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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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想瞪眼,卻聽墨妄道:“蕭乾也并非一手遮天。我墨家之大,留個人,還是留得起的?!?/br> 他不驚不變,沒帶一個愁字,可提到然jiejie時,語氣還是流露出一股子怪異的澀氣。 “呵呵?!彼质且恍?。 這世間,似乎每個人都有關(guān)心的人,也被人關(guān)心著,如溫靜姝之于蕭乾,如然jiejie之于墨妄。似乎只有她自己,一抹游魂而已,是墨九,卻又不是墨九,就連藍姑姑的關(guān)愛,其實也并非對她。 來了這么久,她仍然對世道沒有歸屬感。 也許,上天安排她穿越就為了來看古董、吃美食、鉆墳?zāi)沟??幾乎沒有再猶豫,她迅速躬身進入墓道。 黑黢黢的洞口,泛有一絲鬼火似的螢光,墨妄靜立一瞬,再次蹲身觸及石碑,將洞口關(guān)閉,然后急匆匆領(lǐng)了墨靈兒離開。 一行人馬蹄聲聲,很快消失在小樹林。 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在他們離開之后,一道黑影從濃霧彌漫的黑夜中,慢慢靠近了林中石碑…… —— 在這個墓xue上方睡了那么多天,墨九想想有些晦氣??伤褪强脊诺娜耍瑢拍惯@東西有著濃厚的興趣,也就對這個意外的“驚喜感受”忽略不計了。 從洞口下去,有一個階梯墓道。 墓道從上而下,傾斜延伸,有數(shù)百級之長。想來墨妄早有準備,階梯墓道兩側(cè)的銅獸燈臺上,燃有十來盞油燈,光線不太亮,卻足可照明。 一個人獨自探古墓,對墨九來說是第一次。 借著油燈昏暗的光線,她緊張地下到階梯墓道的最后一級,抬頭看向那一扇貼了獸皮的巨大石門。 石門打開著,里面也亮著油燈。 她慢慢走進去,空氣里有一股子杏花醉的酒香,淺淺彌漫,遮蓋了墓中經(jīng)年不受陽光而產(chǎn)生的穢氣。 看來墨妄為了安置她,費了些心思。不過仔細一想,她又覺得,這樣大的地方,這樣干凈的收拾,應(yīng)當不會是專程為了請她來“睡一覺”。 或者這里以前就是墨家的據(jù)點? 繞石室走一圈,她基本斷定了這個猜測。 這并不是一個大墓,只有內(nèi)室和外室兩間,加在一起也不足八十平米,如今更像一個地下儲存室。但古人把墳?zāi)巩敵伤篮笤陉庨g的居處,因此大多的墓室結(jié)構(gòu)都與墓葬時的房屋類同。除了那一扇石門之外,室內(nèi)有石床,有窗戶,有頂梁,有柱頭,一應(yīng)物什都很齊全,石壁上面也與大多古墓相同,雕刻有精細的花紋與圖案。 墨九斷定,墓主人未必是很有錢的人,但一定是生活很有小資情調(diào)的人。 她隨手從石床上拿了一只洗好的蘋果啃著,四周踱著步,觀看壁畫,只覺建造工藝極為精湛,讓她又想推翻先前的論斷——不止小資,墓主即使不是王侯公卿,也應(yīng)當是極為富貴的人家。 這時,她余光一掃,發(fā)現(xiàn)在背光的一處角落里,有一條低矮狹窄的甬道,大小只能容得一人彎腰而過。 滯了滯,她慢慢走近。 黑黢黢的洞內(nèi),一眼望不穿。 難道里面還有一個大墓? 墨九來了興趣,把蘋果咬在嘴里,迅速掏出懷里的羅盤,平攤在手上。這一次,與她在小院中的觀測截然不同,羅盤指針往左右擺動著,不歸中線,久久不停。 ……是搪針。 墨九心跳快了。 一瞬后,指針不再亂擺,而是分布在羅盤的“巽、巳、丙”三個位置,依舊搖而不定。按奇針八法的寓意,搪針此處的地下,定有古器……不過,若在搪針位于“巽、巳、丙”的宅基居住,易出酒色女子或孤寡貧困之人。 “有意思?!?/br> 她不免尋思,是哪個高人讓她在蕭家時居住那個小院的?不過,她為它取名為“冥界”,倒也名副其實了。 小心放好羅盤,她蹲身看向低矮的甬道。這里也有一個開啟的石門,不過結(jié)合部的縫隙有新摩擦出來的痕跡。由此可見,這里塵封許久,于不久前才開啟。 