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其明年,有司言雍五畤無牢熟具,芬芳不備。乃命祠官進(jìn)畤犢牢具,五色食所勝,而以木禺馬代駒焉。獨(dú)五帝用駒,行親郊用駒。及諸名山川用駒者,悉以木禺馬代。行過,乃用駒。他禮如故。 其明年,東巡海上,考神仙之屬,未有驗者。方士有言“黃帝時為五城十二樓,以候神人於執(zhí)期,命曰迎年”。上許作之如方,名曰明年。上親禮祠上帝,衣上黃焉。 公玉帶曰:“黃帝時雖封泰山,然風(fēng)后、封鉅、岐伯令黃帝封東泰山,禪凡山合符,然後不死焉。”天子既令設(shè)祠具,至東泰山,東泰山卑小,不稱其聲,乃令祠官禮之,而不封禪焉。其後令帶奉祠候神物。夏,遂還泰山,脩五年之禮如前,而加禪祠石閭。石閭者,在泰山下阯南方,方士多言此仙人之閭也,故上親禪焉。 其後五年,復(fù)至泰山脩封,還過祭常山。 今天子所興祠,泰一、后土,三年親郊祠,建漢家封禪,五年一脩封。薄忌泰一及三一、冥羊、馬行、赤星,五,寬舒之祠官以歲時致禮。凡六祠,皆太祝領(lǐng)之。至如八神諸神,明年、凡山他名祠,行過則祀,去則已。方士所興祠,各自主,其人終則已,祠官弗主。他祠皆如其故。今上封禪,其後十二歲而還,遍於五岳、四瀆矣。而方士之候祠神人,入海求蓬萊,終無有驗。而公孫卿之候神者,猶以大人跡為解,無其效。天子益怠厭方士之怪迂語矣,然終羈縻弗絕,冀遇其真。自此之後,方士言祠神者彌眾,然其效可睹矣。 太史公曰:余從巡祭天地諸神名山川而封禪焉。入壽宮侍祠神語,究觀方士祠官之言,於是退而論次自古以來用事於鬼神者,具見其表里。後有君子,得以覽焉。至若俎豆珪幣之詳,獻(xiàn)酬之禮,則有司存焉。孝武纂極,四海承平。志尚奢麗,尤敬神明。壇開八道,接通五城。朝親五利,夕拜文成。祭非祀典,巡乖卜征。登嵩勒岱,望景傳聲。迎年祀日,改歷定正。疲秏中土,事彼邊兵。日不暇給,人無聊生。俯觀嬴政,幾欲齊衡。 太史公曰:五帝、三代之記,尚矣。自殷以前諸侯不可得而譜,周以來乃頗可著??鬃右蚴肺拇未呵?,紀(jì)元年,正時日月,蓋其詳哉。至於序尚書則略,無年月;或頗有,然多闕,不可錄。故疑則傳疑,蓋其慎也。 余讀諜記,黃帝以來皆有年數(shù)?;錃v譜諜終始五德之傳,古文咸不同,乖異。夫子之弗論次其年月,豈虛哉!於是以五帝系諜、尚書集世紀(jì)黃帝以來訖共和為世表。 (表略) 張夫子問褚先生曰:“詩言契、后稷皆無父而生。今案諸傳記咸言有父,父皆黃帝子也,得無與詩謬秋?” 褚先生曰:“不然。詩言契生於卵,后稷人跡者,欲見其有天命精誠之意耳。鬼神不能自成,須人而生,柰何無父而生乎!一言有父,一言無父,信以傳信,疑以傳疑,故兩言之。堯知契、稷皆賢人,天之所生,故封之契七十里,後十馀世至湯,王天下。堯知后稷子孫之後王也,故益封之百里,其後世且千歲,至文王而有天下。詩傳曰:“湯之先為契,無父而生。契母與姊妹浴於玄丘水,有燕銜卵墮之,契母得,故含之,誤吞之,即生契。契生而賢,堯立為司徒,姓之曰子氏。子者茲;茲,益大也。詩人美而頌之曰“殷社芒芒,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商者質(zhì),殷號也。文王之先為后稷,后稷亦無父而生。后稷母為姜嫄,出見大人跡而履踐之,知於身,則生后稷。姜嫄以為無父,賤而棄之道中,牛羊避不踐也。抱之山中,山者養(yǎng)之。又捐之大澤,鳥覆席食之。姜嫄怪之,於是知其天子,乃取長之。堯知其賢才,立以為大農(nóng),姓之曰姬氏。姬者,本也。詩人美而頌之曰“厥初生民”,深修益成,而道后稷之始也?!笨鬃釉唬骸拔粽邎蛎鯙樽邮?,為有湯也。