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少帝與何太后、唐妃困于永安宮中，衣服飲食，漸漸少缺；少帝淚不曾干。一日，偶見雙燕飛于庭中，遂吟詩一首。詩曰：“嫩草綠凝煙，裊裊□□燕。洛水一條青，陌上人稱羨。遠望碧云深，是吾舊宮殿。何人仗忠義，泄我心中怨！”董卓時常使人探聽。是日獲得此詩，來呈董卓。卓曰：“怨望作詩，殺之有名矣。”遂命李儒帶武士十人，入宮弒帝。帝與后、妃正在樓上，宮女報李儒至，帝大驚。儒以鴆酒奉帝，帝問何故。儒曰：“春日融和，董相國特上壽酒?！碧笤唬骸凹仍茐劬?，汝可先飲?！比迮唬骸叭瓴伙嬕俊焙糇笥页侄痰栋拙氂谇霸唬骸皦劬撇伙?，可領(lǐng)此二物！”唐妃跪告曰：“妾身代帝飲酒，愿公存母子性命。”儒叱曰：“汝何人，可代王死？”乃舉酒與何太后曰：“汝可先飲？”后大罵何進無謀，引賊入京，致有今日之禍。儒催逼帝，帝曰：“容我與太后作別。”乃大慟而作歌，其歌曰：“天地易兮日月翻，棄萬乘兮退守藩。為臣逼兮命不久，大勢去兮空淚潸！”唐妃亦作歌曰：“皇天將崩兮后土頹，身為帝姬兮命不隨。生死異路兮從此畢，奈何煢速兮心中悲！”歌罷，相抱而哭，李儒叱曰：“相國立等回報，汝等俄延，望誰救耶？”太后大罵：“董賊逼我母子，皇天不佑！汝等助惡，必當滅族！”儒大怒，雙手扯住太后，直攛下樓；叱武士絞死唐妃；以鴆酒灌殺少帝。

    還報董卓，卓命葬于城外。自此每夜入宮，□□宮女，夜宿龍床。嘗引軍出城，行到陽城地方，時當二月，村民社賽，男女皆集。卓命軍士圍住，盡皆殺之，掠婦女財物，裝載車上，懸頭千余顆于車下，連軫還都，揚言殺賊大勝而回；于城門外焚燒人頭，以婦女財物分散眾軍。越騎校尉伍孚，字德瑜，見卓殘暴，憤恨不平，嘗于朝服內(nèi)披小鎧，藏短刀，欲伺便殺卓。一日，卓入朝，孚迎至閣下，拔刀直刺卓。卓氣力大，兩手摳??；呂布便入，揪倒伍孚。卓問曰：“誰教汝反？”孚瞪目大喝曰：“汝非吾君，吾非汝臣，何反之有？汝罪惡盈天，人人愿得而誅之！吾恨不車裂汝以謝天下！”卓大怒，命牽出剖剮之。孚至死罵不絕口。后人有詩贊之曰：“漢末忠臣說伍孚，沖天豪氣世間無。朝堂殺賊名猶在，萬古堪稱大丈夫！”董卓自此出入常帶甲士護衛(wèi)。

    時袁紹在渤海，聞知董卓弄權(quán)，乃差人赍密書來見王允。書略曰：“卓賊欺天廢主，人不忍言；而公恣其跋扈，如不聽聞，豈報國效忠之臣哉？紹今集兵練卒，欲掃清王室，未敢輕動。公若有心，當乘間圖之。如有驅(qū)使，即當奉命?！蓖踉实脮?，尋思無計。一日，于侍班閣子內(nèi)見舊臣俱在，允曰：“今日老夫賤降，晚間敢屈眾位到舍小酌?！北姽俳栽唬骸氨貋碜邸！碑斖硗踉试O(shè)宴后堂，公卿皆至。酒行數(shù)巡，王允忽然掩面大哭。眾官驚問曰：“司徒貴誕，何故發(fā)悲？”允曰：“今日并非賤降，因欲與眾位一敘，恐董卓見疑，故托言耳。董卓欺主弄權(quán)，社稷旦夕難保。想高皇誅秦滅楚，奄有天下；誰想傳至今日，乃喪于董卓之手：此吾所以哭也?！庇谑潜姽俳钥?。坐中一人撫掌大笑曰：“滿朝公卿，夜哭到明，明哭到夜，還能哭死董卓否？”允視之，乃驍騎校尉曹cao也。允怒曰：“汝祖宗亦食祿漢朝，今不思報國而反笑耶？”cao曰：“吾非笑別事，笑眾位無一計殺董卓耳。cao雖不才，愿即斷董卓頭，懸之都門，以謝天下?！痹时芟瘑栐唬骸懊系掠泻胃咭?？”cao曰：“近日cao屈身以事卓者，實欲乘間圖之耳。今卓頗信cao，cao因得時近卓。聞司徒有七寶刀一口，愿借與cao入相府刺殺之，雖死不恨！”允曰：“孟德果有是心，天下幸甚！”遂親自酌酒奉cao。cao瀝酒設(shè)誓，允隨取寶刀與之。cao藏刀，飲酒畢，即起身辭別眾官而去。眾官又坐了一回，亦俱散訖。

