有敢偶語詩書者棄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見知不舉者與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燒,黥為城旦。所不去者,醫(yī)藥卜筮種樹之書。若欲有學(xué)法令,以吏為師?!敝圃唬骸翱??!?/br> 三十五年,除道,道九原抵云陽,塹山堙谷,直通之。於是始皇以為咸陽人多,先王之宮廷小,吾聞周文王都豐,武王都鎬,豐鎬之間,帝王之都也。乃營作朝宮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阿房,東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萬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馳為閣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表南山之顛以為闕。為復(fù)道,自阿房渡渭,屬之咸陽,以象天極閣道絕漢抵營室也。阿房宮未成;成,欲更擇令名名之。作宮阿房,故天下謂之阿房宮。隱宮徒刑者七十馀萬人,乃分作阿房宮,或作麗山。發(fā)北山石槨,乃寫蜀、荊地材皆至。關(guān)中計宮三百,關(guān)外四百馀。於是立石東海上朐界中,以為秦東門。因徙三萬家麗邑,五萬家云陽,皆復(fù)不事十歲。 盧生說始皇曰:“臣等求芝奇藥仙者常弗遇,類物有害之者。方中,人主時為微行以辟惡鬼,惡鬼辟,真人至。人主所居而人臣知之,則害於神。真人者,入水不濡,入火不爇,陵云氣,與天地久長。今上治天下,未能恬倓。原上所居宮毋令人知,然后不死之藥殆可得也?!膘妒鞘蓟试唬骸拔崮秸嫒耍灾^‘真人’,不稱‘朕’?!蹦肆钕剃栔远倮飪?nèi)宮觀二百七十復(fù)道甬道相連,帷帳鍾鼓美人充之,各案署不移徙。行所幸,有言其處者,罪死。始皇帝幸梁山宮,從山上見丞相車騎眾,弗善也。中人或告丞相,丞相後損車騎。始皇怒曰:“此中人泄吾語。”案問莫服。當是時,詔捕諸時在旁者,皆殺之。 78.11月28 11月28日早上9點之前替換,替換后看不到內(nèi)容,請清一下緩存,謝謝。 自是後莫知行之所在。聽事,群臣受決事,悉於咸陽宮。 侯生盧生相與謀曰:“始皇為人,天性剛戾自用,起諸侯,并天下,意得欲從,以為自古莫及己。專任獄吏,獄吏得親幸。博士雖七十人,特備員弗用。丞相諸大臣皆受成事,倚辨於上。上樂以刑殺為威,天下畏罪持祿,莫敢盡忠。上不聞過而日驕,下懾伏謾欺以取容。秦法,不得兼方不驗,輒死。然候星氣者至三百人,皆良士,畏忌諱諛,不敢端言其過。天下之事無小大皆決於上,上至以衡石量書,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貪於權(quán)勢至如此,未可為求仙藥?!膘妒悄送鋈?。始皇聞亡,乃大怒曰:“吾前收天下書不中用者盡去之。悉召文學(xué)方術(shù)士甚眾,欲以興太平,方士欲練以求奇藥。今聞韓眾去不報,徐市等費以巨萬計,終不得藥,徒j(luò)ian利相告日聞。盧生等吾尊賜之甚厚,今乃誹謗我,以重吾不德也。諸生在咸陽者,吾使人廉問,或為訞言以亂黔首?!膘妒鞘褂废ぐ竼栔T生,諸生傳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馀人,皆阬之咸陽,使天下知之,以懲後。益發(fā)謫徙邊。始皇長子扶蘇諫曰:“天下初定,遠方黔首未集,諸生皆誦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繩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笔蓟逝?,使扶蘇北監(jiān)蒙恬於上郡。 