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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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九似乎真的沒有玩笑,一本正經地凝視著他的臉。 “你看著我的眼睛,老蕭,我像在與你玩笑嗎?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墨九,今日不僅要把身體交給你,還要把心和靈魂交給你。你,聽明白了嗎?” 一字一句,她說得擲地有聲。 可事情轉得太快,蕭長嗣一臉愕然。 “你,六郎……” “六郎?六郎是什么鬼?” 墨九帶了一點諷刺的笑,望著通紅的巖縫。 “一個不顧我的勸阻,執(zhí)意去送死的男人?一個不管我活得是好是壞,以己之意決定命運我的男人?一個永遠打著為我著想的旗號,卻生生將我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甚至將我棄之不顧的男人?” 一點一點轉臉,她瞬也不瞬地望著蕭長嗣。 “老蕭,你說這樣的男人,我為什么要惦著他?” “阿九……”蕭長嗣滿臉震驚。 忽而,他抬手摸向墨九的額頭。 探了一下,不死心又去把她脈搏。 墨九動也不動,就那么看著他,由著他。 等他都探完了,一臉死灰的失意,她輕笑,“他怎么比得過你呢?震墓隨行,陰山共死,任何時候,都會陪在我身邊,狼來了揍狼,火來了避火……” 蕭長嗣啞然無言,墨九卻笑得凄艷。 “老蕭,真正的愛,是陪伴。你懂嗎?是陪伴。就像你,對我?!?/br> “別——阿九——” “不要緊張?!蹦庞挚人砸宦?,低低笑道:“我這破身子,還能不能出去也不知道,我又怎會硬拉著你陪伴到死?硬拉著你給我墊背呢?所以呀,唉,這么一刻,我突然又理解了那個死鬼……” “阿九,我并非此意——” “我管你什么意思?” 今兒的墨九特別強勢,處處打斷蕭長嗣說話。 看他怔住,她又漫不經心地眨了眨眼,靠在他的身上,沙啞而堅定地道:“老蕭,現(xiàn)在,此刻,我是你的?!?/br> “咚!”一聲。 蕭長嗣聽見自己心臟在劇烈墜沉。 墨九說他是糊涂人,做糊涂事,可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糊涂,又哪里不對……然而,實際上,一切都不對了。 他以為墨九會又哭又鬧。 也會傷心,會難過。 畢竟她愛著蕭六郎的,不是嗎? 然而……她并沒有。 她對蕭六郎,放了手。 就這樣,在這個被烈火炙烤的地方,她用平淡的語氣說起蕭六郎,就那樣輕描淡寫地說著,然后把他從心里拎出來,放在了另一個地方。 “怎么了?你不高興嗎?”墨九撫著他的胸膛,歪著頭,臉上布滿了淡然的笑,“為何這般失落?老蕭,嗯?” 深深吸一口氣,蕭長嗣苦笑。 “我配不上你,阿九。” “那沒有關系啊?!蹦糯浇且粻?,露出一個慘白卻絕美的微笑,似勾了天地靈氣,讓整個空間的一切都在她這一笑中變了色,就連那燃燒的火急,都為這一笑而臣服,發(fā)出一種極為銳利的囂聲,而她,就在這囂聲里,慢悠悠的道。 “這天下,本就沒有男人配得上我墨九。” 這話太狂了。 莫說她是一個女人,就是男人也少有這么狂妄的。 可墨九不僅說了,還說得理所當然。 “我的情,我的真,我的好,無人堪配。” 蕭長嗣看著她,這樣的她,久久無言。 是的,她說得對。 無人可堪配她。 她的情,她的真,她的好,她絕世的姿容,傾國的才氣,她的一切一切,都美好得好似他的一個夢。 一個從此都不可匹配的夢。 墨九淡淡闔眼,看著這短暫的一瞬,蕭長嗣臉上不停變幻的神色,他的無奈、失落,自嘲……還有那一抹心碎的絕望。 她看著,久久未動。 然后,就在他頹然坐下時,又在妖異的火光中,一點點靠近他,黑幽的大眼睛里,清澈得仿佛兩汪可見魚石的小溪,慵懶地淺眨著,像普通人家的妻子那般喚他。 “夫君,你在想什么?” 蕭長嗣狠狠蹙眉,閉了閉眼。 “在想,要怎樣離開這里?!?/br> “急什么?我們暫時是安全的。”墨九嘴兒微微一抿,紅撲撲的臉蛋兒上,沾了一點狡黠,似天真,似害羞,又似嫵媚,宛如妖精的化身,每一個動作,都刺撓著男人的癢點。 “我們何不趁光景正好,圓了房罷?” 蕭長嗣身軀僵硬。 久久,似是低低一嘆。 “阿九,我們得尋出路——” “我說了不急。”墨九看他身子想要縮開,一把拽住他,雙臂緊緊一摟,像是不解恨似的,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他抿著嘴,不肯喊疼,她像是更為生氣,小尖牙又隔著薄薄的一層衣服細細碾磨,廝咬。 “唉!”他嘆。 “你怎么不叫?”墨九有些生氣。 “你能出氣便好?!彼Z氣幽幽,無奈。 “你——真是可氣!”墨九又氣又急,猛地拉開他的領口,看著他結實的肩膀上,那兩排紅通通的牙印,也不知是惱他,還是惱自己,罵咧了兩句,又一頭低下去,在自己咬出的牙印上,輕輕地吻,細細的吮。 “夫君,為何執(zhí)意不肯與我圓房?” 一邊吻,她一邊問,聲音啞而帶情…… 蕭長嗣偏頭看著她妖精似的側顏。 這樣一個婦人,她吻得那樣認真,問得也那樣認真…… 真得他心里那根刺又冒了出來。 刺著他的心,生生作痛。 “我不能。不能?!?/br> “不能,真的不能嗎?”墨九強勢地摟住他,一串吻從他的傷口上起,慢慢滑過他的脖子,又落到他的唇上,霸道地撬開他的牙關,橫掃向他的口腔,“我非要不可?!?/br> “阿……九……” “閉嘴!” 墨九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 又是親,又是啃,直到把這個男人折騰得夠嗆,氣喘不止,她方才喘著重重的呼吸,抬起頭來,睜著貓兒一般惺忪的眸子,勾著唇角問他,“夫君為何還要做無謂的抵抗?從了自己的心吧,你是要我的。你瞧,你多么亢奮?” 蕭長嗣看著被他拉開的衣袍下。 那一片狼狽……暴露無遺。 他半瞇眸子,眸底的光,一片猩紅。 “阿九,找出路要緊——” “你真是不聽話啊?!蹦艧o力地吐一口氣,忽而慘笑,“虧得姑奶奶使了老勁兒了。吁!老蕭,你真的沒有看出來嗎?就算找到路,我也不行了……你何不先讓我喘口活氣,尋點人生樂子,再去死?” “……” 蕭長嗣靜靜看她。 一雙眼中,似有火燒。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發(fā)誓。” “你發(fā)誓有卵用。”墨九有氣無力地躺在他如同火灼般的胸膛上,“我不要你發(fā)誓,我也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只需要完成我一個心愿便成……” 蕭長嗣不言不語。 好像知道她的“心愿”是什么一樣,他把她從懷里扯出來,穩(wěn)穩(wěn)地靠在巖石上,又從自個兒懷里掏出幾個瓶瓶罐罐,放在巖石上,蹙著眉頭琢磨起來。 這個男人的執(zhí)著,與蕭六郎一樣。 這個男人身上的藥物,也與蕭六郎一樣。 墨九通紅的雙頰,像染上了一層艷粉的桃花,披散著濕漉漉的長發(fā),身前的衣服被鮮血染紅,全身上下,似乎都帶了一抹妖艷的美。 墨家女,艷壓四方,傾國之色。 這話雖有夸張,可也足見她的美貌。 尤其是這個時候,*蠱殘毒下的她,更是妖姬之容。 “老蕭?!彼蝗缓?。 “嗯?”蕭長嗣頭也沒抬。 “你可知,我最遺憾什么嗎?” “什么?” “我還沒有試過與男子茍且是何滋味兒?!蹦庞挠膰@著,那模樣兒正經得就好像說沒有吃過臨安的桂花rou,沒喝過蕭家的酒。 蕭長嗣皺眉,“靜心,不要胡思亂想?!?/br> 她又懶洋洋地笑,“你不覺得我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