    次日，曹cao佩著寶刀，來至相府，問：“丞相何在？”從人云：“在小閣中?！眂ao徑入。見董卓坐于床上，呂布侍立于側(cè)。卓曰：“孟德來何遲？”cao曰：“馬羸行遲耳?！弊款欀^布曰：“吾有西涼進來好馬，奉先可親去揀一騎賜與孟德。”布領(lǐng)令而出。cao暗忖曰：“此賊合死！”即欲拔刀刺之，懼卓力大，未敢輕動。卓胖大不耐久坐，遂倒身而臥，轉(zhuǎn)面向內(nèi)。cao又思曰：“此賊當休矣！”急掣寶刀在手，恰待要刺，不想董卓仰面看衣鏡中，照見曹cao在背后拔刀，急回身問曰：“孟德何為？”時呂布已牽馬至閣外。cao惶遽，乃持刀跪下曰：“cao有寶刀一口，獻上恩相。”卓接視之，見其刀長尺余，七寶嵌飾，極其鋒利，果寶刀也；遂遞與呂布收了。cao解鞘付布。卓引cao出閣看馬，cao謝曰：“愿借試一騎。”卓就教與鞍轡。cao牽馬出相府，加鞭望東南而去。

    布對卓曰：“適來曹cao似有行刺之狀，及被喝破，故推獻刀?！弊吭唬骸拔嵋嘁芍！闭f話間，適李儒至，卓以其事告之。儒曰：“cao無妻小在京，只獨居寓所。今差人往召，如彼無疑而便來，則是獻刀；如推托不來，則必是行刺，便可擒而問也?！弊咳黄湔f，即差獄卒四人往喚cao。去了良久，回報曰：“cao不曾回寓，乘馬飛出東門。門吏問之，cao曰‘丞相差我有緊急公事’，縱馬而去矣?！比逶唬骸癱ao賊心虛逃竄，行刺無疑矣?！弊看笈唬骸拔胰绱酥赜?，反欲害我！”儒曰：“此必有同謀者，待拿住曹cao便可知矣?！弊克炝畋樾形臅?，畫影圖形，捉拿曹cao：擒獻者，賞千金，封萬戶侯；窩藏者同罪。

    且說曹cao逃出城外，飛奔譙郡。路經(jīng)中牟縣，為守關(guān)軍士所獲，擒見縣令。cao言：“我是客商，覆姓皇甫?！笨h令熟視曹cao，沉吟半晌，乃曰：“吾前在洛陽求官時，曾認得汝是曹cao，如何隱諱！且把來監(jiān)下，明日解去京師請賞?！卑殃P(guān)軍士賜以酒食而去。至夜分，縣令喚親隨人暗地取出曹cao，直至后院中審究；問曰：“我聞丞相待汝不薄，何故自取其禍？”cao曰：“燕雀安知鴻鵠志哉！汝既拿住我，便當解去請賞。何必多問！”縣令屏退左右，謂cao曰：“汝休小覷我。我非俗吏，奈未遇其主耳。”cao曰：“吾祖宗世食漢祿，若不思報國，與禽獸何異？吾屈身事卓者，欲乘間圖之，為國除害耳。今事不成，乃天意也！”縣令曰：“孟德此行，將欲何往？”cao曰：“吾將歸鄉(xiāng)里，發(fā)矯詔，召天下諸侯興兵共誅董卓：吾之愿也?！笨h令聞言，乃親釋其縛，扶之上坐，再拜曰：“公真天下忠義之士也！”曹cao亦拜，問縣令姓名?？h令曰：“吾姓陳，名宮，字公臺。老母妻子，皆在東郡。今感公忠義，愿棄一官，從公而逃?！眂ao甚喜。是夜陳宮收拾盤費，與曹cao更衣易服，各背劍一口，乘馬投故鄉(xiāng)來。

    行了三日，至成皋地方，天色向晚。cao以鞭指林深處。

    123.01月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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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三日，至成皋地方，天色向晚。cao以鞭指林深處謂宮曰：“此間有一人姓呂，名伯奢，是吾父結(jié)義弟兄；就往問家中消息，覓一宿，如何？”宮曰：“最好?！倍酥燎f前下馬，入見伯奢。奢曰：“我聞朝廷遍行文書，捉汝甚急，汝父已避陳留去了。汝如何得至此？”cao告以前事，曰：“若非陳縣令，已粉骨碎身矣。”伯奢拜陳宮曰：“小侄若非使君，曹氏滅門矣。使君寬懷安坐，今晚便可下榻草舍?！闭f罷，即起身入內(nèi)。良久乃出，謂陳宮曰：“老夫家無好酒，容往西村沽一樽來相待?！毖杂?，匆匆上驢而去。

