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何令昔這時說:“說起這個,我教書的大學里,話劇社在排演一場新戲,就是這位雁山先生回信同意了的《天涯花卿》?!边@是時候,一般大家族女郎留洋回來一般都會去當老師的,尤其是何令昔這般的家世和才情,更是被請到大學里教書,既體面又清閑。 蔣鳳瓔激動在這些學生們還得到了雁山先生的同意,她央求著何令昔給她一張票,“既然雁山先生同意了,那他會出現嗎?” “這個倒是不曾聽說過。” 何令昔過年比較忙碌,何家是個大家族,過年期間有各種家族活動,還有祭祖之類的嚴肅事情,韓清露只孤家寡人一個,弟弟meimei據說都在親戚家里養(yǎng)著,她自己一人除了跟書寓里的姐妹們打打馬吊,就是應酬恩客,過年這幾天她難得閑下來,就經常來找蔣鳳瓔玩。 韓清露幼年進了書寓里,得到養(yǎng)母將她作為頂級書寓女郎的栽培,也讀書識字,還能跟人談一些戲曲和時政,尤其是她以前跟優(yōu)伶大王崇英一起學過戲,就算到了現在,她那身段和唱腔也很是得一票戲迷恩客追捧。 到了蔣鳳瓔這里,倆人還常常一起看書,過年了百貨商店都關閉了,韓清露跟蔣鳳瓔倆人在家里翻看著女性雜志,她不知道從哪弄來幾本西洋時尚雜志,蔣鳳瓔洋文好,便跟她一邊看一邊講解,倆人的感情倒?jié)u漸的培養(yǎng)了起來。 韓清露看似看似性子冷淡,其實為人很是仗義熱情,也許是小時候的經歷,讓她總有點憐憫人的心,但在花國圈子里呆久了,見得人和事都太多了,使得她對人輕易不也再交付真心了。 蔣鳳瓔和她交好上,真的是托了何令昔的關系,韓清露對何令昔十分之認可的,也就天然的對蔣鳳瓔帶著幾分熱情。 到了正月十五吃湯圓,何令昔白天來看看蔣鳳瓔,看見她和韓清露倆人正在搓湯圓呢,雖說是在搓成圓,但倆人手下做的湯圓基本都是橢圓或者長條形,韓清露還自得自樂:“橢圓形的那種皮更薄,與餡更近?!倍旱脗z人直笑。 蔣鳳瓔心里盤算著過完年之后要重回學校里上學,又擔心自己的安全,便想請個保鏢跟著自己,只負責早晚接送就好,周末她出去的時候若是能陪同就更好了。 何令昔贊成她這個想法,還說:“那我從家里調來一人幫你吧?!?/br> 蔣鳳瓔哪里能同意?都受了人家這么大的恩情,怎么還能再繼續(xù)心安理得求人家?guī)椭?,那她成什么人了?/br> 韓清露卻提出了更切實的意見:“應該找白俄保鏢,尤其那種從沙俄流亡過來的,以前在沙俄是給那邊的貴族當侍衛(wèi)的那種,更是可靠?!?/br> 蔣鳳瓔確實沒有這方面的門路,“這樣的人我得去哪里找呢?” 韓清露道:“這個我可以幫你的?!绷魍龅饺A夏國內的不僅有沙俄的男人,還有沙俄的女郎們,這些女郎很多都當了妓女,韓清露還認識幾位比較有名氣的白俄女郎。 蔣鳳瓔立刻向她道謝,韓清露滿不在乎的,“不過是動動嘴皮的事兒?!?/br> 何令昔還道:“時間久了,你便知道了,清露最是熱心的一個人?!?/br> 蔣鳳瓔笑著點頭,從她遭遇到許渭常強占她以來,她的人生軌跡就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但是她也何其幸運,能在最艱難的時候得到她們倆人的幫助,這些幫助都是讓她銘記于心的。 韓清露的辦事效率很快,隔兩天就幫她找到了個人,是一位長相勇武的白俄男士,他有一頭棕發(fā)和熱情的笑容,韓清露說他叫做葉菲姆,他的情人正是一位白俄妓女,正是這位白俄女郎聽說韓清露在托人找保鏢保護一位女郎上下學,立刻將她的情人推薦來。 韓清露因為認識那位白俄女郎很久,覺得她不像其他流亡過來的沙俄貴族女郎那么驕傲,便對她有幾分好感,見了葉菲姆之后發(fā)現他看起來很和善的樣子,這才帶她來見蔣鳳瓔的。 不得不說,蔣鳳瓔遇到了何令昔和韓清露也是她開始否極泰來了。 蔣鳳瓔問了葉菲姆一些簡單的問題,發(fā)現他漢語說得也還不錯,便跟他談了價錢,她手頭雖然只有幾十塊大洋,但是對于請保鏢她一點也沒有吝嗇,按照市價還多給了他五塊大洋,讓葉菲姆沖她露出了開懷的笑容,稱她為:“慷慨的蔣小姐!” 