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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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一聲,完顏修忍不住笑了。 那一彎刀砸在石壁上,半點力道都沒有。 “我們來——” 闖北對擊西示意一下,兩個人齊齊發(fā)力,“咚”一聲,將身子同時撞了上去?!芭九尽甭暲铮验_的石壁上,石塊四分五裂,齊刷刷倒下去,露出一個三尺見方的窟窿來。 里面有光—— 還有一個人,受驚的看著他們這群闖入者。 “誰?” 坑深218米 春宵秘戲 那是一個奇怪的人。 一頭長發(fā)披散及腰,袍子被他折騰得瞧不出顏色,邋遢地拖在地上。 如果不是他那一身比女人更高大的骨架子,估計一時半會兒連性別都分不清楚。這會兒看著蹭蹭闖入的幾個人,這人已是嚇得飛也似的逃了……一個人躲在一根柱子后面,只伸出半個頭來,緊張地審視著他們。 “這什么鬼地方?” 擊西抱緊雙臂,聲音帶著一絲惶惶。 “我怎么覺著身子有些冷?” “阿彌陀佛!”闖北走過去,把袍子遞給她,“度你一次?!?/br> “……哼!”擊西傲嬌臉,還是接了過來裝上。 不得不說,這個地方確實很冷。 墨九觀察了一下,除了因為它太過寬敞的原因之外,肯定還與地質(zhì)、位置等有關系。不過,從上輩子考古到這輩子開墓,她大大小小的石洞見多了,還真心就沒有見過這么大的。整個地方,寬得像一個廟寺的大殿,上、下、左、右距離很遠,頂高,周寬,人站在里面,顯得極是渺小。 石室的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平臺。 平臺是兩個圓形連接的,一共三層,一級一級往上,有臺階,在頂層的中間,佇立著一根巨大的石柱。柱子的頂端很高,幾乎撐到了石室之頂,在柱子的外圍,依稀可見石匠雕成的規(guī)整圖案。 距離太遠,她看不清楚圖案。 卻能看清,盤踞在石柱頂端那一圈令人眩暈的夜明珠。 先前發(fā)光的,正是這些珠子。 它們嵌套在石柱頂端頭部,用著石室的照明。 在夜明珠光線的襯托下,那根柱子尤顯巍然。 可墨九也不曉得為什么……看著那柱子,心理莫名就污了。 下面兩個圓,上面一根柱,柱頭還是那樣的形狀。 這看上去,怎么像一個男性的……器官? 咳一下,她臉有點燙,換了一個位置。 “不對啊,不是角度問題——” 不管她從哪個角度看,腦子里印出來的都是那“污”物。 “愛妻看什么?”蕭長嗣的聲音莫名靠近耳邊,嚇了她一大跳。 沒好意思抬頭看那柱子,她回頭,皺眉、撩唇,一本正經(jīng)地道:“在想那個怪人,被鎖在這間石室里,是怎樣存活下來的?” 是的,那個怪人是被鎖住的。 鐵鏈子的一端鎖在他的腳踝上,另一端就拴在石柱的底墩上。不過,鐵鏈子很長,很長,除了讓他無法離開石室之外,可以由著他在里面隨便行動。 一刻鐘后,墨九腦子不污了。 因為石室的設計,精巧得太過令人驚嘆,她都不忍心用“污”字去玷辱它。如果一定要評論,她肯定得寫上大大的三個字——藝術品。 堪稱經(jīng)典的藝術品。 石臺的最上面一層估計是臥室。 有石床,有石椅,有石凳,有別的家什。 石臺的中間一層是客廳和書房的組合體。 那成排的石制精美書架上,擺滿了密密麻麻的線裝書。 石臺最下面一層,則是最基本的……排污泄水所用。 太神奇了! 眾人都沒有說話,沉悶的呼吸聲,在這一片安靜的空間里,讓氣氛顯得有些壓抑,還有一種心顫的冷。 “呵呵呵!” 率先笑出來的人是墨九。 就著石室內(nèi)的夜明珠光線,她又往前走了幾步,似乎也不太害怕那個角落里發(fā)抖的怪人,由衷的嘖嘖贊嘆幾聲,然后回頭對眾人莞爾一笑。 “實說,我還是第一次遇到葬活人的地兒呢?!?/br> 葬活人? 一句話就把眾人整懵了。 這里不太像一個古墓?。?/br> 從青磚地面的潔凈,以及有活人生存來看,石室肯定是可以與外界互通有無的,要不然,那怪人吃什么? 大家伙兒都不太理解。 但他們很清楚墨九并不是一個隨便亂說話的人……尤其她笑得那么燦爛,肯定有什么想法的。 “九爺!”到處溜噠了一圈的擊西,披著闖北的衣裳,又湊過去看了看那個怪人,興沖沖地走過來,對墨九道:“我知道什么叫葬活人了?!?