    cao與宮坐久，忽聞莊后有磨刀之聲。cao曰：“呂伯奢非吾至親，此去可疑，當竊聽之?！倍藵摬饺氩萏煤螅勅苏Z曰：“縛而殺之，何如？”cao曰：“是矣！今若不先下手，必遭擒獲?！彼炫c宮拔劍直入，不問男女，皆殺之，一連殺死八口。搜至廚下，卻見縛一豬欲殺。宮曰：“孟德心多，誤殺好人矣！”急出莊上馬而行。行不到二里，只見伯奢驢鞍前鞒懸酒二瓶，手攜果菜而來，叫曰：“賢侄與使君何故便去？”cao曰：“被罪之人，不敢久住。”伯奢曰：“吾已分付家人宰一豬相款，賢侄、使君何憎一宿？速請轉(zhuǎn)騎。”cao不顧，策馬便行。行不數(shù)步，忽拔劍復回，叫伯奢曰：“此來者何人？”伯奢回頭看時，cao揮劍砍伯奢于驢下。宮大驚曰：“適才誤耳，今何為也？”cao曰：“伯奢到家，見殺死多人，安肯干休？若率眾來追，必遭其禍矣?！睂m曰：“知而故殺，大不義也！”cao曰：“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标悓m默然。

    當夜，行數(shù)里，月明中敲開客店門投宿。喂飽了馬，曹cao先睡。陳宮尋思：“我將謂曹cao是好人，棄官跟他；原來是個狼心之徒！今日留之，必為后患?！北阌蝿須⒉躢ao。正是：設(shè)心狠毒非良士，cao卓原來一路人。

    卻說陳宮臨欲下手殺曹cao，忽轉(zhuǎn)念曰：“我為國家跟他到此，殺之不義。不若棄而他往?！辈鍎ι像R，不等天明，自投東郡去了。cao覺，不見陳宮，尋思：“此人見我說了這兩句，疑我不仁，棄我而去；吾當急行，不可久留?！彼爝B夜到陳留，尋見父親，備說前事；欲散家資，招募義兵。父言：“資少恐不成事。此間有孝廉衛(wèi)弘，疏財仗義，其家巨富；若得相助，事可圖矣?！眂ao置酒張筵，拜請衛(wèi)弘到家，告曰：“今漢室無主，董卓專權(quán)，欺君害民，天下切齒。cao欲力扶社稷，恨力不足。公乃忠義之士，敢求相助！”衛(wèi)弘曰：“吾有是心久矣，恨未遇英雄耳。既孟德有大志，愿將家資相助?！眂ao大喜；于是先發(fā)矯詔，馳報各道，然后招集義兵，豎起招兵白旗一面，上書“忠義”二字。不數(shù)日間，應募之士，如雨駢集。

    一日，有一個陽平衛(wèi)國人，姓樂，名進，字文謙，來投曹cao。又有一個山陽巨鹿人，姓李，名典，字曼成，也來投曹cao。cao皆留為帳前吏。又有沛國譙人夏侯惇，字元讓，乃夏侯嬰之后；自小習槍棒；年十四從師學武，有人辱罵其師，惇殺之，逃于外方；聞知曹cao起兵，與其族弟夏侯淵兩個，各引壯士千人來會。此二人本cao之弟兄：cao父曹嵩原是夏侯氏之子，過房與曹家，因此是同族。不數(shù)日，曹氏兄弟曹仁、曹洪各引兵千余來助。曹仁字子孝，曹洪字子廉：二人弓馬熟嫻，武藝精通。cao大喜，于村中調(diào)練軍馬。衛(wèi)弘盡出家財，置辦衣甲旗幡。四方送糧食者，不計其數(shù)。

    時袁紹得cao矯詔，乃聚麾下文武，引兵三萬，離渤海來與曹cao會盟。cao作檄文以達諸郡。檄文曰：“cao等謹以大義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滅國弒君；穢亂宮禁，殘害生靈；狼戾不仁，罪惡充積！今奉天子密詔，大集義兵，誓欲掃清華夏，剿戮群兇。望興義師，共泄公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cao發(fā)檄文去后，后鎮(zhèn)諸侯皆起兵相應：第一鎮(zhèn)，后將軍南陽太守袁術(shù)。第二鎮(zhèn)，冀州刺史韓馥。第三鎮(zhèn)，豫州刺史孔伷。第四鎮(zhèn)，兗州刺史劉岱。第五鎮(zhèn)，河內(nèi)郡太守王匡。第六鎮(zhèn)，陳留太守張邈。第七鎮(zhèn)，東郡太守喬瑁。第八鎮(zhèn)，山陽太守袁遺。第九鎮(zhèn)，濟北相鮑信。第十鎮(zhèn)，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鎮(zhèn)，廣陵太守張超。第十二鎮(zhèn)，徐州刺史陶謙。第十三鎮(zhèn)，西涼太守馬騰。第十四鎮(zhèn)，北平太守公孫瓚。第十五鎮(zhèn)，上黨太守張楊。第十六鎮(zhèn)，烏程侯長沙太守孫堅。第十七鎮(zhèn)，祁鄉(xiāng)侯渤海太守袁紹。諸路軍馬，多少不等，有三萬者，有一二萬者，各領(lǐng)文官武將，投洛陽來。

