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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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他的約會邀請?墨九翻了個白眼,不巧被明晃晃的陽光一刺,她頓時半瞇起來,一雙忽閃忽閃的長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上一片陰郁,便為她的臉添了幾分陰郁,“我與你?不太好吧?” 蕭乾抿了抿唇角,似是不喜她刻意的疏遠,語氣也沉了下來,“你不顧我告誡,去了菊花臺,明知我不喜你趟這渾水,還扮成這樣跑到墨家大會。墨九,你這肆意妄為的毛病,就不需要解釋一二?” 這話聽得墨九心火上來了。 她慢騰騰上前兩步,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蕭六郎你說話之前想明白了沒有?”她歪著腦袋,看陽光下他黑眸中那一抹復(fù)雜的細碎淡金色,“我是什么樣的人,我有什么毛病,與你半根汗毛的關(guān)系都沒有。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得了,少來管我!” 這句話太嗆人,蕭乾蹙緊眉頭,卻沒有吭聲。 看他沒有吵架的意思,墨九輕咳一聲,也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沖,不太符合“身份”,趕緊站直了身子,理順了衣裳,又朝他福身,“蕭使君若無其他話要說,那奴婢便先去方便了。話不投機半句多,東寂還等著我哩?!?/br> 說到這里看蕭六郎那張臉,比先前更白了幾分,心里窒了窒,也不那么舒坦了,不由又好心地勸解,“年輕人吶,多注意身體。你觍著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出現(xiàn)在人前,太破壞你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形象。” 蕭乾眉頭輕皺:“阿九這么想的?” 縱欲過度說出品,不免就讓她想到那個太過真切的夢。 心里微微一緊,墨九有些不敢面對他了。 因為她隱隱的第六感告訴她,雖然那個夢只是她自己的夢,但因為*蠱的存在,說不定蕭六郎也可以感覺得到,也許與她有一場同樣的夢,這才導(dǎo)致了他今兒變成這般……畢竟*蠱,顧名思義,本為*有生,這樣的好事,那兩只蟲子又怎肯錯過機會? 她眉心的朱砂痣對著他,紅若滴血。 對上他幽深的眼眸,看他眸中浮上一層復(fù)雜的神色,墨九略退一步,“這般看我做甚?我臉上長花了不曾?” 蕭乾揉了下太陽xue,一張蒼白的面孔,像上好的羊脂白玉,半絲瑕疵都無,可偏生那眸下的烏青之色,為他的樣子帶來數(shù)不出的陰郁,“我在想,你的醉紅顏,似是不想痊愈了?” 說到醉紅顏,墨九像被螞蟻蜇了腿,抬腳便揣向他。 “蕭六郎,你可惡!你故意的是不是?” 蕭乾眉頭微微一皺,沒有躲開,任由她在腿上,淡淡道:“我很遺憾?!?/br> 遺憾他妹兒的!墨九心里咒罵著,陰惻惻地看著他的臉,幾乎可以確定這醉紅顏肯定不與近不近男人有關(guān)系,除非蕭六郎自己不是男人。可他下藥時說的兩個月便會好起來,如今快到兩個月了,她肌膚的紅色卻絲毫沒有減輕,她很懷疑這廝的說詞,還有下藥的目的。