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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這個寡我守定了(重生)在線閱讀 - 第30節(jié)

第30節(jié)

    能讓未來的傅相紅了面龐,真是不論何時都能讓人心情愉悅的事呢。薛云圖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姣好面龐,臉上的笑再也收不住。

    她啊,算是再一次掉進這個名喚“情愛”的深淵里了。所幸傅硯之已經(jīng)早早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殿下……”傅硯之咬咬牙,臉上的緋紅更深了一層,再也不復(fù)往日冷心冷面模樣,“還請殿下不要戲耍臣下?!?/br>
    “戲耍?傅大人先將握著本宮的手收回去再說這句話吧。”薛云圖松開撫在對方唇角的手放回自己的手腕上,她不待傅硯之抽回手,又施力按住那手掌問道,“更何況,本宮便是戲耍你又如何?嘉和公主的入幕之賓,給你這個機會,你做是不做?”

    傅硯之的手僵在了原地,臉上那飛紅的一片也褪去了許多。

    只要是對著她……他的面前哪還有什么選擇的路?不過是依從她的期望罷了。從十數(shù)年前被她用一塊小小的八寶三絲糕暖了心肺,從兩年前再次被她救下,他就再也沒有了選擇的路。

    不過是面首……罷了……

    正待傅硯之低垂了眼眸準備應(yīng)答時,將對方慷慨赴死般決絕的神情全部看在眼中的薛云圖悄悄吐出一口氣,再也不忍戲耍他:“入幕之賓,怎對得起你對我的情意……韻拾,想來我也不必問你,愿不愿意做駙馬了。”

    傅硯之猛地睜開了眼,眼前那張艷若桃花的面龐在眼中被無限的放大。

    他終于知道,什么叫做天籟之音。

    這便是他的整個世界。

    ☆、第43章 ·一擊必殺

    第43章

    現(xiàn)下的氛圍其實讓薛云圖很有些不適應(yīng)。便是前世什么都還沒發(fā)生、自以為與衛(wèi)二夫妻相和的時候都沒有過這般春意盎然的感受。

    明明是在秋日的蕭瑟中,看著對方欣喜的神情卻像是看到了百花競開,就像記憶中皇兄與皇嫂對視時的樣子一般。兩心相悅果真與眾不同。她偏著頭細看了傅硯之那張宛若好女的容顏,再憶起不過清俊的衛(wèi)二,發(fā)現(xiàn)這外貌的對情感的加成亦是極高。

    人長得好看真是占足了便宜。

    不過這樣滿載著春光的氛圍也實在不適合當下的情境。

    薛云圖輕咳了一聲,收斂了過于溫和的神色:“韻拾,皇兄派衛(wèi)二去接近薛密,到底所為何事?”

    現(xiàn)下的她,是嘉和公主。隨著少女方才被斂下的氣勢重新外露出來,傅硯之眼中的情意沒有絲毫散去。他甘心跪在殿下的腳旁,為她掃去所有的障礙與陰霾。雖然要說正事了,薛云圖還是忍不住摸了摸傅硯之的頭頂。雖然知道這個動作實在不尊重,可實在抵不過心中的喜愛——男子的眼底滿是孤狼的陰狠毒辣,卻乖乖的跪在自己面前,像是被馴服的惡犬心甘情愿的收斂了自己所有的爪牙。

    傅硯之絲毫沒覺得對方的動作有什么奇怪,甚至是覺得理所應(yīng)當?shù)?。他只是默默注視著公主,待對方收回手后才將太子的計劃細細說來。

    回京的只有憂心公主的未來駙馬,而太子自然還在奉旨巡幸江南。雖然進度比計劃快了許多,但也要在整個南巡結(jié)束之后才會回京。

    其實說來簡單,不過是將計就計,趁著還未登基敵明我暗,將對方的人手全都看清罷了。

    太子一系的衛(wèi)瑜已先一步回京,待他進宮覲見之后明德帝的情況自然就藏不住了,那么接下來是誘太子入甕還是趁他慌亂半路截殺都可妥善布置——世人皆知嘉和公主盛寵,但就算是跟隨明德帝數(shù)十年的親貴大臣也不會相信太子會為了meimei生病枉顧圣命中斷南巡。要知道這南巡不止是代天子巡幸,更是有昭告臣民新君即將繼位的意思在里面。所有他們才會將計就計把公主侍疾病倒的消息傳出去,讓太子先亂一亂陣腳。