    且說北平太守公孫瓚，統(tǒng)領(lǐng)精兵一萬五千，路經(jīng)德州平原縣。正行之間，遙見桑樹叢中，一面黃旗，數(shù)騎來迎。瓚視之，乃劉玄德也。瓚問曰：“賢弟何故在此？”玄德曰：“舊日蒙兄保備為平原縣令，今聞大軍過此，特來奉候，就請兄長入城歇馬。”瓚指關(guān)、張而問曰：“此何人也？”玄德曰：“此關(guān)羽、張飛，備結(jié)義兄弟也?！杯懺唬骸澳送泣S巾者乎？”玄德曰：“皆此二人之力?！杯懺唬骸敖窬雍温?？”玄德答曰：“關(guān)羽為馬弓手，張飛為步弓手。”瓚嘆曰：“如此可謂埋沒英雄！今董卓作亂，天下諸侯共往誅之。賢弟可棄此卑官，一同討賊，力扶漢室，若何？”玄德曰：“愿往?！睆堬w曰：“當時若容我殺了此賊，免有今日之事?！痹崎L曰：“事已至此，即當收拾前去。”玄德、關(guān)、張引數(shù)騎跟公孫瓚來，曹cao接著。眾諸侯亦陸續(xù)皆至，各自安營下寨，連接二百余里。cao乃宰牛殺馬，大會諸侯，商議進兵之策。太守王匡曰：“今奉大義，必立盟主；眾聽約束，然后進兵?！眂ao曰：“袁本初四世三公，門多故吏，漢朝名相之裔，可為盟主?！苯B再三推辭，眾皆曰非本初不可，紹方應允。次日筑臺三層，遍列五方旗幟，上建白旄黃鉞，兵符將印，請紹登壇。紹整衣佩劍，慨然而上，焚香再拜。其盟曰：“漢室不幸，皇綱失統(tǒng)。賊臣董卓，乘釁縱害，禍加至尊，虐流百姓。紹等懼社稷淪喪，糾合義兵，并赴國難。凡我同盟，齊心戮力，以致臣節(jié)，必無二志。有渝此盟，俾墜其命，無克遺育?；侍旌笸粒孀诿黛`，實皆鑒之！”讀畢，歃血。眾因其辭氣慷慨，皆涕泗橫流。歃血已罷，下壇。眾扶紹升帳而坐，兩行依爵位年齒分列坐定。cao行酒數(shù)巡，言曰：“今日既立盟主，各聽調(diào)遣，同扶國家，勿以強弱計較?！痹B曰：“紹雖不才，既承公等推為盟主，有功必賞，有罪必罰。國有常刑，軍有紀律。各宜遵守，勿得違犯?！北娊栽晃┟锹?。紹曰：“吾弟袁術(shù)總督糧草，應付諸營，無使有缺。更須一人為先鋒，直抵汜水關(guān)挑戰(zhàn)。余各據(jù)險要，以為接應?！?/br>
    長沙太守孫堅出曰：“堅愿為前部。”紹曰：“文臺勇烈，可當此任。”堅遂引本部人馬殺奔汜水關(guān)來。守關(guān)將士，差流星馬往洛陽丞相府告急。董卓自專大權(quán)之后，每日飲宴。李儒接得告急文書，徑來稟卓。卓大驚，急聚眾將商議。溫侯呂布挺身出曰：“父親勿慮。關(guān)外諸侯，布視之如草芥；愿提虎狼之師，盡斬其首，懸于都門?！弊看笙苍唬骸拔嵊蟹钕?，高枕無憂矣！”言未絕，呂布背后一人高聲出曰：“割雞焉用牛刀？不勞溫侯親往。吾斬眾諸侯首級，如探囊取物耳！”卓視之，其人身長九尺，虎體狼腰，豹頭猿臂；關(guān)西人也，姓華，名雄。卓聞言大喜，加為驍騎校尉。撥馬步軍五萬，同李肅、胡軫、趙岑星夜赴關(guān)迎敵。

    眾諸侯內(nèi)有濟北相鮑信，尋思孫堅既為前部，怕他奪了頭功，暗撥其弟鮑忠，先將馬步軍三千，徑抄小路，直到關(guān)下搦戰(zhàn)。華雄引鐵騎五百，飛下關(guān)來，大喝：“賊將休走！”鮑忠急待退，被華雄手起刀落，斬于馬下，生擒將校極多。華雄遣人赍鮑忠首級來相府報捷，卓加雄為都督。