命后稷為姬氏,為有文王也。大王命季歷,明天瑞也。太伯之吳,遂生源也?!碧烀y言,非圣人莫能見。舜、禹、契、后稷皆黃帝子孫也。黃帝策天命而治天下,德澤深後世,故其子孫皆復(fù)立為天子,是天之報有德也。人不知,以為氾從布衣匹夫起耳。夫布衣匹夫安能無故而起王天下乎?其有天命然?!?/br> “黃帝後世何王天下之久遠(yuǎn)邪?” 曰:“傳云天下之君王為萬夫之黔首請贖民之命者帝,有福萬世。黃帝是也。五政明則修禮義,因天時舉兵征伐而利者王,有福千世。蜀王,黃帝後世也,至今在漢西南五千里,常來朝降,輸獻(xiàn)於漢,非以其先之有德,澤流後世邪?行道德豈可以忽秋哉!人君王者舉而觀之。漢大將軍霍子孟名光者,亦黃帝後世也。此可為博聞遠(yuǎn)見者言,固難為淺聞?wù)哒f也。何以言之?古諸侯以國為姓?;粽撸瑖?。武王封弟叔處於霍,後世晉獻(xiàn)公滅霍公,後世為庶民,往來居平陽。平陽在河?xùn)|,河?xùn)|晉地,分為衛(wèi)國。以詩言之,亦可為周世。周起后稷,后稷無父而生。以三代世傳言之,后稷有父名高辛;高辛,黃帝曾孫。黃帝終始傳曰:“漢興百有馀年,有人不短不長,出燕之鄉(xiāng),持天下之政,時有嬰兒主,欲行車?!被魧④娬?,本居平陽燕。臣為郎時,與方士考功會旗亭下,為臣言。豈不偉哉!” 高辛之胤,大啟禎祥。脩己吞薏,石紐興王。天命玄鳥,簡秋生商。姜嫄履跡,祚流岐昌。俱膺歷運(yùn),互有興亡。風(fēng)馀周召,刑措成康。出彘之後,諸侯日彊。 太史公讀春秋歷譜諜,至周厲王,未嘗不廢書而嘆也。曰:嗚呼,師摯見之矣!紂為象箸而箕子唏。周道缺,詩人本之衽席,關(guān)雎作。仁義陵遲,鹿鳴刺焉。及至厲王,以惡聞其過,公卿懼誅而禍作,厲王遂奔于彘,亂自京師始,而共和行政焉。是後或力政,彊乘弱,興師不請?zhí)熳?。然挾王室之義,以討伐為會盟主,政由五伯,諸侯恣行,yin侈不軌,賊臣絪子滋起矣。齊、晉、秦、楚其在成周微甚,封或百里或五十里。晉阻三河,齊負(fù)東海,楚介江淮,秦因雍州之固,四海迭興,更為伯主,文武所襃大封,皆威而服焉。是以孔子明王道,干七十馀君,莫能用,故西觀周室,論史記舊聞,興於魯而次春秋,上記隱,下至哀之獲麟,約其辭文,去其煩重,以制義法,王道備,人事浹。七十子之徒口受其傳指,為有所刺譏襃諱挹損之文辭不可以書見也。魯君子左丘明懼弟子人人異端,各安其意,失其真,故因孔子史記具論其語,成左氏春秋。鐸椒為楚威王傳,為王不能盡觀春秋,采取成敗,卒四十章,為鐸氏微。趙孝成王時,其相虞卿上采春秋,下觀近勢,亦著八篇,為虞氏春秋。呂不韋者,秦莊襄王相,亦上觀尚古,刪拾春秋,集六國時事,以為八覽、六論、十二紀(jì),為呂氏春秋。及如荀卿、孟子、公孫固、韓非之徒,各往往捃摭春秋之文以著書,不同勝紀(jì)。漢相張蒼歷譜五德,上大夫董仲舒推春秋義,頗著文焉。 太史公曰:儒者斷其義,馳說者騁其辭,不務(wù)綜其終始;歷人取其年月,數(shù)家隆於神運(yùn),譜諜獨(dú)記世謚,其辭略,欲一觀諸要難。於是譜十二諸侯,自共和訖孔子,表見春秋、國語學(xué)者所譏盛衰大指著于篇,為成學(xué)治古文者要刪焉。 太史公讀秦記,至犬戎?jǐn)∮耐?,周東徙洛邑,秦襄公始封為諸侯,作西畤用事上帝,僭端見矣。禮曰:“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其域內(nèi)名山大川?!苯袂仉s戎翟之俗,先暴戾,後仁義,位在籓臣而臚於郊祀,君子懼焉。及文公逾隴,攘夷狄,尊陳寶,營岐雍之間,而穆公脩政,東竟至河,則與齊桓、晉文中國侯伯侔矣。