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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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個人敢拍著胸脯說不怕死? 蕭乾了解他們的想法。 可他騎在馬上,頭也不回,只淡淡一嘆,對身邊的幾位將軍道。 “君有令,不得不從矣?!?/br> “滾他娘的!”格森是一個性格暴躁的家伙,雖然因為隴州胡亂殺人一事被蕭乾處罰了,但事后蕭乾又特地讓聲東給他帶了一盒秘制的藥膏過去,治療他身上的傷口。那些藥膏他從未見過,卻特別好使,聽說是蕭乾千金購得,一下感激不盡了。 常年在外征戰(zhàn)的人,就喜好金創(chuàng)藥。 這個家伙一根筋,從此對蕭乾心服口服。 所以在那些將軍里頭,就數(shù)他鬧得兇,為蕭乾抱不平也最厲害。 “大汗遠(yuǎn)在哈拉和林,吃著香喝著辣摟著姬妾睡著熱炕,哪里曉得我等在外風(fēng)餐露宿食不果腹是何等滋味兒?大帥,依末將之意,咱現(xiàn)在去南邊就是找死……說不定正中某些人下懷哩!” “格森將軍!”蕭乾沉聲瞪他,“注意你的言詞?!?/br> “哼!”格森曉得說得有些過火了,有影射大汗的意思,可氣上來了,又哪里閉得上嘴?翻個眼,他咕噥道:“不說便不說罷,好像不說就沒有人知道一樣。咱們這支隊伍南下墾荒,什么都沒有。再看看別人……不說旁的,大汗給王爺你的封地在哪?汴京!笑死個人了,汴京是咱們北勐的轄地嗎?” 蕭乾眉心蹙了又蹙,再次剜他一眼。 “格森,你還真就閉不上嘴了?” 這么一聽,格森撇撇嘴,終于不吭聲了。 氣氛一度凝滯,除了今兒不錯的暖陽之中,那幾只鳥兒盤旋在天際嘰嘰喳喳叫過不停外,排成了一條條長龍的北勐騎兵中,居然沒有半點說話的聲音。 好一會,終于聽到有人一嘆。 “格森將軍有一句話,對極?!?/br> 蕭乾側(cè)眸看去,說話的人是北勐將軍里年紀(jì)最大的烏查干。 這個人老成持重,平常很少在人前多說什么。 似乎心里的想法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又或許他以為到了該說的時候了,當(dāng)著蕭乾和好些個將士的面,烏查干滿臉嚴(yán)肅地說:“想必王爺也明白,就這樣出征大理,我們無非去送死而已。雖然大汗有圣旨,但或許諸位忽略了,大汗的圣旨有二。第一為封賞,第二方才是出兵大理國。那么,末將以為,王爺先前往汴京拿回自己的封賞,也合情合理,不算違抗圣旨?!?/br> 蕭乾眉梢往往一揚。 側(cè)過眸子,他深深看著烏查干,沒有回答。 不同意,也不反對,又像有自己的思索,這樣的表現(xiàn),讓烏查干有些怔忡,慌不迭地又道:“王爺,末將一家之言,顧慮不周,但世機變,英雄當(dāng)為?。∵€請王爺為了三十萬將士的性命,當(dāng)機立斷!” 蕭乾微微一笑。 是的,他笑了。那一抹迎著陽光的笑,在他那張鐵盔下的臉上慢慢蕩漾開來,就連那張之前人人看了都害怕的面皮似乎都干凈清爽了幾分。這一瞬間的他,鐵甲寒光映鋼刀,披風(fēng)飄飄一馬當(dāng)先的樣子,甚至稱得上俊氣非凡。 北勐人對他的生平簡歷都知之甚詳。 可認(rèn)真來說,也全都是道聽途說,都不舉實。 這一刻,聽了烏查干的話,大家都盯著他,不知他要怎么決斷。