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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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密旨的蕭乾,沉吟了短短一刻,就提筆寫了一封回函,托來人遞回哈拉和林。 回函上面,就幾個(gè)字。 “臣弟必不負(fù)大汗看重!” 一席話他說得響當(dāng)當(dāng)?shù)模傻降子卸嗥D難?! 興元路一線,南榮布置的兵馬至少二十萬,與他們兩相對峙。他們無糧草、無兵械支援,也就是說,他們?nèi)鄙賾?zhàn)爭中必不可缺的一環(huán)——后勤保障。卻要在這樣的情況下,獨(dú)闖云南,拿下大理國。這樣的命令,怎么看怎么荒誕不合理。 坐在園子里的墨九,聽說這事兒時(shí),正在拿針穿線。 結(jié)果手一顫,針尖就華麗麗地刺入了指頭。 “嘶!”吃痛地低呼一聲,她低頭看著指尖上的鮮血,抿著唇若有所思,沒有半點(diǎn)動靜。 “呀!出血了。姑娘——”玫兒尖叫一聲,就趕緊去拿藥箱,“說了讓你別動這個(gè)嘛,你非要自己做。本來眼神兒就不好,還要逞強(qiáng),你越來越不聽話了!” “……” 聽著她叨叨,墨九不由翻白眼兒。 “我說,咱倆到底誰老大???玫兒,你是不是膽子長偏了?” “……你是老大!老大,來,乖,擦點(diǎn)藥。”玫兒細(xì)心細(xì)氣地說著,蹲下身來,動作輕柔地往她手指頭上擦藥水。 不得不說,嫁給一個(gè)大夫有極大的好處,從來都不缺這些應(yīng)急的東西。蕭乾的身邊,各種亂七八糟的藥品應(yīng)有盡有,想什么都可以找得出來。墨九看著玫兒邊說邊念叨的樣子,搖了搖頭,笑著甩了甩受傷的手指,突然一嘆。 “出點(diǎn)血算什么?等著瞧吧!腥風(fēng)血雨就要來了!” 玫兒一怔,嚇得小臉兒都白了。 “腥風(fēng)血雨?姑娘你在說什么?” “我什么也沒說。”墨九抿唇笑了一下,“對了,你去把盈娘叫過來,幫我看看這針線……” 盈娘正是乾州守將黃大全的妻室。 哪怕人人都知道墨九在乾州校場上講的那番話,全是謊言。但事情也得做周全。為了圓那謊言,給王母娘娘織一匹“七彩織錦”,蕭乾大軍從乾州出發(fā)的時(shí)候,把盈娘和她的兒子也一并被帶來了,母子兩個(gè)就跟在墨九的身邊。 玫兒辦事很快。 不到片刻,盈娘就施施然進(jìn)來了。 “王妃,聽說您要見我?!?/br> 盈娘年紀(jì)不到三十歲,談吐和外形卻像一個(gè)中年婦人,禮節(jié)十分周全,進(jìn)來就先向墨九恭敬地行了個(gè)禮,低眉順目的不敢抬頭多看她一眼。時(shí)下婦人大多不曉國事,對國仇家恨的情懷,也沒有男子那般深重。而就盈娘本人而言,在全家都快死在北勐人的刀下時(shí),蘇赫王妃雪中送炭地救了他們,讓她的兒子,她的丈夫,都還活在人世,那就是大恩大德,她就得感恩。 故而,對墨九,她又感激,又緊張。 “不知王妃叫我來,有何吩咐?” 墨九白皙的手指,輕輕撫著布料,看了她好久,方才笑著開口。 “夫人有禮了,你且起來,咱們坐著說話!” “盈娘……不敢。” “我說可以,就可以。哪來這樣多客套?”墨九笑著放下手上的東西,親自起身過去牽了她的手,坐在身邊,然后調(diào)過頭,盯她半晌,又幽幽一嘆,“夫人,我原也不想你和黃將軍夫妻分離,可那日的事,你也有看見,我也迫于無奈,畢竟得給大家一個(gè)交代的?!?/br> “盈娘懂得?!庇镂⑽⒌痛怪^,抬手去捋頭發(fā),說話很仔細(xì)分寸,“出乾州之前,大人們曾恩準(zhǔn)盈娘與夫君見面。夫君說,王妃是一個(gè)菩薩心腸的好人,夫君讓我好生帶著孩兒,照料好王妃,不必掛念他……” “唉!黃將軍能這樣說,我很高興??