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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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敢狡辯?巧言令色!”與墨九這性子的人說話,很容易被歪帶,老夫人氣血上涌,有理也說不清,便有些不耐煩。然而,有溫靜姝做證,府里上上下下又這么多眼睛,她想偏袒反會壞了名聲,只好隨便找一個臺階了事,“滾回去好好反省,禁食一日。禁足……到下月十八,不許出院子?!?/br> “哦,好?!蹦判Φ靡荒樖幯?,還行了個禮:“多謝老夫人賞?!?/br> 她活蹦亂跳地出了院子,好像并不是被禁食禁足,而是得了一件天大的恩賜。 “哈哈,如愿以償!姐從此不用早起請安。爽!” 藍(lán)姑姑完全不懂她的心思,想到先前那一番驚險,臉色還有些發(fā)白,“姑娘,你就不能曉點事?得罪了二爺,得罪了老夫人,還把二少夫人拖下水做什么?” 墨九不陰不陽地道:“哪是我拖她下水,她本就在水里。” 藍(lán)姑姑氣得額頭都繃緊了,“你說你這里外不是人,往后怎么活?” 墨九回頭看她,“那有什么活不得的?” 不待藍(lán)姑姑炸毛,她又虎著臉道:“回頭找蕭乾拿一罐兒藥丟到井里,一家?guī)装倏谌妓幩溃也痪突畹煤煤玫牧??還能平白得一筆家產(chǎn)哩?!?/br> 藍(lán)姑姑哭笑不得:“……” —— 鬧劇散場,蕭二郎屋里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 可平素從不敢頂嘴的溫靜姝,今兒居然當(dāng)眾讓蕭二郎難堪,這讓袁氏母子兩個如何過得去? 袁氏沖著跪在地下的溫靜姝又是一陣怒罵,直到嗓子都啞了,方才恨恨讓她滾。 溫靜姝也沒多話,換了一身衣裳,仔細(xì)地把手洗干凈了,在枕頭下摸出一個瓷瓶兒,瞅了一會,倒出一粒藥丸子服下,又靜靜坐下抄經(jīng),就好像先前的打罵不曾有過一般。 老夫人也沒有走,待丫頭小廝都退下了,然后拿著拐杖敲蕭二郎的頭,“你個孽障,先前那些話,是可以亂說的嗎?墨氏是你大嫂,你怎敢生那份心思,還當(dāng)著恁多人說來,你這臉不要,你奶的臉還要哩?!?/br> 蕭二郎不以為恥,仍嘻嘻笑,“孫兒不是悄悄說與奶奶的嗎?” 哼一聲,老夫人白他一眼,“妄想!天下好姑娘多了,你莫打她主意?!?/br> 蕭二郎纏上去,搖她胳膊:“奶奶,孫兒就瞧上她了,便是休妻另取也干?!?/br> “混賬東西!”老夫人這回與他杠上了,“你莫非也想禁足?” 眼看爭她不過,蕭二郎氣哼哼地拿過枕頭倒趴下去,又哎喲連天地叫喚起來。老夫人心疼孫子,拍拍他的背,神色便有些軟,“唉!” 袁氏冷眼瞧了半晌,為老夫人斟了茶,笑道:“娘且息怒,媳婦以為,二郎倒也不是癡心妄想?!?/br> 老夫人喝了一半的水,差點嗆出來,“胡鬧,二郎不曉事,你也跟著發(fā)瘋不成?” 袁氏順著老夫人的脊背,嘆道:“娘莫惱媳婦,想我二郎婚配已有三載,侍妾也有好幾個,膝下卻無一子半女,眼看著三郎四郎的孩子都滿地跑了,下人們的閑言碎語把舌根子都嚼爛了,我這做娘的心里不痛快,二郎也不好受啊。” 抬眼看一下老夫人的神情,袁氏又?jǐn)x掇道:“大郎的病,娘心里清楚著,這一時半會哪里好得來?待下月十八墨氏入了房,不也是晾著?……可媳婦瞧她的身子骨,是個好生養(yǎng)的,若她能留下一子半女……” 老夫人一驚,不由抬眼望她。 袁氏莞爾一笑:“這般即全了大郎,也全了二郎?!?/br> ------題外話------ 親愛的妞兒們,御寵醫(yī)妃出版書——《且把年華贈天下》完美終結(jié)篇上市了。 有q版人物圖譜,有q版人物的涂色卡,還有某錦創(chuàng)作心路歷程。 當(dāng)當(dāng)熱賣中,6。9折下單進(jìn)行時,買買買哦…… 坑深029米 墨九是惡人 夏日的天,黑得晚。