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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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熹,你竟這般待我,你竟這般待我……” 她喃喃著,語不成言,句不成句。 人都怕死,哪怕到了最后的一步,也會試圖掙扎。 “呵呵呵,可你想得太天真了!宋熹,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既然敢前往金州,就不會沒有后手——”手指顫抖著抬起,他指著宋熹,“若我死在你的手上,你信不信,你的母親,還有你的兒子,被你取名為五斤的兒子……他們都會為我陪葬!” 宋熹靜靜地看著她,滿目都是悲哀。 “我確實低估你了,你還真是喪心病狂。普天下會拿親生兒子要挾他父親的女人,你謝青嬗可能獨一無二!” 謝青嬗雙眸如同染血,恨恨地瞪著他。 “婦人不毒,就活該被你們男子欺辱嗎?宋熹,話說到這里,我最好沒事,否則……” 說到這里,她突然閉上嘴,捂住了胸口,一臉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你……” “是的。來不及了?!彼戊湓频L輕,“劇毒。” 謝青嬗白著一張滿帶恨意的臉,掙扎著抓緊椅子,試圖站起來。然而,這樣簡單的動作,她也沒法完成了,身子骨就像不是她自己的,軟得沒有半絲力氣。 “你……好狠!” 她低低吼著,一低頭,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滴血。 不是別人的,正是她自己的,那血正從她的嘴角溢出,染上了衣襟,滴落在地上,像在嘲笑她的傻,她的癲,嘲笑她算計了這么久,竟被一杯酒奪去了性命,嘲笑她兒子都沒有抱幾次,就此生不復再見了……更在嘲笑她,竟死在最愛的男人手上。 徐徐抬頭,她用袖子抹了一下嘴,死死盯著宋熹。 “夫妻一場,你怎生下得了手啊?” “那日在興隆山鎮(zhèn),你說不認識我時是什么心境,我便是什么心境?!彼戊涞偷鸵粐@,目光涼涼的,似有幾分痛心,又似有數(shù)不清的悲涼。 “青嬗,下輩子投胎,莫為權臣之女,莫再執(zhí)念情愛,挑選良人,也莫從己心。當尋待你好者嫁之。夫妻恩愛,從無異心?!?/br> “宋熹……” 謝青嬗難忍洶涌而起的藥效,身子已經徹底癱軟在了椅子上,看著那一壺酒,她眼神有些渙散,似乎想哭,可嘴一掀開,卻笑了出來,凄惻的笑,像一朵開敗了的玫瑰,凋零在際的美,令人心悸。 “你竟恨我至此,到底是不愛呵!” 若愛的人,又怎舍得她死? 墨九那般待他,他可曾舍得動她一個手指頭? 是,到底是不愛,到底是不愛的人……不愛方可奪其性命。 可她愛宋熹,若為了自己,不也曾想過要奪他性命嗎? 這人世之事,她參不透了。 忽而又是一笑,她想到了自己這一生,被家族逼著走的一生,不曾被人愛過的一生,滿目滄涼,只有悲哀,“她是一個幸福的女人,可我發(fā)誓,變了鬼也不會讓她好過,我恨她,恨她奪去了我窮盡一生也不曾得到的……只可惜,那么多次機會,居然都沒能結果了她的性命。臨安,金州,次次失手……罷了罷了,許是命該若此……咳……” 一口鮮血溢出來,她抬頭看著宋熹復雜的臉色。 “宋熹,你若肯抱一抱我,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臨死,竟得如此才能要來一個擁抱。 謝青嬗是可憐的,也是可悲的。 宋熹緩緩站起,慢慢走向她,緩緩伸出手將她抱在懷里,低低道:“好好地去吧。我們都不是壞人,我們只是走錯了人間?!?/br> “我們都不是壞人,我們只是走錯了人間……呵呵呵。說得好,說得真好。”