是後陪臣執(zhí)政,大夫世祿,六卿擅晉權(quán),征伐會盟,威重於諸侯。及田常殺簡公而相齊國,諸侯晏然弗討,海內(nèi)爭於戰(zhàn)功矣。三國終之卒分晉,田和亦滅齊而有之,六國之盛自此始。務(wù)在彊兵并敵,謀詐用而從衡短長之說起。矯稱出,誓盟不信,雖置質(zhì)剖符猶不能約束也。秦始小國僻遠(yuǎn),諸夏賓之,比於戎翟,至獻(xiàn)公之後常雄諸侯。論秦之德義不如魯衛(wèi)之暴戾者,量秦之兵不如三晉之彊也,然卒并天下,非必險固便形埶利也,蓋若天所助焉。 或曰“東方物所始生,西方物之成孰”。夫作事者必於東南,收功實者常於西北。故禹興於西羌,湯起於亳,周之王也以豐鎬伐殷,秦之帝用雍州興,漢之興自蜀漢。秦既得意,燒天下詩書,諸侯史記尤甚,為其有所刺譏也。詩書所以復(fù)見者,多藏人家,而史記獨(dú)藏周室,以故滅。惜哉,惜哉!獨(dú)有秦記,又不載日月,其文略不具。然戰(zhàn)國之權(quán)變亦有可頗采者,何必上古。秦取天下多暴,然世異變,成功大。傳曰“法後王”,何也?以其近己而俗變相類,議卑而易行也。學(xué)者牽於所聞,見秦在帝位日淺,不察其終始,因舉而笑之,不敢道,此與以耳食無異。悲夫! 余於是因秦記,踵春秋之後,起周元王,表六國時事,訖二世,凡二百七十年,著諸所聞興壞之端。後有君子,以覽觀焉。 太史公讀秦楚之際,曰:初作難,發(fā)於陳涉;虐戾滅秦,自項氏;撥亂誅暴,平定海內(nèi),卒踐帝祚,成於漢家。五年之間,號令三嬗。自生民以來,未始有受命若斯之亟也。 本文片段截取自《史記》,防盜章防盜章防盜章防盜章防盜章防盜章防盜章防盜章。 月15 明天12月15日早上9點之前替換,替換后看不到內(nèi)容,請清一下緩存。 吳太伯,太伯弟仲雍,皆周太王之子,而王季歷之兄也。季歷賢,而有圣子昌,太王欲立季歷以及昌,於是太佰、仲雍二人乃饹荊蠻,文身斷發(fā),示不可用,以避季歷。季歷果立,是為王季,而昌為文王。太伯之饹荊蠻,自號句吳。荊蠻義之,從而歸之千馀家,立為吳太伯。 太伯卒,無子,弟仲雍立,是為吳仲雍。仲雍卒,子季簡立。季簡卒,子叔達(dá)立。叔達(dá)卒,子周章立。是時周武王克殷,求太伯、仲雍之後,得周章。周章已君吳,因而封之。乃封周章弟虞仲於周之北故夏虛,是為虞仲,列為諸侯。 周章卒,子熊遂立,熊遂卒,子柯相立??孪嘧?,子彊鳩夷立。彊鳩夷卒,子馀橋疑吾立。馀橋疑吾卒,子柯盧立??卤R卒,子周繇立。周繇卒,子屈羽立。屈羽卒,子夷吾立。夷吾卒,子禽處立。禽處卒,子轉(zhuǎn)立。轉(zhuǎn)卒,子頗高立。頗高卒,子句卑立。是時晉獻(xiàn)公滅周北虞公,以開晉伐虢也。句卑卒,子去齊立。去齊卒,子壽夢立。壽夢立而吳始益大,稱王。 自太伯作吳,五世而武王克殷,封其後為二:其一虞,在中國;其一吳,在夷蠻。十二世而晉滅中國之虞。中國之虞滅二世,而夷蠻之吳興。大凡從太伯至壽夢十九世。 王壽夢二年,楚之亡大夫申公巫臣怨楚將子反而饹晉,自晉使吳,教吳用兵乘車,令其子為吳行人,吳於是始通於中國。吳伐楚。十六年,楚共王伐吳,至衡山。 二十五年,王壽夢卒。壽夢有子四人,長曰諸樊,次曰馀祭,次曰馀眛,次曰季札。季札賢,而壽夢欲立之,季札讓不可,於是乃立長子諸樊,攝行事當(dāng)國。 王諸樊元年,諸樊已除喪,讓位季札。季札謝曰:“曹宣公之卒也,諸侯與曹人不義曹君,將立子臧,子臧去之,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節(jié)矣’。君義嗣,誰敢干君!有國,非吾節(jié)也。札雖不材,原附於子臧之義?!眳侨斯塘⒓驹驹龡壠涫叶?,乃舍之。秋,吳伐楚,楚敗我?guī)?。