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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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貪圖安逸,渴望救贖,在生路面前,沒人舍得放棄。 墨九雙眼慢慢瞇起,“往回刨——喊救命。” “救命!” “救命啊!” 在浮泥里刨動,如同陷入沼澤,比淹在水中困難許多。墨靈兒使勁抓住身側(cè)的荊棘,顧不得上面的刺,借著那可憐的阻力,拼命拖住自己與墨九往后路走。可畢竟荊棘太輕,兩個人的重量太沉,這樣折騰著,她緊張得要死要活,呼救的聲音很大。 墨九嘴里都吃到泥了,看靈兒撲騰得越來越厲害,可憐了一下自己今兒好不容易享受到宮廷美食的胃,反手抓住靈兒的手:“喊救命,也不要按我的肩膀啊,丫頭?” 生死面前,靈兒有些慌亂。 聽見墨九一叫,她驚覺自己差點把她按入污泥,失聲道:“jiejie,你沒事吧?” 時下的人不僅死心眼,還有極為忠誠的價值觀,如靈兒對她,就算平常只叫一聲jiejie,可自從知曉她鉅子的身份,心下始終存有敬畏。見自己干錯了事,一張布滿污泥的小臉上,全是愧疚。 墨九反過來安慰她,“沒事,我旁的本事沒有,就命長,死不了的,還得禍害千年吶?!?/br> 靈兒一聽,頓時燦爛起來,“jiejie是鉅子,自然有的是本事?!?/br> 一聲鉅子,墨九微微一驚。 也是這一聲鉅子,讓她突然想開了。 她穿越一回,既然注定是墨家鉅子的命格,自己本是墨家后人,為何不干脆聽天由命,肩負起墨家之事來?若千字引是真,墨家武器圖譜也是真,她有了這樣的東西,本該為王者。莫說謝忱僅僅只是一個丞相,便是當今皇帝又如何?她有鉅子的身份在,就有拿到千字引的可能,如此,他們都得投鼠忌器。 對!應(yīng)當這些人哭著喊著跪下來對她唱征服,讓她幫助找出千字引,拿到兵器圖譜來才對。她為什么要示人以弱,由著人來步步算計? —— 今兒的日食來得很突然,至化帝并沒有接到欽天監(jiān)的稟報,在日食發(fā)生那一剎,正好碧水亭中黑煙涌起之時。但宋妍幾個人的叫聲被荊棘園中滿園的女子尖叫掩蓋了,外面并沒在聽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事發(fā)突然,當時整個園子都亂了。 皇帝的安危大于一切,不過短短一瞬,禁軍便大批進入園子,一邊喊著“護駕”,一面就著手上火鉅的光線,禁軍潮水似的涌過去,開始有秩序地拆除荊棘園中做“九九九宮格”的荊條蘺芭。 這一片園子面積很大。 等日食過去,園中嗚咽有聲,可禁軍還沒有拆到碧水亭。 至化帝早就變了臉,“怎么回事?傳欽天監(jiān)正?!?/br> 眾女眷緊張地看著已經(jīng)變得晴朗的天色,擔(dān)心著九宮格內(nèi)自家人的安危,連竊竊私語都不曾。謝忱察覺到至化帝的目光掃了他幾次,不敢再裝聾作啞,起身對皇帝解釋他事先并不知有“食日”之事發(fā)現(xiàn)。 末了,他又捅蕭乾一個軟刀,“老臣昏聵,倒是使君早有準備,禁軍來得如此迅速。” 蕭乾臉上繃得很緊,手指輕撫著白瓷的茶碗,并不看謝忱,只淡淡道:“身為臣子,當無時無刻不以陛下的安危為重。今日荊棘園盛會,人多事雜,這是憂患之心?!?/br> 說到此他慢慢轉(zhuǎn)頭,盯著謝忱,“丞相布這么大一個局,難道事先不預(yù)備安防?” 這是說他居心叵測。謝忱聽懂,卻冷笑道:“蕭使君明知墨家鉅子干系千字引與武器圖譜,卻可以視若無睹,不替官家分憂。這心思,確實比老臣這老眼昏花的愚昧縝密許多。” 蕭乾唇角浮出一抹笑,“若丞相已十拿九穩(wěn),家嫂就是墨家鉅子,又何必一試?” 他反戈一擊,言淺,意卻深。謝忱氣得吹胡子瞪眼珠,卻找不到理由攻訐他。 畢竟九宮格的比試還沒有結(jié)果。 到底里頭發(fā)生了什么,如今誰也不知情。 好端端的一個游園活動搞砸了,在蕭妃娘娘冷言冷語的諷刺下,謝貴妃臉上有些端不住了,不由跪了下來,當著眾妃嬪與皇帝的面兒請罪,“都是妾身不適,請陛下責(zé)罰。” “你急甚么?