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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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往常,蕭乾定不會理會他。 可今兒大抵真受了刺激,他幽暗的眸子,倏地一亮,“對癥下藥?” “噫!”宋驁驚詫于他的反常,覺得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緊張地盯著他,疑惑問:“長淵,你不要嚇我,莫不是……你那玩意兒果然不中用了?” 蕭乾不動如山,眸子有那么一絲陰涼,“再多說一句,你就會不中用了?!?/br> “別?。 彼悟垏樀每s了縮身子,雙手放在襠前,用實際行動向他證實了自己對兄弟的看重,認真道:“世間男子之樂趣所在,莫過于女子也。手足不中用可以,要那是那玩意兒不中用了,這輩子也就沒活頭了!” 蕭乾淡淡瞥著,唇角上揚,幽暗的眸子微微一深。 從古至今的皇子,有哪一個不爭權(quán)奪利?即便是沒有表現(xiàn)出野心的,那也只是因為沒有發(fā)展野心的勢力,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蛇@個宋驁倒好,只愛風月美人,不貪皇圖江山,若非藏得太深,便是真正的異類了。 “長淵,這事斷斷不能含糊,你不是神醫(yī)么?可以給自己看看?哦,好似大夫都把不了自己的脈,診不了自己的?。磕沁@樣好了,我明日帶幾個好點的太醫(yī)到你府上,好生為你診治診治。嗯,就這么辦……”宋驁自顧自說著,一句比一句語速快。 蕭乾淡淡看他,“我怎么聽著,你不是想為我治病,而是在幸災(zāi)樂禍?” 宋驁狹長的勾魂眼一瞇,“何必說實話哩?多傷感情!” 若有似無的哼一聲,蕭乾目光冰澈澈地睨他:“那恐怕要讓王爺失望了?!闭f到此,他似是沒有了教訓(xùn)宋驁的心境,抿了抿唇角,冷不丁冒出一句,“我只是不明白婦人心思,怎會那般難測?” “啊!”宋驁發(fā)出一聲驚嘆。 這音調(diào)比之先前高出許多,休息室里的人都看了過來。 宋驁回掃過去,壓根不管他皇帝老爹也在,雙目一瞪,“看什么看?沒見過小爺叫喚?????!??!啊!” 這混世魔王素來扈跋,太后愛,皇帝寵,整天橫行霸道,比哪個皇子的言行舉止都要出格,眾人都習(xí)慣了,見至化帝都只皺皺眉頭,連薄責都不曾,哪個又敢多嘴罵他?宋驁沖他皇帝老子豎了豎眉頭,咂咂舌,又調(diào)回視線,拿一雙八卦眼目光上下打量蕭乾。 “長淵這般,似是為情所困?” 蕭乾一怔,瞇眸反問:“何為情?” 宋驁哪懂什么情?想了想,他給了蕭乾一個最為實際的回答,“便是想睡她。” 想睡她,便為情?蕭乾對他的理論不置可否,但自身有云雨蠱的影響,他實在不愿深究這個問題。是情?非情?連他自己都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又如何能指望旁人?換了一個話題,他將導(dǎo)火線引到了宋驁身上。 “那元馳素日與女子交往,都是如何討女子喜歡的?” “??!”宋驁又是一聲驚嘆。 只不過有了上次的教訓(xùn),他放低了聲音。 怔怔片刻,他盯著蕭乾嚴肅的臉,用一種強力憋屈笑的動作,雙手捂著肚腹,緊緊閉著嘴,“噗噗”不止,那表情極為滑稽。蕭乾受不得他想笑又不笑的樣子,冷冷剜他一眼,宋驁才終于收斂了怪異的表情,帶著笑的尾聲小聲嗤他,“長淵你不是吧?身為大丈夫,竟問得這般小意的問題來?” 蕭乾波瀾不驚,眼皮卻微垂。 