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為我解毒?” 她問得很認真,很生氣,蕭乾卻一本正經(jīng),“求我?!?/br> “求你?”墨九看著他一臉傲嬌的樣子,“你覺得這樣很好玩?” 蕭乾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一絲淺笑,“你總得幫我緩了心頭這氣?!?/br> “那我更不求了。”墨九繃著張臉,“憋不死你!” 她就是不愿意輸這口氣,而且她還真的不相信蕭六郎會讓她一輩子觍著一著張大紅臉見人。將懊惱的情緒壓下,她斜著眼睛瞥他,似笑非笑,“再說醉紅顏罷了,有什么稀奇?我明兒讓東寂幫我找?guī)讉€太醫(yī)瞧瞧,就算治不好,無非一個面具就解決了。面具多有意思?我想做貂蟬就貂蟬,想做西施就西施,呵呵噠,蕭六郎,你慢慢玩吧,姑娘我不奉陪了?!?/br> 她真不給蕭乾面子,轉(zhuǎn)身就往茅廁走。 蕭乾眉心緊緊斂起,看著她不曾回頭的背影,捂了捂氣血翻騰的胸膛,緊抿住嘴巴,沒有說話,手卻一晃,撐住了邊上臘梅樹下的高高花臺。 他的難受,讓墨九心里跟著一窒,下意識頓住腳步。 那一瞬,她明顯感覺到了心里的難受。 也幾乎可以確定,那是*蠱的感應(yīng)。 她皺了皺眉頭,有些惱火,想回頭問問他怎樣了。 可思考一下,她還是決定忽略情緒,繼續(xù)往前走。 背后,蕭乾突地輕喚,“墨九?!?/br> 墨九忍不住了,回頭看他,靜靜不動。 他幽暗的墨眸,清涼如故,又似有nongnong的惱意。 “你不要與他太過親近,不然后悔的是你?!?/br> 墨九看著她,沉吟片刻,唇角挑出一抹笑,“他對我好,會給我燒菜吃,會顧及我的感受,不管我有什么要求,他從不問緣由都會答應(yīng)我,他給我充分的自由,任由我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尊重我所有的決定。這樣的男人,我不與他親近,與誰親近?與你嗎?小叔子?!?/br> 看他眸中冷光乍現(xiàn),似乎惱意更甚,一些本來不會說的話,慢慢從墨九的唇間蹦了出來,“還有蕭六郎,你長得俊美有什么用,有天大的本事又有什么用?我告訴你,這些從來不是女人喜歡一個男人的標準,也不是女人真正想要的。男人味兒是什么,你懂得嗎?我給你舉個例子好了,東寂因為我找他,昨天晚上冒著傾盆大雨趕回菊花臺,頭發(fā)顧不得擦,衣服顧不得換,就來見我。因為我想來墨家大會趁熱鬧,他二話不說便應(yīng)了,我說怎樣就怎樣,你懂這是什么嗎?這是男人對女人的寵愛,你若寵不起一個女人,就不要招惹她,懂不懂?” 蕭乾的聲音突然就沙啞下來,不若平常清亮,“你想說什么?” “打鐵趁熱,泡郎趁色!”墨九捋了捋鬢角落下的發(fā),笑道:“我得趁人家對我有感覺的時候,緊緊抓住了,脫離蕭家那個萬年大坑。夫婿不喜,婆婆不疼,人人欺負的地方,有什么可留戀的?” 聽她一字一句都很認真,蕭乾眉心成了一個“川”字,“你愛慕他?” 墨九的表情很是自在:“是啊,我愛慕他?!?/br> 蕭乾眼睫一斂,眸底幽深冷肅,沉靜的目光許久沒有改變方向,一直盯著她的眼,似乎想要看穿她真正的心思。 “還有?!蹦艥櫫藵欁彀?,笑著補了一刀,“不要總欲求不滿的看我。這樣我會很害怕你*蠱發(fā)作,突然撲過來行不軌之事。蕭六郎你曉得的,我們的關(guān)系不適合有那樣親密的舉動,你也不要用那么曖昧的稱呼對我。我是你嫂嫂,這個關(guān)系是六郎親手促成的。這輩子,不會改變了。” 