    只可惜了這一番精心布置,前世沒能施展開來,今生亦沒什么作用。

    薛云圖本緊抿著的嘴角已換作一抹冷笑:“薛密真是好謀算,哪怕皇兄及時回來,毫無準備之下也會心緒大亂,好給他可趁之機。想來遼東王叔已將當年支持他繼位的臣子都交托給了他。真是老子不成兒子上,不絕了他們的心思……日后定有后患。”

    “臣明白了?!备党幹ь^看她,目光款款比之往日更加光華內(nèi)斂,“太子已有部署,您不必過于擔憂?!?/br>
    他雖稚嫩不堪,但比那般宦海沉浮多年的jian狡老臣相比多出的不是年輕氣盛,而是膽大不要命。素來民間便有諺語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與他最是貼合。傅硯之藏在大袖下的手動了動,想起方才握住那凝脂般的皓腕時的觸感,心中的狠厲與柔情交相縱迭,反倒更加無所畏懼了起來。

    薛云圖看在眼中,忍不住又撫了撫他的發(fā)心。她雖看出了對方的心思,卻沒有說什么阻止的話。這是一條將所有忠心都獻給了自己的惡犬,而不是需要被人抱在懷里呵護供人逗趣的哈巴。在宦海中的廝殺是他生來就有的本事,所謂的保護反而會打壓了他的天賦。

    自己所能做的,不過是在他還未真正長成時的引路,引領(lǐng)他走進這片看不見的腥風血雨之中。

    “如今局勢能否鋪開,首要的便是看他那邊了。”

    “想來衛(wèi)二爺會不辱使命。”傅硯之談起衛(wèi)瑜時神情語調(diào)十分淡漠,既不像共事年余的同僚,亦不像互相爭鋒的情敵,就這么清清淡淡的一句,中肯又疏離。

    因為完全不放在眼里。

    薛云圖只覺得他更加可愛了。果真不論什么一旦入了眼,都會愈發(fā)的喜歡,不論怎么看都滿滿的是優(yōu)點。她含笑拍撫著傅硯之的肩膀,示意他站起身來坐在一邊。

    男子站起的動作十分的利落,沾染了浮塵的下擺與袖口在半空劃出好看的弧度,卻在直起一半身子時被面前端坐著的少女拉住了手,只這一個輕微的動作便讓男子的身軀維持在了個僵硬的姿勢,一動都不再動。

    薛云圖將食指豎在自己唇間,做了個“噓”的口型,空著的手指了指身旁空著的椅子,交握的手并沒有松開。

    對過房間的聲音清晰的傳來:“安兄不必遠送,衛(wèi)某自去便可?!?/br>
    那聲音溫文爾雅,常含笑意,是屋中兩個人日日聽聞十分熟悉的。隨著告別時依依不舍的交談,兩人的手依舊靜靜握在一起,沒有哪怕一絲輕顫。

    這個“安兄”自然是化名安易的薛安,而即將離去的人自然是受太子之命前去設(shè)局的衛(wèi)瑜。

    衛(wèi)瑜到底有沒有辜負皇兄的信任?薛云圖雙眼微闔靜聽著兩人交談,心思卻沒有放在他們的對話上,而是在心中一遍遍過著前世種種——衛(wèi)瑜出身忠孝傳家的衛(wèi)府,是衛(wèi)太傅親手教養(yǎng)長大,忠君愛國之思早已印刻在骨髓之中。那么除了那他心心念念求之不可得的劉家小姐之外,是不是還有什么契機讓他偏向了那個亂臣賊子?

    如果有,衛(wèi)瑜又是何時選定了自己的陣營……

    薛云圖手指輕顫,到底松了開來。只是還未將手收回,便又被對方抓了回去。

    傅硯之的膽子果真大了許多。

    而方才還為對方終于放下些許尊卑而開心的薛云圖卻有一絲晃神。連與皇兄自小一起長大的衛(wèi)瑜都能反水,那么情不知從何而起的傅硯之呢?

    “不揭露遼東王世子身份是太子殿下定下的一環(huán),衛(wèi)二爺是遵命行事,與太子殿下的吩咐別無二致?!备党幹畨旱土松ひ簦謇渎曇羧缭诙厔澾^一般。他直視著薛云圖一瞬間就察覺了對方的不對,便就這么不管不顧的看了過去,將自己的心完全展露在對方的面前。

    不過傅硯之說出的話,卻與他的神情沒有絲毫關(guān)聯(lián):“衛(wèi)二爺沒有問題。現(xiàn)下還沒有?!?/br>
    有些事現(xiàn)下沒有但總會有,有些事卻是現(xiàn)下沒有生生世世都不會有。