四年,晉平公初立。 十三年,王諸樊卒。有命授弟馀祭,欲傳以次,必致國於季札而止,以稱先王壽夢之意,且嘉季札之義,兄弟皆欲致國,令以漸至焉。季札封於延陵,故號曰延陵季子。 王馀祭三年,齊相慶封有罪,自齊來饹吳。吳予慶封硃方之縣,以為奉邑,以女妻之,富於在齊。 四年,吳使季札聘於魯,請觀周樂。為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歌邶、鄘、衛(wèi)。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wèi)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衛(wèi)風(fēng)乎?”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歌鄭。曰:“其細(xì)已甚,民不堪也,是其先亡乎?”歌齊。曰:“美哉,泱泱乎大風(fēng)也哉。表東海者,其太公乎?國未可量也?!备栳佟T唬骸懊涝?,蕩蕩乎,樂而不yin,其周公之東乎?”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歌魏。曰:“美哉,沨沨乎,大而 ,儉而易,行以德輔,此則盟主也?!备杼?。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風(fēng)乎?不然,何憂之遠(yuǎn)也?非令德之後,誰能若是!”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自鄶以下,無譏焉。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也?!备璐笱?。曰:“廣哉,熙熙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德乎?”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詘,近而不偪,遠(yuǎn)而不攜,而遷不yin,復(fù)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fèi),取而不貪,處而不厎,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fēng)平,節(jié)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币娢柘蠊洝⒛匣a者,曰:“美哉,猶有感?!币娢璐笪?,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見舞韶護(hù)者,曰:“圣人之弘也,猶有慚德,圣人之難也!”見舞大夏,曰:“美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誰能及之?”見舞招箾,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無不燾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德,無以加矣。觀止矣,若有他樂,吾不敢觀?!?/br> 去魯,遂使齊。說晏平仲曰:“子速納邑與政。無邑?zé)o政,乃免於難。齊國之政將有所歸;未得所歸,難未息也?!惫赎套右蜿惢缸右约{政與邑,是以免於欒高之難。 去齊,使於鄭。見子產(chǎn),如舊交。