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許慧美做了舞女。 蔣鳳瓔之前還聽說那位曾經(jīng)的鄒司令愛女的鄒家二小姐,如今在四馬路做了書寓女郎,因著她之前司令愛女的身份,還引得很多人去做她的恩客。 這事兒還是后來韓彩跟她說的,何令昔還給鄒二小姐送過銀錢,聽說那對王少將夫妻也給她送過錢,再后來就沒有聽過她的消息了。 打完球之后是林紹斐送她回家的,林紹斐說是怕她再發(fā)生被打劫的情況,由他來做護(hù)花使者。他提到這段,讓蔣鳳瓔想起了在綁架事件中被打死的保鏢葉菲姆。 盡管她已經(jīng)給了他的家人豐厚的金錢來表達(dá)她的歉意,但是看到那對母子抱在一起痛哭的樣子,她還是覺得很難受。緩了很久的情緒,她才又重新請了一位保鏢,還是葉菲姆的一位朋友。 這位新的保鏢說:“我知道你,慷慨的蔣小姐?!甭牭侥蔷涫煜さ姆Q謂,蔣鳳瓔心里感慨,同時也更加堅定了自保的決心,她已經(jīng)想了很久,決定學(xué)習(xí)用qiang。 她的這個想法在她看到孫書璈被歹徒打的時候就有了,如果不是她那么柔弱,孫書璈也不至于為了她被打成那樣子,如果她的qiang法好的話,也許還能順利度過那次危機,甚至也不會發(fā)生后來紀(jì)亞夫被傷得那么嚴(yán)重的事了。 她這個想法得到了孫書璈的支持,他在電話里頭說:“這個想法很好,我送你一只女士手qiang吧?!?/br> 蔣鳳瓔又問起他在那邊的生活,孫書璈說:“我的新工作是在財政部,現(xiàn)在正處于學(xué)習(xí)階段,每天有點忙,下班后應(yīng)酬也多。” 她一聽被安排進(jìn)了財政部,心里替他高興,但是又怕他在南京就不回來了,可是這話她含在嘴邊,并沒有問。 孫書璈倒是主動說了:“暫時需要熟悉一下業(yè)務(wù),學(xué)習(xí)期過了我再想辦法調(diào)回去,畢竟平城是東南最重要的財稅重地。” 他才離開一段時間,蔣鳳瓔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他的變化和成長。 倆人又聊起了他的新書,聊到他的書,孫書璈的笑意更多了:“也不知道紀(jì)兄能否看見?若是見了,能否猜出來我是以他的原型寫的呢?” “那天他與我聊的話其實讓我很受觸動,有多少像他這樣的俠士還抱有對這個國家的期待,還想著繼續(xù)走民主和自由之路,又有多少人在這條路上迷失了初心呢?” 又說:“那天我曾經(jīng)對他說,想用我的一支筆去喚醒更多的人,我現(xiàn)在仍舊初心不改,但我也想好好的保護(hù)我周圍所有重要的人,也想,保護(hù)你?!?/br> 這是孫書璈在南京時最后一次與她說這方面的話,后來他再也不說這些話了,這些初心的話仿佛已經(jīng)從語言變成了他的行動。 只是每次他給蔣鳳瓔打電話的時候,語氣里有著難掩的疲倦,有時候還能聽見他扯開領(lǐng)帶長呼吸的聲音,但是聽到蔣鳳瓔的聲音,他就顯得高興很多。 還有一次他喝多了,給蔣鳳瓔打電話,他說了好幾次:“瓔瓔,我好想你……”聽得蔣鳳瓔心里又酸又暖。 他說給她送的女士手qiang很快就送到了她的手上,他是在平城的德國洋行里定的貨,送貨的是一位德國老人,用著不太流利的漢語給她講如何迅速的上膛射擊,那把qiang的機身小巧,很適合女士使用,同時奉上的還有一匣子彈。 晚上孫書璈給她打電話問她收沒收到禮物,還很高興的對她說:“其實我也定了一只男士的,我們是一對的。”想了想,又說:“別人都戴成對的首飾什么的,只有我們的是這樣強悍的!” 蔣鳳瓔在電話那頭啐他:“誰跟你是我們!” 孫書璈在電話那頭笑,又說:“昨天夜里沒有嚇到你吧,參加財政部次長太太組織的派對,作為新人被灌了酒,有點喝多了?!?/br> 蔣鳳瓔道:“沒事,辛迪也睡著了,沒聽到,你盡量少喝一點,傷身體?!?