/br> 墨九詫異,一挑眉,“喲,說來聽聽看了?” 擊西開心得不行,“我們不就是活人嗎?我們?nèi)羰窃僖渤霾蝗?,就得被葬在這個鬼地方了。這樣,不就是葬活人了嘛?!?/br> 墨九:“……” 這理解能力也是醉人。 不過,也不算沒道理,至少對一半。 “傻子。”墨九指著石臺下方的一個供案上,上面有祭祀用的香、燭,還有供品等等。然后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中,冷靜而肯定地說:“這是一個祭祀騰格里的祭臺?!?/br> 騰格里?祭物? 擊西是個好奇寶寶。 嘴一嘟,又是他問:“九爺,騰格里又是什么?” “這個解釋起來比較復雜——”墨九下意識望向蕭長嗣,好像潛意識里覺得這貨可能會知道一點似的,然后與他交換了一下目光,緩緩道:“騰格里是薩滿信仰的中心神靈,也是北勐人信仰的天神。在他們的思維里,地上的人所擁有的力量,地位,乃至皇帝國主等至高無上的權力,都是由天神,也就是騰格里所賜予的?!?/br> 北勐人都信天神,這個人人都知情。 但墨九簡單一看,就能看出是祭祀天神的祭臺,還是相當令人佩服的。 完顏修看她的目光里,就有暖暖的光芒在流動。 “那這個人為何會在這里?葬活人又是啥意思?” 墨九剛才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這會兒聽到他問起,再看向那個被長發(fā)遮了大半張臉,縮在角落里不動、不喊,身子一直在瑟瑟發(fā)抖的怪人,她眼微微一閉,突然覺得胸口有點發(fā)悶。 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 這個人正是真正的蘇赫世子。 因為那個她見過的蘇赫世子,太像一個熟人了。 如果那順巫師已經(jīng)在嘎查村生活了幾十年,很多事情就不好相瞞世子。那么,阿依古長公主的蘇赫世子也就一定是存在的人物。那么,如果有人要干掉真正的蘇赫世子取而代之,肯定得有妥善的地方安置他。 心里有了想法,但在完顏修面前,她不能說。 這個男人雖然現(xiàn)在是戰(zhàn)友,卻也是后珒國主。 彼此立場不同,該忽悠的時候,還得忽悠。 她輕輕笑了一下,撫著狼兒的腦袋,斜他一眼,“它三舅沒長眼么?鐵鏈子拴著,石室里關著,他當然是被人囚禁在這里的?。恐劣谇艚鍪裁??我剛才已經(jīng)解釋過了。既然這里是一個祭臺,而它么,也就是一個活著的祭物,被生葬的活人。當然,你千萬不要再問我,他是誰,因為我?guī)煾笡]有教過我算命?!?/br> 他問一句,她噼里啪啦就吐出一串。 這樣率性的墨九,看上去爽利又美好,很得完顏修的心意。 輕聲一笑,他也隨意地摸了一下她懷里狼兒的頭,開始拿著彎刀轉悠起來。 “把好好的人囚禁在這樣的地方,也不知是誰這般狠心?!?/br> 墨九嘴一撇,不置可否。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實際上,她認為那個囚禁他的人,沒有直接把他弄死,還留下了一條命,就已經(jīng)是很善良了。 于是,她唇角高掀,不溫不火地揶揄,“它三舅有時候吧,還真挺善良的??僧敵踉诮鹬萸艚业臅r候,你怎就沒有這樣的覺悟?” “囚禁?”完顏修挑挑眉,目光含情,“分明是誠心迎娶——” “滾!”墨九想到那事兒,氣就上了頭,“少扯這一套。說到這事兒我就想揍你,它舅你記好了,那些賬我沒給你算,不是過去了,而是都記心上呢。等我把事兒都弄明白了,有你的好果子吃?!?/br> “……” 完顏修揚眉看著她。 她對當初被下藥的事,一直耿耿于懷,這個他知道。 想到那一晚在帳篷里,她差一點兒就毀在幾個野蠻士兵的手里,對于發(fā)脾氣的她,他連半句嘴都舍不得還。終于,只剩一句示弱的嘆氣。 “小九兒兇煞我也!其實,我就只想知道,我們該怎么出去?” “正巧,我也想知道。”墨九哼哼??赐觐佇弈弥肚仕奶幥们么虼?,她卻沒有動彈。當然,不需要去敲打,她也知道,剛才“破壁而入”的辦法,不可能再用了。這里是囚禁人所用,四周肯定銅墻鐵臂,哪能說敲開就敲開? “這里不是囚室?!?/br> 蕭長嗣的聲音,永遠都極富辨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