磥硭]有記恨我們呀?!?/br> 盈娘抿著唇,笑了笑,不接這句話。 不記恨她,不代表不記恨蘇赫和北勐兵。 墨九曉得她的想法,笑了笑,也不多說其他,彎腰拿過先前的繡品,遞給盈娘,“夫人來了,就給我看看,這個(gè)要怎么做才好?我原想繡一件孩兒的罩衣,可怎么都弄不好,這線,這針腳……可難為死我了?!?/br> 盈娘低頭看一眼她的繡活,微微一愣。 那根本就不叫“繡不好”,而叫“不會繡”啊。 亂七八糟的針線,東扯西扯,完全看不出繡的什么東西。 墨九看她怔忡的表情,似乎不知道怎么委婉評價(jià),不由嘿嘿一樂。 “我這個(gè)人粗手粗腳的……讓夫人見笑了!” 盈娘是一個(gè)溫婉端莊的小婦人,從小就學(xué)女紅,嫁給黃大全那個(gè)武夫之前,娘家也算書香門弟,從來說話做事,都小心翼翼,就怕失了規(guī)矩,但面對這樣的墨九和她詭異的“繡活”,她嘴唇抽了抽,居然生生地笑出了聲來。 “王妃是做大事的人,做不好這個(gè),也沒什么的。像我等婦人,除了會些針腳,什么也不會,這才該笑話呢?!闭f到這里,她自然而然地接過墨九的布料,“反正我也閑著,王妃若不嫌棄,就讓盈娘給小世子做幾身衣服,可好?” 墨九哪里會嫌棄??? 這個(gè)時(shí)候,她巴不得和這個(gè)女人搞好關(guān)系。 黃大全那人不錯(cuò),她想為蕭乾收為己用。 可那種男人也太固執(zhí),她不得不采取曲線救國的辦法了。 “夫人巧手,我求之不得啊!” 滿臉帶笑地點(diǎn)頭,她索性坐在邊上,看盈娘十指如飛。 “看這手法就不一樣。夫人,那墨九就先謝過了!” “王妃客氣!你的救命之恩,盈娘正不知何以為報(bào)呢,能為王妃做點(diǎn)事,也是求之不得?!?/br> “呵呵,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墨九觀察著她的眉眼,隨口閑扯,“不知夫人與黃將軍,有幾個(gè)孩子?” “唉,就一根獨(dú)苗?!庇飮@氣,“我這身子不爭氣,生了懷兒,就再無所出了!” “這樣啊,黃將軍沒有納妾嗎?” “他??!”盈娘笑著搖了搖頭,臉上有幸福洋溢,“我也曾勸過夫君,讓他納幾房姬妾,為黃家添些人丁??伤@個(gè)人……倔得很,怎么說都不肯聽。就連他娘出馬也沒用,逼急眼了就一句話:黃家三代單傳,他爹,他爺爺,不也就一個(gè)兒子嗎?憑什么到他就不行了?” 說是他不肯聽,這夫人分明笑在心里哩? 墨九看著她的臉,順竿子就夸獎她得了個(gè)好夫婿,曉得寵愛她,是一個(gè)幸福的女人。這女人之間嘮家常,一說開,后面的話題也就順理成章了。不足一盞茶的工夫,墨九對黃大全的所有一切,基本上就了若指掌了。 黃大全最佩服的人,就是南榮的樞密使蕭乾。 從盈娘的嘴里,她才知道黃大全曾跟著蕭乾打過仗。 說來黃大全這人也不容易。少年從軍,從十幾歲當(dāng)兵到三十幾歲,就因?yàn)樾宰勇手保桓c子通到底,不懂得變通,不會討好上級長官,結(jié)果在蕭乾接管那個(gè)兵營的時(shí)候,他一個(gè)混了十幾年的老兵,只是一名的百夫長。 百夫長手底下有一百多號人,卻不算官。 那只是一種介于兵與官之間的職務(wù),算兵頭頭。 在一次戰(zhàn)役中,看他敢拼敢殺敢沖前頭,蕭乾把他提拔起來,做了一名千夫長,終于完成了一個(gè)兵到軍官的升級。哪怕后來黃大全調(diào)離了,但飲水思源,他始終覺得那是知遇之恩。想他當(dāng)了一輩子的兵,都沒有得到重用,若無蕭乾慧眼識珠,他怎會在后來的短短幾年,從千夫長一路做到乾州守將? 從兵到官的跳躍,只有一級,卻太不容易。 沒權(quán)、沒錢、沒背景的人,更是難上加難。 他常常感嘆,蕭乾可能都不記得有他這個(gè)人,但他們做人不能忘本。 就昨年蕭家出事的時(shí)候,他還在乾州偷偷抹淚,冒著殺頭的危險(xiǎn),燒紙錢悼念…… 墨九聽著盈娘唉聲嘆氣的講述黃大全的種種事情,偶爾插上幾句話,并不多言。 