謂子產(chǎn)曰:“鄭之執(zhí)政侈,難將至矣,政必及子。子為政,慎以禮。不然,鄭國將敗?!比ム崳m衛(wèi)。說蘧瑗、史狗、史、公子荊、公叔發(fā)、公子朝曰:“衛(wèi)多君子,未有患也?!?/br> 自衛(wèi)如晉,將舍於宿,聞鍾聲,曰:“異哉!吾聞之,辯而不德,必加於戮。夫子獲罪於君以在此,懼猶不足,而又可以畔乎?夫子之在此,猶燕之巢于幕也。君在殯而可以樂乎?”遂去之。文子聞之,終身不聽琴瑟。 適晉,說趙文子、韓宣子、魏獻(xiàn)子曰:“晉國其萃於三家乎!”將去,謂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將在三家。吾子直,必思自免於難?!?/br> 季札之初使,北過徐君。徐君好季札劍,口弗敢言。季札心知之,為使上國,未獻(xiàn)。還至徐,徐君已死,於是乃解其寶劍,系之徐君冢樹而去。從者曰:“徐君已死,尚誰予乎?”季子曰:“不然。始吾心已許之,豈以死倍吾心哉!” 七年,楚公子圍弒其王夾敖而代立,是為靈王。十年,楚靈王會諸侯而以伐吳之硃方,以誅齊慶封。吳亦攻楚,取三邑而去。十一年,楚伐吳,至雩婁。十二年,楚復(fù)來伐,次於乾谿,楚師敗走。 十七年,王馀祭卒,弟馀眛立。王馀眛二年,楚公子棄疾弒其君靈王代立焉。 四年,王馀眛卒,欲授弟季札。季札讓,逃去。於是吳人曰:“先王有命,兄卒弟代立,必致季子。季子今逃位,則王馀眛後立。今卒,其子當(dāng)代。”乃立王馀眛之子僚為王。 王僚二年,公子光伐楚,敗而亡王舟。光懼,襲楚,復(fù)得王舟而還。 五年,楚之亡臣伍子胥來饹,公子光客之。公子光者,王諸樊之子也。常以為吾父兄弟四人,當(dāng)傳至季子。季子即不受國,光父先立。即不傳季子,光當(dāng)立。陰納賢士,欲以襲王僚。 八年,吳使公子光伐楚,敗楚師,迎楚故太子建母於居巢以歸。因北伐,敗陳、蔡之師。九年,公子光伐楚,拔居巢、鍾離。初,楚邊邑卑梁氏之處女與吳邊邑之女爭桑,二女家怒相滅,兩國邊邑長聞之,怒而相攻,滅吳之邊邑。吳王怒,故遂伐楚,取兩都而去。 伍子胥之初奔吳,說吳王僚以伐楚之利。公子光曰:“胥之父兄為僇於楚,欲自報其仇耳。未見其利。”於是伍員知光有他志,乃求勇士專諸,見之光。光喜,乃客伍子胥。子胥退而耕於野,以待專諸之事。 十二年冬,楚平王卒。十三年春,吳欲因楚喪而伐之,使公子蓋馀、燭庸以兵圍楚之六、灊。使季札於晉,以觀諸侯之變。楚發(fā)兵絕吳兵後,吳兵不得還。於是吳公子光曰:“此時不可失也。”告專諸曰:“不索何獲!我真王嗣,當(dāng)立,吾欲求之。季子雖至,不吾廢也?!睂VT曰:“王僚可殺也。母老子弱,而兩公子將兵攻楚,楚絕其路。方今吳外困於楚,而內(nèi)空無骨鯁之臣,是無柰我何。”光曰:“我身,子之身也?!彼脑卤?,光伏甲士於窟室,而謁王僚飲。王僚使兵陳於道,自王宮至光之家,門階戶席,皆王僚之親也,人夾持鈹。公子光詳為足疾,入于窟室,使專諸置匕首於炙魚之中以進(jìn)食。手匕首刺王僚,鈹交於匈,遂弒王僚。公子光竟代立為王,是為吳王闔廬。闔廬乃以專諸子為卿。 季子至,曰:“茍先君無廢祀,民人無廢主,社稷有奉,乃吾君也。吾敢誰怨乎?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亂,立者從之,先人之道也。”復(fù)命,哭僚墓,復(fù)位而待。吳公子燭庸、蓋馀二人將兵遇圍於楚者,聞公子光弒王僚自立,乃以其兵降楚,楚封之於舒。 王闔廬元年,舉伍子胥為行人而與謀國事。楚誅伯州犁,其孫伯嚭亡奔吳,吳以為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