三十六年,熒惑守心。有墜星下東郡,至地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始皇聞之,遣御史逐問,莫服,盡取石旁居人誅之,因燔銷其石。始皇不樂,使博士為仙真人詩,及行所游天下,傳令樂人歌弦之。秋,使者從關(guān)東夜過華陰平舒道,有人持璧遮使者曰:“為吾遺滈池君?!币蜓栽唬骸敖衲曜纨埶馈!笔拐邌柶涔?,因忽不見,置其璧去。使者奉璧具以聞。始皇默然良久,曰:“山鬼固不過知一歲事也。”退言曰:“祖龍者,人之先也?!笔褂曡担硕四晷卸山蜩狄?。於是始皇卜之,卦得游徙吉。遷北河榆中三萬家。拜爵一級。 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始皇出游。左丞相斯從,右丞相去疾守。少子胡亥愛慕請從,上許之。十一月,行至云夢,望祀虞舜於九疑山。浮江下,觀籍柯,渡海渚。過丹陽,至錢唐。臨浙江,水波惡,乃西百二十里從狹中渡。上會稽,祭大禹,望于南海,而立石刻頌秦德。其文曰: 皇帝休烈,平一宇內(nèi),德惠脩長。三十有七年,親巡天下,周覽遠方。遂登會稽,宣省習(xí)俗,黔首齋莊。群臣誦功,本原事跡,追首高明。秦圣臨國,始定刑名,顯陳舊章。初平法式,審別職任,以立恆常。六王專倍,貪戾泬猛,率眾自彊。暴虐恣行,負力而驕,數(shù)動甲兵。陰通間使,以事合從,行為辟方。內(nèi)飾詐謀,外來侵邊,遂起禍殃。義威誅之,殄熄暴悖,亂賊滅亡。圣德廣密,六合之中,被澤無疆?;实鄄⒂?,兼聽萬事,遠近畢清。運理群物,考驗事實,各載其名。貴賤并通,善否陳前,靡有隱情。飾省宣義,有子而嫁,倍死不貞。防隔內(nèi)外,禁止yin泆,男女絜誠。夫為寄豭,殺之無罪,男秉義程。妻為逃嫁,子不得母,咸化廉清。大治濯俗,天下承風(fēng),蒙被休經(jīng)。皆遵度軌,和安敦勉,莫不順令。黔首脩絜,人樂同則,嘉保太平。後敬奉法,常治無極,輿舟不傾。從臣誦烈,請刻此石,光垂休銘。 還過吳,從江乘渡。并海上,北至瑯邪。方士徐市等入海求神藥,數(shù)歲不得,費多,恐譴,乃詐曰:“蓬萊藥可得,然常為大鮫魚所苦,故不得至,原請善射與俱,見則以連弩射之?!笔蓟蕢襞c海神戰(zhàn),如人狀。問占夢,博士曰:“水神不可見,以大魚蛟龍為候。今上禱祠備謹,而有此惡神,當除去,而善神可致。”乃令入海者赍捕巨魚具,而自以連弩候大魚出射之。自瑯邪北至榮成山,弗見。至之罘,見巨魚,射殺一魚。遂并海西。 至平原津而病。始皇惡言死,群臣莫敢言死事。上病益甚,乃為璽書賜公子扶蘇曰:“與喪會咸陽而葬。”書已封,在中車府令趙高行符璽事所,未授使者。七月丙寅,始皇崩於沙丘平臺。丞相斯為上崩在外,恐諸公子及天下有變,乃祕之,不發(fā)喪。棺載辒涼車中,故幸宦者參乘,所至上食。百官奏事如故,宦者輒從辒涼車中可其奏事。獨子胡亥、趙高及所幸宦者五六人知上死。趙高故嘗教胡亥書及獄律令法事,胡亥私幸之。高乃與公子胡亥、丞相斯陰謀破去始皇所封書賜公子扶蘇者,而更詐為丞相斯受始皇遺詔沙丘,立子胡亥為太子。更為書賜公子扶蘇、蒙恬,數(shù)以罪,賜死。語具在李斯傳中。行,遂從井陘抵九原。會暑,上辒車臭,乃詔從官令車載一石鮑魚,以亂其臭。 行從直道至咸陽,發(fā)喪。太子胡亥襲位,為二世皇帝。九月,葬始皇酈山。始皇初即位,穿治酈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詣七十馀萬人,穿三泉,下銅而致槨,宮觀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滿之。