可蕭乾什么也沒做,也不向任何人多交代一句,突然就在冬日暖陽的照射之中,快馬往前奔了幾步,方才勒住馬韁繩,大聲問前來的斥候:“情況如何?” 那個斥候滿腦門的汗,翻身下馬半跪于地。 “啟稟大帥,前方有南榮兵馬,烏央烏央一片……” “多少人?” “約摸數(shù)萬……” “約摸,摸得好?!?/br> 蕭乾冷冷剜他一眼,看他垂下頭,突地低喝一聲。 “度三!” 背后正在豎著耳朵聽的度三,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在叫他。 快馬趕上來,他大聲回道:“王爺,末將在!” “給你三萬人!老規(guī)矩!” 一聲“老規(guī)矩”,讓度三怔住了。 上次在汴京的“老規(guī)矩”,王爺只告訴了他一個人,就是拖住古璃陽。在??h山那個地方,擺不開陣勢,他們留下來的兵馬雖然不多,可哪怕古璃陽有再多的人,也照常擺不開來打。只要他們把陣法排好,就可以慢慢和古璃陽玩了。 事實上,那一仗是度三當(dāng)兵以來,干得最漂亮的一仗。 要知道北勐留守的人,只有區(qū)區(qū)五萬。 而古璃陽當(dāng)時揮師??h山的人馬,是十五萬之眾。 以少于半數(shù)的人,耗了古璃陽三天三夜,度三從來沒有這么爽過。 而那一次布的陣法,正是來自王爺和墨九鉅子所創(chuàng)的“九宮陣”。 這一次,度三再得這樣的命令,馬上意識到了王爺所說的“老規(guī)矩”是什么。 而且——他也隱隱明白了蕭乾的打算了。 ------題外話------ 泰子生日快樂!給你一個么么噠~ 同時,也希望錦宮所有的小主們,都能幸福愉快的玩耍,一起么么噠! 坑深301米,夫妻齊心 熱血頓時從胸膛升騰而起! 度三滿臉喜色地翻身下馬,恭敬地朝蕭乾執(zhí)了一個半跪禮。 “末將領(lǐng)命!” “去吧!”蕭乾與他互視一眼,知他了悟,也不再多交代,只重重抱拳,做了一個軍中男兒都懂得的敬禮。度三亦抱拳回禮,然后翻身上馬,策馬而去。 蕭乾雙眸被陽光一刺,略略瞇了瞇,然后看著度三離開前去點兵,稍稍頓了片刻,就慢條斯理地調(diào)轉(zhuǎn)馬頭,看向先前向他進言的烏查干。 “本王細(xì)細(xì)一思,覺得將軍之言,甚為有理。在往前走,就有兩條路。一條往南,可從廣元路直下隆慶府,一路入川打到大理國。另外一條,則往東去,從興元路直插龕谷、定遠(yuǎn),奪金州,過漢水……去拿回本王的封地!” 說到這里,他抿了抿唇,頓了片刻。 視線環(huán)視著眾位將軍,那神色間像真的迫于無奈抗旨一般,幽然而嘆:“人固有一死,從軍之人,更不畏死。然,死也應(yīng)當(dāng)死得其所。你我皆為大丈夫,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就是愚忠啊——幸得烏查干將軍一言點醒,本王這才徹悟。這幾日委屈大家了!” 一番話說來,他把“重獲新生”的功勞都給了烏查干。 烏查干稍稍一愣,那一種被人重用的滋味兒讓他老臉微紅,又偏偏喜不自勝,各種復(fù)雜的情緒都涌上心來,對蕭乾執(zhí)禮時,也比往常更為恭順。 “是王爺英明,末將不敢倨功。” 蕭乾微微一笑,給了他一個頗為欣賞的眼神,又慢慢地收斂住神色,看著度三領(lǐng)著兵馬從煙塵滾滾的大路上揚長而去,而后面的墨九,似乎也在掀了車簾子來瞅,卻因受不得陽光,一瞬又放了回去。 眼角余光微微一掃,他不由抿唇,緊執(zhí)馬韁繩,昂然立于人前。 “傳令下去!大軍左行,直插人龕谷!” “是!末將領(lǐng)命!” “屬下等領(lǐng)命!” 陽光中,兵甲上寒光點點。一柄柄冷光閃閃的刀槍,一個個身著鐵甲的戰(zhàn)士,一面面高高飛揚的旗幡,北勐大軍長蛇似的行走在土夯大道上,如傾注而至的江河之水,氣勢逼人,殺氣騰騰,仿佛要將這個天下淹沒…… 這一次,他們并非半夜度陳倉,而是大白天的修棧道。 但蘇赫大軍有個傳統(tǒng),他們會搶南榮官方的物資,卻從不搶民糧。 所以行軍之途,都極為約束。一路行來,連道旁的莊稼都沒有受到半分傷害,這也為他們贏得了不少民間的口碑。蕭乾領(lǐng)著大大小小的將領(lǐng)走在前面,而他的三個侍衛(wèi),卻一直跟隨在墨九的馬車邊上。 她懷著身子,不好騎馬。 那一輛結(jié)結(jié)實的黑帷大車就是蕭乾專為她準(zhǔn)備的。 與她同乘馬車的人,還有盈娘和她的兒子。 墨九有了寶寶之后,特別地喜歡小孩兒,對盈娘家的這個小朋友也很是照顧,沒少給他一些零嘴吃。有了吃的東西哄著,短短幾天下來,小朋友就和她混得熟了,對她喜歡得不行,常常瞞著他娘,偷偷去墨九的屋里,聽她講故事,吃她的東西,甚至在墨九面前跪下說,要加入墨家,拜墨九為師,樂得一群墨家人哈哈大笑。 如此一來,盈娘心里也徹底對墨九沒了芥蒂。 之前大道上發(fā)生的事,她都看在眼里了,這會兒看墨九不吭聲,突然試探著問。 “我看蘇赫王爺是一個有本事的大丈夫,真是難為他了……唉!” 墨九穿了一身素錦的衣袍,膝蓋上搭了張氈子,正斜斜倚在車壁上和盈娘的兒子吃各種果脯。聞言,她眼睛微微一瞇,又舔了舔嘴角,緩了緩心里涌上的情緒,這才漫不經(jīng)心地跟著感慨。 “又有什么法子呢?人家是大汗,他一個小小的王爺,有兵無糧,有權(quán)無人,也沒幾個心腹的將領(lǐng)幫襯著,什么事,卻都得往前頂著,這一去,也不知生死前途了,唉!” 盈娘手指攥了攥裙角,微微一笑。 “也是?!?/br> 她輕松說完,就沒有了下文。 可她臉上那一掃而過的情緒,墨九卻捕捉到了。 這個盈娘,是一個極為聰慧的女人。也是一個讀過書,懂得一些道理的女人。要不然她也不會就因這短短幾天的觀察,還有剛才發(fā)生的一件事,就看出來蘇赫與蒙合之間有嫌隙,并故意來試探墨九了。 墨九低頭捋一下發(fā),也若有似無的試探她。 “這亂世天下,人人都想稱王稱霸,哪個又想受人掣肘的?若得黃將軍那樣的人才相助,他或許也有些機會。將來嘛……定然也不會虧待了黃將軍。只可惜,唉!黃將軍忠肝義膽,也著實令人佩服,先前我說要勸降,還被他罵了一頓!” 看盈娘有些緊張,墨九抿了抿唇角,稍稍放緩了表情,露出一絲微笑,用手指挑出一塊果脯放入嘴里,又將自己手上那一袋遞給盈娘的兒子。 “懷兒,來嘗嘗我這個味道。” 懷兒和她極熟,拿著就吃,嘴里含糊地笑。 “謝謝王妃。” “好吃嗎?” “好吃!太好吃了!” “你喜歡吃就好?!蹦趴催@小子眼睛都不眨,一口氣就吃下三塊,稍稍心痛了一下,又咽了咽口水,笑瞇瞇地?fù)崦哪X袋,“懷兒真乖,等以后不打仗了,咱們的日子也都安定下來了,我就多多做給你吃,讓你天天有得吃,好不好?” “好!” 墨九看著他圓圓的小臉,慢慢地收回手,突然間又惆悵起來。 “若這個天下都太平了,再無戰(zhàn)爭,這果脯亦可人人都吃上,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