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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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我去應(yīng)付他?!?/br> …… 拉著蕭直,墨九徑直出去了,她怎么和完顏修說的,宋妍沒有問,也不想去問。 有些事情沉封在心里久了,就像結(jié)了痂的傷口,會一點一點開始痊愈,甚至不刻意觸碰也感覺不到半點疼痛,然而,一旦疤痕揭開,依舊會血淋淋的,疼得人撕心裂肺——她不愿意,也不肯再嘗試一次。 趨利避害的逃避心理戰(zhàn)勝了好奇心,直到完顏修離開興隆山,她也沒有帶出房門一步,始終守在房間里,看宋離提筆書寫時小小的背影,手上捻一串佛珠,輕輕地閉上了眼。 廟堂之上的完顏修,是鐵血無情的國主。 江湖之遠的完顏修,在興隆山只是一個想見兒子的父親。 宋妍的拒絕相見,讓他失望,卻也無奈。 畢竟早有約定,孩子姓了宋,就與他沒多大干系。 可這些年來他卻無時無刻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兒子,遠在遙遠的興隆山。甚至無數(shù)次午夜夢回時,會被噩夢驚醒,夢中宋離或溺水了,或走失了,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一身汗?jié)?,竟有一種不知身是夢,或心是夢的茫然……也正是因為這份對宋離求而不得的思念,讓他對于近在眼前的兒子朗刺,有一種偏執(zhí)的,錯位補償一般的偏寵偏疼,卻沒有想到,終究再一次造成惡果,讓他與宋離發(fā)生了這樣的沖撞,讓他的離兒受了這樣的委屈。 父親疼愛兒子的心是一樣的。 可也許是越近、越得不到越珍貴的心理作祟,他承認(rèn),在他心里,宋離分明格外讓他心疼一些。 也因為這個,他第一次出手揍了朗刺,哪怕他哇哇亂叫,他也不肯收手。 帶著一身牽絆,完顏修離開了興隆山,朗刺太子也終究沒有賞到興隆山的花燈與大年的喜悅。 得知完顏修揍了兒子的事情,宋離顯得格外高興,他興沖沖抱來告訴宋妍,說那位大叔人很好的,而且都已經(jīng)被干糧攆下山,讓母親不要再與他們計較了。 兒子善良如斯,宋妍覺得是自己的福分。 但她只摸著兒子的臉,笑了笑,沒有回答。 那一夜,墨九把墨家骨干都叫到議事廳開會,而宋妍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念了一夜的經(jīng)文。 …… 臘月里接近年關(guān),興隆山處處張燈結(jié)彩。 從議事廳出來時,墨九徑直牽了玩耍的蕭直回九號,沒有再去打擾宋妍,卻意外在路上巧遇了宋驁。 三年前哈拉和林一戰(zhàn)之后,宋驁為了尋找自己的夢被墨九說服,隨著她來到興隆山,而狼兒以及那群狼卻留在了陰山。 到達興隆山之后,原本習(xí)慣了與狼群一起生活的宋驁一開始,并不太能夠適合。可興隆山條件好,有大夫為他看病,衣食也都有專人負(fù)責(zé),一來二去,他并沒有尋到夢,卻也留了下來。 南榮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南榮了,但墨九還是很照顧宋驁,一應(yīng)待遇標(biāo)準(zhǔn)極高,比他當(dāng)初做王爺時,也少了不多少。 宋驁被墨九帶回興隆山時,彭欣是震驚的,但得知他的遭遇,她卻要求墨九,不要告訴宋驁,他們之間的那段往事,以及小蟲兒的事情。 因為宋驁已經(jīng)徹底忘記她了。