令匠作機弩矢,有所穿近者輒射之。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魚膏為燭,度不滅者久之。二世曰:“先帝後宮非有子者,出焉不宜。”皆令從死,死者甚眾。葬既已下,或言工匠為機,臧皆知之,臧重即泄。大事畢,已臧,閉中羨,下外羨門,盡閉工匠臧者,無復(fù)出者。樹草木以象山。 二世皇帝元年,年二十一。趙高為郎中令,任用事。二世下詔,增始皇寢廟犧牲及山川百祀之禮。令群臣議尊始皇廟。群臣皆頓首言曰:“古者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雖萬世世不軼毀。今始皇為極廟,四海之內(nèi)皆獻貢職,增犧牲,禮咸備,毋以加。先王廟或在西雍,或在咸陽。天子儀當獨奉酌祠始皇廟。自襄公已下軼毀。所置凡七廟。群臣以禮進祠,以尊始皇廟為帝者祖廟?;实蹚?fù)自稱‘朕’?!?/br> 二世與趙高謀曰:“朕年少,初即位,黔首未集附。先帝巡行郡縣,以示彊,威服海內(nèi)。今晏然不巡行,即見弱,毋以臣畜天下。”春,二世東行郡縣,李斯從。到碣石,并海,南至?xí)?,而盡刻始皇所立刻石,石旁著大臣從者名,以章先帝成功盛德焉: 皇帝曰:“金石刻盡始皇帝所為也。今襲號而金石刻辭不稱始皇帝,其於久遠也如後嗣為之者,不稱成功盛德?!必┫喑妓?、臣去疾、御史大夫臣德昧死言:“臣請具刻詔書刻石,因明白矣。臣昧死請。”制曰:“可。”遂至遼東而還。 於是二世乃遵用趙高,申法令。乃陰與趙高謀曰:“大臣不服,官吏尚彊,及諸公子必與我爭,為之柰何?”高曰:“臣固原言而未敢也。先帝之大臣,皆天下累世名貴人也,積功勞世以相傳久矣。今高素小賤,陛下幸稱舉,令在上位,管中事。大臣鞅鞅,特以貌從臣,其心實不服。今上出,不因此時案郡縣守尉有罪者誅之,上以振威天下,下以除去上生平所不可者。今時不師文而決於武力,原陛下遂從時毋疑,即群臣不及謀。明主收舉馀民,賤者貴之,貧者富之,遠者近之,則上下集而國安矣。”二世曰:“善?!蹦诵姓D大臣及諸公子,以罪過連逮少近官三郎,無得立者,而六公子戮死於杜。公子將閭昆弟三人囚於內(nèi)宮,議其罪獨後。二世使使令將閭曰:“公子不臣,罪當死,吏致法焉?!睂㈤傇唬骸瓣I廷之禮,吾未嘗敢不從賓贊也;廊廟之位,吾未嘗敢失節(jié)也;受命應(yīng)對,吾未嘗敢失辭也。何謂不臣?原聞罪而死?!笔拐咴唬骸俺疾坏门c謀,奉書從事?!睂㈤偰搜鎏齑蠛籼煺呷?,曰:“天乎!吾無罪!”昆弟三人皆流涕拔劍自殺。宗室振恐。群臣諫者以為誹謗,大吏持祿取容,黔首振恐。 四月,二世還至咸陽,曰:“先帝為咸陽朝廷小,故營阿房宮為室堂。未就,會上崩,罷其作者,復(fù)土酈山。酈山事大畢,今釋阿房宮弗就,則是章先帝舉事過也。”復(fù)作阿房宮。外撫四夷,如始皇計。盡徵其材士五萬人為屯衛(wèi)咸陽,令教射狗馬禽獸。當食者多,度不足,下調(diào)郡縣轉(zhuǎn)輸菽粟芻藁,皆令自赍糧食,咸陽三百里內(nèi)不得食其穀。用法益刻深。 七月,戍卒陳勝等反故荊地,為“張楚”。勝自立為楚王,居陳,遣諸將徇地。山東郡縣少年苦秦吏,皆殺其守尉令丞反,以應(yīng)陳涉,相立為侯王,合從西鄉(xiāng),名為伐秦,不可勝數(shù)也。謁者使東方來,以反者聞二世。二世怒,下吏。後使者至,上問,對曰:“群盜,郡守尉方逐捕,今盡得,不足憂?!鄙蠍?。武臣自立為趙王,魏咎為魏王,田儋為齊王。沛公起沛。項梁舉兵會稽郡。 二年冬,陳涉所遣周章等將西至戲,兵數(shù)十萬。二世大驚,與群臣謀曰:“柰何?”少府章邯曰:“盜已至,眾彊,今發(fā)近縣不及矣。酈山徒多,請赦之,授兵以擊之?!