一句話點中蕭乾的死xue。 任由她翩翩離去,他未再吭半句。 —— 墨九心里并沒有面上那么平靜。 離開了蕭乾的視線范圍,她的情緒便低落下來。 但她先前那席話并不是為了賭氣隨口而說,確是心中所想。 大抵是*蠱的日益長成,蕭六郎對她的影響力也越來越大,這樣錯位的感覺有些失控,也有些讓她慢慢有些惶恐。人最怕的是什么?怕的是無法掌控自己的內(nèi)心,怕的是不由控制的未知感。 墨九向往逍遙自在的日子,對自由的渴望很大,她不喜歡受任何人束縛,但蕭乾的存在,讓她越來越不像自己。昨夜的夢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是因為她與蕭乾的中間確實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 這個時代的開明程度遠遠不如后世,女性地位低下,嫂嫂與小叔子,單是這兩個稱呼,就足可以將一切情愫與曖昧扼殺在搖籃里。更何況,這份情愫,她與蕭六郎誰也不敢保證,是不是來自*蠱的誘惑。 若有一天蠱毒解去,他或者她,發(fā)現(xiàn)愛錯了人,豈不荒唐? 不如趁著現(xiàn)在,彼此保留一點距離,看清自己的心更好。 再說,他總是欺負她,她氣他一氣也是好的。 這么思考著,她從茅廁轉(zhuǎn)了一圈出來,就看見在園子里抱著貓發(fā)呆的彭欣。 正午的陽光很燦爛,可她臉上沒有血色,一如既往的蒼白無神。這庭中遍種臘梅,幽香撲鼻,可她似無半分舒服的感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一處,衣角隨風(fēng)輕蕩,與竹林里的沙沙風(fēng)聲遙相呼應(yīng),讓這晴朗的天,一個人,一只貓,互相依偎,徒然有了凄涼的感覺。 院中除了她自己,并無他人,墨九不知她在看什么。 是沒有找情郎?還是斯人心已變? 墨九站在竹林邊上,看著她冷漠卻雅致的面孔。 這個女人不足二十歲,長得漂亮大氣,身材高挑纖細,原是綻放熱情與青春的年紀,卻提前進入了中年似的,像一朵早早枯萎的花朵,身為苗疆圣女卻為情所困,也不知她的身上到底發(fā)生過多少傷心欲絕的事。她離去的男人,沒了的孩子,終是把她變成這樣一個不茍言笑的性子,還強自鎮(zhèn)定,裝成無怒無喜,委實可憐之極。 墨九心底暗嘆,覺得情感一事確實惱人。 她很怕麻煩,有點小自私,若情事都像彭欣這般,她寧愿不要也罷。 墨九原想上前與打個招呼,可走了兩步,又恍惚想著自己變了樣子的臉,彭欣識不得,為避多生事端,她打量了她一眼,便換了方向,從她身前的一條小徑上獨自離去。 走了幾過幾十步,那一個臘梅遍種的庭院中,便出現(xiàn)了一個亭子。亭子里,一個在風(fēng)中輕擺的衣角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這個園子里,可供人更衣方便,也可供人離開廣場上的喧鬧小憩片刻,是誰在那里呢? 回頭瞥一眼彭欣,墨九稍稍繞一點道,從亭子側(cè)面過去。 然后她看見了俊氣不凡的小王爺宋驁。 豐神俊朗、張狂不羈,皇室富貴養(yǎng)出來的年輕公子,非普通男人可以,而長年的放蕩生活,讓宋驁的身上,有著一種其他男人都沒有風(fēng)流倜儻??蓱{著墨九比人多活一世的識人經(jīng)驗,她可以明顯的看出,宋驁的表情很自在清閑,悠哉悠哉的盯著那邊走來走去的墨家女弟子,一張傲氣的臉上,似笑非笑,若他是彭欣那個情郎,兩個人連孩子都有了,想來見著她,他不該這樣輕松才對? 她打消了心底怪怪的念頭。 