宋驁觀他神態(tài),笑意更大,“小爺何曾討過女子喜歡來?想小爺我貌賽潘安,才比子建,怎會去討女子喜歡,又有哪個女子值得小爺喜歡?不該都是女子湊上來,討小爺喜歡嗎?”。 宋驁的話雖然拽了點,卻也是實事。男尊女卑乃時下法則,哪有婦人不刻意巴結(jié)討好男人,由男人去刻意討好的?在宋驁視線的逼視下,蕭乾面色越來越沉,一雙眸子如同暴風雨前的陰霾,帶著一絲疑惑的眸望向還在機關(guān)屋中的墨九。 她依舊還在打坐,似老僧入定了一般,動作和姿態(tài)一點沒變,柔美似綢的肌膚、柳枝似的細腰、完美得幾乎沒有一絲瑕疵。雖戴的面具改變了容色,可那泛著淡淡嫣紅的唇兒,卻是她自己的。這會緊緊抿著,像一朵俏麗的小花兒,艷美得不可思議。 他心里一熱,收回視線,望向宋驁,“若婦人不肯讓人親近,那是為何?” “噗!”看笑話不嫌事大,宋驁今日受到了不是少的驚嚇……哦不,驚喜。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向來“視天下蒼生如無物、冷漠絕情得恨不得不與人為伍”的蕭六郎會主動親近婦人,更可憐的是,居然被婦人拒絕。 于是,他嘴上同情而惋惜的輕嘆著,聲音卻難掩那骨子里的幸災(zāi)樂禍,“這小寡婦也真是,性子太過剛烈了,怎么能拒絕你呢?難得千年節(jié)欲男想要開葷一回,就這么可憐地碰了壁,實在過分。若一不小心損了老二威風,真給弄得不中用,那……” “我在問你話?!笔捛荒蜔┝?。 “哦?!敝活欀葱υ捔耍悸酚悬c走錯了道兒,宋驁想了片刻才想起他剛才的話,趕緊嚴肅了臉:“一般來說,被你這般的男子收入房,應(yīng)是婦人之幸,趕都趕不上的事,怎會拒絕?依小爺閱人無數(shù)的經(jīng)驗,若那個婦人打死不從,只有兩個緣由?!?/br> 這句話蕭乾似是有些興趣。 盯著宋驁,他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 宋驁與蕭乾認識這么久,處處本事蕭乾都遠勝于他,讓他始終低了一頭。這回他終于找到了“術(shù)業(yè)有專攻”的優(yōu)勢,得意洋洋地道:“第一,她心頭有男人了。婦人若心頭沒人,不會拒絕優(yōu)秀的男子。但婦人與男子不同,男子便是心頭有人,也可以毫無壓力與任何女子尋歡作樂,那只為取悅自己,得一時快活,與情無關(guān)。但婦人一旦心底藏了人,便是你再好都無用。她們的身子絕不肯讓旁人親近的,那樣于她而言,比死還難受……” 這位萬花叢中打過滾的小王爺越說越激動,可蕭乾想到墨九掙扎時那張視死如歸的臉,連云雨蠱的誘惑都可抗拒的堅定,清俊的面色卻越發(fā)難看了。 他滿臉陰冷的產(chǎn)子,生生把宋驁駭?shù)猛W×俗臁?/br> “不是吧,長淵,難道被小爺我說中了?” 蕭乾心神微郁,慢慢張開嘴,問得艱難,“第二個緣由?” 宋驁緩口氣,拉出一個猥瑣的笑,“她身子不便,來了癸水?!?/br> 蕭乾眼神一斂,恨鐵不成鋼地瞅著他,“你以為我說的親近是什么?” 宋驁瞪他,“你指的是什么?男子親近女子,還能為什么?蕭長淵,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小爺,你……你親近她不是為了睡她?那是為了什么?親個小嘴?摟個小腰?捏個小臀?爺?shù)墓怨詥眩憧蓜e真這么沒出息吧?” 蕭乾橫他一眼,手指摩挲著椅手,陷入沉默。 他兩個不小心嘀咕了,休息室內(nèi)也安靜的出奇。 同一時刻的機關(guān)屋里,更是靜得可以嚇死老鼠。 油燈的光線照在石臺上,讓石臺上面的圖案與手印凹槽,平添了一種神秘莫測的線條感,也將打坐的墨九映襯得更為莊重。 慢慢的,墨九從冥想狀態(tài)中回過神,睜開了眼。 