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程二在心里‘艸’了聲,他最討厭別人拿他名字說事了,可是如今正在緊要關(guān)頭,也容不得他計(jì)較,只能腆著臉順著她的話繼續(xù)道,“是,我是頭腦簡單,但我過得快活呀,就拿現(xiàn)在這事,如果是我的話我就靜下心好好查一查,比你如今脅迫一個無辜的人去逼人家開口還要好吧?吃力不討好,如果你待會把人殺死了他還不開口怎么辦?瑤姐,雖然我沒蹲過牢,但那滋味肯定也是不好受的吧?” 被人這么揭開傷疤,任瑤瑤臉一白,咬了下唇,眼底雖遲疑,卻沒有松開人的意思。 程二轉(zhuǎn)向一邊那瘦骨嶙峋的男人,笑著道,“小伙子,男人敢做就要敢當(dāng),你讓你朋友這么替你遭罪真的好嗎?如果真沒做對不起瑤姐的事還好,如果真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那你可真自私?!痹挼阶詈?,他收起臉上的笑容,一臉肅穆。 葉子平被他這么說只覺臉猛地一熱,幾滴汗水自額間滑下,然而……他還是重復(fù)著那一句,“……我沒有做對不起任芃芃的事。” 天臺瞬間安靜了下來,在他們僵持間,幾名武警持槍對準(zhǔn)了任瑤瑤,只要她一有動作,他們將同時扣壓扳機(jī),整一片現(xiàn)場劍拔弩張。 太陽忽的被云朵擋住,陽臺一時暗了下來,正在形勢緊迫間,一道清冷的聲音自陽臺入口傳來,讓任瑤瑤手一顫,刀刃微微劃破了葉平安的脖頸,也讓她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真的不甘心的話,把人推下去吧,如果還不解氣,把那小伙子也推下去……不過這樣一來,你就構(gòu)成故意殺人罪,這回要坐多少年牢?十年?二十年?這么長……要不你也跟著跳吧,反正進(jìn)了里邊跟死了也沒差……而且看你樣子你也不想活了。” 沈見庭譏諷一笑,在程二身邊站定,雙手插著兜,氣定神閑,“你倒是說說你脅迫人家這么久了問出什么沒有?” 任瑤瑤一臉難堪,咬著牙,狠狠道,“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你是我什么人我要管你?跟你說白了吧,你手上那個人是我公司里的員工,我還等著她為我賺錢呢,你把人放了,我?guī)湍惆堰@小子給綁了任由你處置,刀放在人脖子上疼的又不是他,他才不會跟你說實(shí)話?!?/br> 除了沈見庭之外其他人都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程二悄悄撞了撞他的身子,示意他差不多得了,別把那女人給逼急了,到時候真拿刀往脖子上一抹,鄰居直接成故友了。 可惜,沈見庭直接無視了他。 任瑤瑤愣了幾秒,在心里回味著他這話,無端笑了笑,“員工?我看是新歡吧?沈見庭,你是急了沖昏了頭,傻了不成?你這時候跟我說這種話,就不怕我嫉妒心一上來,把這小姑娘直接解決了?或者殘忍一些……把她這小臉蛋給劃花了?” 葉平安聽她這么講,整個人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身子又加劇顫抖。 沈見庭看著葉平安脖子上那一抹紅色,緊抿著薄唇,語氣認(rèn)真了幾分,“瑤瑤,把人放了,這么做真沒意思,把她放了,我?guī)湍阏页稣嫦?,如果這人真對不起你,我會為你請最好的律師幫你辯護(hù)?!?/br> 任瑤瑤的鼻子驀地酸澀起來,瑤瑤,瑤瑤,他有多久沒這么叫過自己了?如今這呼喚聲,就如同一只大手掌,狠狠地在揉捏著她已經(jīng)死寂了許久的心臟。 她看著對面那個他恨之入骨的人,表情有些松動,看向了沈見庭,“你沒騙我?”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任瑤瑤眸光微閃,有點(diǎn)遲疑,“……可、可是,這里那么多警察……” “只要你主動認(rèn)錯,相信他們會秉公處理的,就算你不相信他們,你總該相信我吧……” * 葉平安被放時腿已經(jīng)軟得站不住,若不是葉子平上前扶著她,她可能已經(jīng)癱軟在地,任瑤瑤一妥協(xié),警方便為她帶上了手銬,這個畫面就跟十年前一模一樣,讓她突然茫然起來,她抬頭,沈見庭正凝著眉看著她,目光深邃,不知為何,任瑤瑤的心因他這個眼神突然平靜了下來,沈見庭會幫她的,她在心里說道,似乎在安慰著自己。 葉平安是被葉子平扶著坐電梯下去的,一到下邊,人山人海,圍觀的群眾多得令人咋舌,這時,有個身影突地從人群里沖了出來,在大家還未反應(yīng)之時,‘啪’地一聲,頓時讓現(xiàn)場都安靜了下來。 