    似乎自己一碰上衛(wèi)瑜的事就總會失了鎮(zhèn)靜。薛云圖其實在傅硯之拉住自己的一瞬間就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只是想聽聽對方的解釋才閉嘴不言。而正是這一次的阻攔讓薛云圖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毛病,她太恨衛(wèi)瑜了,恨到完全失了分寸。

    就算決定了要啥衛(wèi)瑜,自己也絕不能做這個逼反他的人。衛(wèi)太傅一生忠烈,她不能寒了老臣的心。

    若不是方才傅硯之攔著自己,或許她真要成為那個將衛(wèi)瑜推向薛安的人了。

    門外的兩人再是依依不舍也不可能一直杵在那里,在幾句別有深意的惜別之后走廊上終于回復(fù)了寧靜。室內(nèi)卻依然保持著詭異的寂靜。

    薛云圖抽回自己的手,將視線投向了傅硯之。她神色淡淡,語氣亦是淡淡:“這便是你說的會做本宮手上的刀?”

    “刀的存在,不是刺痛自己的主人。”傅硯之毫不猶豫的回望過去,果真在那雙杏眼中看到了冰消雪融后的笑意。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公主此時不過一時沖動,待得想明白了自然會后悔不已。與其到時候看著她難過,不如現(xiàn)在先將事情攔了下來。

    自己討得殿下歡心的最好方式,就是成為她最好的助力。哪怕是一時的阻礙與不滿,只要能助她達成期望,殿下就絕不會因一時的氣惱而舍棄自己。

    自覺找到了路數(shù)的傅硯之面上雖然不顯,但心中到底輕快了許多。他自己感覺不到,可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的輕松很輕易的就被薛云圖發(fā)現(xiàn)。薛云圖看著眼前終于帶上了些青春年少氣息的傅硯之,之前沉重的心情也被對方帶著好轉(zhuǎn)了不少。

    “好刀,要在一擊必殺用,你說對么?”

    “公主所言甚是。”

    那雙鳳眼里,滿滿的都是他的主人。

    薛云圖扯起嘴角笑了笑,暗自叮囑自己要記得從前世衛(wèi)瑜所帶來的名為“不信任”的魔障中擺脫出來,不然說不定就會壞了大事。

    當擺脫了名為“衛(wèi)瑜”的心理束縛后,薛云圖又恢復(fù)了方才帶著絲戲弄的柔軟之中。如果太子此時還在,一定會忍不住沖動拔刀砍了面前這個膽敢覬覦公主的男人。

    不過可惜的是,整個大夏能夠左右嘉和公主的人此時卻躺在龍榻之上,再無多少時日。

    ☆、第44章 ·何其自負

    第44章

    “他們走了?那咱們也走吧。”薛云圖靜靜聽了許久,再聽不到什么聲音。她知曉傅硯之有著耳報神通,不由得回過頭去看他。

    傅硯之點點頭卻又搖搖頭:“此時是走了,不過遼東王世子想來定會放心不下,再拐回頭來看看太子殿下是否真的還未歸京?!?/br>
    衛(wèi)瑜回京之后不速速進宮探看公主,反而繞至這沒名氣沒后臺的破舊酒樓,自然會惹得薛安生疑。那薛安素來多心,若不查個仔細定會心中存疑。這若是在遼東地界,薛安人手充足想要查一小小酒樓來往賓客自是沒有難度,只是如今人在京城他身為藩王世子未接旨意就提前到來已犯大忌,自然不能集結(jié)人手大張聲勢。他雖有不少藏在暗中的手下,有些事也不得不親力親為。

    就算不是薛云圖的話刺激了薛密讓他覺得無法面對臣下先一步離去,此時的太子也應(yīng)已脫身才對。而留下的傅硯之此時不過跟在太子身邊的無名小卒,光芒全被衛(wèi)太傅嫡孫衛(wèi)瑜蓋了過去,早年更是被忽視的傅家庶子,滿朝文武并沒多少人曾見過他,就算與遠道而來的薛安碰面也沒什么不妥。

    “我倒好奇,你們給衛(wèi)二找的借口是什么?這‘尋一處’……當時怎想著來這里會和?”薛云圖抬眼打量著這裝飾簡略卻意外隔音隱秘的雅間,心中很是奇怪。

    傅硯之沒有立刻答話,反而站起身來走到門邊幾案旁,從放置在上面的紫藤花枝編造的食籃中取出一枚食盒來。他端著食盒走回薛云圖身邊,打開盒蓋放在他的面前:“太子殿下說,這是您幼年時極喜歡的?!?/br>
    那花糕精巧別致,蓬松可愛。原來是這里。那些早就被埋藏到深處的童年記憶隨著著花糕再次浮現(xiàn)。