/br> 孫書璈大約是在點頭,說:“我也不想的?!痹谀侵螅驮僖矝]有醉過,又或者是醉了她也聽不出來了。 時間過得很快,蔣鳳瓔第三部電影《紅塵女俠》也殺青了,殺青飯局上聽說李凌沒有簽民影公司,而且民影還放出話來,要封殺李凌,飯局上有人說:“也不知道他得罪了哪個人物?連在平城都呆不下去了?!?/br> 那人話音才落下,有人反映過來了,若說李凌得罪的人,公開的不就是蔣鳳瓔嗎?李凌一個還沒有大紅起來的男小生,又從哪里去得罪民影的林老板呢?聽說蔣鳳瓔最近跟林老板的關(guān)系很好,看來現(xiàn)如今想封殺了李凌,也不過是動動嘴了。 眾人心里將這些事都想了想,隨著蔣鳳瓔的名氣和地位的提升,她再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能隨便被人辭退的小女郎了。雖然現(xiàn)在她仍舊和和氣氣的在笑,可是大家還哪一個敢小看了她? 蔣鳳瓔也就在飯桌上聽說了李凌的后續(xù),并沒有太關(guān)注了。就像當(dāng)初的許渭常一樣,一個被碾死的人,又有什么關(guān)注的價值呢? 周末蔣鳳瓔特意約了靶場學(xué)習(xí)射擊,還帶上了她的那把新qiang,到了靶場之后又遇到了林紹斐,看到對她露出瀟灑微笑的英俊臉龐,靶場是托他的關(guān)系才約上的,沒想到他竟然還等在了這里。 現(xiàn)如今,林紹斐對她的追求之意已經(jīng)很明顯了,蔣鳳瓔覺得再繼續(xù)下去,這個尺度就不好掌握了,拒絕他幾次,以林紹斐這樣的人物和他身后那眾多的女性追求者,想必也就不會繼續(xù)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了。 所以那天他問她:“我是否有榮幸與你一起練習(xí)射擊?”蔣鳳瓔就以還有其他朋友為由拒絕了他,今天來的時候,也特意約了韓彩一起來玩,正好因為拍戲也很久沒有見她了,也一起出來敘敘舊。 韓彩前些日子正好去南京看何令昔,這兩天回來才知道蔣鳳瓔前些日子被綁架的事,知道之后就嚇得抱住了她,眼淚都嚇得流了出來,一個勁兒的說:“還好你沒事!”又說她:“怎么這么大的事,你竟然也不主動告訴我和令昔呢?”何令昔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 蔣鳳瓔說:“不想讓她特意從南京跑回來,再說我也是受的輕傷,你看我現(xiàn)在都好了?!?/br> 韓彩就說:“你是該好好學(xué)學(xué)自保,我也跟你一起學(xué)!”到了靶場又看到特意等在那里的林紹斐,見他也是英俊瀟灑、高大挺拔的人物,蔣鳳瓔還給他倆介紹了一番,介紹韓彩的時候只說這位是韓小姐,并沒有說她就是那個一首歌□□大江南北的韓彩。 但是林紹斐一聽她開口,又從她姓韓還跟蔣鳳瓔關(guān)系好這些線索上,很容易就推斷出了她的身份,“韓小姐的歌聲甜美,人也漂亮,我看不戴面具會更紅!” 韓彩微微一笑,拿出曾經(jīng)花國總統(tǒng)的交際手段來,“戴上面具顯得神秘,大家才有探究之心,總在猜測我面具下的容貌是丑是美啊?!?/br> 林紹斐道:“不知道韓小姐有沒有心思來我們民影公司,我們公司正好缺一位你這樣的金嗓歌后,我被把你打造成最紅的女歌星,如何?” 韓彩說:“您這個提議可以考慮,不過今天我們是來玩的,先好好玩,如何?” 后來趁著林紹斐領(lǐng)qiang的空檔,韓彩問了她和林紹斐的關(guān)系,蔣鳳瓔道:“還好你今天來了,我快招架不住這位林老板了,同在電影協(xié)會,確實不好拒絕太過?!?/br> 韓彩反倒說:“這位林先生看起來從談吐到相貌跟你都很相配啊?” 蔣鳳瓔道:“與我相配的男士很多,不見得每個我都得配一配吧?而且啊,民影的曹小玉是他的情人,這件事是公開的秘密啊。” 