過了幾天,蔣鳳瓔還約了韓清露一起逛街,她去書店買了些上學用的書,回家還復習功課,韓清露在旁邊看她學得認真,心里也有點羨慕,但是想到她自己的身份,哪里還能再繼續(xù)去讀書啊,連自贖自身這種事都不容易,更何況是讓養(yǎng)母放了她去讀書? 一轉眼,開了學。蔣鳳瓔便在葉菲姆的護送下開始上下學了,何令昔幫她調到另外一個班級,也因此上學前兩天風平浪靜,等過了兩天,許慧美在放學的時候見到了蔣鳳瓔,這就開始不平靜了。 許慧美喊她:“十六小嫂,你怎么背著我哥來上學了?”她故意喊得很大聲,讓周圍很多人都注意了起來 蔣鳳瓔上學將自己打扮得特別素凈,但她站在那里就是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讓人忍不住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許慧美又喊:“你都嫁給我哥當十六姨太了,怎么還來上學?” 蔣鳳瓔早就知道是躲不開許慧美,而且現在她身邊有保鏢,只是不涉及到身體傷害,她哪里還會再像以前那樣容忍許慧美? 便淡淡的說:“你這聲十六小嫂我可當不起,當初是你哥借著你的名頭將我擄到你們家里的,說是娶我當太太,但是這年頭法律可不承認娶姨太太的。”華夏建國支持的是一夫一妻制,但是有錢人納妾是攔不住的,法律對于這些姨太太們承認的地位不過是“家屬”而已。 許慧美被她懟了一句,心想好啊,我哥不在家你就開始露出狐貍尾巴了?“你到底跟哪個野男人出去鬼混了?怎么不回家?” 蔣鳳瓔道:“我是蔣家的人,我回自己家,與你有何相干?” 許慧美:“你是我家娶進來的姨太太,怎么不相干?快點跟我回家!看在我們同學一場的份上,我還能幫你在我哥面前說兩句好話!” 蔣鳳瓔道:“你說我是你許家娶的,那聘書呢?婚書呢?拿出來我看看?”許渭常娶她的時候不過就是擺擺酒席而已,哪里有什么婚書? 一下把許慧美問倒了,許慧美怎么甘心,便說:“你這個賤皮子,當初借著我的名頭勾引我哥,讓我哥娶你當了姨太太,轉過頭來我哥去了戰(zhàn)場,你就開始出來勾搭別的男人了。”指著旁邊的葉菲姆,“臉上學都帶著野男人!” 葉菲姆這時說話了,“這位小姐,我是蔣小姐請來的保鏢?!?/br> 許慧美道:“你看,你若不是心虛還請什么保鏢?” 蔣鳳瓔道:“我請保鏢就是為了攔你這種人,你還不明白嗎?”又說:“你今天非得要在大庭廣眾將這些骯臟事情掰扯開,我也愿意讓大家知道你們許家是什么樣藏污納垢的人家,也讓人知道你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你哥哥不過是一個旅長而已,整日想著將自己家的太太送給上司討好關系,你哥哥的官職我看也是靠你這些嫂子們陪別人睡來的吧?” “我是被你哥借著你的名頭擄走的,怪我年輕單純,以為是同學的哥哥便輕信了過去,誰想到你整日里在班級炫耀作為高官的哥哥竟是這樣的衣冠禽獸!被你家強娶了我也認了,只想跟你哥安心過日子,誰想到你哥哥簡直是禽獸,你們一家子都讓人覺得惡心!” 蔣鳳瓔輕蔑的道:“我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孩怎么能跟你你們許家同流合污!你們家就像個大妓院一般!你平日里裝什么高貴純潔,看你哥哥的行事,你能干凈到哪里去?不過是一個鄉(xiāng)下婆子養(yǎng)大的,到了十來歲才進城,想必連沖水馬桶都是這輩子平生所見吧!” 許慧美被說得臉色漲紅,她的嘴皮子沒有蔣鳳瓔利索,心里素質也趕不上蔣鳳瓔冷靜,她抖著手指著蔣鳳瓔:“你胡說!你這個賤人!胡說!”說完就上前來抓撓蔣鳳瓔。 還不等蔣鳳瓔說什么,葉菲姆就上前擋住了許慧美,他將許慧美像提小雞一樣的放到旁邊,還難得考慮她是個女孩子,照顧了她一下:“這位小姐,我怕誤傷了你,你還是離開吧。” 