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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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他,指的是完顏修了。 既然她愛他,肯定她愿意跟著他的吧? 可宋妍卻搖了頭,“我喜歡他,卻不愿意就這般跟著他。哪怕有了他的孩兒,也是不愿。墨九,你興許會覺得我傻。在我心里,可以過日子的男人,應當像我父王那樣,對我像對我母妃一樣的好。以我為重,且只以為我重。身邊再無旁的婦人,那才可以。” 頓住,她倏地一笑。 “他可以嗎?他不可以的?!?/br> 是的,完顏修不可以。堂堂國主,哪能只有一個婦人? 更何況,他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她,又怎肯為了她犧牲掉這些? 墨九凝視著宋妍,久久沒有說話。 從某種意義上說,宋妍從小見到的父母恩愛,對她而言并非好事。 因為誠王只有一個,當今之世肯從一而終的男人鳳毛麟角,遑論位高權重者了。 “你這么想也好。不愿接受,索性放棄?!?/br> 輕嗯一聲,宋妍微微牽唇,帶出一絲苦澀的笑,“得不到,便不強求罷?!闭f到這里,她撫了撫自己的小腹,半真半假地問墨九:“我孩兒沒有了爹,我也沒有本事養(yǎng)活她,只能靠你養(yǎng)了。” “好?。∫谎詾槎?。”墨九答應得爽快,笑容也極為爽朗:“我墨九別的本事沒有,幫人家養(yǎng)孩的事,卻很有經驗。你看彭欣家的小蟲兒,養(yǎng)得多壯實?那可全是我的功勞!” 額!宋妍笑了,“那是,有什么事是墨九爺不行的嗎?” “這就對了,算你懂事!這天下就沒有我墨九做不了的事。不管是生孩子還是賺銀子,統(tǒng)統(tǒng)都行!哈哈?!?/br> 墨九臉上閃著燦爛的光華,這樣的笑,如同陌生暗夜里為迷路者點燃的一盞燈,一束光,突然就讓宋妍充滿了信心。她慢吞吞從桌面上伸過手臂,緊緊握住墨九的手。 “好。我們一起養(yǎng)?!?/br> 墨九一愣,低頭看一眼,覺得畫風不對,忍不住失笑。 “你不要愛上我啊。愛上了,我可不負責。” 宋妍唇角緩緩拉開,眉梢一揚,笑意更為明朗了幾分。 “若你是男子,我肯定早就愛上了。” “嗯。我信你。”墨九認真地點頭,“畢竟我比很多男人值得愛?!?/br> “噗。你啊,還是老樣子,半點都沒有變?!彼五读顺洞浇?,一個笑容被分解成了兩邊。一半在笑,另一半還在淡淡憂郁,“有時候,我都不明白,你的身上怎會有這樣大的力量……” “力量?”墨九抽回手拿筷子為她夾菜,“這話從何說起?” “我也說不太明白。反正你與旁人都不大相同。在你的身上,仿佛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可以讓人信服你,可以讓人變得堅強,無懼。也可以讓人打心眼里想與你靠近,就像寒冬里看見火——對,你就像一團火,每時每刻都有溫暖散發(fā)。我想,我明白六表哥為何獨獨戀你一人了?!?/br> 宋妍微笑著,那表情較之以往端莊了許多。 墨九瞧著這樣的她,心里不免暗嘆。說到底,宋妍在潛移默化中受到的女性教育還是誠王妃帶來的。刁蠻的小郡主一旦離了家,入了世,慢慢也就尋了她娘的模版在構建自己的生活。 想罷,她又是一笑:“你說你,以往要這么嘴甜,咱倆哪兒會打架?。俊?/br> “我們有打架嗎?”宋妍不解地反問。 “有??!驛站,你那時候多兇悍?。??還有那個什么嬤嬤,嘖,就一仗勢欺人的狗奴才模樣兒。