要責(zé)罰,也不是當下?!?/br> 至化帝似有些心煩氣躁,不耐煩聽妃嬪爭寵耍心機,只環(huán)視一眼,讓眾人都坐回原位等禁軍拆園子的結(jié)果……可這園子一拆不打緊,不多一會兒,在拆到碧水亭的位置時,已有十余個禁軍不慎落入了浮泥之中。 救人者,成了被救者。 這樣一來,不免多耽擱了時辰。 眾人各懷心思,卻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負責(zé)比試活動的嬤嬤清點完人數(shù),上前稟報道:“回陛下、娘娘話。除了紫妍郡主、吳嬤嬤,墨氏和她的丫頭……還有玉嘉公主和兩個侍女不見蹤跡?!?/br> 謝貴妃低垂的臉變了色,“陛下,玉嘉她……” 至化帝繃著個臉,瞪她一眼。她趕緊閉上嘴。雖然曉得只顧擔(dān)心自己的女兒不大合貴妃身份,可身為母親,這種時候她確實也只來得及擔(dān)心自己的女兒。于是,目光不由就瞄向座上的謝忱。仔細觀之,似有埋怨—— “陛下,娘娘,吳嬤嬤爬上來了……” 這時有人驚喜的呼叫著,園子里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兩個禁軍一左一右夾著,把裹了一身污泥的胖老婆子拎了過來。 這個季節(jié)在水里泡得太久,吳嬤嬤一張肥臉早已冷成了紫茄子,可有污泥遮掩,她從頭到臉就一個顏色——泥。她不敢離帝駕太近,遠遠跪下,哆嗦著身子,抖抖索索地道:“陛下,娘娘……紫妍郡主她……她……嗚……郡主出事了。” 聽說宋妍出事,誠王妃首先變了臉。 她向來溫和,也拍了案幾,冷斥一聲,“郡主人在何處?” 吳嬤嬤拼命磕著頭,一身從污泥堆里扒出來的樣子,看上去狼狽之際,“王妃,墨氏一路指點我們走九宮格,小郡主很感恩,奴婢沒有防備她……可眼看小郡主就要拿到紫貂風(fēng)氅了,墨氏卻突然痛下殺手……奴婢沒有想到,墨氏會殺人,也沒想到,好好的碧水亭,說沉就沉,青磚裂了,橫梁塌了……奴婢想拉住小郡主,可墨氏卻不死心,把奴婢和受傷的郡主推入浮泥中,奴婢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爬出來……” 吳嬤嬤是宋妍的奶娘,從小把宋妍當親生閨女一樣養(yǎng)。 她的說辭,可信度非常高。 座中嗡嗡有聲,各說不一。 蕭家人的臉,變了又變,可皇帝卻未吭聲。 誠王擔(dān)憂女兒,當機立斷站起來,奔向荊棘園,心急如焚地吼。 “先找郡主,旁事再議。” 至化帝看著這皇弟,點了點頭,“快著些找人,公主還沒出來!” 謝貴妃小心翼翼地看向吳嬤嬤,“你可有看見玉嘉?” 吳嬤嬤一愣,搖頭,“回娘娘……奴婢不曾?!?/br> 今日的陽光特別大,那烏云滾滾的日食似曇花一現(xiàn),就那樣過去了。吳嬤嬤的說辭如果是真的,墨九是墨家鉅子,會走九宮格,會玩機關(guān),甚至還能……徒手拆了碧水亭,那簡直就是了不得。風(fēng)徐徐刮來,禁軍們忙活一團,園子里卻特別安靜。 為今之計,確實救人為先。 不管是不是墨九殺了宋妍,都得先把人找到。 蕭家女眷的桌席上,這會很緊張。 墨九是董氏的媳婦兒,董氏心揪得緊緊,這會子嚇得臉都白了,絞著手祈禱了一遍又一遍菩薩保佑,不免側(cè)目看向半闔著眸子的老夫人,“老夫人,可怎么辦才好?墨氏這不省事的東西,早曉得……早曉得她這么頑劣,就不娶她入府了。短短數(shù)月,給蕭家添了這樣多的事……若找到她,媳婦非得剝她一層皮不可?!?/br> 平常董氏最護著墨九,老夫人對墨九卻深惡痛絕。 可這會兒老夫人的表情明顯比董氏鎮(zhèn)定,她只看著遠處忙碌的荊棘園,甚至都沒有什么太過于緊張的反應(yīng),只小聲道:“沒有墨氏,也會有趙氏、張氏、王氏、李氏……旁人要對付蕭家,就不管是誰?!?/br> 董氏一愣,“這是何意?” 瞥著完全不明所以的老大媳婦,老夫人眉頭皺得更緊,一種蕭府主母后續(xù)無人的挫敗感,nongnong襲上心間,讓她很懷疑蕭家從她之后,再無法有厲害的當家主母可以輔助丈夫,重振聲望了。 一時間,也有些沮喪,卻不溫不火地道出了八個字。