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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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淺一嘆,他伸手為她掖了掖被子,慢慢起身,準備離開。 說要收拾她,結果挨收拾的人到底是誰? 他苦笑著正要轉身,袖口就被人拉住了…… 心口一窒,他慢幽幽轉過頭,就對上一雙似醒非醒的眼睛。那雙眼睛半闔半開著,像蒙了一層潤潤的水霧,朦朦朧朧,困惑、不解、看不太清。 末了,她還打個呵欠。 “六郎怎生又跑我的夢里來了?” 蕭乾:“……” 一個“又”字,激起春丨心無數(shù)。 他想到的是旖旎往事,美景如夢。她卻像只看見了青草的兔子,眼睛都不眨地盯著他發(fā)傻,似乎還沒有從夢里醒過來。 蕭乾無奈地抽了抽袖子,可沒有想到這貨樣子懵懵懂懂,力氣卻不小,硬是抽不開。 他只得坐在榻沿,撫了撫她的臉,溫聲軟言道:“做什么夢了?” “哦。你不是夢?”墨九搖了搖頭,像是醒過來了,一本正經(jīng)地望著他道:“我夢見一只呆頭鵝,一個人坐在我的床邊上唉聲嘆氣,也不曉得他在想什么,臉色像吃了蒼蠅那么難看,我正想問他,呆頭鵝,呆頭鵝,你是為什么心情不好呀!我去,我的夢就被你打斷了?!?/br> “……”蕭乾看怪物似的看她。 “不管了!”墨九無賴地拽著他,順勢過去,盤腿在他的身側,歪頭直視著他的俊臉,“喂,蕭六郎,你打斷了我的夢,你得賠!” 夢怎么賠? 看她微微撅著的小嘴,粉嘟嘟的極是可愛,蕭乾有一種想咬一口的沖動。他忍了又忍,終是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扶住她往下摁。 “別貧嘴,乖乖睡一覺。這些天你累了?!?/br> “賠不賠?”墨九不講理,又直起身。 “怎么賠?”蕭乾頭大。 “夢里那個人沒有告訴我的話,你告訴我就可以了?!蹦徘文课⒉[,懶洋洋地說罷,雙手抱在頸子斜斜靠在床頭上,似笑非笑地睨著他,“快點賠!告訴我,我夢里的呆頭鵝為什么不高興啊?” 蕭乾心里暗嘆。 原來她看見了他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情緒,可這個小傻子并不直接問他,而是用這種迂回婉轉的方式,給他留臉面。 蕭乾不知道該感慨這個婦人心思太過敏感,還是該感謝她的善解人意。 輕輕抬手,他撫著她臉上殘留的一道睡痕,大拇指憐愛地揉捏著,沉吟半晌兒,那一個糾纏他內(nèi)心的問題還是沒有出口。 他只道:“眼看大戰(zhàn)就要開始了,我身為南榮主帥,cao心的事情難免多,先前我便是在想戰(zhàn)事。還有……” 頓了頓,他直盯住墨九的眼睛,手指放柔。 “我在想,是送你回臨安,還是……” “別!”墨九打斷她,告饒道:“蕭大帥,蕭使君,你若不想再無頭蒼蠅似的找我一次,就千萬不要送我回去?!?/br> “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彼櫭?,“兇險也不可預期……” “我不怕,與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墨九眨了眨眼睛,乖乖地拉他過來,也靠坐在床頭,自己卻像只小鳥兒似的,側過身子倒在他的身上,拿他當人rou靠墊。末了,她還舒服地感慨一聲。 “人早晚都是要死的,與其茍且偷生,不如轟轟烈烈的死。戰(zhàn)爭怕什么嘛?我又不是去前線,再說了,我又不是吃閑飯的人。有我在,可以幫上你的忙?!?/br> “阿九……”蕭乾看著她,說不出話。 “嗯?不信任我的本事?”墨九挑了挑眉梢,露出一抹志得意滿的情緒,“六郎可不要忘了,我是墨家鉅子,且不論墨家強大的情報網(wǎng)……就說機關與武器,這天下誰與爭鋒?” “我不想借助你?!彼回5卣f道。 “為什么?”墨九奇怪地拔高了嗓子,“我會吃人咋的?” 蕭乾沉默一瞬,“我你之間的情分,并不摻雜其他。” 這話說得很含糊,墨九考慮一瞬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想讓人家說他丟棄了原本“清心寡欲”的信念,挖他大哥的墻角,與大嫂好上,目的就是為了利用墨九,利用她懂得機關與武器制造,從而為自己謀利。 “哦了!”墨九漫不經(jīng)心地搖頭一嘆,“那有什么?人的本事就是該利用的嘛?何況我倆之間在乎這個?別人不懂我,你也不懂嗎?做這些事情,本來就是我的興趣所在,你總不能讓我整天干瞪眼睛吃白飯,或者到門口大槐樹下數(shù)螞蚱吧?” 蕭乾被她的形容逗樂了。 沉默許久,他再三思考,終是“嗯”了一聲。 “嗯是什么嗯?”墨九打量著他的表情,唇角緩緩一揚,幽幽嘆息一聲,像是無奈,又像是困惑,身子傾過去,拿手撫上他的胸膛,往最硬的一塊戳了戳,笑道:“可我這個人會算命,你先前愁眉苦臉的事兒,根本就不是這件事,對不對?” 蕭乾一怔。 算命又不是讀心,他不相信墨九能猜到。 “沒有事?!?/br> “還不肯承認?死鴨子嘴硬。”墨九手指有些癢癢,很想揪他,然后手指不聽大腦使喚,果然就揪了一把,“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蕭六郎,如果我猜到了,你怎么說?” “猜到什么?”