許慧美見罵不過也打不過,氣得像個牛犢子一樣的跑了。周圍圍觀的人指指點點,蔣鳳瓔知道早晚會跟許慧美撕扯開,這世道哪里會同情女人的遭遇,說是開放,又有多少人會真的開放?好在她在學校也不過剩下幾個月時間,拿到畢業(yè)證就跟這里的一切拜拜了。 第二天許慧美上學,就領了七八個許家的男仆,堵在門口攔著蔣鳳瓔,蔣鳳瓔早就知道許慧美不會甘心,通過葉菲姆又請了兩個白俄保鏢,三個保鏢將許家傭人打得皮青臉腫,在打斗之中,許慧美被撞到在地上,男仆們在地上哀嚎一片,許慧美白著臉見蔣鳳瓔走到她身邊。 只見蔣鳳瓔抬手就給許慧美甩了兩個巴掌,許慧美嘴里不停的罵她賤人賤皮子之類難聽的話,蔣鳳瓔打了她兩下,見她眼里的恨意,便讓葉菲姆上來:“甩她十個巴掌,別打死?!?/br> 葉菲姆聽了,甩手就開始打許慧美,邊打邊說:“小姐,冒犯了。”許慧美已經被打得發(fā)蒙,哪里聽得見這個。十巴掌打完,蔣鳳瓔上前來,貼在許慧美的耳邊說:“今天是甩你十個巴掌,明天我就能弄死你,信不信?在你哥沒回來的時候,我能讓你死得很慘?!?/br> 許慧美聽她聲音那么輕,可是心里的恐懼卻一層一層的像肌膚上涌起的肌膚疙瘩一般,可是她對蔣鳳瓔歷來是輕視慣了的,還能說:“等我哥回來的,我讓他弄死你,親手?!?/br> ☆、第27章 027 蔣鳳瓔聽她放狠話,反倒還笑了,說:“我以前只是覺得你被慣得不知世事,現在我知道了,你是真愚蠢?!彼粗澳阒恢?,你現在是什么處境,竟然還會跟我說這種話?” “我本來想放你的,現在反倒不想放開你了,讓一個這么恨自己的人安然離開,那就是我的愚蠢了?!闭f完便讓葉菲姆將許慧美打暈,將她扛起來就走。 周圍那些遠遠圍觀的人,昨天聽到她和許慧美那番話的人,原本還幸災樂禍,覺得她以前假清高,這下倒去給人當小老婆了,讓她以前裝得那么清高,大家還以為她有多純潔,原來不過如此! 這些人以為會見到一個淪落到認認欺負的蔣鳳瓔,沒想到她上學竟然還帶著洋人保鏢,而且還將歷來以大小姐自居的許慧美打成這樣,眾人心里的想法不禁又有點變化,覺得不管怎樣,還是不要惹蔣鳳瓔為妙,眾人看她的眼神有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但是蔣鳳瓔要帶走許慧美,還是有一些自詡正義的同學站了出來,說她不能帶走她,蔣鳳瓔問:“難道你想帶走她?她是個女孩子,你想對她做什么?” 還有跟許慧美有些關系的女孩站出來說:“你要對慧美做什么?” 蔣鳳瓔道:“我要將她送回許家,你要跟著一起來嗎?”葉菲姆沖著那些女同學笑了一笑,那女同學上前的步伐立刻就退了回去,弱弱的說:“那你一定要送她回去啊?!?/br> 蔣鳳瓔環(huán)顧周圍這些圍觀的男女學生們,說:“今早大家也都看見了,是許慧美帶了七八個大男人來準備對我行兇,若不是我上學有保鏢,今天興許死在這里了,她許慧美憑什么就能當街對人行兇?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我會帶她去報案的?!?/br> 地上躺著的許家男仆還在求蔣鳳瓔:“十六太太,求您放了小姐一條生路吧!” 蔣鳳瓔給了葉菲姆一個眼神,葉菲姆上前就將那些還清醒的男仆踹得暈了過去,有些人還吐了血,看得那些學生們更不敢出頭了,蔣鳳瓔沒管這群人,帶著許慧美便離開了這里。 這世道,女人出了事都是女人自己倒霉下賤,而不是那些有罪的男人們,男尊女卑幾千年,就算報紙整日的提倡男女平等,人們的觀念也都還是很難一時之間改變。 但是蔣鳳瓔不在乎這個,今天讓他們看到她是個狠角色,就不敢來找她麻煩了,還有幾個月就畢業(yè)了,一個狠名聲對她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蔣鳳瓔說是將許慧美帶回許家,但是在那之前,她先將許慧美帶到了一個照相館,因那些技術好的相館拍照都要預約的,蔣鳳瓔便找了一家小相館,進了屋,照相師傅見她一個嬌女郎身后跟著三位壯漢,便客氣的問他:“小姐要照相嗎?” 