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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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的多次“巧遇”下來,墨九與他也算熟悉了,看他大高個子虎著臉的樣子,她也不怕,“不行也得行。你就再幫我這一次,成不?” 辜二低頭瞄她,“今日一次,明日一次,后日還得一次……” 墨九一怔,正視著他,“知音?。∧阋蔡私馕伊??!闭f罷她挑了挑眉,又彎唇笑起:“不要這么嚴肅嘛。你看謝忱那老匹夫如今都快完蛋了,你還怕誰,還受誰掣肘?便是御史臺獄,想必也是允許探視的了,只不過我不認識人,人家不肯放我進去罷了。有了你辜將軍出馬,一個頂倆,肯定會有人恭恭敬敬來迎著我們進去的啦?!?/br> 這馬屁拍得響,可辜二卻不領受。 他皺著眉頭道:“今日不成,辜某還有旁事,九姑娘看明日可好?” “明日我也有事?!蹦趴此樕殖翈追郑坏赜X得這辜二也是個有趣的人……當然,她對這個無數(shù)次緊急關頭出現(xiàn)幫他的辜二,其實也有很多的好奇。默了默,她見四下無人,湊過臉去,在辜二耳側低語幾句,又笑道:“這般可以了嗎?” 辜二凝重著臉,不可思議地瞅她。 墨九笑瞇瞇地道:“那辜將軍若不反對,我們就算約好了?” 定定看她好半晌,辜二無奈一嘆,“九姑娘好歹毒的心腸。” “辜將軍過獎了過獎了!”墨九擺了擺手,又正色道:“那咱們晚上,老地方見!” 用上次的事威脅了辜二,得了他的允諾,墨九愉快地出了殿前司,上車往怡然居趕。她準備學著上次的法子,先回家給蕭六郎準備些吃的帶去,一來先把他的胃俘虜了,再俘虜人。二來要向他打探消息,有了美食開路,也會事半功倍。 哼著小曲入怡然居,墨九與往常一樣,先去織娘的屋子給她請安,隨便看看她的身子,可這回剛進織娘居住的院子,便聽見房間里有笑聲傳來。 “誰來了?”墨九問丫頭巧月。 “回九姑娘,是方姑娘來了。”巧月答道。 墨九走近一聽,笑聲果然是織娘的。 對方姬然這個失散多年的大女兒,織娘心底是有愧的,這一點墨九大概能從她平素的言行中感受出來。可方姬然自從上次離開,就再未回來怡然居看織娘。織娘雖然每次提到她,都只道她過得好就好,可墨九曉得,她心底也是惦念著方姬然的,也會像普天下的娘一樣,盼著姑娘回來看看。 可方姬然顯然不喜歡回來。 若不然,也不會這么久了才來第二次。 墨九曉得她娘的心思,打簾子入內(nèi)的時候,已是堆滿了笑,還未上前便道:“今兒刮的什么風,把jiejie給吹回來了,看把咱娘給高興得,都合不攏嘴了。” 這么久了,這是墨九第一次吐出“jiejie”二字。 方姬然微微一愕,回頭瞥她一眼,似是知曉了她的意圖,也極是親近地起身讓開位置,主動拿了張椅子擺在織娘的床前,讓墨九先坐下,方才繼續(xù)道:“在說我小時候做過的那些傻事,可娘卻說你小時候比我還傻……” “哪個傻了?”墨九佯裝惱意地瞪織娘,“哪有做娘的說自家閨女傻的?你這娘做得,才是真真的傻。” 兩個姑娘都在床前,織娘滿臉喜色。 “娘有你們兩個,這輩子也算傻人傻福了?!?/br> 娘仨說說笑笑著,氣氛很是輕松,便連那紅旺旺的爐火,似乎也在笑??煞郊凰坪踹€有旁的事情,說了不一會兒話,便有些心在不焉,臉上神思不屬??椖锊煊X,捋了捋被枕頭壓得凌亂的半白頭發(fā),笑道:“大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方姬然滯了滯,似是找不到什么要說的,抿了抿唇,“不瞞娘說,我是有件事想問?!?/br> 織娘笑著,清和地道:“都是自家人,有事便問吧?” 方姬然考慮一瞬,微微低頭,“我想問問,我的親爹……是誰?” 當年方姬然是織娘未婚之前生下來的女兒,這才送給了方家,而墨九卻是織娘后來招的上門女婿所生,織娘后來婚配的那個男人婚后不足一年就過世了。