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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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來幾招?”沈心悅問。 “下次下次?!?/br> “擇日不如撞日?!?/br> “來日來日?!?/br> ……墨九從灶房里出來,就聽見這樣不倫為類的話,不由打個噴嚏,差點兒把手上的食盒掉地上。 這都什么跟什么? 她好不容易才忍住笑,穩(wěn)住神,慢條斯理地走過來,把食盒往薛昉手上一塞。 “好了,麻煩薛小郎幫我跑一趟,如何?” 薛昉回過神來,看著手上檀木的食盒,“大少夫人,這個是……?” 墨九認真道:“你家使君送來的兔子啊。我做成了一道新菜,叫氽兔rou圓?!彼议_食盒,聞上一聞,作勢咽唾沫,“你看看這湯汁,乳白滑嫩,兔丸子也鮮美可口。你幫我送去菊花臺,交給一個叫東寂的公子。” 薛昉眼皮一陣跳:“東……寂?” 墨九瞄他,笑吟吟道:“如此美味,不與我食友分享,天理不容。薛小郎,我腳不方便,這點小忙,你肯定要幫的吧?” 薛昉木訥訥盯著手上的食盒,等腦子終于轉(zhuǎn)過來,抬起頭,幾近崩潰的看著她,“大少夫人,您不考慮考慮?” 墨九正色道:“考慮什么?” 薛昉愁眉苦臉,“這個不給使君吃?” 墨九奇怪地問:“你家使君缺兔子嗎?” 薛昉很想回答“我家使君缺你”,可看著織娘和沈心悅還有旁人都在近旁,他到底不敢那么放肆,只得嘆口氣,用可憐的語氣道:“不瞞大少夫人,我家使君從宮中回去,受了些風(fēng)寒,病了,今日滴水未盡,茶飯不思,無半分胃口,吃這兔丸子再好不過……” “這樣啊……?”墨九打斷他,考慮一瞬,又轉(zhuǎn)了身,“你等等啊。” 她又去了灶上,半晌兒回來時,手上又重新拎來一個食盒,“把這個拿回去給你家使君吧?!?/br> 薛昉拎著沉沉的食盒,嘴里喜滋滋的“噯”一聲,就愉快地離開了怡然居。 為了不讓食盒里的東西涼卻,他差人把第一個食盒送去了菊花臺,又快馬加鞭地趕回樞密使府,把第二個食盒高高興興地送到了蕭乾的面前。 把兔子的由來一說,他原以為怎么也能在蕭乾面前討個彩頭,把昨兒一天的郁氣消掉,卻沒想到,當他興沖沖打開食盒時,里頭只有一盅煮了兔rou丸子的湯。 頓時,他感覺自己離死不遠了,“這,這……兔rou丸子哩?” 蕭乾目光“嗖”的掃向他。 薛昉無辜地瞪圓雙眼,不敢去看蕭乾冷氣森森的眼,指著桌子下面沒精打采的旺財,大叫:“旺財!是你偷吃的對不對?” 旺財耳朵動了動,懶怠理他。 薛昉覺得自己命不好,看來是逃不過一劫了,只得苦哈哈道:“……是屬下送錯了。這盅湯應(yīng)當是送去菊花臺的,送去菊花臺的兔rou丸子,才是使君的……” 越描越黑?薛昉發(fā)現(xiàn)自己越說,蕭乾的臉色越難看,索性閉了嘴,耷拉著腦袋等罰。 沒有想到,蕭乾只揉了揉太陽xue,什么也沒有說,就將頭靠在了紫檀木的椅頭上,闔上了眼睛。 “……使君?!毖P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嘗試著安慰他家使君受傷的心,“大少夫人說這湯乳白滑嫩,想來也好吃的很,您要不要……嘗嘗?” 蕭乾眉梢一動,淡淡看他一眼,“賞你了?!?/br> “啊!”薛昉盯著他。 