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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孤王寡女在線閱讀 - 第32節(jié)

第32節(jié)

    墨九道:“真傻?!?/br>
    藍(lán)姑姑“哦”一聲,“那就對了。”

    若不是真傻,又怎會不知以蕭六郎的身份,能夠派人把玫兒送去醫(yī)館已是仁至義盡?莫說玫兒,便是多少王侯公卿想讓六郎一診,也得看他心情……這姑娘得了一個“腦子不適,可隨時找他”的好處,竟然罵他……那果然真傻了。

    “唉,可憐的。”藍(lán)姑姑放下帳子,“睡吧?!?/br>
    墨九哼哼著,半晌兒沒了聲音。

    可半夜里,她又做噩夢,扯著嗓子喊藍(lán)姑姑。

    藍(lán)姑姑就睡在外間,趕緊披衣過來,看她大汗淋漓,趕緊絞了溫毛巾,為她擦臉,給她順著后背,“這是怎么了?怎么又做夢了?”

    “做夢了,無事?!蹦沤舆^毛巾抹了把脖子上的汗,遠(yuǎn)遠(yuǎn)丟入面盆,看水花從盆中濺出,突地壓低聲音,“姑姑,我想去做一件事。”

    藍(lán)姑姑頭皮都麻了。

    這九姑娘要做的事,準(zhǔn)沒好事。

    果然,不待她問,便聽墨九道:“我想去看看我那個病癆夫君,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終身大事啊,姑娘總不能做睜眼瞎,平白無故把自己嫁了吧?”

    ------題外話------

    妹子們,圣誕過去了,又快要元旦了。

    大家開開心心的過好2015年剩下的幾天了。

    坑深036米    夜入

    月黑風(fēng)高正是干壞事的好時候……若再下點(diǎn)雨,那更是錦上添花。

    墨九的小院,只有她與藍(lán)姑姑兩個,那“雞血與冥界”的故事,余溫未消,至今無人敢來。但蕭二郎的監(jiān)視給了墨九警惕心,她仍然沒從門口出去,找了一件蓑衣披上,戴上一個大斗笠,她再次搭梯子爬上了院墻,想從辜家的墻上爬過院子,再溜去蕭大郎的南山院。

    辜家的人還在外面“辟邪”,沒有回來。

    可墨九想到河堤上見死不救的辜二,撿起一片碎瓦,就砸人辜家的房子……

    “砰”一聲驚響,她出了口氣,卻看見屋子里出來一個高大的黑影,似乎有一點(diǎn)像辜二。

    她噎了噎,大氣也不敢出,被藍(lán)姑姑托著屁股,趴伏在墻上。

    幸好辜二沒有看見她,頓了頓,又回了屋。

    等他的影子不見了,墨九這才從墻上爬過去,出了小院,又拿羅盤當(dāng)指南針用,往南山院尋去——她對蕭家不熟,但前幾日聽夏青說過,因蕭大郎生著病,一直居住在最南邊一處向陽的院子,所以往南邊走,就絕對不會錯了。

    夜深人已靜,又下著雨,幾乎沒有遇到人,就看見了“南山院”三個剛勁有力的大字。但蓑衣和斗笠擋不太遮雨,兩個人頭發(fā)和裙擺都濕透了,站著雨夜下,看著孤寂的院子,聽著風(fēng)吹樹葉的沙沙聲,有一種陰森的感覺。

    藍(lán)姑姑縮了縮肩膀,“姑娘,我們進(jìn)不去的,回吧?!?/br>
    南山院的圍墻格外的高,她們沒有梯子,又不能飛檐走壁,如何進(jìn)得去?藍(lán)姑姑掬了一把汗,心道這下可以打道回府了??赡艆s想也不想,直接上前拉住門環(huán)就敲。

    “喂!有人在嗎?開門?!?/br>
    “……這傻子?!彼{(lán)姑姑被雨迷了眼,哭不出來了。

    跟著這么一個主子,她每天都提心吊膽,擔(dān)心時日無多。

    可沒有想到,門環(huán)的“咚咚”聲里,門卻開了。

    探出頭的人,撐了一把油紙傘,是個熟面孔。

    墨九沒動,藍(lán)姑姑卻失聲驚喚,“薛侍統(tǒng)?”

    盯著墨九的臉,薛昉的臉稍微拉了拉,似乎也有些驚疑,“墨姐兒果然來了?”

    “這話問得稀奇?!蹦盘筋^往里一望,小狗似的嗅了嗅,“莫非你早就曉得我要來?”