葉婷婷紅著眼甩了甩酸痛的手掌,將葉平安從被甩了耳光的葉子平手里拽了過來,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清,“葉子平,你怎么不去死?!?/br> 就這么一句話說完,警方也把葉子平帶去審問了,看著他單薄的背影,葉平安突然覺得心很累。 她脖子上的傷口要去醫(yī)院處理,其實(shí)只是劃破了點(diǎn)皮,沒什么大礙,林洛希趕來后卻硬逼著她住個院觀察觀察,沒準(zhǔn)吸了那迷藥有什么后遺癥呢,葉平安現(xiàn)在人還沒從剛剛那場驚險的經(jīng)歷回過神來,所以林洛希說什么,她都沒什么意見,一副懨懨的模樣。 林洛希主動擔(dān)下陪護(hù)的任務(wù),幫她收拾完便先回家去拿換洗的衣服,葉婷婷坐在她旁邊給她削蘋果,緩緩道,“……這次還真是多虧了你那鄰居,如果沒有他過來,都不知道那女人會做出什么事呢!” 葉平安聽到她說起這兩個人,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被單,抿著蒼白的嘴唇,眼底神色莫名,情況似乎不太樂觀。 第25章 葉婷婷捕捉到她臉上的變化,手一頓,有點(diǎn)擔(dān)心,“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葉平安整個人慢慢往被子里挪,搖著頭,悶悶道,“沒,就是有點(diǎn)困。” 葉婷婷幫她掖了掖被角,“困就睡一下吧,睡一覺起來就什么都忘了?!彼p聲安撫著。 葉平安依言閉上了眼,天臺上發(fā)生的事聽到的話又在腦袋里閃現(xiàn),整個心沉悶不堪,朦朧間,好像有人開了門進(jìn)來,然后是輕緩的腳步聲。 本想睜開眼看看,她卻在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時作罷。 沈見庭看了眼病床上睡著的人,然后轉(zhuǎn)眼看向葉婷婷。 葉婷婷放下蘋果,笑著輕聲道,“她剛剛睡了。” “她沒事吧?”他將水果籃遞給葉婷婷,眼睛看著那張露在外邊的小臉。 “沒事,就皮外傷,但平安mama怕還有其它問題,所以想住院觀察一下?!?/br> 沈見庭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今天多虧有了你,能冒昧問一下……那個人,是你朋友嗎?”葉婷婷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問道。 “嗯……給你們添麻煩了?!彼f,“既然這樣,那我就先不打擾了,有什么事需要幫忙可以給我打電話,再見。” 咔噠,門再次被關(guān)上了。 葉平安的眼皮子動了動,到底沒睜開眼。 雖然她明白沈見庭在天臺說的話只是為了讓那個女人把她放了,可是他那一句生冷的‘真的不甘心的話,把人推下去吧’還是讓她一直膈應(yīng)著,也許是他那平淡得仿佛在喝水的語氣讓她覺得生命在他眼里一點(diǎn)都不值錢,或者,她介意的應(yīng)該是他可以如此冷靜地決定著自己的生死,眼睛卻眨也不眨,好像自己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好吧,危在旦夕之時,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在在乎著這個,說她矯情也好,做作也罷,反正,她現(xiàn)在一點(diǎn)也不想看到他,也不想跟他說話。 沈見庭一出了醫(yī)院便去了公司,程二剛從公安局回來,正在辦公室等著他,他一進(jìn)去便將西裝外套給脫了,里邊只穿著一件襯衣,一坐下,便開口問道,“查出什么了?” 程二靠著沙發(fā),一臉疲容,默了幾秒才道,“照片上的女人應(yīng)該是任瑤瑤的meimei任芃芃,去年在商貿(mào)大廈上跳樓,警方調(diào)查時并沒有查到可疑的地方,所以這個案子最后被判為自殺,任瑤瑤出獄后才知道這件事,也不知從哪里找到了這些照片,可能是猜測任芃芃生前被人強(qiáng)女干不堪羞辱才會自盡,所以這兩個月來她一直在尋找今天那個男人,除了想報(bào)復(fù)他,還有是問出照片上其他人的下落,可能是真的急了,才會想到挾持你那個小鄰居來逼他開口吧。” 沈見庭瞇了瞇眼,從口袋里摸出了煙盒,遞了一根給程二,又拿了一根咬在嘴里,打火機(jī)咔嗒一聲響,煙草味順勢漫開。 “誒,現(xiàn)在要怎么辦?她不會又進(jìn)去了吧?”程二問。 沈見庭搖了下頭,“事出有因,而且她沒致人重傷,最多也就關(guān)一兩個月,輕一點(diǎn)行動受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