謝青嬗笑著雙臂抱緊他的腰,大滴大滴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混合著血水,抹在宋熹雪白的衣袍上,與她的笑聲一樣觸目驚心。 “可好人如何,壞人如何?都是要死的。宋熹,我快要不行了,你低下頭,我悄悄告訴你……這是一個大秘密,很大很大的秘密……” 宋熹眉頭皺了一下。 “我抱你,是為送別,不為換取秘密?!?/br> 這句話說得很慢,卻很真誠。 謝青嬗怔了一下,猛地昂起頭來看他。 久久,她唇角扯來,給了他一個絕美的笑。 “謝謝你。但我還是要告訴你。蕭乾那里,其實有我的人……” 小聲的,她喃喃著一些事,把那些藏在肚子里的話,都費力地說了出來,宋熹一動也不動,站在她的面前,任由她軟綿綿地身子撲倒在他的懷里,訴說著那些不堪的、不為人知的大事、小事,直到她再也沒有了聲音,頭猛地垂下頭,他才慢慢低下頭,看著她散亂的發(fā)頂,幽幽一嘆。 “其實我也有一個秘密想要告訴你——可我猜:你未必愿意知道。那就不說也罷,望你來世,再無執(zhí)念。做一個簡簡單單的女子,沒有糾纏,不再荒唐,也無憂傷?!?/br> …… ------題外話------ 前面還有一章,別誤看了哈。 坑深330米,獻計 皇后歿了! 家國不安,還伴大喪。 南榮這一陣兒,真是禍不單行,衰運連連??! 一時間,消息傳開,滿營不安。 皇后娘娘是自殺的。 隨軍而來的李太醫(yī)切脈后寫下脈案:皇后娘娘死于劇毒鶴頂紅。 另外,據(jù)皇后的婢女說,昨兒從興隆山鎮(zhèn)回來的馬車上,娘娘就因為“錯信劉明盛,錯認陛下”之事憂思郁煩。一連兩錯,娘娘晚膳未用,今兒的早膳也未用,一切憂心忡忡。在前往陛下房里去時,娘娘還往隨身的荷包里塞了兩粒藥丸子。婢女也不知娘娘是要做什么用,還特地關切地問了娘娘一嘴。 娘娘當時沒有回答,只幽聲一嘆。 “出京時帶著它,原是為不測之時,用以避難,不至污了皇室尊嚴。沒有想到,竟要……唉!一錯再錯,差點誤國誤民,釀成大禍。也罷也罷!” 太醫(yī)的話,婢女的話,再結合當時的事件,皇后娘娘死于愧疚自殺一事,大抵就板上釘釘了,無人置疑,也無人敢來置疑。 皇后歿,國喪至。景昌帝傷心欲絕,整整一日未出房門,滴水未盡,想是對皇后之死太過悲痛。為此,滿營將士也都唉聲嘆氣,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禍心之中。 有心思的人,了解這是天家斗法,早就心驚膽戰(zhàn)了,生怕燒到自己的身上來,自然選擇了靜默不語。沒有心思的人,則人云亦云,把這場國喪之事炒得熱熱鬧鬧。 又過一日,晌午時,陽光大熾。 景昌帝終于從房里來,扶著門框,虛瞇著眼,神態(tài)極是沉郁。 他靜默了許久,方才沉聲吩咐了一句。 “傳令!送皇后槨棺回京!” 北上的南榮大軍繼續(xù)在管宗光等人的帶領下,駐守在房州、荊州以及一水之隔的襄陽路,淮水以南的隨州、光州等地,與蕭軍呈對峙之勢,而宋熹卻一身疲憊地帶著一支精銳禁軍,親自為謝青嬗扶靈回京,從而結束了他的御駕親征之旅。 同一時間,由于墨九生了一個女兒,乃墨家大事,幾乎普天之下的墨家弟子都在慶賀。但凡掛著墨家旗幟的店鋪、客驛等等,紛紛大行折扣,以此回饋百姓。這是一喜,而另有一憂,也在持續(xù)發(fā)酵——墨九生女,依舊沒有打破墨家代代生女的魔咒,引來了無數(shù)的議論之聲。 另外,蕭乾和蘇赫關系曖昧,他倆與墨九的關系也曖昧,這三個人之間到底要如何相處,如何進退?是蕭乾“喜當?shù)?,還是蘇赫“喜得麟兒”?到底誰要退出這一場沒有烽煙的角逐?這些都是引人注目的話題。 所以,南榮皇后之死、墨九生女,幾個大人物之間的多角關系,一時間像春風一般,吹拂過九州大地,掀起了一個短暫的*,也淡化了這一場腥味濃烈的戰(zhàn)爭。 一夜之間,事情突變,恍若隔世。 好多人都在津津有味于這些事情,以至于都忘記了——南邊、西邊都正打著仗呢? 