    上一次見到,還是前世新帝繼位時隨著眾多封賞一同賞賜給公主府的。

    原來是出自這里。

    薛云圖伸手拿起一個,托在掌心細細打量,臉上的神色從懷念漸漸過度到冷笑。她一口口將花糕仔細吃下,微甜的味道在嘴中化開,連冷笑都帶著絲甜意:“不必在這里苦等了,想來薛安不會再來探看?!?/br>
    “是?!备党幹汇叮瑓s也沒有多問,反是斟了杯茶塞進薛云圖手里。

    “未來駙馬為重病的公主買些曾經(jīng)喜愛又多年未嘗的民間食物討她歡喜?若是別的薛安自然不信,可這東西卻是他幼年在我宮里也喜愛極了的?!毖υ茍D主動解釋著。她歪頭看他,笑得明媚極了。

    皇兄只記得自己愛吃這花糕,卻忘了當年薛安在宮中時最愛做的便是將自己喜歡的東西想方設(shè)法的奪了去。

    這花糕,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薛安何其自負,只要記得,就不會不信。

    他自然是記得的。

    小小食盒中本就裝不了多少點心,薛云圖也再多話,一口點心一口茶,慢條斯理的便將花糕吃了個干凈。

    “那些曾被他奪走的,我總要一一搶回來?!毖υ茍D拍了拍手中碎沫,抽出帕子來拭了拭嘴角,方才詭異的神情全都消失不見,“韻拾,你且回將軍府與皇兄相會,護他安康。待大事成了,我自重重謝你。舅舅那里……”薛云圖猶豫了一下,終于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玉佩扔了過去,“若舅舅為難你,便將這玉佩給他看?!?/br>
    傅懷蔭與傅硯之父子不合由來已久,前世傅懷蔭戰(zhàn)死沙場后傅氏一門除了jian臣傅硯之再無拿得出手的人來,自此凋敝。若說其中沒有傅硯之的手腳任是誰都不信的。薛云圖雖因著忘母情義對傅懷蔭十分親近,但心中還是更偏向傅硯之的。

    這兩人若能相安無事,自是最好不過。

    傅硯之一愣,斷沒想到公主會為自己掛懷。他怔怔將拋來的東西,觸手溫涼。低頭看去時,只見那玉佩上端端正正刻著四個字,嘉和、云圖。傅硯之一時心神劇顫,險將那玉佩摔了,又手忙腳亂虛虛握著,只怕力道太大損傷一二?;首宓灿旋堊峪P女降世,都會取上品玉料雕刻身份名位,以示尊貴。作為明德帝唯一的女兒,薛云圖的玉佩所用籽料比之太子薛密的在成色上也不差多少。

    而此時這塊彰顯著嘉和公主高貴出身的玉佩就這樣被她大咧咧的拋進了一個男人的懷里。

    吶吶不知如何言語的傅硯之立在那里,如白玉一般的臉龐上已緋紅一片。薛云圖笑著看他,突然發(fā)現(xiàn)調(diào)戲未來的傅相是如此有意思的一件事。

    傅硯之他啊,真是有趣的緊。薛云圖決定將心中的疑問按下去,永遠不再想起。

    關(guān)于前世為何傅硯之會選擇輔佐薛安的疑問。

    ☆、第45章 ·琵琶別抱

    第45章

    薛云圖是站在遠處看著傅硯之走進武威將軍府才轉(zhuǎn)身離開的。她還有要事要辦,卻不能帶著傅硯之一同。傅硯之雖心有不甘,到底還是應(yīng)了下來。

    畢竟薛云圖混出宮來時所穿的那身太監(jiān)服還放在將軍府中,更有一些表明身份的物件也都放在一處,如若暴露恐會多生事端。傅懷蔭雖是個好的,但將軍府中難免有暗懷鬼胎之人,今日里皇兄與她全都暗暗登門,若不料理妥當總怕被有心人看出端倪。傅硯之再如何論,到底是傅家的六爺,且他幼年受困于后宅的陰私手段,料理起來更是順手。剛好能在震懾那些陰郁小人的同時守護皇兄左右。

    因而薛云圖在好說歹說之下才終于說服了不放心自己安危的傅硯之先一步回府。薛云圖遙遙看著父皇親手所書的武威將軍府匾額,暗暗搖頭扭身離去。

    傅硯之哪里都好,就是不把忠君愛國放在第一位。她雖這樣想著,心里到底還是熨帖的。那樣小兒女的甜蜜心情,已不知有多久沒有感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