蕭府炊煙漸落,各房各院都在張羅晚膳了,湛藍(lán)的天際還留了一抹火紅的晚霞,把府邸的屋舍檐廊點綴得美輪美奐。 可這番美景卻照不到墨九這個陰氣森森的小院。 從蕭二郎那里回來,她就拱在床上困覺,身子曲得像一只蝦似的,沒有半點兒活力。藍(lán)姑姑和玫兒哪里曉得她昨夜沒有睡好在補(bǔ)眠?只心煩意躁地守著她,左一個嘆息,右一個嘆息。 “若使君在府里,興許還能為姑娘說上話?!?/br> “使君對姑娘好好的?!?/br> “唉!禁食又禁足,姑娘這日子,可怎么過喲。” “不如我去找薛侍統(tǒng)?” “找他做甚?” “問問蕭使君為何還不回府呀?” 這兩個人的對話,墨九聽了有些好笑。她打著呵欠把腳尖支在墻上,借力翻了個身,斜歪歪地瞥她們,“聽你倆這口氣,好像我要嫁的人是蕭六郎一樣。奇了怪了!你們不是應(yīng)該去南山院找我那個死鬼夫君為我做主才對嘛?” “呸呸呸!”藍(lán)姑姑趕緊捂著她的嘴,壓低聲音,“姑奶奶,這種話如何說得?” 墨九“唔”一聲,扳開她的手指,“那好吧,不說。你們快去拿飯,我餓了?!?/br> 這姑娘的心就像沒長在腔子里似的,藍(lán)姑姑一臉憂傷:“禁食你吃什么?” 墨九“咦”一聲,骨碌碌爬起來,反倒奇怪地瞅她,“老太婆禁我的食,又沒禁你們的食。你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啊?莫非你準(zhǔn)備給我弄一份單鍋小炒,再配上二兩花雕……嗯,這樣也可,就是別弄太多浪費了?!?/br> “……” 她說得好有道理,藍(lán)姑姑和玫兒竟然無言以對。自古以來長幼尊卑都有秩序,一個婦道人家被長輩責(zé)罰了,哪個敢公然違抗?說禁食,那便得滴水不沾,就算食物擺在面前,也沒人敢忤逆??杀荒乓幌茨X,雖然她們隱隱覺得哪里不對,還是照做了。 于是,禁食成了一個笑話。 墨九不僅吃了,還吃得很飽。 不過,下人的飯菜到底少了一些油葷,吃到第二天中午,墨九已經(jīng)不能忍受了,五臟六腑都在向她提出抗議。仔細(xì)一琢磨,為長久計,她倒也不著急,在院里拆了一個花臺,砌出一個鍋臺,對外聲稱“連日噩夢,生一些煙火好避邪”,可實際上她卻搭了一個梯子大半夜爬墻摸了隔壁一只大公雞過來,扒干凈毛生生做成了一只叫化雞。 當(dāng)然,墨九也厚道。 她沒有白拿,在人家的雞棚里留了一張字條。 “坐陰背陽,此宅大兇!近日爾家宅不寧,獻(xiàn)上公雞一只,以祭兇煞,驅(qū)爾大禍哉?!成瘛?/br> 隔壁那戶人家一開始以為進(jìn)了賊,可看到字條卻被唬住了。因為墨九說得事都是真的,他家這些日子確實家宅不寧,兩個小妾爭寵,吵得不可開交,正妻原想賢惠一次,卻被小妾合伙揍得滿頭大皰,鬧得那叫一個烏煙瘴氣。 于是他們便不當(dāng)是賊了——試想,哪個賊只偷一只雞? 食神來了,一只公雞哪夠孝敬他老人家?第二天,這家男主人又宰了一只雞,洗得干干凈凈白白胖胖地放在后院的漆案上,還燒著三炷香進(jìn)獻(xiàn)給“食神”。 如此一來,墨九倒也方便,覺著禁足的日子真不錯。她收集了雞血,也不知哪根筋又抽了,吩咐夏青出去搞了好多黃紙繒來,又找了一支朱砂筆,一個人窩在梨樹下,畫起了黃符。就像一個正經(jīng)道士似的,畫一張,她還念一下咒語,神態(tài)莊重,目光炯炯,搞得每個人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觸及了什么“生靈”。 只有玫兒不怕,她認(rèn)真地看墨九畫,好奇得很,“姑娘,這圖案是什么意思?” 墨九頭也不抬,“你想知道?” 玫兒眼睛亮晶晶的,“嗯。” 墨九繼續(xù)歪歪斜斜的勾上一筆,“我也不曉得啥意思?!?/br> 玫兒愣住,“那你畫它做甚?” 墨九哼哼,回答得理所當(dāng)然,“用來嚇人啊?!?/br> 玫兒:“……” 不多久,一張張“驅(qū)鬼的黃符”就貼滿了小院的各個角落。 這還不夠,墨九在門楣上用朱砂混雞血寫了兩個字——“冥界”。 