    卻說孫堅引四將直至關(guān)前。那四將？——第一個，右北平土垠人，姓程，名普，字德謀，使一條鐵脊蛇矛；第二個，姓黃，名蓋，字公覆，零陵人也，使鐵鞭；第三個，姓韓，名當，字義公，遼西令支人也，使一口大刀；第四個，姓祖，名茂，字大榮，吳郡富春人也，使雙刀。

    124.第 1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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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堅披爛銀鎧，裹赤幘，橫古錠刀，騎花鬃馬，指關(guān)上而罵曰：“助惡匹夫，何不早降！”華雄副將胡軫引兵五千出關(guān)迎戰(zhàn)。程普飛馬挺矛，直取胡軫。斗不數(shù)合，程普刺中胡軫咽喉，死于馬下。堅揮軍直殺至關(guān)前，關(guān)上矢石如雨。孫堅引兵回至梁東屯住，使人于袁紹處報捷，就于袁術(shù)處催糧。

    或說術(shù)曰：“孫堅乃江東猛虎；若打破洛陽，殺了董卓，正是除狼而得虎也。今不與糧，彼軍必散。”術(shù)聽之，不發(fā)糧草。孫堅軍缺食，軍中自亂，細作報上關(guān)來。李肅為華雄謀曰：“今夜我引一軍從小路下關(guān)，襲孫堅寨后，將軍擊其前寨，堅可擒矣?！毙蹚闹?，傳令軍士飽餐，乘夜下關(guān)。是夜月白風清。到堅寨時，已是半夜，鼓噪直進。堅慌忙披掛上馬，正遇華雄。兩馬相交，斗不數(shù)合，后面李肅軍到，竟天價放起火來。堅軍亂竄。眾將各自混戰(zhàn)，止有祖茂跟定孫堅，突圍而走。背后華雄追來。堅取箭，連放兩箭，皆被華雄躲過。再放第三箭時，因用力太猛，拽折了鵲畫弓，只得棄弓縱馬而奔。祖茂曰：“主公頭上赤幘射目，為賊所識認?？擅搸九c某戴之?！眻跃兔搸緭Q茂盔，分兩路而走。雄軍只望赤幘者追趕，堅乃從小路得脫。祖茂被華雄追急，將赤幘掛于人家燒不盡的庭柱上，卻入樹林潛躲。華雄軍于月下遙見赤幘，四面圍定，不敢近前。用箭射之，方知是計，遂向前取了赤幘。祖茂于林后殺出，揮雙刀欲劈華雄；雄大喝一聲，將祖茂一刀砍于馬下。殺至天明，雄方引兵上關(guān)。

    程普、黃蓋、韓當都來尋見孫堅，再收拾軍馬屯紥。堅為折了祖茂，傷感不已，星夜遣人報知袁紹。紹大驚曰：“不想孫文臺敗于華雄之手！”便聚眾諸侯商議。眾人都到，只有公孫瓚后至，紹請入帳列坐。紹曰：“前日鮑將軍之弟不遵調(diào)遣，擅自進兵，殺身喪命，折了許多軍士；今者孫文臺又敗于華雄：挫動銳氣，為之奈何？”諸侯并皆不語。紹舉目遍視，見公孫瓚背后立著三人，容貌異常，都在那里冷笑。紹問曰：“公孫太守背后何人？”瓚呼玄德出曰：“此吾自幼同舍兄弟，平原令劉備是也。”曹cao曰：“莫非破黃巾劉玄德乎？”瓚曰：“然?！奔戳顒⑿掳菀姟－憣⑿鹿?，并其出身，細說一遍。紹曰：“既是漢室宗派，取坐來。”命坐。備遜謝。紹曰：“吾非敬汝名爵，吾敬汝是帝室之胄耳?！毙履俗谀┪?，關(guān)、張叉手侍立于后。忽探子來報：“華雄引鐵騎下關(guān)，用長竿挑著孫太守赤幘，來寨前大罵搦戰(zhàn)?！苯B曰：“誰敢去戰(zhàn)？”袁術(shù)背后轉(zhuǎn)出驍將俞涉曰：“小將愿往。”紹喜，便著俞涉出馬。即時報來：“俞涉與華雄戰(zhàn)不三合，被華雄斬了?！北姶篌@。太守韓馥曰：“吾有上將潘鳳，可斬華雄。”紹急令出戰(zhàn)。潘鳳手提大斧上馬。去不多時，飛馬來報：“潘鳳又被華雄斬了。”眾皆失色。紹曰：“可惜吾上將顏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懼華雄！”言未畢，階下一人大呼出曰：“小將愿往斬華雄頭，獻于帳下！”眾視之，見其人身長九尺，髯長二尺，丹鳳眼，臥蠶眉，面如重棗，聲如巨鐘，立于帳前。紹問何人。公孫瓚曰：“此劉玄德之弟關(guān)羽也?！苯B問現(xiàn)居何職。瓚曰：“跟隨劉玄德充馬弓手?！睅ど显g(shù)大喝曰：“汝欺吾眾諸侯無大將耶？量一弓手，安敢亂言！與我打出！”曹cao急止之曰：“公路息怒。此人既出大言，必有勇略；試教出馬，如其不勝，責之未遲。”袁紹曰：“使一弓手出戰(zhàn)，必被華雄所笑?！眂ao曰：“此人儀表不俗，華雄安知他是弓手？”關(guān)公曰：“如不勝，請斬某頭。”cao教釃熱酒一杯，與關(guān)公飲了上馬。關(guān)公曰：“酒且斟下，某去便來?！背鰩ぬ岬?，飛身上馬。眾諸侯聽得關(guān)外鼓聲大振，喊聲大舉，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眾皆失驚。正欲探聽，鸞鈴響處，馬到中軍，云長提華雄之頭，擲于地上。其酒尚溫。后人有詩贊之曰：“威鎮(zhèn)乾坤第一功，轅門畫鼓響冬冬。云長停盞施英勇，酒尚溫時斬華雄?！辈躢ao大喜。只見玄德背后轉(zhuǎn)出張飛，高聲大叫：“俺哥哥斬了華雄，不就這里殺入關(guān)去，活拿董卓，更待何時！”袁術(shù)大怒，喝曰：“俺大臣尚自謙讓，量一縣令手下小卒，安敢在此耀武揚威！都與趕出帳去！”曹cao曰：“得功者賞，何計貴賤乎？”袁術(shù)曰：“既然公等只重一縣令，我當告退。”cao曰：“豈可因一言而誤大事耶？”命公孫瓚且?guī)?、關(guān)、張回寨。眾官皆散。曹cao暗使人赍牛酒撫慰三人。卻說華雄手下敗軍，報上關(guān)來。李肅慌忙寫告急文書，申聞董卓。卓急聚李儒、呂布等商議。儒曰：“今失了上將華雄，賊勢浩大。袁紹為盟主，紹叔袁隗，現(xiàn)為太傅；倘或里應外合，深為不便，可先除之。請丞相親領(lǐng)大軍，分撥剿捕?！弊咳黄湔f，喚李傕、郭汜領(lǐng)兵五百，圍住太傅袁隗家，不分老幼，盡皆誅絕，先將袁隗首級去關(guān)前號令。