連過七七四十九局,她精神有些浮躁,情緒也有些不穩(wěn)。面前的手印是什么,她大抵可以猜測得到,這個應(yīng)當就是祭天臺的那個手印,而且這應(yīng)當是一個局,旁人精心設(shè)計的局。她不敢輕易嘗試,卻心知這個手印她不得不按,如果不按,就一定會引人懷疑??墒钟“聪氯惺裁唇Y(jié)果她不知道,她卻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樣的結(jié)果。于是,她將前世練瑜伽時的冥想揀了起來,試著在這最為緊張的時刻,進入冥想狀態(tài),也是希望通過心里意念得到云雨蠱的反饋信息。 彭欣曾說,云雨蠱的宿主可情緒互通,感受有無。 蕭乾也曾經(jīng)說過,她痛的時候,他也痛。 那么如果他很緊張,或者害怕,她應(yīng)當也能感受才對? 可她對云雨蠱的感知力一向不如蕭六郎,于是,她故意試探似的按一下手印,又中途收回來,然后慢慢進入冥想狀態(tài),去感受蕭乾的情緒??勺诉@般久,她卻越來越淡然,比之先前還要淡然。那么,是不是說,蕭六郎并不害怕她按下這個手印。 精神頭好了很多,她心知有人觀看,依舊不管不顧地伸了個懶腰,像是神游了幾個周天回來,懶洋洋看向那個手印,毫不猶豫地按了上去。 手印與她的手一般大小,放入淺淺的凹槽中,竟是嚴絲合縫。 到有些意見。她正覺好玩,耳邊“鐺!”一聲,便響起了沉重的機刮運行聲。 墨九面色一變,迅速轉(zhuǎn)頭,原本四面封閉的墻面上,緩緩拉開一扇門。 門沒有鎖,不待她走過去,便自動打開了。 外面的燈火與里面交匯,柔光暖暖,可墨九的心卻涼透。 她居然開啟了手印,她的手真的可以開啟手?。?/br> 她是四柱純陰的命格,若也可以打開祭天臺的手印……那么是不是說明,她也有可能是墨家鉅子? 蕭六郎、蕭六郎、蕭六郎……這一瞬,她感受不到欣喜,腦子始終跳動著這個名字——沮喪的是,看來云雨蠱的感應(yīng)并不準確。她還是太天真了,居然相信了除科學(xué)之外的東西,以至于發(fā)生了這樣的結(jié)果。 事情急轉(zhuǎn)直下,蕭六郎該怎么樣? 她突然就有些心慌,從未有過的心慌。下了臺階,她用一種遲疑得比蝸牛還慢的速度,慢慢從機關(guān)屋踱出門口,那怦怦亂跳的心,毫不憐惜地告訴她,這件事肯定不會善了了。 從她入機關(guān)屋到現(xiàn)在,已過去一個多時辰。深夜了,風更涼,機關(guān)屋門口,她被撲面而來的寒風一灌,打了個噴嚏,便正面迎上了過來的乾門長老。燈籠的光線下,他神色復(fù)雜,卻沒有多話,只攤手道:“九姑娘里面請!” 墨九沒有動,冷冷看著她,就那樣迎著風口立著,“我勝了嗎?”。 “是。”乾門長老臉上并無恭喜的笑意,卻道了恭喜,“九姑娘勝得很漂亮,方姑娘如今還困在第三十七局……嗯,外面風大,先入屋再說吧?” 這個結(jié)果墨九并不意外,若是她與方姬然比試的題目一樣,那么以她受過現(xiàn)代教育的人來說很容易,對方姬然這個純正點古人來說,必定艱澀莫名。她能闖到第三十七局,這個jiejie,就有著普通人無法比擬的才華了,怪不得蕭大郎傾心,墨妄甚至可以為她……殺了她。 墨九向乾門長老道了謝,提著裙子進入休息室,一入門,目光便正好對上蕭六郎清涼的眼。他似乎坐在那里許久未動,整個人都凝成了一座雕塑。安靜、淡然,穿一身黑色織金錦的袍子,神秘、尊貴,清俊的面孔在火光中泛著幾絲涼意。見到她過來,他目光淺淺一瞇,便依舊端坐,喜怒皆不形于色。 “還不給陛下請安?!彼戊錅睾偷奶嵝崖暎蚱屏顺良?。 墨九回神,連忙小步過去,朝至化帝福了福身,像是緊張害怕似的,將嗓子壓得尖尖,小聲小意地道:“奴婢參見陛下?!?