倍滥舜笊馓煜拢拐潞獙ⅲ瑩羝浦苷萝姸?,遂殺章曹陽。二世益遣長史司馬欣、董翳佐章邯擊盜,殺陳勝城父,破項梁定陶,滅魏咎臨濟。楚地盜名將已死,章邯乃北渡河,擊趙王歇等於鉅鹿。 趙高說二世曰:“先帝臨制天下久,故群臣不敢為非,進邪說。今陛下富於春秋,初即位,柰何與公卿廷決事?事即有誤,示群臣短也。天子稱朕,固不聞聲。”於是二世常居禁中,與高決諸事。其後公卿希得朝見,盜賊益多,而關(guān)中卒發(fā)東擊盜者毋已。右丞相去疾、左丞相斯、將軍馮劫進諫曰:“關(guān)東群盜并起,秦發(fā)兵誅擊,所殺亡甚眾,然猶不止。盜多,皆以戌漕轉(zhuǎn)作事苦,賦稅大也。請且止阿房宮作者,減省四邊戍轉(zhuǎn)?!倍涝唬骸拔崧勚n子曰:‘堯舜采椽不刮,茅茨不翦,飯土塯,啜土形,雖監(jiān)門之養(yǎng),不觳於此。禹鑿龍門,通大夏,決河亭水,放之海,身自持筑臿,脛毋毛,臣虜之勞不烈於此矣。’凡所為貴有天下者,得肆意極欲,主重明法,下不敢為非,以制御海內(nèi)矣。夫虞、夏之主,貴為天子,親處窮苦之實,以徇百姓,尚何於法?朕尊萬乘,毋其實,吾欲造千乘之駕,萬乘之屬,充吾號名。且先帝起諸侯,兼天下,天下已定,外攘四夷以安邊竟,作宮室以章得意,而君觀先帝功業(yè)有緒。今朕即位二年之間,群盜并起,君不能禁,又欲罷先帝之所為,是上毋以報先帝,次不為朕盡忠力,何以在位?” 79.11月29 日子一天天過去,就在大太太謝氏和二太太曾氏斗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二老爺姚啟順終于回京了。 自從接到二老爺姚啟順要回京的信之后,二太太曾氏是日也盼夜也盼,天天盼著他能早日到家。 等到了那一日,二太太曾氏早早地安排人出城去迎接,這一等直等到半下午,二老爺姚啟順一行人才平安回到姚府。 二太太曾氏得了消息,第一時間飛奔出去見二老爺姚啟順。當她看到他的時候,眼中映出他儒雅清俊的面龐的時候,二太太曾氏卻頓住了腳步,捂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歡喜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老爺,你終于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倍蠣斠㈨樧呱锨皝砼牧伺亩系氖郑瑴厝岬氐溃骸皠e哭,別哭,我們進去說話?!?/br> “好,我們進去說,進去說?!倍霞尤f分,盼了這么久終于盼回來了,伸手挽住二老爺姚啟順的胳膊就要往里走。 就在此時,身后傳來一聲清脆的童音,“爹爹,爹爹,你不要安兒了嗎?” 聽得這奶聲奶氣的聲音,二太太曾氏腳步一頓,身子陡然一僵,無數(shù)的血液直往大腦上躥,她僵直著身子慢慢回過頭去,就見一個穿鵝黃色繡花褙子,面容秀美,眉眼含波,年紀大約十七八歲,梳著婦人髻的女子妖妖嬈嬈地站在他們身后,她旁邊婆子的懷里抱著一個兩歲多的男孩兒,那男孩兒看到二老爺姚啟順轉(zhuǎn)過頭去,咯咯笑著伸出雙手撲了過來,嘴里不停地叫著:“爹爹抱,爹爹抱抱!” “好,爹爹抱抱?!倍蠣斠㈨槤M臉堆笑地伸出手去抱住姚錦安,還在他稚嫩的臉蛋兒上親了一下,逗得姚錦安用雙手圈住二老爺姚啟順的脖子咯咯笑起來,直嚷著還要還要,二老爺姚啟順便又親了一下,逗得姚錦安笑得更大聲,聲音響亮,十分刺耳。 二太太曾氏立在一旁,看著眼前這父子溫馨的畫滿,只覺得十分刺眼,恨不得把笑容燦爛的姚錦安從二老爺姚啟順懷里扯下來,再把他能丟多遠丟多遠,最好是眼不見為凈。 “老爺,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