    卓遂起兵二十萬，分為兩路而來：一路先令李傕、郭汜引兵五萬，把住汜水關(guān)，不要廝殺；卓自將十五萬，同李儒、呂布、樊稠、張濟等守虎牢關(guān)。這關(guān)離洛陽五十里。軍馬到關(guān)，卓令呂布領(lǐng)三萬軍，去關(guān)前紥住大寨。卓自在關(guān)上屯住。

    流星馬探聽得，報入袁紹大寨里來。紹聚眾商議。cao曰：“董卓屯兵虎牢，截俺諸侯中路，今可勒兵一半迎敵?！苯B乃分王匡、喬瑁、鮑信、袁遺、孫融、張楊、陶謙、公孫瓚八路諸侯，往虎牢關(guān)迎敵。cao引軍往來救應。八路諸侯，各自起兵。河內(nèi)太守王匡，引兵先到。呂布帶鐵騎三千，飛奔來迎。王匡將軍馬列成陣勢，勒馬門旗下看時，見呂布出陣：頭戴三叉束發(fā)紫金冠，體掛西川紅棉百花袍，身披獸面吞頭連環(huán)鎧，腰系勒甲玲瓏獅蠻帶；弓箭隨身，手持畫戟，坐下嘶風赤兔馬：果然是“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王匡回頭問曰：“誰敢出戰(zhàn)？”后面一將，縱馬挺槍而出?？镆曋撕觾?nèi)名將方悅。兩馬相交，無五合，被呂布一戟刺于馬下，挺戟直沖過來?？镘姶髷?，四散奔走。布東西沖殺，如入無人之境。幸得喬瑁、袁遺兩軍皆至，來救王匡，呂布方退。三路諸侯，各折了些人馬，退三十里下寨。隨后五路軍馬都至，一處商議，言呂布英雄，無人可敵。