墨九并不是莽撞之人,手無器具又無人手,她不會貿(mào)然鉆進去探險。于是,帶著疑惑起身,她繼續(xù)在石室找線索。 不多一會,背后有一絲涼氣。 就像大熱天地站在冰箱門口,涼氣打在脊背上,讓她忍不住激靈一下。她納悶地轉(zhuǎn)身,很快就找到?jīng)鰵獾膩碓础悄且坏赖桶M窄的甬道口。 石室很悶,涼氣剛躥入時,很舒適??蓾u漸的,感覺就變了。冷氣越來越強,遍布她所在的石室,整個空間就像突然被空調(diào)致冷,由涼爽進入酷寒,前后也不過半盞茶的工夫。 墨九穿得很少,這樣的涼氣之下,不被凍死就有鬼了。她察覺不對,卻來不及細想,只打個冷戰(zhàn),便往來時的道路跑去。 可階梯墓道的入口,石門緊緊閉合著。 前方出不去,后面冷氣大量涌入,寒流似的裹住她。 墨九抱緊雙臂,哆嗦一下,頭微垂不動,看不清臉上神色。 從穿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她就在逃命,如今過了這么久,她還在逃命。在逃命的過程中,她認識的人不多,但墨妄卻是她最為信任的一個,這也是她毫不猶豫聽他安排的原因。 如今看來,她天生自帶倒霉系統(tǒng),不僅穿越硬件很差,連軟件也不太好,人際關(guān)系一團糟糕,實在不逗人喜歡。 可如果連墨妄都有可能會害她,還有誰值得信任? —— 不到卯時,天已大亮。 久澇放晴的碧空,萬里無云。 蕭氏百年望族,遠近親戚遍布各地,朝中數(shù)得上名號的臣公,或派子侄親赴楚州,或遣家臣備禮賀喜,都紛紛趕到蕭府,以致蕭府兩座雄獅把守的大門口,迎來送往的賓客絡(luò)繹不絕,管事的收禮都收得手軟。 一時間,楚州最大的盛事,便是蕭家大郎娶親,街頭巷尾都在議論。一個病癆,一個寡婦,聽上去天生絕配,卻會配出一樁什么姻緣。 國公府門外的長街上,前來討喜氣的百姓擠得水泄不通。蕭大郎明兒辦婚禮,打今兒起,蕭家盛裝打扮的漂亮丫頭,會掩著籃子在門口派送喜糖,見者有份。這個傳統(tǒng)已經(jīng)有好些年了,也不知蕭家哪一代祖宗發(fā)跡時留下的規(guī)矩。 南榮富饒,糖果本不稀罕,可蕭家做出來的糖果,比楚州王記鋪子的味道還好,若不是遇上這等喜事,普通百姓又哪里吃得上? 大人小孩擠在一起,嘻嘻哈哈,饞嘴的小孩兒們,吃完還舔著嘴又來,惹得追趕打鬧,也為蕭府添了熱鬧與喜氣。 大紅的喜事,艷麗的驕陽,府外熱鬧,府里也一樣。湖邊的小徑上,一群丫頭在兩個喜婆的帶領(lǐng)下,托著鳳冠霞帔,纓絡(luò)垂旒,玉帶繡鞋,往墨九的小院行去。 大媒人如花婆也從盱眙趕過來了。 今兒她戴了一朵嬌艷的大紅花,嘴上依舊紅得滴血,臉上好像擦了十斤面粉,懷里還揣著幾張墨九她娘讓帶來的烙餅。 她喜氣洋洋地等著見墨九,可兩個喜婆是蕭家請來的,楚州城的大戶,看不慣如花婆那種小地方來的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猥瑣德性,偏生不讓她進墨九的小院,只頤指氣使地讓她候在外面,自個兒進去了。 “老雞賊!”如花婆啐一口,“等墨姐兒做了大少夫人,能短了我這媒婆的好?看老娘到時候怎么拾掇你們?!?/br> 她正悻悻罵咧,試圖從口頭上找回尊嚴,一個喜婆便抱著一只蘆花母雞,屁滾尿滾地出來了,“不好了,新娘子變成了蘆花雞?!?/br> “大少夫人不見了!” “大少夫人變成了母雞!” “大少夫人得道升天了?!?/br> “大少夫人壞事做盡,輪回了畜生道。” 墨九不見了蹤影,床上只留下一只蘆花母雞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遍了蕭府上下,丫頭婆子們嚼著舌根,小廝奴才們奔走相告,各種各樣的猜測鋪天蓋地,把一個張燈結(jié)彩迎新喜的國公府,鬧得沸沸揚揚。 西邊的譽心院,是蕭二郎的院子。 他還在祠堂里領(lǐng)罰,溫靜姝又受了傷,幾個小妾都不敢明目張膽的鬧騰,院落便顯得很安靜,與外間的嘈雜格格不入,似兩個世界。 一縷陽光落在貼了花紙的窗戶上,照出一圈美輪美奐的光暈,溫靜姝靜靜地躺著床上,一瞬不瞬地盯著那一團艷麗出神。 