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br> “項莊?沛公?不都早死了嗎?”董氏急得嘴上都起泡了,哪里曉得什么沛公,只希望墨氏不要惹禍就好。她四處張望著,看看自己男人蕭運長,又看看座上神色清冷的蕭六郎,見兩個男人都很鎮(zhèn)定,再有老夫人坐鎮(zhèn),又稍稍穩(wěn)住了心,撇著嘴角一嘆。 “墨氏要是真的淹死在里頭,倒也好。反正是她自己做下的蠢事,她又沒與大郎圓房,說來算不得蕭家人,想來陛下也不會怪罪……怕就怕,她被打撈起來,又還活著,胡言亂語一通,蕭家可就跟著她倒大霉了。” 老夫人氣得皺紋一陣跳動。 一榮俱榮,一毀皆毀的道理,她不能期待這個愚蠢懂得了。 謝忱要對付的分明就是整個蕭家,哪里僅僅是個墨九? 她冷冷瞥董氏一眼:“你這個做婆婆的,太像話了。你就不怕墨氏變鬼找你?” 想到墨九動不動就是“仙女下凡”的典故,又常常搞些神神鬼鬼的東西,董氏嚇了一跳,閉上嘴巴再也不敢吭聲兒了,蕭府桌席終于安靜下來。老夫人嘆口氣,望向那荊棘遍布的園子,看荊棘枝條越來越多的搬運出來,壘成一座座小山,其實也心急如焚。 這時,遠處突然有人喊,“找到了,找到人了——” 桌席上好幾個人,都站了起來。 有謝貴妃,有誠王妃,還有幾個公主小姐。 一個禁軍奔過來,顧不得抹去身上的污泥,驚喜叩地道:“回陛下,找到玉嘉公主了?!?/br> 謝貴妃臉上的輕緩一些,“人哩?!?/br> 不待禁軍回答,便有嬤嬤驚喜的喊叫,“在那里,娘娘快看吶!真的是玉嘉公主!” 眾人都跟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卻見荊棘搭壘著的路道上,三個裹成了泥人的姑娘走了過來,若非她們的個頭不一,幾乎認不出誰是誰。禁軍們跟在身側(cè),不敢近她們的身,三個姑娘步伐不一,神色也瞧不清,那個走在前頭的姑娘,笑咧了八顆白生生的牙齒,臂彎里抱了一件同樣沾滿泥濘的紫貂披風(fēng),另外一只手卻與個頭瘦小的墨靈兒一起“扶”著玉嘉公主,一瘸一拐地過來。 玉嘉公主被墨靈兒死死扣著,惱恨不已,“松手?!?/br> 沒有墨九的使喚,墨靈兒懶怠搭理她。 瞥著她污漆漆的臉,墨九卻滿是笑意,“公主不要緊張嘛,吃了你家果子,我是不會見死不救的。一定會把你完整無缺地送到貴妃娘娘面前……再換一籃果子吃?!?/br> ------題外話------ 評論區(qū)可以蓋樓了,不解的地方,大家可以猜一猜,二錦下章為大家解惑。 ——ps:錯字先傳后修改。么么噠,感謝大家等待,我愛你們。 坑深074米 對峙?解惑! 三個“泥人”姑娘過來,原本喧鬧的皇家御園籠罩在一片靜寂之中。王公大臣、后宮妃嬪、夫人小姐們看著比一片狼藉的荊棘園更為狼狽的三個人,誰也沒有率先說話,就是連呼吸,都小小的壓抑住,免得不小心做了出頭鳥。 局勢緊張,這些“久經(jīng)沙場”的人,都額外敏感。 “到底怎么回事?”至化帝厲色開口。 墨九凌亂的長發(fā)擴散著,夾著淤泥貼在腦袋上、額頭上、脖子里,衣衫也被荊棘劃破幾處,瞧不出原來的顏色,一張被“醉紅顏”弄得大紅蝦似的臉蛋兒,被污泥一抹,沒了那滴血的紅,反倒添了幾分秀氣。 她撇了撇嘴,看幾個宮女嬤嬤搶食子似的沖過來,為玉嘉公主清理身上污垢,又是巾子又是披風(fēng),又是祖宗又是公主的喚著,一陣香風(fēng)繚繚,卻沒有人來理會她與靈兒,一雙黑眸不由往上一揚,把那件被泥裹過的紫貂風(fēng)氅重重丟在地上,微昂著頭的樣子,樣子凌厲,卻又帶有幾分天然的嫵媚。 “我救了公主,皇帝要賞我什么?” 人人都在尋思這墨氏和蕭家要大倒霉了,她倒張口就討賞,似乎沒有殺人之后的緊張。 眾人盯她片刻,又小心去瞧皇帝的臉色,只覺氣氛詭異。 一直跪在地上的吳嬤嬤心慌了,跪行幾步,在青磚石上“咚咚”叩幾個響頭,額上便有鮮血淌下。她道:“陛下,娘娘,這墨氏巧言令色,慣會狡辯使計,老奴親眼看她殺了小郡主,請陛下和娘娘為小郡主做主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