從此之后,織娘再未嫁過人——這件事墨九聽說過,因為與自己無關,也就沒有多在意。不過,方姬然尋到了親娘,對親爹感興趣卻也正常。 當然,墨九也好奇。 對方姬然的親爹,她比對自己的親爹還好奇。 要知道,時下女子將貞節(jié)看得極重。是什么樣的男子讓當年貌若天仙的織娘不顧名節(jié),不僅以身相許,還執(zhí)意生下了他的孩子? 方姬然盯著織娘,織娘也看著方姬然。 娘倆互相看著,久久未語。 這般寂靜下來,便只聽得屋外的北風呼呼在刮,情緒霎時低落。 久久,方聽織娘嘆息一聲,“他…沒了。” 也不知是避重就輕,還是不想提及傷心的往事,織娘未說那個男人是誰,只一句“沒了”算是交代。 墨九抿唇看她,方姬然卻是一愣,“沒了,是他……過世了?” 織娘點點頭,幽幽苦笑道:“大姑娘想必也聽過墨家寡婦的名聲吧?但凡與我們墨家女子有染的男人,沒一個好下場,都死于非命了。” 這事兒方姬然自然聽過。 可以前她從來不曾真的信過。 想了想,她問織娘:“那我算墨家姑娘嗎?” 織娘一愣,又笑了,“你當然算墨家姑娘,娘是跟你外祖母姓的,九兒也是隨我姓的??蛇@個墨家寡婦的說法,似乎也許管姓什么,是咱們血脈相承的姑娘,便會……唉!” 慢悠悠“哦”一聲,方姬然有些走神。 其后,織娘又換了話題,“好了,不提那些事了,我讓巧月拿些瓜果來吃著?!?/br> 接下來的母女三人聊,方姬然始終不在狀態(tài)上,偶爾的笑意似乎也在敷衍,織娘似乎感受到了,吃了點果子,便稱自己累了,要躺下休息,讓她姐妹二人自去便是。 有這樣貼心的娘,墨九心頭不由唏噓,陪方姬然出來時,忍不住便問了。 “你在想什么?看不出來她想和你好好說話嗎?” 方姬然看著她如花似玉的小臉,光滑、粉嫩,每一寸肌膚都有讓人觸摸的*,目光微微一澀,“我不是不想和她好好說話,是心里太堵了。九兒,你說上天給我們家的姑娘這般美艷的容貌,到底是幸,還是不幸?美則美,卻美不到一輩子。不僅二十失顏,還會克夫,姻緣也不能和順。如果可以選擇,我寧愿做一生丑女,安安順順到老?!?/br> 墨九凝視她,“你想得恐怕不是這個吧?” 方姬然微微一怔,“你以為我想的哪一個?” 墨九淡淡抿唇,不答,反而盯住她隨風微微拂動的面紗,換了個問題,“我有個私人問題,與天寡之命有關,你可以選擇不回答,但最好可以如實回答?!?/br> 聽她說得嚴肅,方姬然默了默,方問:“什么事?” 墨九道:“你與蕭大郎,可曾有過肌膚之親?” 她聲音甫落,方姬然身子便微微一僵,墨九觀之,又補充道:“娘說,但凡與墨家女子有染的男子都會死于非命,可蕭大郎不還好好活著么?若你們有過那什么……這個預言便可以不攻自破了。因為在這之前,無人知曉你是墨家女子,所以蕭大郎活著。而那些死于非命的,也許并非被克死,而是人為。” 這個推論很有說服力。 可方姬然面紗下的面孔,她看不清。 大抵想到蕭大郎是墨九的夫婿,這層關系多少有些尷尬,她沉默了好久,方才緩緩問:“什么樣叫有染?” ……這個問題讓墨九很為難。 關于男女之間尺度的問題,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想了想,她想到了后世的衡量標準,咳嗽一聲道:“脖子以下的部位,有沒有過親密接觸?” 方姬然身子再次凝滯。 寒風從院外鉆入屋內(nèi),她似是有些冷,肩膀瑟縮一下,終是幽幽道出一個字。 “有?!?/br> 如此墨九就明白了。 她偶爾也迷信風水,但風水大多可以從科學角度得到論證,就連蠱毒都可以用苗疆的神秘巫蠱術來解釋,包括她們家族奇怪的失顏之癥,都可以想象得到與遺傳有關,偏生這個天寡之命,實在很難讓她相信。但從她與織娘、還有織娘的娘來看,雖然都生得國色天香,但也不過一個弱女子,若是人為,到底是什么樣的人,非干這樣的事不可,動機又是什么?想想,這照樣沒有邏輯支持。 見她發(fā)愣,方姬然又道:“可大郎雖活著,不也是從鬼門關撿回來的命么?