夏青端著盛了湯藥的托盤,低眉順目地進來,“二少夫人,該吃藥了?!?/br> 溫靜姝傷勢未愈,憔悴的臉蒼白如紙,瘦得下巴都尖了,還起不得床。她嘆口氣,由著夏青托她的背,一點一點喂入苦澀的藥汁。 這樣的姿勢很是不便,好不容易才進了小半碗,她也不知想到什么,偏頭不要了,“端下去倒掉?!?/br> 夏青藥碗一晃,差點淌在被子上,趕緊用手捂了放在案上,遂不解道:“二少夫人,六爺交代,一日服三小碗,都要喝完的,您不喝傷口就好得慢,要受些苦處了?!?/br> 溫靜姝有些走神,“六爺昨日幾時走的?” 大宅下的男女之事很敏感,她這樣幽幽的語氣很容易令人生疑,也很容易產(chǎn)生曖昧。溫靜姝想著自己的事,渾然不覺失態(tài),夏青卻是個伶俐的丫頭,偷偷瞄她一眼,嘴唇抿了抿,細聲細氣地道:“六爺為二少夫人開了藥方子,就離去了?!?/br> 溫靜姝猛地側(cè)頭,大抵扯到傷口,吃痛的嘶了一聲,“你撒謊?!?/br> 她性子偏冷,卻從不激烈,也很少這樣厲色的吼人,夏青嚇得趕緊跪下,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奴婢沒有撒謊,二少夫人若不信,可喚冬梅來問。”頓一下,她意味到溫靜姝想聽什么,潤了潤嘴巴,又低著頭道:“六爺還特地叮囑冬梅煎藥的火候,還再三告訴奴婢,要好生看護二少夫人,說二少夫人身子骨弱,此番若不好好調(diào)理,恐會落下病根?!?/br> 溫靜姝意識到失態(tài),松一口氣,雙手抓緊被角,“我曉得了,你下去吧。” 看她不生氣了,夏青趕緊叩頭,溫靜姝看她誠惶誠恐的樣子,不由皺眉,“你怕我?” 夏青扁著嘴巴,緊張地攥了手,拼命搖頭,想想,又拼命點頭,急得都快哭了。這讓溫靜姝不由嘆息著輕輕笑開,“你伺候大少夫人不過幾日,為何性子都變了?” “奴婢沒有?!?/br> “你以前不怕我的?!?/br> “奴婢不敢?!?/br> “不敢還是不怕?” 今日的溫靜姝不若平靜,似乎不太好說話,夏青小心翼翼觀察著她的臉色,不知所措地絞了絞手指,突地想到一件事,機靈地轉(zhuǎn)了個話題。 “回稟二少夫人,奴婢是緊張了。今兒一早喜婆去給大少夫人送衣裳配飾,發(fā)現(xiàn)大少夫人不見了,房里多了一只母雞,就抱著母雞嚷嚷開了,這會闔府上下都曉得了這事,老夫人和大夫人很生氣,怕要尋喜婆的霉頭,我那時也在院子,怕受牽連打罵……” 溫靜姝微微一怔,“六爺可曉得了?” 夏青不知該怎樣說才不會挨她的罵,言詞有些猶豫,“大抵……大抵還不曉得吧?六爺向來不管這些家宅瑣事?!?/br> “呵?!睖仂o姝嘴角微微上翹,像是笑了一下,又像憋了一口氣上不來,“青兒你去乾元小筑找六爺,便說我吃了藥不大好,疼得緩不過氣,早上還嘔血,麻煩他來看看?!?/br> “是,二少夫人?!?/br> 夏青瞥一眼案頭的藥碗,默默出去了。 —— 喜婆抱著母雞跑到乾元小筑的時候,蕭乾正從凈房沐浴出來,換了一身輕軟干凈的衣裳,懶洋洋倚在雕了丹鳳朝陽的花梨木大椅上,看手上的八字庚帖——蕭大郎與墨九合婚的庚帖,上面有他們兩個的八字。 “使君,老夫人說大爺?shù)氖?,讓我來找你想法子……”喜婆挨了一頓臭罵,急得快要跳腳了,“大少夫人不見了。這,這可怎生是好?” 蕭乾捏在庚貼上的手指微微一頓,卻沒有抬頭,考慮著淡淡道:“去回老夫人,我已知曉?!?/br> 喜婆“哦”一聲,心想墨姐兒都沒了,這祖孫倆似乎還在互相推諉,也不知是個什么意思?她有疑惑卻不敢問,只悻悻退出去。 “站住?!笔捛白∷?/br> 喜婆回頭,“使君有何吩咐?” 蕭乾放下八字庚帖,低頭看一眼地上拼命掙扎的蘆花雞,不經(jīng)意掃到紅綢上墨九留下的字,臉頰抽搐一下,“把新娘子一起抱走?!?/br> 若對面的人不是蕭乾,喜婆可能會順著笑幾聲??伤鞘捛?,只只覺見了鬼——蕭六郎從來不是一個會開玩笑的人。 “是,是,這就抱走?!彼o張地抱著母雞就要開溜,然而才剛調(diào)頭,就被氣咻咻趕來的大夫人董氏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