他奇怪地問。 “還在裝傻?”墨九哼了哼,一副“我還不了解你”的表情,睨視著他道:“說吧,是不是有人說了我與完顏修的事兒,你心里吃味兒了?” 蕭乾暗吸一口氣,面色鎮(zhèn)定如常……他怎會可能承認自己吃醋了,還是吃完顏修的醋?實際上,這也并非全然是吃醋,只是不舒服,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她,讓她遭受這樣的罪。 他拉過枕頭,示意她睡下。 “乖乖睡覺,不要胡思亂想了?!?/br> 墨九哪肯依他?白眼兒一翻,她橫著他。 “再說一次,是我胡思亂想嗎?” “嗯?!?/br> “蕭六郎!”她怒,“找揍是不是?” “……” “我不怕告訴你,就你這點兒道行,我墨九閉著眼睛也能猜出來,你心里那些彎彎繞繞……” 小母老虎發(fā)威,樣子有點兇。 不過,墨九嘴上說得高調(diào),其實這個事兒還真不是她隨便閉著眼睛就能猜出來的,而是在蕭乾與聲東說話的時候,薛昉偷偷溜進來,告訴她的。 薛昉這小子如今學聰明了。 為了自己少受一點主子的冷氣折騰,這些小手段該使出來的時候,他一點都不會含糊。告訴墨九,他家主子為了完顏修這件事憋著火兒,是為了早點消災,免得他家主子一直憋著氣,他哥幾個就一直受著活罪。 當然,薛昉對墨九有信心,曉得她至少有一萬種辦法可以治得住他們家主子。只要她曉得了事情的原委,他們幾個就解脫了。 于是他毫不猶豫地出賣了蕭乾。 “阿九不要問我了。”蕭乾不想提起這糟心事,含糊地說著,念頭一轉,終于想起來,他原本是想要收拾她的,怎么說著說著,反倒全成了他的不是? 一種無奈感深深拘著他的心,感慨一聲,他搖搖頭,覺得與墨九的相處模式得變一變了,也是時候振振夫綱了。 “阿九就沒有什么要與我交代的?” 這個男人腹黑,曉得適時轉換話題。 墨九暗自發(fā)笑,也由著他,裝傻充愣道:“交代什么?” 他皺眉,“為什么當初要離開樞密使府?” 這是算舊賬來了?墨九看著他陰惻惻的眸,卻半分都不怕他,“不是我家六郎要做駙馬爺了嗎?我繼續(xù)賴在府里不太方便。萬一冒犯到你與公主的感情,或者惹到你們家的花花草草的,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其實我……”蕭乾想到那時的境況,好多想要解釋的話卡在喉嚨口,又覺得沒有必要再說了。 事過境遷,再解釋反倒讓她瞧不起。 于是他沒有告訴她,當初應允娶玉嘉公主只是權宜之計。便是她不出手,他也會出手,絕計不會讓玉嘉踏入樞密使府。 嘆口氣,他自顧自換了話題。 “你也是,太大膽了!為什么不支會我一聲?” 墨九曉得他指的是至化帝與玉嘉公主之事,挑了挑眉,笑吟吟道:“怎么的,你心疼公主了?對哦,我還忘了告訴你……我入宮的時候,還看到一樁宮闈秘聞呢?!?/br> 把玉嘉與至化帝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她睜大眼珠子想看蕭乾驚訝的反應,可他根本就沒有半點情緒。這讓墨九自己訝然了。 “六郎就不好奇嗎?” “旁人的事,與我何干?” “好吧?!蹦欧籽?,“那什么與你有關?” 蕭乾就著火光看她白皙的小臉兒,一寸寸巡視著,目光暗沉,“在畫舫上,你就知道有伏敵,為什么不派人通知我?或者回府來避禍?你有事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不應當是我嗎?” “我為什么要通知你?”墨九看他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才不肯上他的當,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她依舊笑吟吟地抓住他的“把柄”不放,酸溜溜地道:“那個時候六郎忙著呢。公主出了事,做駙馬的不得鞍前馬后地伺候著???你哪里有時間關心你家嫂子?” “墨、九!”聽她越說越不像話,連“嫂子”都出來了,蕭乾就曉得這婦人鐵了心不肯認賬了,更不說乖乖收著他收拾。 他不再追問旁的,黑著一張臉,不高興地瞪他,“你這婦人越來越刁蠻,看來今日不教教你夫綱二字怎么寫,來日你就得上房揭瓦……” “上房揭瓦何必來日,現(xiàn)在就可以???”墨九含笑反問,突然覺得他先前那句話有什么不對,“等等,夫綱?什么夫綱!夫你個頭啊,誰承認你的身份了,小叔子?” 一束昏黃的光線照在蕭乾的臉上。 冷不丁拉下臉來,他的樣子有點兒可怕。 墨九見他不說話,以為他還會像往常一樣,認命地聽任她喚這個令彼此尷尬的稱呼??伤o盯她,眸底一抹淡碎金的光芒閃過,突兀地順了順她的頭發(fā),冷不丁就張臂抱緊了她。 “阿九……” 他緊緊摟她入懷,像擁抱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用力地抱著,低下頭,拿下巴胡亂在她發(fā)窩里磨蹭著,啞著嗓子在她耳邊小聲說。 “以后不許這么喚我!” “也不許再隨便離開!” “不管去哪里,都得先告之我!” “不要讓我再為你擔心!” 一句又一句命令似的霸道囑咐,用他磁性陽剛又略帶清冷的聲音道來,含含糊糊地炸在墨九的耳邊,擴散入心,暖融融的,瞬間便化了她的心扉。 “六郎……” 她喚一聲,也服氣了。 能從金州順利回來不好。 有些事情,確實不必計較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