/br> 她頷首而蹲,樣子恭謙,脊背卻挺得筆直。至化帝的目光掃過她的頭頂,皺眉審視著,并沒有馬上讓她平身。過了許久,在眾人安靜的等待里,他才慢慢問:“你是東宮侍婢?” 墨九一怔,“回陛下,是?!?/br> 至化帝點了點頭,“邊上候著吧?!?/br> 等墨九應(yīng)了聲,他的目光卻轉(zhuǎn)向了墨妄,“左執(zhí)事可有什么事,要向朕交代嗎?”。 帝王的威儀是不可觸犯的,觸犯的人都是會完蛋的。 這里的墨家人都感覺到了至化帝眸中的冷氣,墨妄自然也是。 可身為左執(zhí)事,他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拱手低頭:“草民敢問陛下,所指何事?” 冷哼一聲,至化帝怒不相止,手上的茶杯應(yīng)聲而飛,“啪”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的茶水,“不是說祭天臺的手印只有墨家鉅子可開?為何一個東宮侍婢都可以開啟?左執(zhí)事行走江湖,是不懂得欺君乃大罪?”至化帝聲色俱厲,顯然對之前的事存了疑惑,想要追究問責。 “這……”墨妄眸子微暗,“草民也不知為何?!?/br> “荒唐!”至化帝剛吼一聲,宋熹接過話去,“父皇息怒?!彼α诵?,溫和地打著圓場,“方姑娘還未出來,究竟是怎樣的情勢,如今還不明朗,不如再稍候片刻?” 聽了宋熹的提議,至化帝神色微微一松。 這些年,朝中謝蕭兩派的人,都很懂得經(jīng)營,根基也越發(fā)深厚,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系遍布南榮,讓他執(zhí)政時也常常受他們掣肘。皇帝年歲越高,越有恐慌,他生怕薨后,自己的兒子會駕馭不了這幫人,江山旁落。之前儲君之位空懸還好,如今他既然立了太子,他便得在人前維護太子的威儀?;实劢o他面子,太子才能在旁人面前樹立權(quán)威。 皇帝依了太子之意,于是事情便再次陷入了等待。 出了這樣的岔子,眾人心中驚疑,各有所猜,氣氛也更為凝滯。 時間點點流逝過去,這等待的過程,太過漫長。 然而,方姬然并沒有全部通過七七四十九局,她在第四十四局一試半個時辰也沒有出來,已然超過了高級機關(guān)屋給的最高時間限制——兩個時辰。 也便是說,她落敗了。 然而,她雖然敗,墨家鉅子比的卻不單單是個人能力,主要還是手印。 “你怎么看?”至化帝再次望向宋熹。 “依兒臣看,讓方姑娘試試手印吧?”宋熹仍只是建議。 “有理?!被实凼种冈谝紊陷p敲著,并不多言,只一個眼角,乾門長老就去照辦了。約摸盞茶的工夫,剩下的機關(guān)全部被拆除,依舊困在機關(guān)屋內(nèi)的方姬然,迎來了于她而言最為重要的手印一試。 困在第四十四局的時候,她其實就知道敗給墨九了。 從來沒有想過墨九會有那樣的本領(lǐng),這時的方姬然也是茫然的。 看著祭天臺上的手印,她沒有猶豫,上得臺階,直接按在手印之上。 她的樣子很平靜,可室內(nèi)也一直很平靜,沒有半點聲音。 可門并沒有打開,她依舊困在里面。 油燈的光線下,她藏在帷帽下的臉看不見,情緒也是不明。但她肩膀晃了一晃,似乎有些站立不穩(wěn)。爾后她又轉(zhuǎn)過頭來,再次將手放入手印的凹槽之中,依舊沒有動靜。第三次、第四次,她試了又試,終于無力地癱軟在石臺上,一動也不動,背對著玻璃板的身影,像是軟了下去……“去把機關(guān)拆了,扶方姑娘出來?!?/br> “喏?!?/br> 乾門長老下去了,安靜的休息室里,涼如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