身為墨家傳人,考古專業(yè)的研究生,她毛筆字兒從小練的,寫得很有風(fēng)骨,可這小院“外面豎冥界,里面貼黃符”,愣是搞得陰氣森森,鬼里鬼氣。不過兩三日工夫,若非得了主子的差事,整個府里上上下下,再不肯踏入小院一步。 整個蕭府都在傳,墨氏的腦子病得不輕。 正常人都對她退避三舍,她卻有了更多的自由,換著法子的吃雞。 不過吃到第五日,這貨就吃膩了,半夜去拿雞時又留下一張字條。 “雞血已足夠破煞,換一只老鴨即可。” —— 這些日子,楚州天氣炎熱,蕭府也因為大郎的婚禮熱鬧起來。除了墨氏在“冥界”發(fā)瘋的事之外,最讓人不解的是,以前成日宿花眠柳不落屋的蕭二郎,罕見地收了心,花街柳巷不去了,反倒對大郎的事上了心,忙前忙后的幫他籌備親事不說,老太太還允了他,下月十八,由他替病中的大郎行拜堂禮。 大宅底下,雞毛蒜皮的事都會傳得很遠(yuǎn)。 那一日的鴛鴦亭,盡管溫靜姝用一個蹩腳的借口替蕭二郎下了臺,可府里的人都曉得蕭二郎什么德性,人人都在私下竊竊,大郎媳婦兒長成那俏生生的妖精樣兒,他不肖想便不是二郎了。 這些話,也有傳入墨九的小院。 她沒什么動靜,藍(lán)姑姑和玫兒卻替她焦心起來。 日子過得很快,眼看七月初十都過了,離十八的婚期只剩八天,若蕭二郎真有歹意,她們不得不防。 于是這天晚上,墨九正吃著酸蘿卜燉的老鴨湯,藍(lán)姑姑又開始碎碎念了,“蕭使君為何還不回楚州?不說月初的嗎?” 玫兒也低聲附合,“有使君在就好了,想二爺再大膽,也不敢亂來。” 咬著鴨骨頭瞪她們一眼,墨九真的服氣了。她與她們不一樣,這么多天了,蠱毒根本就沒有發(fā)作,她幾乎已經(jīng)忘了這事,對蕭乾的“想念”自然也就淡了??此齼蓚€一唱一和又為蕭乾念經(jīng),她搖搖頭,懶洋洋地打個飽嗝,光著腳丫子踩在杌子上,一邊打量夏青為她畫的腳指甲,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問:“到底哪個地方讓你們覺得蕭六郎是好人了?” 藍(lán)姑姑道:“就憑他瞧不上你?!?/br> 墨九:“……”豈有此理! 慢吞吞蹲下身來瞅著她,藍(lán)姑姑卻不似玩笑,認(rèn)真地道:“姑娘打小就水靈,人人見了都說狐貍精投胎,好看得不像尋常女子。雖說沒長什么腦子,只憑這臉蛋兒,這身子,走到哪里不被男子多看一眼?偏生蕭使君沒有。我看他瞅你,就和瞅一塊木頭疙瘩差不多?!?/br> “我去!”墨九不高興了,“你到底在夸我,還是在損我?他那是瞧不上我嗎?那他是悶sao,是喜歡裝……叉!唉,說了你們也不明白姑娘的魅力所在。總之,我才是你們的主子,靠著我,不比靠著他強(qiáng)?。恳粋€個的,都長的什么心思?哼!” “靠著姑娘?”藍(lán)姑姑眉頭挑得老高。 “嗯。靠著我啊。”墨九很嚴(yán)肅地點頭。 “那我不如拜菩薩去?!?/br> 看藍(lán)姑姑果真轉(zhuǎn)身,對著堂中的菩薩畫像拜個不停,墨九不由嘆氣。 “沒見識,我懶得理你!玫兒,上機(jī)關(guān),睡覺。” 為了安全起見,墨九這些天做了一些簡單的防賊“機(jī)關(guān)”,不過白天常有丫頭往來,她也不用,只天黑的時候,這個院子是絕對不會有正常人敢來的,所以她準(zhǔn)備歇下的時候,就把“機(jī)關(guān)”請出來。 可不曾想,亥時許,卻有人敲院門,“大嫂,是我,靜姝?!?/br> 墨九正在里屋畫符紙,藍(lán)姑姑一個人伺候在側(cè),聽見溫靜姝的聲音,她就想出去,墨九卻就著畫符的筆,杵在她額頭上,“定!” 說罷,墨九又溫和的笑:“靜姝啊,推門進(jìn)來便是?!?/br> 溫靜姝應(yīng)了一聲,剛把院門推開,便有一股子腥臭濃稠的東西從頭上潑下來,淋了她一頭一臉,還順著脖子窩兒便往衣服里鉆,又黏又臭,她拼命閉上眼,連續(xù)“呸”了好幾聲,方才問:“大嫂這是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