那么,除非他自己想起來,要不然,她絕對不想硬塞給他一堆責(zé)任以及一段也許他原本就沒有的感情。 對于這個女強的彭欣,墨九是服氣的。 但得知自己以前居然是一個王爺,宋驁卻完全不敢相信。 “……我是不是歷史上第一個不知自己是王爺?shù)耐鯛???/br> 墨九搖頭:“不是。但你是歷史上第一個在戰(zhàn)場上被擄的王爺?!?/br> 宋驁臉紅,“羞煞我也?!?/br> 三年前的往事還在眼前,但這中間的三年時間里,由于墨九常年隨蕭乾在外征戰(zhàn),并不常在興隆山,故而與宋驁的交流極少,只間或得知一些他的事情。這三年來,他在興隆山做的事情是——教書諭人的墨家教堂先生。 說來也怪,他與宋妍這對兄妹,在某些方面居然驚人的相似。 都不愿意吃閑飯,做一個閑人,哪怕有吃有住也非得發(fā)揮余熱。 一個嬌慣的公主做了繡娘,一個尊重的王爺成了先生。而且兩個人都把工作干得極為出色。 宋驁做先生做得很開心,身體一日比一日好,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好,可三年過去了,他并沒有記得當(dāng)初的事。不管對她,對彭欣,還是山上任何一個人,他始終保持著友好卻不十分親近的態(tài)度,不遠不近,成了她們最熟悉的陌生人。不過,也許有血源關(guān)系的原因,他與小蟲兒卻格外的投緣…… 乍然看見走在花燈下的翩翩公子,墨九還是有一種簡單的喜悅。 錦衣玉袍的宋驁,不再是那個領(lǐng)著狼群衣衫襤褸的邋遢男子了,一身王孫公子的貴氣,讓她仿佛回到了當(dāng)年。 “小王爺!”她興沖沖的喊。 宋驁聽見,微微一怔,笑了笑,客氣地向她揖禮。 “鉅子回來了?” “是啊?!蹦牌诚蛩稚系臇|西,“拿的什么?” 宋驁不好意思地提了提手上一只青竹編成的蜻蜓,“我答應(yīng)給小蟲兒做的,試了幾次都不成,今兒才弄好,做得丑了些……” “不丑不丑?!蹦艛[了擺手,低頭問女兒,“是不是?小丫頭?!?/br> 蕭直有些困了,打個呵欠,馬上笑瞇瞇地附合,“是。我娘說的話都對?!?/br> “乖!”墨九最喜歡這個會拍馬屁的親閨女了,摸著她的腦袋,又笑望向宋驁,“小王爺回頭也給我直直做一個?” 宋驁面帶尷尬,“若是小公主不嫌棄,自然是可以的?!?/br> “不嫌!”蕭直搶在墨九之前回答,“但是我可不可以要兩個,我想再給離兒一個?!?/br> “當(dāng)然可以啊?!彼悟埿χ嗣⊙绢^的腦袋,“鉅子這次回來待幾天?” “大概兩三天就得走!” “不待過完年?” “等不了啦——前線緊張?!?/br> “哦。那你可得仔細身子?!?/br> 對于即將滅亡的南榮,失去記憶的宋驁似乎并沒有太大的感觸。 這一點,也是墨九覺得欣慰的。 若他憶起,身為男兒,身為南榮皇室子弟,他斷斷沒有如今的輕松自在。 兩個人站在燈下閑話幾句,看蕭直再次犯困打呵欠,也就道別分了手。 在墨九看來,如今的宋驁和以前有很大的差別,他少了銳氣與痞氣,臉上也沒有那種無時無刻不掛著的淡淡壞笑,取而代之的是文雅有禮,對人十分疏離——哪怕把他帶回興隆山的第一天,她其實就暗示過他和彭欣的關(guān)系,依可過去這么久,他們之間的感情依舊沒有什么起色。 他一直在等,等著尋到自己那個夢,以及那個夢中的姑娘。 彭欣也一直在等,等著以前那個宋驁回來,認(rèn)回她的小蟲兒。 而另一個當(dāng)事人宋徹,似乎從墨九把宋驁帶回興隆山那天起,就不等了。 他取代了喬占平的位置,成天成天的呆在千連洞里,對著那些機關(guān)巧術(shù)與火器圖譜深深入迷,完全沉醉在喬占平留下的手稿和資料之中,在前三年與喬占平研究火器的基礎(chǔ)上,又經(jīng)三年的獨自歷練,竟也成了火器專家。