蔣鳳瓔從兜里掏出十塊大洋來拍在桌案上,說:“我要給她拍幾張照片,借用你的相機用一用?!?/br> 老板一看這些錢,面上也帶笑:“您要拍幾張?” “兩三張就可以了?!崩习逡槐P算,這生意做得合適,當下點頭,又教了蔣鳳瓔使用辦法,只是一個勁兒的說:“你用得時候注意著些。”也是怕她弄壞了相機。 蔣鳳瓔學了幾下,便讓老板和保鏢們都出去,她鎖上門,回身就將許慧美脫了個精光,拍了她幾張照片。 許慧美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許家了,她的丫鬟說看門的阿慶發(fā)現她被人扔在門口,趕緊找人將她抬了回來,許慧美想到了上午發(fā)生的事,一邊摸著被人打得紅腫疼痛的臉蛋,一邊大罵蔣鳳瓔是個賤人,這時她發(fā)現胸口有東西,她掏出來時一張照片,只見照片上竟然是自己的□□,許慧美控制不住的尖叫出聲,然后又暈了過去。 過了些時日,許慧美再上學,遇到了蔣鳳瓔就再也不敢說什么,蔣鳳瓔反倒攔住了她,跟她笑呵呵的說:“看見那張照片了吧,我覺得還蠻好的!” 許慧美聽到她提起那照片,嚇得恨不得捂住她的嘴,蔣鳳瓔道:“那照片在我手里還有好幾張,你若是對我不利,或者你哥哥來煩我,就會有人將照片直接登載道小報上,讓全平城的人都看看你許大小姐的春照!” 許慧美嚇得臉色蒼白,雙眼一下就含了淚,“我、我再也不會了……” 蔣鳳瓔再沒理她,對待這種人,就得有以惡制惡的方法。 因為解決了許慧美,蔣鳳瓔最后幾個月的學生生涯變得簡單了許多,而她那天在校門口打了許慧美的事也被學生們傳開了,當然隨之傳開的還有她給許家當了小老婆的事,那些曾經暗戀她的男同學們背后杜撰她的壞話,那些嫉妒她長相美麗的女同學覺得她是活該,但因為見過蔣鳳瓔打許慧美的場面,他們也都不敢惹她,說閑話也不過是背后說罷了,蔣鳳瓔根本不在乎這些。 但也有還喜歡著蔣鳳瓔的,跑到她面前跟她說:“密斯蔣,我不在乎你的過去,我想參與進你的未來。”蔣鳳瓔聽這告白詞還很文藝,險些笑了出來,經歷了許渭常那破事之后,她更沒了情情愛愛的心,當下拒絕了告白的男同學,男同學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又過了時日,何令昔給了她一張她任教的大學演出《天涯花卿》的話劇票,蔣鳳瓔還不死心的問:“雁山先生會來嗎?” 何令昔道:“我聽說學生們請了他,但不知道會不會來?!?/br> 蔣鳳瓔有些失望,“雁山先生那么不喜歡在大眾前面露面的人,恐怕是不會來了……” 到了演出那天,蔣鳳瓔早早便去了,何令昔執(zhí)教的平城大學是平城數一數二的大學,學校的話劇社在平城也有些名聲的,經常排演各種話劇來演出,而且他們演出所得費用經常會公開捐贈給災區(qū)或者難民,很是得到一片好評的。 《天涯花卿》的故事是講一位報社編輯楊廷云和清倌人花卿的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小說里尤其以那些愁腸萬千的情愛讓讀者揪心,期間還穿插著楊廷云的各色朋友的命運。 這本書之所以這么紅,不僅是因為里面將情愛之中男女的心思描寫得讓人牽腸掛肚,還有就是描寫那些書寓和長三堂子里發(fā)生的事,除了描寫花卿之外,還有其他姐妹淘,也都是做妓女的,滿足了大眾對于長三和書寓里的好奇,很有獵奇性。 臺上演男主的是話劇社里的當家演員,身材修長高挑,長相清俊,兩道濃眉連在臺下觀眾席里坐著的蔣鳳瓔都能看得清晰,演花卿的女孩子倒是身材嬌小,聲音有些發(fā)軟,表演的專業(yè)性就不如那位男同學了。 