低眉,垂目,迅速從宋驁坐著的亭中繞過去。 “噯,小丫頭!”她的腳步聲,沒有逃過宋驁的耳朵。 他轉(zhuǎn)過頭來,朝墨九大喊出聲。 那是皇子,墨九穿著侍女裝,他的喊聲,墨九不敢不予理會。 她訥訥轉(zhuǎn)過頭來,頭微微垂著,一副緊張和害怕樣子,不敢吱聲,嘴里“嗚”一聲,朝宋驁福身請安,嘴里卻沒有只字片語。 宋驁有些奇怪,挑高了眉梢,“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 墨九依舊不敢出聲,只裝聾作啞,“嗚嗚”著指自己的嘴。 宋驁輕嗤一聲,慢慢站起來,從亭子里往她的方向走來,每邁一步,俱是皇子的威壓,聲音也清亮好聽,“先前看你在皇兄身側(cè),不是有說有笑嗎?怎么在小爺這里,就變成啞巴了?” 沒想到這廝記憶力這么好,觀察這么縝密,連宋熹身側(cè)的侍女都有注意,墨九心里發(fā)毛,一時不知道怎么辦,只愕然的看著他,一步步后退,裝出一副驚恐的樣子。反正這宋驁風(fēng)流成性,若旁人見到這情形,也只會以為他在調(diào)戲侍女,她若跑掉了,東寂也可以幫她收拾殘局。 她做好了腳底抹油的準備。 這時,耳朵卻突地灌入一聲不冷不熱的聲音。 “這位可是當朝的小王爺宋驁?” 墨九轉(zhuǎn)頭看去,是抱著貓的彭欣,臉上未有半分喜色。 “你是哪個?”宋驁?zhí)舾呦掳?,不悅的看她?/br> 這位皇子習(xí)慣了高高在上,受萬人擁戴,冷不下被一個婦人質(zhì)問,心下自然不喜,那抬高的眉桃,微微凝重的表情,還有滿臉的疑惑之色,不似作假。 他應(yīng)當是認不得彭欣才是。 而且彭欣遠在苗疆,應(yīng)當也不會與小王爺扯得上關(guān)系。 可彭欣找他又是為何? 墨九正準備裝死瞧個熱鬧,便聽彭欣道,“可否請小王爺屏退左右?民女有幾個話,想單獨與小王爺說說?!?/br> “憑什么?”宋驁傲氣的嘴唇,有一絲冷笑。 “民女要說的話,小王爺會感興趣?!迸硇啦粣?,只冷聲回答。 盯著她鬼一樣蒼白的臉色,又看一眼她懷里瞪著大眼珠子的肥貓,宋驁思考一下,抬手揮退兩名侍女,又慢吞吞看向墨九,“還不走,是等著小爺我的棍棒恩寵?” “王八蛋!”墨九心底默默罵了一句這個混世魔王,雖然好奇死了彭欣有什么話要單獨與他說,可人家把話都說到這分上了,她想死皮厚臉地待著,也沒那么大的臉。 灰溜溜地出了園子,她繼續(xù)回到東寂的身邊做“女站神”,靜默不語。東寂回頭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沒有問,從他眉目間淡淡的笑意來看,他的情緒似乎不錯,墨九也報以一笑,與他對視著,那種舒服和熨帖的感覺又上了心。 這個男人確實很令人溫暖。 她斂著目,眼風(fēng)卻四處掃射。 那邊的蕭乾,靜靜坐在案桌后,幾與任何人交談。 不論在那里,宋熹是八面玲瓏的,而他是孤獨的。 墨九心里嘆了一聲,就看見宋驁與彭欣一前一后入了桌席,兩個人桌席隔得有些遠,宋驁坐在宋熹的右手近旁,彭欣則坐在高臺左面的賓客席上。古人以左為尊,看得出來尚雅為了媚蠱,對彭欣很禮遇,可即使她坐在那里,與皇子身份的宋驁仍然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距離,若不是墨九在園子里親眼看見她找上宋驁,怎么也無法將這兩個人聯(lián)系起來。 她看著這個,又看看那個,心里疑竇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