看他不似說謊,又“哦”了一聲,趕緊端著桌上的食盒就逃。然而,他腳步剛邁出去,卻聽背后又傳來一道命令。 “放著!” 于是,蕭乾沒有吃到墨九親手做成的氽兔rou圓,卻喝了一肚子的兔rou湯。 不過,這湯確是他從來沒有吃過的味道。尤其他今兒并未怎么進食,肚腹原就處于饑餓的狀態(tài),更覺得此湯美味無比。 薛昉伺候在身邊,看他一個人郁郁寡歡地喝兔子湯,再想想菊花臺那個人在吃兔rou,有些心疼了。 “使君,我去讓灶上給你做點其他菜來配著這湯喝,怎么樣?” 蕭乾擺手不答,慢慢放下碗,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看白云悠悠的幽遠天空……小時候,他曾問過母親,天上是什么,天上的天上又是什么,天外又有什么? 母親每次都笑著告訴他,天上住著美麗的嫦娥。在母親講那個嫦娥奔月的故事時,他問母親,為什么陪著嫦娥的一定要是只兔子。母親說,一般姑娘家都有愛心,都喜歡養(yǎng)溫馴的兔子。 “這個瘋子!” 他突然嘆了一聲,不知罵誰。 “薛昉!” 被點了名,薛昉激靈靈一個冷戰(zhàn),“使君,有何吩咐?” 蕭乾慢慢調(diào)頭,把視線挪到了椅子下面趴著的旺財身上。 “明日你把旺財送過去?!?/br> 薛昉“啊”一聲,哭喪著臉,“使君是想吃狗rou了么?” —— 怡然居坐落在臨安城錢塘門外的湖水之畔。在織娘沒有住進來之前,原本是一所閑置的宅子。不臨街,也不華麗,甚至有些偏僻,可宅子很幽靜,三進的房舍后院,除了竹籬花草,還有一大塊可供人耕種的田地,栽種有果木。 “等開春了,我們在果木中間,種上一些時令蔬菜。自己栽種的蔬菜,無公害,吃著好?!?/br> 墨九在園子里忙活。 今兒天氣好,冬季的太陽格外暖和舒適,她讓玫兒在園子里支了一張桌子,把織娘扶過來坐好,親自將蕭乾送來的鐵觀音沖上桂花,泡出一壺桂花烏龍茶,讓織娘品著,看她腌菜。 為了口腹之欲,墨九很拼。 眼看要入冬了,蔬菜什么的吃著就沒有那么便利了,她今兒大早就讓人去集市上買了好些陶瓷的壇子,趁著季節(jié)腌上青菜、蘿卜、大頭菜、姜、蒜等等,又將一些青菜洗凈晾曬,準備做咸菜干…… 坐在藤椅上,她穿了件素淡的裙子,黑色的長發(fā)松松挽了個婦人髻,白筍似的手指一根根梳理著菜梆子,時不時揚起一串水花,帶出一股淡淡的菜香,那一副認真的樣子,織娘并未見過,她也從來不知自家女兒會做這些事情。 慢慢的,她目光就蘊上了淚。 “九兒,在蕭家,你定是吃了不少苦頭吧?” 墨九哪曉得她的心情? 回頭一看,她笑,“還好吶?!?/br> 織娘審視著她,有些不忍,卻還是長嘆了一聲,“你準備什么時候回去?!老待在娘身邊……難免會讓人閑話。出了嫁的姑娘,終歸是婆家的人了?!?/br> 墨九一怔,沒有回頭,“再說罷?!?/br> 人在心情煩躁的時候,一定要有事做。尤其墨九,對于做吃的,她向來就當成一件高興的事,并沒有織娘想的那樣復(fù)雜。 尤其如今,有了這么一個宅子,有了一個便宜娘,她突然就有了一種家的歸屬感。在她看來,人的精神領(lǐng)域里,歸屬感太過重要。一個人不管流浪到何方,不管經(jīng)歷了什么,只要心里有一個踏實的角落,有一個避風(fēng)的港口,什么風(fēng)浪也都不懼了。 以前她從盱眙到楚州,又從楚州到臨安,因為沒有娘,沒有一個可以稱為自己人的人,沒有一個可以稱為自己的地方,她始終覺得自己是飄著的,只是一個沒根的浮萍。