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再摸摸嘴唇,小聲問:“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呀?” 可是陸嘉川來不及為孩子的關(guān)心軟化,恍若石化一般蹲在原地,慢慢地,慢慢地,問出一句:“……周jiejie?” 心臟仿佛被人握在手里一般。 小丁笑嘻嘻湊過來:“對呀,前幾天周jiejie來看過我們了呢!” “還給我們從樓下的超市里買了好多巧克力!” “周jiejie說以后還會來看我們!” 孩子們七嘴八舌說著話,陸嘉川卻如墜冰窖。 所以,那個銷聲匿跡好幾個月的人,回來了?她回來了,回來看了孩子,那他呢? 這樣想著,身體已然誠實地站起來,他扶住糖糖,手臂都在顫抖,下一刻毫不遲疑地轉(zhuǎn)身離開,像一陣疾風。 “陸醫(yī)生?”張瑩然跟在他身后,不明就里。 孩子們也七嘴八舌地叫著他,可他生平第一次無視了周遭的一切,包括他疼愛的孩子們,恍若未聞般疾步走到護士站。 “周安安來過?”他問陳護士。 陳護士坐在電腦后面,一愣:“周安安?” 片刻后,她記起來了,那個老跟她打聽陳醫(yī)生的漂亮姑娘嘛,還來醫(yī)院找過好多次陳醫(yī)生,兩人出雙入對被大家誤以為是一對的。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就再也沒見過她了,關(guān)于她和陸醫(yī)生的緋聞也就漸漸消失了。 “沒有啊?!标愖o士摸不著頭腦,“快小半年沒見過她了吧?” “你們呢?”從來都不愛與這群護士們閑話家常的陸嘉川,破天荒把視線轉(zhuǎn)向了護士站的所有人,一個一個看過去,漆黑的眼眸里暗涌流動,“糖糖說她前幾天來醫(yī)院看過他們,你們有沒有見過她?” 如果陳護士沒有看見,也許李護士張護士看見過。 醫(yī)院這么多人,她一個來訪者怎么可能沒被看到? 可是面對他的質(zhì)詢,所有人都茫然地搖著頭,根本沒有人見過那個幾個月前與陸醫(yī)生來往密切、頻頻來探班的姑娘。 就好像心里被人放了把火,可是此刻,冷冰冰的一盆水夾雜著冰渣子,從頭到腳淋了下來,也澆熄了那團火。 他慢慢地意識到一個事實,也許周安安真的來過,但她完全沒有找過他,沒有來辦公室或者護士站問過有關(guān)于他的只言片語。她只是來看孩子們,看完便走,所以才會沒有人注意到她。 這是唯一的解釋。 為什么? 他在她心里就這么不足輕重,就連只見過一次面的孩子們,也比他重要太多太多。陸嘉川的手心慢慢地握緊,再握緊,指節(jié)都泛白了。 她真狠心。 幾步開外,張瑩然莫名其妙看著他,待他不置一詞轉(zhuǎn)身走后,湊到了陳護士旁邊:“誒,周安安是誰?。俊?/br> 陳護士從手邊那堆費列羅里拿出一只,這還是早上張瑩然帶來的。她一邊咔嚓咔嚓拆錫箔紙,一邊想了想:“這個問題好難答哦。我也不知道她是誰,就是前陣子常來醫(yī)院找陸醫(yī)生,還總跟我打聽陸醫(yī)生的事——” 說到這里,她想起什么,嘿嘿一笑:“就跟你一樣,老是給我吃東西,想套我話。” 護士站笑成一片。 張瑩然臉色發(fā)紅,心里有點氣,但礙于將來還有很多事得仰仗這群女人,畢竟她資歷淺,初來乍到,只能忍氣吞聲。 換作從前…… 她不以為然地在心里腹誹,片刻后又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初中時期,她曾經(jīng)被一個女生欺負過。當時她被班上一個傻瓜蛋暗戀,那個女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居然把垃圾筐罩在她腦袋上,弄臟了她的新衣服不說,還叫她被人笑話了整整一年。 簡直是奇恥大辱! 她至今記得那個女生的名字,周笙笙。 真煩,她這輩子最討厭姓周的人了,這會兒又跑出個什么疑似陸醫(yī)生前女友的女人,居然也姓周,還叫周安安。 周aa也好,周bb也好,一聽這種abb式的名字就不是什么好鳥!傻白甜,白蓮花! 當然,張瑩然這么想的時候,的確不知道,其實周安安和周笙笙再怎么說也是過去式了,她接下來的對手,依然秉承了同樣的畫風,給自己取了個會遭她白眼的名字——那個人就是薛青青。 ** 陸嘉川下班時,鬼使神差在經(jīng)過那家咖啡店時停了車。 他告訴自己,他只是犯困,需要一杯咖啡。 可是等在柜臺前時,已和他漸漸熟起來的店員們紛紛和他打招呼。熟起來的原因無他,只是因為周笙笙走后,他多次來店里找她。 丸子湊過來,遲疑片刻,小聲問了句:“你,你還在等她?” 陸嘉川拿錢夾的手微微一頓,片刻后,抽出鈔票遞給她,語氣漠然:“我什么時候等過她了?” “……”你什么時候沒有不等她了? “都是成年人了,腿長在自己身上,何況我們也沒什么關(guān)系。她走她的,我為什么要等她?” “…………”好好好,你說了都算。 丸子恭恭敬敬配合這位動不動就像火山一樣莫名噴發(fā)的醫(yī)生,你帥你說什么都對。 可陸嘉川離開之前,還是沒忍住,繃著臉問她:“……她沒有回來過?” 丸子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