宋熹帶著浩浩蕩蕩的扶靈隊伍,還沒有回到臨安,半道上就接到了消息。 這不是一個好消息,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釣魚城的戰(zhàn)爭在僵滯數(shù)日之后,終于有了變化。就在幾天前,久攻不下的蒙合采用了蘇赫的“圍點打援”戰(zhàn)術,開始了對釣魚城的周遭城鎮(zhèn)以及增援部隊的大面積襲擊。 這一招是相當狠的。 釣魚城駐扎著幾十萬南榮兵,要吃、要喝、要后備物資的增援。蒙合這樣的打法,不符合他一貫主張的強攻猛打,靠武力取勝的戰(zhàn)策,真真jian猾了許多。 或許是宋熹在漢水的失利,影響了蘇逸的信心以及判斷。本來以釣魚城的儲備,不需要后援,糧草物資也能撐上大半個月??伤麉s耐不出性子了,改變了只守不攻,重點sao擾的戰(zhàn)術,居然主動開城出擊,大軍壓上去,將南榮兵不擅攻擊戰(zhàn)的軟肋突顯在了蒙合的面前。 這個北勐大汗,慣于抓出時機。 蒙合大喜,當即迎了上去。 這一仗,簡直就是對蘇逸的當頭一棒。 戰(zhàn)爭持續(xù)了約摸三個時辰,以蘇逸的失敗告終。 雖然在最后時刻,蘇逸帶著殘兵退守到釣魚城里,沒有讓蒙合因此破城,但經此一役,南榮將士死亡人數(shù)將近五萬人。釣魚城外尸橫遍野,血流成河,讓蘇逸損兵折將不說,還導致了南榮士氣靡靡。 僵滯了這么久,對蒙合而言,可謂終見曙光。 他將獻計有功,并且在戰(zhàn)斗勇猛過人的蘇赫大肆封賞了一番,賜到再無可賜了,似乎還不盡興,讓人擺酒在中軍大帳里與他痛飲,又商談接下來的對敵戰(zhàn)術一直到半夜。席間,蘇赫侃侃而談,蒙合認真傾聽,可謂君主共歡,之前兩人間的嫌隙似乎都煙消云散了。 “賢弟以為,蘇逸此番又要龜縮多久?”蒙合舉著酒杯,有了一些醉態(tài),“這一次戰(zhàn)敗,想必這廝又要死守城池了。若他們糧草充足,就這般耗著,他們背靠南榮,我們遠道而來,就算斷其后路,我們自己也很吃力,經久必虧。” 蘇赫聽著他的話,久思,點點頭。 “大汗所言極是?!?/br> “唉!”蒙合重重一嘆,對于這座久攻不破,極損他威風的釣魚城早就有了厭倦之心,“若早知這般,我便不從蜀地行軍了,從乾州直走興元路多好?!?/br> 蘇赫聞言,癟了一下嘴,“可那樣,就難免與蕭乾遇上了?!?/br> 蒙合沉吟,瞇了瞇眼,雙目緊緊盯著蘇赫特地戴了一張面具的臉,突然問:“這次再見賢弟,似乎比以往有些不同。” 假扮蘇赫的辜二,心里一驚。 他對蘇赫的模仿可以說登峰造極了,連極為親近的人都發(fā)現(xiàn)不了,這個蒙合居然察覺了不同? 姜是老的辣,這人的眼光果然厲害。 極力坦然地與蒙合互視著,他克制著內心的情緒翻滾,卻沒有掩飾自己的小小吃驚。 “大汗為何有此一說?”摸了摸自己的臉,他又道:“莫非臣弟容顏越發(fā)丑陋,驚著了大汗的眼?” “不不不!”蒙合豪爽地飲了一口酒,認真地盯著他道:“我也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只覺得……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br> 停頓一下,就在辜二心跳如雷的時候,他突然大笑。 “今日多吃了幾口酒,我也不妨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感悟大抵來自于強者的天性。以前的你,坐在我的面前,恭順、少言,可野心滿滿的,那種敵對感,騙不了我。我一眼就能感覺到殺氣。如今的你——全然沒有。來,喝了這一杯,我信你。咱兄弟二人同心協(xié)力,我說過的話,不會輕易改變。等拿下南榮,我統(tǒng)一了天下,這漢地就歸你來管!” 蘇赫面色微變,當即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