但在這里,她有了一個“親娘”,雖然她丑陋衰老,可目光里的慈愛卻真真切切的…… 如此,她突然滿足了。 于是做事也就有了意義。 她把洗好的菜放入壇子,把蓋子蓋上,又在壇檐澆上水,低頭嗅了嗅,滿意的拍拍手。 “這一壇好了,玫兒搬到邊上去,換下一個?!?/br> 玫兒笑道:“姑娘,這樣就好了嗎?什么時候可以吃?” 墨九側(cè)過眸子,“這一壇泡的,過兩天就可以吃,那一壇腌的,這一壇醬的,得多等些時候……” 玫兒聽她說著,咽了口唾沫,趕緊把蓋子蓋上去,把陶瓷壇子搬到角落里,又指了指那些鴨蛋。 “姑娘還要做松花蛋嗎?” 墨九點頭,“必須吶,我要為我的冬眠,準備食物!” 玫兒興高采烈,“好哇好哇,我來幫你做?!?/br> 藍姑姑也笑道:“我來調(diào)草木灰。” 一家人在一起做吃的,那感覺很是愉快,墨九笑吟吟地看著她兩個,又看了一眼坐在陽光里的織娘,看微風(fēng)撩起她帷帽一角時,露出來那一片猙獰的肌膚,心頭突地一窒。 昨兒織娘說,當年她開始有失顏征兆的時候,月事就不來了,接下來,臉上就開始長痘長瘡,容顏盡毀。 ……她不由摸摸自己中了醉紅顏的臉,覺得這已經(jīng)夠丑了,若毀成這般,可怎么活? 尤其她月事也沒來。 曉得了這事之后,她向藍姑姑打聽過,她其實是來過月事的,就在她第一次逃婚的前幾日,才剛過去。算算日子,也就是說,她有三個月沒來月事。 雖然她暫時感覺不到身體有什么異常,但就算沒有早衰一說,這個事兒對姑娘家來說,都得重視了。 若往常在蕭家,她肯定會問問蕭六郎。只如今兩個人關(guān)系僵持了,她不方便找他,而且,她也不知道蕭六郎在婦科方面,算不算得上千金圣手? “噗!”想到蕭六郎治婦科病,她冷不丁惡寒一下,有些想笑。 玫兒正在攪拌草木灰,看她發(fā)笑,不由一愣,“姑娘怎么了?” 墨九搖了搖頭,含著笑低頭教藍姑姑包松花蛋,臉上笑容未退,院門口,沈心悅就大著嗓門在喊。 “小九,薛家小郎又來了?!?/br> 墨九起身看去,可不就是薛昉來了?不過他手上還拖著一條大黃狗,探頭探腦地搖著尾巴,似乎不太敢進來。 “旺財!”墨九見到這家伙,有些興奮,顧不得手上沾了草木灰,直朝旺財招手。 然而,往常旺財見到她都會撲過來親熱,今兒也不曉得怎么回事,一直搖尾巴,那四條腿就是不肯挪入院子。 “怎么了?”墨九走過去,蹲下身子,狐疑地看著這條傲嬌的狗。 “不認識我了?財哥!” 旺財委屈地“嗷”一聲,用無辜的眼神兒看她。墨九蹙著眉頭,與它的狗眼睛對視片刻,不明原因,又抬頭問薛昉,“財哥怎么了?” 薛昉訥訥道:“使君說,把它交給你了?!?/br> “給我了?”墨九一喜,“真的?他居然舍得把旺財給我?” 看著她眼底的光芒,想到那兩只可憐的兔子,薛昉打了個冷戰(zhàn),用同情的目光看了旺財一眼,結(jié)結(jié)巴巴道:“那我就把人……哦不,把狗放這兒了,大少夫人,我先走了啊?!?/br> 墨九覺得薛昉今兒有些奇怪,猜不出來為什么,只點了點頭,沒再多說。可薛昉卻一步三回頭,不時看旺財一眼,那依依惜別的樣子,讓墨九越發(fā)奇怪了。 “可是蕭六郎還有什么話?” 薛昉抿緊嘴巴,把頭擺得像個腰鼓,可擺完了,又突地咬牙,良心發(fā)現(xiàn)似的地沖上來,喘著氣站在墨九的面前。 “大少夫人,你喜歡吃狗rou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