想想我都恨得牙根子癢癢,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呢?!?/br> 過往的一切,讓宋妍臉上恢復了些笑意。 “那時我不曉事,墨九你莫要再往心里去了。” “傻吧你?我若和你計較,你今日哪能做我的座上賓?哼!” “是是是,九爺,你最寬宏大量了?!?/br> “看你今兒這么賣力表揚我,不如我唱首歌兒給你聽?”墨九不知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嘴唇,突然一個人偷偷樂了起來,不待宋妍回答,緊跟著就唱了起來。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 這樣的曲調在宋妍聽來是陌生的,也是奇怪的。 聽了半晌兒,她狐疑地問:“這曲子有什么來頭么?” “有啊,我家鄉(xiāng)的歌?!?/br> “家鄉(xiāng)?”宋妍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為何你要唱給我聽?” “因為……”墨九拖曳著嗓子,清了清嗓子,忍不住發(fā)笑,“因為興隆山又要添一只蟲兒了?。磕阆氚?,彭欣生了一只沒有爹的小蟲兒,我這孩兒出生了,想來他爹也不在的,又是一只。如今你這再來一只,那可不就是蟲兒飛,蟲兒飛,蟲兒滿天飛了嗎?哈哈!” 這么揪心的事,虧她說得這么歡快。 宋妍搖了搖頭,目光有些熱燙。 這些日子,她一直生活在后珒宮中,少于接觸外人,直到現(xiàn)在仍然不知蕭乾尚在人世的消息,看墨九笑得歡,心里的酸楚卻一波一波地襲來,刺激得胃酸泛濫,忍不住捂住嘴就開始發(fā)嘔。 “哎呀,這反應還挺大,會不會是個小子?” 墨九趕緊喚玫兒進來拿痰盂侍候,看宋妍孕吐反應厲害,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小妍,要不我讓孩兒他爹來瞅瞅你?有他在身邊,你會不會就舒服一點了?” 這些日子她懷著身子在興隆山,太理解那種感受了。 可宋妍嘔得都喘不過氣來了,聞言還拼命地擺手拒絕。 “不,不要叫他——” 玫兒正拿痰盂進來,聞言嘟了嘟嘴唇,對墨九道:“姑娘不找三爺,三爺卻要找姑娘呢?!?/br> “找我?”墨九抬頭,哦了一聲,本來極正常的事,卻見宋妍肩膀突地一僵,突然想到宋妍以為完顏修對自己有情的事,怕她在意,冷冷哼一聲,不高興地對玫兒道:“那就讓他等著唄。誰要見我就見,那還了得?” 玫兒雙手扶住宋妍,輕輕拍她的后背,回墨九道:“三爺說有急事?!?/br> “他能有什么急事?他的急事都在阿勒錦呢?!蹦哦⒅五l(fā)白的臉,沖玫兒擠了擠眼睛,“你讓人好好招待他,要吃什么,要喝什么,要玩什么,都盡量的滿足?!?/br> “可三爺說,一定要見姑娘……” 玫兒不明白個中的關鍵,還在為完顏修做說客。墨九一聽,頓時拉下了臉。 “去!告訴他,有事晚些時候再說,沒看妍姑娘不舒服嗎?我這會正忙著呢?!?/br> “哦?!泵祪褐獣运钠?,得了命令也不敢再多話,應著就下去復命了。 …… 完顏修負著手,在外間的庭院內走來走去,一身普通的青水色衫子,挽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尋常穿著竟也貴氣逼人,面色俊美得讓玫兒目眩了一瞬,方才邁過門檻。 “三爺!” 看她出來,完顏修停下腳步,側眸往她背后看了看,神色有些著惱。 “墨九她人呢?怎么沒來?” 玫兒不敢把墨九的原話據實相告,低垂著頭,絞著手指道:“我們家姑娘說了,這會忙著,三爺有事得晚點再說?!?/br> “哼!小娘們兒長本事了。當初求老子的時候,怎么沒這么橫?。