可她看得出來,盈娘所言,句句皆發(fā)出內(nèi)心。 “只可惜了蕭使君這樣好的人,卻落得這樣的下場。讓王妃你也不得不——” 說到這里,盈娘停住了。 蕭乾與墨九的事情,在南榮傳得遍地開花,哪怕他們身處乾州,也知曉不少。故而,墨九在校場上大義救人的“壯舉”,在盈娘與黃大全的心里,也都一并記在了蕭乾的恩德上。覺得墨九委身蘇赫,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免為她嘆息。 “夫人,我很好的,你不要擔(dān)心。”墨九從她手上拿過繡活,緊緊握住她的手,突然笑著說:“你說得對,蕭使君那樣好的人,卻得了那樣的結(jié)果。這是誰的錯(cuò)?南榮朝廷,南榮政治——吏制不清,民不聊生,南榮朝廷之政治腐朽,已非一朝一夕,不論誰做皇帝,都改變不了。為今之計(jì),除天下一統(tǒng),再無出路——” 對她說的,盈娘以乎不太懂。 又像是被她嚇住了,脊背僵硬一下,目光中都有跳動的火花。 “王妃,你是心甘情愿的?” 都以為她是被迫委身蘇赫的嗎? 這樣的情況下,看來只有宋妍給的那個(gè)理由,最為服人了。 墨九抿了抿唇,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只幽幽道:“蕭六郎之仇,我一介婦人,如何能報(bào)?如今隨著王爺揮師南下,就盼那一日了?!甭D(zhuǎn)頭,她又目光楚楚地望著盈娘,“夫人放心吧,我會盡量說服王爺,讓你們?nèi)一蠲?。?/br> “王妃……” 盈娘欲言又止,終是一嘆。 “謝王妃!” 她沒有多說什么,但墨九從她的眼神看得出來,她對蘇赫舉兵南下這件事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變。而且,這個(gè)盈娘對黃大全的影響很大。如果有朝一日他們真的用得上黃大全,有盈娘出面說服,想來事情可成。 于是,她將這件事記掛在了心上。 等傍晚蕭乾過來的時(shí)候,她就一字不漏地說與了他。 “王爺,你曾經(jīng)說過,這個(gè)黃大全是一個(gè)忠肝義膽的人,若能勸服于他,由他在隴、乾等地坐鎮(zhèn),會不會比較容易收服民心?而且他還能帶兵打仗,有戰(zhàn)爭經(jīng)驗(yàn),又忠心,又不怕死,這樣的人,可不多。唉,也不知為何,看到他,我就想到遲重……你說,他這性子,像遲重嗎?” “不像!阿九別胡思亂想了?!?/br> 蕭乾直接潑了他的冷水。 勸降黃大全?談何容易? 越是忠肝義膽,勸降越困難。 一個(gè)連妻兒都可拋棄的忠肝義膽之人,那就是難上加難。 蕭乾似乎并不想與她討論外間的煩心事,只溫柔地牽過她的手,仔細(xì)看了看,又捏了捏她的指頭,小心翼翼地揉著,“玫兒說你有扎到手,還疼嗎?” 噗一聲,墨九笑著,嗔怪地回頭,瞪了玫兒一眼。 “這個(gè)多嘴的東西!針扎到一下而已,早就好了,哪里還會痛?王爺cao心的事那樣多,你還讓他為這點(diǎn)小事cao心,我看你呀,是皮子作癢了!” 玫兒癟癟嘴,縮著脖子就告歉,“玫兒再也不敢了?!?/br> “哼,就會裝!每次說你,都這德性?!?/br> “……還不是和姑娘學(xué)的!” 兩個(gè)人相處的日子久了,平常時(shí)極是熟稔,說是主仆,不如說像姐妹,墨九對玫兒越來越刁鉆的性子,偶爾也會無奈,但更多的也是喜悅。這樣的玫兒,才可以和她相處得好。而且,確實(shí)也怨不得玫兒,正如她所說,當(dāng)初的她像一只小雞仔兒似的,多么膽小?然而,在墨九日復(fù)一日的言傳身教下,她終于變成了這樣一個(gè)活潑玲瓏的丫頭——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