蔣鳳瓔一邊看,一邊回憶著書里的劇情,倒也覺得這些學生們演得很認真,臺上的花卿和楊廷云忘情的抱在了一起,臺下就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 因為這部小說沒有寫完,話劇也就演到了楊廷云因為沒有錢而被花卿的養(yǎng)母嫌棄,花卿見楊廷云不再來,是輾轉反側,楊廷云也日夜思念著花卿,每日都要將花卿送給他的照片拿出來看一看…… 演出結束了,蔣鳳瓔也同其他觀眾一起站起來鼓掌,只是她還抱著雁山先生能出現的期待,一直等到了謝幕,演楊廷云那個演員領著所有同學一起出來表示感謝,他還感謝了雁山先生的支持。 蔣鳳瓔一直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她才起身離開,她心里想著也不知道雁山先生是否混在了人群里來看,有點遺憾的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就見到那位演花卿的女同學拉住了那位演楊廷云的男同學,這時他們都還沒有卸妝,好像花卿和楊廷云忽然站到了蔣鳳瓔前面一一般,讓蔣鳳瓔不禁駐足看他們。 花卿那個女孩子在臺下的聲音也嬌嬌柔柔的,喊了聲:“書璈,我喜歡你很久了,我們能否像花卿和楊廷云一般,在一起呢?” 蔣鳳瓔覺得這女孩子的告白話有意思,竟是將他們與小說人物連在了一起,只是那楊廷云卻說:“你怎知楊廷云和花卿一定會在一起?我家有人在報社里上班,我已經提前看了新一期的故事,花卿得病死了,楊廷云在后悔之中思念著花卿,他們并沒有在一起?!?/br> 蔣鳳瓔聽了楊廷云的回答,簡直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人家女同學嬌嬌柔柔的告白,若是不同意就直接說不同意好了,竟然還用這種理由拒絕! 果然他說完之后,那位女同學就紅了眼眶,說了句:“孫書璈!你、你!”終究還是沒說出來別的,跑了出去。 那位被喚作孫書璈的男同學也沒有去追女同學,反倒像沒事人一樣的往回走,這一回身看見了蔣鳳瓔,只見一位穿著文明新裝的少女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即使在閉了燈的劇院里,蔣鳳瓔白皙明亮的臉蛋也像帶著光一般,讓人見了就心生喜歡。 那男同學見了蔣鳳瓔卻露出幾分笑,這一笑帶著幾分大少爺的痞氣,說了一句話:“怎么,你也要告白?” 聽得蔣鳳瓔簡直晴天霹靂,還不等蔣鳳瓔說什么,他又說:“看在你這么漂亮的份上,我聽你說完?!?/br> 蔣鳳瓔更是覺得如遭雷擊,她說:“請讓讓,謝謝?!闭f完,側過身子越過了他,徑直往外走。 孫書璈竟然還嘀嘀咕咕的說了一聲:“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蔣鳳瓔也因此,覺得大學的話劇社真是夠不要臉的。 這點小插曲很快被她忘在腦后,蔣鳳瓔天天關注著戰(zhàn)況,南方軍已經攻破湖南,在湖北與鄒司令的五省聯(lián)軍火力拼戰(zhàn),戰(zhàn)況激烈,說每日都有很多軍人戰(zhàn)死,報紙還提倡社會大眾給軍隊捐款的。 蔣鳳瓔心里想著許渭常最好能活到她親手手刃了他,若是死在戰(zhàn)場上就便宜了他。 結果,報紙上沒有傳來許渭常的消息,倒是傳來了鄒司令在戰(zhàn)場上受傷身亡的消息,沒有了主帥,副司令頂上來也沒有堅持多久,很快就被攻破了湖北防線,再接著,南方軍就占領了東南五省,一時之間,形勢大逆轉,連平城這座東南最重要的港口經濟重鎮(zhèn),也換了一位新的主人。 一些游散的士兵逃回了平城,平城一時之間多了很多士兵,沒多久,南方軍就進駐了平城,平城里到處都能看見那些士兵,而那些勝利的領袖們也在平城召開了一場場的慶功宴。 在南方軍勝利的時候,報紙上除了關于東南局勢,猜測北方政府的舉措之外,最引起人們興趣的消息就是優(yōu)伶大王崇英南下平城,將在平城最大的戲院連演十八場戲,為廣西大旱籌集善款。 韓清露即將與她的小師兄崇英相見,這幾天顯得高興極了,還說:“也不知道這么多年未見,小師兄現在是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