果然,一個人在同一個領(lǐng)域,只要肯花費時間,在長達數(shù)年之后,哪有不精的道理?更何況,他本身確實有這方面的天賦? 三年來,他徹底醉心于此,平常幾乎不出現(xiàn)在人前,更不像以前那樣去打擾彭欣和小蟲兒了。 他似乎選擇了退出?;蛘哒f,選擇了自我放棄,以另一種精神上的寄托來消耗時光。 可細心的人都會發(fā)現(xiàn),夜深人靜時,在彭欣的小院外,常常有一個默默觀望的身影。 宋驁不會去,那么……只能是宋徹。 在宋驁和小蟲兒玩耍時,他們歡聲笑語中,也有宋徹躲在某個角落里落寞的凝視。 世事兩難全。 三人行,必有一失。 這個維持了數(shù)年的結(jié),千千根線,千千個糾結(jié),一時間,也找不到解開的辦法了。 …… 剛過臘月二十,興隆山的新年氣氛就越來越濃。 回到興隆山的第二日,墨九什么正事都沒干,只一心一意陪女兒。 領(lǐng)著蕭直,她去望情崖看日出,去興隆鎮(zhèn)上吃早點,然后去鎮(zhèn)民家里串門,就像一個尋常婦人似的,除了女兒的事,一概不管。這么一來,可把蕭直給樂壞了,像一只小麻雀似的,不僅陪游,還陪聊,一路上把墨九不在興隆山這些日子發(fā)生的大事小事,以及她和小伙伴之間的恩恩仇仇,一件一件說給墨九聽。 也是這一天,墨九突然發(fā)現(xiàn),她的女兒,長大了。 在她的成長中,父母親的缺失,成為了她和蕭乾畢生的遺憾,卻并沒有影響蕭直的身心發(fā)育。 想到這些,她心里又酸澀,又欣慰。 幾乎也就在同時,就想到了墨妄——這個沒有成親,卻又當(dāng)?shù)之?dāng)娘照顧小丫頭的師兄。 在興隆山上,小丫頭是不缺愛的。尚雅、彭欣、宋妍、宋驁、玫兒、曹元,織娘還有眾多的墨家弟子,他們都會照顧她。 然而,付出最多心力的人,還是墨妄。 墨九記得去年回來時那天晚上,風(fēng)雪遮蔽了興隆山的蒼穹。她落屋的時候,小丫頭已經(jīng)睡著了,墨妄居然還守在門口——因為那晚突然降溫,天寒地凍的,小丫頭睡覺不老實,總愛掀被子,墨妄怕她受涼生病,不放心奶娘丫頭伺候,生生自己守著。 所以對墨妄,墨九心里除了感激,是有愧的。 她是墨家鉅子,可她也就是一個精神領(lǐng)袖了,基本的事務(wù)都是墨妄和曹元等人在cao持。 也因為有了墨妄的存在,墨九才能毫無后顧之憂。 …… 在鎮(zhèn)上玩耍,吃吃,走走,樂樂,玩玩,墨九帶著小丫頭一直到天黑方才返回墨家九號。 匆匆洗漱罷,小丫頭沾上枕頭就睡著了。 墨九坐在床邊,端詳她片刻,為她掖好被角,去洗漱換好衣服,正要上床,墨妄就找上門來了。 這會天剛?cè)胍?,墨妄找來想是有事?/br> 墨九匆匆披上衣服,掩上門出去。 經(jīng)了那一場生死攸關(guān)的事故之后,墨妄人是醒過來了,可身體一直不大好。也正因為如此,這三年里,墨九隨蕭乾四處征戰(zhàn),墨妄并沒有跟隨,不得不長駐興隆山上,一來是為調(diào)養(yǎng)身體,二來么,當(dāng)然也是為打理墨家事務(wù),做蕭軍的大后方。 墨九進房的時候,墨妄正倚在椅子上,望著油燈出神。 咳一聲,墨九滿臉帶笑,“師兄找我有事嗎?” “沒事不能找你?” “哈哈!”墨九笑著坐在他對面,“你確定不是故意損我的?” 墨妄也跟著笑了笑,俊臉上一如既往帶著陽光般的溫暖。 “昨晚的小會上,也沒尋到單獨的機會問你。這一次回來,你什么時候走?” 墨九抿抿唇角,與他玩笑,“我剛回來你就攆我走?莫非不想見我?” “哪有的事?”墨妄不是一個會愛玩笑的人,淡淡牽了牽唇角,又凝神盯著墨九看了片刻,“小九,你好似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