    薛昉也不多話,只攤手道,“里面請。”

    一個陌生的地方,總會讓人心生不安。藍(lán)姑姑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就像生怕踩到什么東西,或者半道上突然冒出一只大怪獸把她叼了去??赡派陷呑拥目脊派?,讓她習(xí)慣了黑暗與安靜,哪怕只有羊角風(fēng)燈弱弱的微光,她也走得自在踏實。

    三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院子靜謐得好像不曾有人居住一般。

    濕潤的衣料在走動的摩擦間,被微風(fēng)吹出一種“窸窣”的怪異聲,讓人心生詭奇之感,藍(lán)姑姑突然有些冷,不由又跟緊了墨九……連她自己也沒有發(fā)現(xiàn),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個需要她保護(hù)的小姑娘,瘋是瘋一點(diǎn),卻讓她有了依賴心。

    “多大個院子,走這么久?”墨九突然頓步,目光亮晶晶地盯住薛昉,“薛小郎,莫非在逗我玩?”

    她是個現(xiàn)代人,不像藍(lán)姑姑那么呆萌癡傻,這在院子里來回繞了小半個時辰了,還沒有走到地方,怎么可能?便是南山院再大,能大得過蕭府去么?

    薛昉一聽,停下腳步,恭敬道:“蕭使君交代,大郎君喜靜,不耐喧雜。墨姐兒的腳步何時輕了,走路也有風(fēng)儀了,便何時領(lǐng)你去見大郎君。”

    墨九心頭血涌上喉嚨,“所以,你在帶我遛彎?”

    薛昉不好意思地垂下頭,“也許遛得不好,讓墨姐兒見笑了。但平常我遛旺財也是這般,它跑得可歡暢呢。”

    “好小子!”墨九呵呵一聲干笑,朝薛昉豎了豎拇指,“遛得好。”

    她從不做無謂的口角之爭,因為她深知,當(dāng)一個人沒有爭辯的能力時,說什么都是多余。她脫下蓑衣斗笠,想著溫靜姝走路的樣子,放緩腳步,扭動腰肢,那裙裙飄飄迎絲雨的樣子,真就有了幾分古代女子輕移蓮步的美妙……

    可這貨又哪肯放過薛昉,她纖手一抬,就把掌心搭在薛昉的肩膀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羞態(tài),“薛小郎,這樣走可好?”

    美人兒一笑可傾城,墨九倒沒有傾城,只把薛昉唬得脊背一僵,冷汗直往下落,連動作都僵硬起來。

    再怎么說她也是蕭家大少夫人,若讓人看見,他有幾顆腦袋吃飯?薛昉明知她故意的,也再不敢?guī)迯潈毫?,只低著頭飛快地把她領(lǐng)入竹林深處一排用巨龍竹搭建的小竹樓。

    “墨姐兒自去,先沐浴熏香,方可得入大郎君住處。”

    這么多規(guī)矩?見他的面兒還得沐浴,多大派頭?

    蕭大郎,蕭長嗣……墨九念叨著這個名,慢慢抬步。

    “太萌了,我還沒見哪個人裝逼裝得這般超凡脫俗!”

    薛昉不知她所云何意,挺胸抬頭做死狀,不吭聲:“……”

    藍(lán)姑姑卻拖住她的袖子,“姑娘,不妥。大婚前相見,本就不吉。更何況,你一個姑娘在這沐浴……”她看一眼風(fēng)影搖擺的竹林,身子一個激靈,“我覺得這地方陰森森的,有些恐怖?!?/br>
    “你的直覺總這么調(diào)皮?!蹦诺伤澳阋娺^比我墨九還恐怖的人?見過比我墨家小寡婦還不吉利的事兒?”

    她想把藍(lán)姑姑留在外面,可她非跟不可。墨九也懶得理會,不客氣地推門而入,發(fā)現(xiàn)里面居然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天井,天井的中間有一眼白玉石砌成的浴池,像是早就為她準(zhǔn)備好似的,池湯冒著熱氣,檐下放著干凈的衣服,很是喜人。

    “咦,還可以泡溫泉來的?酸爽??!”