    正慮間，小校報來：“呂布搦戰(zhàn)?！卑寺分T侯，一齊上馬。軍分八隊，布在高岡。遙望呂布一簇軍馬，繡旗招飐，先來沖陣。上黨太守張楊部將穆順，出馬挺槍迎戰(zhàn)，被呂布手起一戟，刺于馬下。眾大驚。北海太守孔融部將武安國，使鐵錘飛馬而出。呂布揮戟拍馬來迎。戰(zhàn)到十余合，一戟砍斷安國手腕，棄錘于地而走。八路軍兵齊出，救了武安國。呂布退回去了。眾諸侯回寨商議。曹cao曰：“呂布英勇無敵，可會十八路諸侯，共議良策。若擒了呂布，董卓易誅耳?！?/br>
    正議間，呂布復引兵搦戰(zhàn)。八路諸侯齊出。公孫瓚揮槊親戰(zhàn)呂布。戰(zhàn)不數(shù)合，瓚敗走。呂布縱赤兔馬趕來。那馬日行千里，飛走如風?？纯蹿s上，布舉畫戟望瓚后心便刺。傍邊一將，圓睜環(huán)眼，倒豎虎須，挺丈八蛇矛，飛馬大叫：“三姓家奴休走！燕人張飛在此！”呂布見了，棄了公孫瓚，便戰(zhàn)張飛。飛抖擻精神，酣戰(zhàn)呂布。連斗五十余合，不分勝負。云長見了，把馬一拍，舞八十二斤青龍偃月刀，來夾攻呂布。三匹馬丁字兒廝殺。戰(zhàn)到三十合，戰(zhàn)不倒呂布。劉玄德掣雙股劍，驟黃鬃馬，刺斜里也來助戰(zhàn)。這三個圍住呂布。轉(zhuǎn)燈兒般廝殺。八路人馬，都看得呆了。呂布架隔遮攔不定，看著玄德面上，虛刺一戟，玄德急閃。呂布蕩開陣角，倒拖畫戟，飛馬便回。三個那里肯舍，拍馬趕來。八路軍兵，喊聲大震，一齊掩殺。呂布軍馬望關(guān)上奔走；玄德、關(guān)、張隨后趕來。古人曾有篇言語，單道著玄德、關(guān)、張三戰(zhàn)呂布：“漢朝天數(shù)當桓靈，炎炎紅日將西傾。jian臣董卓廢少帝，劉協(xié)懦弱魂夢驚。曹cao傳檄告天下，諸侯奮怒皆興兵。議立袁紹作盟主，誓扶王室定太平。溫侯呂布世無比，雄才四海夸英偉。護軀銀鎧砌龍鱗，束發(fā)金冠簪雉尾。參差寶帶獸平吞，錯落錦袍飛鳳起。龍駒跳踏起天風，畫戟熒煌射秋水。出關(guān)搦戰(zhàn)誰敢當？諸侯膽裂心惶惶。踴出燕人張冀德，手持蛇矛丈八槍?；㈨毜关Q翻金線，環(huán)眼圓睜起電光。酣戰(zhàn)未能分勝敗，陣前惱起關(guān)云長。青龍寶刀燦霜雪，鸚鵡戰(zhàn)袍飛蛺蝶。馬蹄到處鬼神嚎，目前一怒應流血。梟雄玄德掣雙鋒，抖擻天威施勇烈。三人圍繞戰(zhàn)多時，遮攔架隔無休歇。喊聲震動天地翻，殺氣迷漫牛斗寒。呂布力窮尋走路，遙望家山拍馬還。倒拖畫桿方天戟，亂散銷金五彩幡。頓斷絨絳走赤兔，翻身飛上虎牢關(guān)?！?/br>
    125.1月12

    北陸韃子南下襲擾大周邊關(guān)，開始只是小股隊伍搶劫偏遠的小村小鎮(zhèn)，到后來聚集的北陸韃子越來越多，向著更富足一些的大鎮(zhèn)入侵燒殺搶掠。

    邊關(guān)告急的消息是在十天之后傳回京城的，朝中眾人一片嘩然，就戰(zhàn)事議論紛紛。

    文官一派多數(shù)主和，理由是北陸韃子之所以會南下?lián)尳伲嗍且驗榇笾芨蛔?，多年風調(diào)雨順，地大物博。而北陸地方貧瘠，年初又遭了干旱，民眾無法生活才要到大周搶劫。大周不如去跟他們議和，再跟他們商談一下雙方貿(mào)易之事，由朝廷負責運一些糧食到北陸去賣，既可以緩解北陸的生存危機化解此吃戰(zhàn)事，朝廷還可以借著貿(mào)易之事賺取金銀充實國庫。

    對于用這種方式談和，便又牽扯出誰去談和？談好之后，誰又去主持貿(mào)易？要找一個能言善辯的人去談和，還要找一個懂得貿(mào)易之事的人去主持商貿(mào)。運去的糧食還必須要負責安全，就需要動用大量的兵士去負責運送，誰又來擔任押送之職。還有一個不確定的是，我們愿意談和，北陸韃子愿不愿意談？北陸韃子生性野蠻，用搶的方式就可以獲得大量的糧食，他們會不會同意用金銀來購買？要是他們之事表面上同意，等我們把大量的糧食運送過去之后，他們翻臉不認，武力搶奪又該怎么辦？又不是沒遇到過北陸韃子在跟大周打仗的時候，抄大周運糧隊的后路把糧草搶了的事。

    這些問題都很具體，一扯皮就沒個結(jié)果，對于一向喜歡武力解決難題，愛好簡單粗暴快捷方式的武將們來說，文官提出來的議和以及賣糧食純粹就是浪費時間和精力，直接迎戰(zhàn)也就好了，只要把北陸韃子打服了，打怕了，不怕北陸韃子不投降，一旦北陸韃子打輸了，他們肯定會來求和，到時候再讓他們進貢，大周朝不要賺得太多，還不用費神費力地搞什么邊關(guān)貿(mào)易，一次性就解決問題了。武將還可以憑此立下軍功，獲得好處。