若無六郎,又哪還有他?” 這倒也是。墨九腦子亂了亂,“你又去找過蕭大郎嗎?” 方姬然搖了搖頭,似是心緒不佳。不過看墨九的樣子,并不是追責,更沒有蕭大郎其實是她夫婿的半分在意,她也從容了不少,只是聲音比先前更為沙啞,“找又有何用?當年是我執(zhí)意離他而去,害得他差點丟了性命,他恨我,不愿見我也是應當。再說我如今這鬼樣子……”頓了頓,她突地撩開面紗,用那張布滿了皺紋的臉直面著墨九,“九兒你說,我是不是賤?” “這……”墨九搖頭。 放下面紗,方姬然道:“我去看他,也只想曉得他好是不好,若說與他再續(xù)前緣,怕是不能了。三年光陰,改變了我,也改變了他。呵,他恐怕見到我如今的樣子,多看一眼都不會肯了罷?” “這……”墨九再搖頭。 她搖頭,不代表“不”,是代表自己不知道。古人的情感她不知,但現(xiàn)代人的感情她卻知道,像是一層紙包著的火,不管燃燒得有多熾烈,紙一穿,便化為灰燼,莫說三年不見,便是半年不見,你的那個郎,也有可以變成別人的新郎。海誓山盟轉眼就可以是一個笑話,她覺得刻骨銘心這種東西,只適合小說。 但她不想打擊方姬然。 “你今兒留在這吃飯吧?” 方姬然看著她,不言不語,墨九又勾起一笑,“我親自做?!?/br> 這樣的墨九,絕美的顏,溫和的笑,旁人很難拒絕。 方姬然道了一聲“好”,喉嚨卻有些鯁。想她也曾和墨九一般,美得比花更嬌艷,不管走到哪里,都會引來無數(shù)男子側目,為此,三年前的蕭大郎沒少吃醋,便是墨九說的那個“脖子以下的親密接觸”,第一次也是因為他醋意泛濫。 過往入腦,徒然惱人。 方姬然見墨九離去了,獨自回身坐下,摸過泛著熱氣的茶盞,顫抖著手遮開蓋子,卻覺得渾身冰冷,狠狠喝了兩大口熱茶,方才壓住心底那一陣狂亂的心緒,安靜地坐下來,慢慢看著屋內(nèi)懸掛的字畫打發(fā)時間。 這些字畫,都是名家真跡。 方姬然微微愕然…… 一個怡然居而已,蕭六郎竟然這么舍得下血本? 只不知若有一天,她也變成自己這般容貌,那蕭六郎又當如何? 思緒悠悠,方姬然微微一笑:“世間男子,又豈有不薄情之人?” 這一天算是家庭的小團聚,墨九是高高興興下廚的。她喜歡吃,心情好時,也喜歡做。有了廚娘幫忙,不過大半個時辰,一桌精致的食物便準備好了??煽椖镆灰娺@些菜,再聽說是墨九親自做的,差點沒嗆死。她渾濁的眼看著墨九,許久不轉眼,雖然沒有問,那眼神里卻分明寫著“你還是我閨女墨九兒嗎?” 墨九習慣了這種懷疑的眼光,隨口道:“在蕭家學的?!?/br> 想到她在蕭家吃過苦,織娘也不知真信了沒有,點點頭,幽幽一嘆,“你們姐妹兩個都不容易,也是做娘的沒本事,才害你們?nèi)绱恕袢瘴覀兡镓黼y得一桌吃飯,有些話,娘便想囑咐一下?!?/br>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墨九覺得她掃視的光芒有些晶亮,有些凝重,還有些意味深長??勺屑氁豢矗瑓s又一切如常,“你姐妹二人皆由我出,將來不論發(fā)生何事,娘都希望你們少爭少斗,互助互愛,平平安安到老?!?/br> “噗”一聲,墨九笑了。 “瞧你說的,好像我們要打架似的?!?/br> 方姬然也笑,“娘說得對,我與九兒都記下了?!?/br> 織娘的目光在方姬然臉上停停,又在墨九臉上停停,似是滿意了。 她點點頭,再次拿起筷子,給她倆一人夾了個rou丸子,“開飯吧?!?/br> 這餐飯吃得很是和睦,笑聲不斷,可方姬然還是在飯后離開了,織娘留她下來歇息,她也未肯,上馬車去了臨云山莊,臨走之前,墨九為她帶了些小點心,那事事周全的樣子,讓織娘不住點頭,只嘆閨女真的懂事了。 冬季天,格外的冷。 等著天黑的時間,更冷,也更漫長。 下午墨九正灶上忙活探監(jiān)食物,薛昉便從蕭家過來了。 他不僅來了,還給墨九帶來了一個震撼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