    她讓藍(lán)姑姑把門兒關(guān)好,卻不敢用這不明物質(zhì)的水來洗澡,只象征性打濕了頭發(fā)與手,衣服也沒換,又在池邊坐了一會,理順了心情,方才出門,大聲喊薛昉。

    薛昉站在雨下,身子已被淋得濕透。

    “墨姐兒,跟我來?!彼麚沃图垈惆涯庞鰜恚杖胍粋€檐角,再次站在另一座更高大的竹樓前,躬身道:“墨姐兒,大郎君就在里面,您請?!?/br>
    竹樓的大門是開著的,被風(fēng)吹得有些搖晃,一盞油燈,也忽閃忽閃晃過不停,帶了一種壓抑的涼意。

    藍(lán)姑姑被薛昉攔在外面,不由緊張,“姑娘……”

    墨九回頭,沖她擺擺手,一個個慢慢走進(jìn)去。

    屋子的地面干凈如鏡,幾乎可以倒映出她的樣子,繞過一張描著翠竹的屏風(fēng),一幅輕薄的黧黑色帳幔從頂落下,攔在了面前,很干凈、很整潔,直垂于地,將里外隔成了兩個世界。

    透過輕薄的帳幔,墨九看見里面有一個男人。

    他坐在一張類似于輪椅的木質(zhì)大椅上,并沒有動,里面也沒有燈火,只帳外的微光透入,將他瘦削頎長的剪影倒映在帳幔上,像她小時候看過的皮影戲。

    不過也看得出來,他個頭很高,五官很有輪廓,但若想再看仔細(xì)點(diǎn)兒,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看不分明——這個度掌握得恰到好處。

    墨九道:“你就是蕭大郎?”

    帳幔里的人咳嗽一聲,“我是。你來了?”

    一聲很熟稔很平常的問候,用他沙啞,低沉的聲音道出,少了一些活力,只一聽便知是一個身體有恙的病人。

    墨九是個有道德cao守的人,她覺得傷害一個病人,或者對病人說一些過分的話,不太厚道。

    于是她好心問:“你還活著呢?”

    帳幔中人又一陣咳嗽,像嗆住了,“沒死?!?/br>
    回答還有力,證明短時間死不了。也就是說,她想做寡婦似乎也不太容易,可活寡婦分明就比寡婦難熬嘛。

    為了不傷害病人的身心健康,墨九又問:“你大概還能活多久?”

    帳幔中的男子,這一回沉默許久。

    不過他沒惱,似乎還笑了一下,“六郎說,我可能會活很久。你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倒沒有,畢竟墨九與他不熟,也沒有希望他死去的惡毒心思,她只想問:“既然你一時半會死不了,也就不需要什么天寡治病,那可不可以麻煩你告訴你家里人,強(qiáng)扭的瓜不甜?!?/br>
    帳幔微微一動,沒有聲音。

    墨九上前一步,立在了油燈的光影里,“我不想嫁給你?!?/br>
    “我知道?!蹦侨说穆曇舾鼏×耍翱赡惚仨毤藿o我?!?/br>
    墨九“去”了一聲,打消了病人打擾不得的“好心”,二話不說便大步過去撩他帳幔,想與他面對面說話??刹淮褞め@_,另外一側(cè)就出來一個人……墨發(fā)垂腰,白衣似雪,一張俊朗清適的臉,涼薄且冷漠。

    “嫂嫂,可回了?!?/br>
    ------題外話------

    祝錦宮最美的勞模管理員阿記同志:生日快樂,青春永駐,成為一只不老妖(幺)姬(雞),永遠(yuǎn)都胡“杠上花”。祝錦宮每一位姑涼都開開心心看書,平平安安生活。未來的每一年,每一天,無病無災(zāi),吉祥如意,幸福美滿!

    坑深037米   要脫衣服嗎?

    “蕭六郎?”墨九看看他,又看看帳幔里那一抹削瘦的人影,只恨油燈的光線不如電燈,什么也瞅不明白,語氣不由重了,“我來看我夫婿,你憑什么阻止?”

    “我是大夫。”

    蕭六郎慢慢走近她。

    他個子太高,站在墨九面前,她不過剛及他的肩膀。于是,他的姿態(tài)便成了居高臨下的俯視,“大哥的病,受不得風(fēng),更受不得寒。如今了你一愿,已是破例。”

    了她一愿?墨九眉梢一挑,打量他的衣服。潔白、干凈,一塵不染,細(xì)嗅還有淡淡的中藥味兒,就像在醫(yī)院里嗅到消毒水,看見嚴(yán)肅的醫(yī)生一般,一時間,她竟說不出反駁的話。

    捋了捋頭發(fā),她也不強(qiáng)求,只介意他先前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