    文官一派的官員一聽，十分不屑地嘲諷武將一派，難怪說武將都是莽漢粗人，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打殺殺殺，都是群沒腦子的傻大力。打戰(zhàn)要人上戰(zhàn)場，敢情那些上戰(zhàn)場的人都不用吃喝，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簡單算一下就知道打一仗要花多少銀子，如果很快打贏了北陸韃子還好，如果沒能一鼓作氣打下來，戰(zhàn)事一拖延，花的軍費就跟流水一樣，這么多的銀子上哪兒去找？國庫本來就不充裕，再這么大手大腳的花銀子，估計連皇上的萬壽節(jié)都不能好好的過了。再說了，打戰(zhàn)是要死人的，上戰(zhàn)場的兵士也是有父母兄弟姐妹的，誰又愿意看到自己的親人戰(zhàn)死沙場？夫妻離散？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文官和武將為著議和還是宣戰(zhàn)吵得不可開交，互不相讓。文官罵武將沒腦子，武將就罵文官貪生怕死。朝堂上吵得烏煙瘴氣，差點兒沒把皇上的老毛病氣翻。

    三天之后，又有邊關(guān)告急的消息傳回來，這一次皇上又問文武百官是議戰(zhàn)還是議和，結(jié)果文官派和武將派又吵起來，一些中立派則是坐山觀虎斗，半句有用的話也不說。

    皇上氣得大怒，直接把下面的人罵了一頓。他前面幾天沒有在議戰(zhàn)還是議和中做出決定，就是想看一下這些大臣們到底有沒有一個可用之人，誰知道他們除了扯皮還是扯皮。和平時期，用他們互相掣肘對方，有利于他集中權(quán)利，但是在戰(zhàn)時，他們還這樣扯皮，半點兒有用的對策都想不出來，拿他們有何用？

    皇上一拍御案，“北陸韃子都已經(jīng)打進門了，你們還一個個在這兒扯皮，想不出半點兒有用的法子。朕拿你們何用？”

    “皇上息怒?！贝蟪紓兗娂姽蛄讼氯?，大殿里跪了一地的人。

    皇上氣得額頭青筋直冒，“北陸韃子多野蠻，難以馴化，一味求和，只會讓他們覺得我們大周朝好欺負，這一次一定要把他們打回去，不光是要把他們打贏，還要叫他們知道我們大周朝的厲害！”

    皇上一席話，主戰(zhàn)的基調(diào)是定下來了，文官那邊大半人咽了氣，奄嗒嗒地沒了先前吵架時那口若懸河擲地有聲氣勢。而武將這邊則氣勢磅礴起來，一副擼袖子就要上前線去干一場的架勢。

    有三個武將站出來主動請纓，陸瑾明瞟了一下，在他安排的人里面，站出來了一個，這人本來就是負責打頭陣的，能不能選上倒是其次，主要是探一下風向，率先站出來，只要被選上，即使不能做主帥，爭個要職還是可能的。

    最后又為著主帥的人選扯了兩天皮，最后定了已經(jīng)有十多年帶兵經(jīng)驗的孫將軍為主帥，孫將軍是屬于中立派，只以皇上的意思為主，一向獨來獨往，誰的邊都不站。在帶兵打戰(zhàn)一事上，公正嚴明，有勇有謀，是個非常合適的人選。

    人選定下來，朝中大臣也都沒意見。一些覺得自己摻和不了的便繼續(xù)安如雞，一些有意在其中撈一把的就開始往隊伍里面塞人。陸瑾明事先安排的那幾個將領(lǐng)也都在入選名單中。這些將領(lǐng)都是上一世跟著他在邊城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將士。這一世有帶兵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的孫將軍在，他相信他們會比前一世做得更好。

    然而，就在一切都已經(jīng)安排妥當，還有五天大軍就要開拔的關(guān)鍵時刻，孫將軍卻出事了。

    那日，孫將軍如平日一樣早起在家中的校場練習騎射的時候，居然驚了馬，那匹跟隨了他五六年的黑風突然發(fā)了狂，瘋了一般在校場里拔足狂奔，眼見就要撞到校場的圍墻，來一個馬死人亡，孫將軍情急之下，慌忙從黑風背上跳了下來，再順勢就地一滾，避開被瘋馬踩踏的危險。

    盡管躲開了這一場生死浩劫，孫將軍還是受了傷，他從馬背上跳下來的時候著力不穩(wěn)，右腳正好踩在一塊石頭上拐了一下，力道過大致大腿骨折，上不了馬了。

    上不了馬，就帶不了兵，孫將軍總不能以四十有五還斷了腿的架勢為主帥，率領(lǐng)大隊將士前往邊城，這沒有說服力，別說沒辦法給大周朝的眾將士交代，還讓北陸韃子以為大周朝找不出個有用的主帥，以為只能缺胳膊斷腿的人才上戰(zhàn)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