俊蓖觐佇逇膺葸莸赝锿艘宦?,突地咬牙,“小心眼的東西,不就氣恨我先前扮客商捉弄了她嗎?可那是我誠心的嗎?我若非不便,又怎會扮成那樣惹一身晦氣???” 玫兒聽他罵人,頭皮都在發(fā)麻。 可除了垂手乖乖站著聽,她什么也做不了。 “算了!老子不和婦人計較!” 對著她這么一個小丫頭,完顏修也沒處發(fā)火。冷冷一哼,他甩袖子就走人。可步子還沒有邁出庭院,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過頭來盯住站在原地的玫兒,不太自在地挑了一下眉頭。 “小丫頭,那個……那個女人,她怎樣了?” 那個女人,哪個女人? 玫兒愕然半晌兒,方才明白他指的人是宋妍。 輕輕一笑,玫兒眉眼彎彎地看他,“沒什么大事,就是吐得厲害。三爺若是關心,玫兒倒可以再進去傳個話,看妍姑娘肯不肯出來見你?” “說什么呢?小丫頭會不會說話?!”完顏修忍不住啐一口,又爆了粗,“她要不要見我?娘的,三爺我是哪個都能見的人?想見就見,她誰啊她?你個小丫頭,沒眼色!” “……唔!” 看著他揚長而去的凜然樣子,玫兒一頭霧水地搔了搔頭。 “這都……什么???” …… 世外烽火連營,山上春色正好。 山林掩映間,碧樹青瓦,庭院矮墻,蘺芭嬌花,好一幅悠閑的桃源畫卷。 完顏修第一次到興隆山來,對這陌生的一切即好奇又驚嘆,四處逛了逛,對墨家和墨九也便有了私人感情之外的不同觀感。這樣的墨家,不是誰都可以做到今日這般出色的。男子尚且不足,何況女子?對墨九,他除了心里那點見不得人的情緒,有了幾分敬佩。在聽說了墨妄的事情后,這位完顏國主很是唏噓了一番,本欲前往探病,隨便打發(fā)時間,看看情敵到底變成了什么樣兒,卻被曹元等弟子給嚴肅拒絕了。 他們說,鉅子有令,左執(zhí)事養(yǎng)病期間,不允許隨便探訪。 如此,完顏修只得作罷。 欣賞完了山上風景,便等著墨九來見。 然而,這一等,居然等到了晚膳之后。 而且不是墨九主動來見他,而是他不得已把墨九堵在了墨妄的院子門外。 這幾個月來,墨九一直有這樣的習慣,早晚都會親自親往侍候墨妄的湯藥,完顏修久久尋不見她,在山上轉悠半天,很快就摸清她的生活規(guī)律,自己找上了門來。 墨九撩眼看向殺氣騰騰的完顏三,有些哭笑不得。 “他舅果然名不虛傳——這本事,做什么國主?。客惦u摸狗豈不快哉?” “呵。墨九我告訴你,你今兒可千萬別得罪我?!鳖D一下,他眉頭微擰,正色了幾分,“我說過,我此次前來找你,是有正事?!?/br> 之前完顏修說有事,墨九也沒有太當真,甚至以為這是他尋不到送宋妍的借口隨意編的,如今看他難得的斂緊神色,冷凝的雙眼,心里凜了凜,終是不再玩笑了,嗯一聲,就勢推開了墨妄的小院。 “進來說吧。” 宋妍如今居住在她的院子里,別的地方說事又怕不謹慎,所以墨九選擇了就近就方便的墨妄小院。 跟著她入得堂屋,完顏修四處看看,皺著眉頭瞥一眼幾個值守的墨家弟子。 “讓他們回避?!?/br> 墨九遲疑一瞬,偏了偏頭。 幾個弟子應了一聲,便魚貫而出,只等堂屋里就剩他們兩個人了,完顏修方才慢吞吞坐在墨九的對面,抬頭看她,一雙黑眸爍爍如有火光,又似蘊了灼燒過的千言萬語不吐不快。 可等了又等,最后也只聽他一句。 “你過得還行?” “我耳朵都掏干凈了,你就給我聽這廢話?”墨九撫著隆起的肚皮,被他熱燙得驚人的視線烙得鼻頭突然有點燙,定了定神,認真盯著他的眼,“行了,你委屈了我家小妍,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有什么正事要說,就直接說吧。不必問我好不好,我這樣的人,丟到糞坑里也能活得挺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