韓彩道:“那便看我的吧?!?/br> 蔣鳳瓔笑:“只盼韓小姐拿出‘實力’來,將他迷得七葷八素才對。” 韓彩道:“jiejie已經(jīng)金盆洗手很久了!” 后來打靶的時候,蔣鳳瓔掏出孫書璈送的那把女士手qiang,林紹斐還看了好幾眼,說:“這種女士手qiang比較適合體型和重量都小的女士,就是后勁小一點,但在近距離殺人還是夠勁的?!币娛Y鳳瓔這把還是特制的,問她:“是對這方面有興趣?” 蔣鳳瓔玩笑道:“我想練成俠女,出qiang必中?!焙髞硭悴辉趺凑f話,一副專心練習(xí)的樣子,反倒是旁邊的韓彩,不時的與林紹斐聊幾句,漸漸與他聊得挺愉快的。 從靶場出來,林紹斐堅持要請兩位女士吃飯,吃飯的時候,韓彩中途去洗手間補了個妝,這時飯桌上的林紹斐對蔣鳳瓔說:“這么多天,以你這么聰明,想必也知道我的意圖的,瓔瓔,我可以這么叫你嗎?我在追求你,你知道嗎?”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68章 林紹斐的發(fā)問雖然是忽如其來的,但是對于這個問題,蔣鳳瓔曾經(jīng)也想過萬一林紹斐挑明了說的話,她應(yīng)該怎么說,到了這個時候,她微微一笑,直視著他,“我很善妒,我若是愛上了一個人,我不希望他有除了我之外的任何女人。” 她將問題又踢給了他:“你能為了我,放棄那些可愛的舞女,還有漂亮的電影明星嗎?” 林紹斐聽她這么說,面上也露出了笑意,以他的風(fēng)流和他們相處的短短時日,他自然是不會為了她放棄整片森林的。 蔣鳳瓔沒等他說,已經(jīng)嬌嗔著說:“可不許騙我啊,你可是要說話算話的?!?/br> 林紹斐只得端起酒杯,輕輕碰了一下她放在桌上的空杯子,“聰明的女孩,我親愛的瓔瓔。” 蔣鳳瓔呷了一口,又很誠實的說:“我不是聰明,我是誠實,我膽子很小,心也很小,電影圈的男與女的游戲規(guī)則我還沒有弄明白,我想,以我的性格大概也很難弄明白啦。” 又說:“但我愿意,把自己的一心一意都給一個人?!?/br> 林紹斐:“看來你是相信真愛永遠(yuǎn),廝守一生這種騙人的話了?” 蔣鳳瓔道:“永遠(yuǎn)和一生都太遠(yuǎn)了,我相信現(xiàn)在?!?/br> 她又說:“我得多謝你,謝你的誠實,否則時間久了,您的魅力我恐怕是難以抵擋的?!?/br> 林紹斐失笑:“看來今晚是我唐突了,若是再花些心思,恐怕我會得到我想要的。” 蔣鳳瓔道:“算了吧,我們都知道,你不會為了某朵花而駐足太久,是吧?” 林紹斐哈哈笑開了,說:“我親愛的女郎,我想擁抱你,可以嗎?” 在這種氣氛之下,蔣鳳瓔自然不能拒絕,“我想,渴望您懷抱的女郎那么多,我偷偷的搶一下,應(yīng)該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吧?” 說完,就被林紹斐邀舞,摟著她滑進(jìn)舞池里跳起舞了,舞池邊還有演奏著舒緩音樂的樂隊,小提琴的聲音是那么的柔和,與鋼琴的聲音交織成溫柔的海洋。 林紹斐緊緊的抱住了蔣鳳瓔,他低聲的說:“你的味道真好聞,我第一次約你跳舞的時候就聞到了,我知道這不是香水的味道,那時候我就在想,有這樣香味的女孩會是什么樣的性格,果然,你很聰明。” 蔣鳳瓔說:“與你的交往也很愉快,讓我感覺到自己是一位高貴的淑女?!彼忠槐菊?jīng)的說:“不過你不能再對我好下去了,否則我會沉淪的?!?/br> 林紹斐說:“其實我很想看到你癡迷在我身上,非常想,想讓你迷人的目光只停留在我身上,想讓你的微笑為我而綻放?!?/br> 蔣鳳瓔說:“我認(rèn)真起來會瘋狂成什么樣子我都不知道,我們還是不要嘗試了,現(xiàn)在這樣也很好,是不是?” 林紹斐見她狡黠的模樣,多么聰明的女孩子啊,他很久沒有遇到這樣有趣的女孩了,真的很想將她納入掌心。 一曲結(jié)束,補妝的韓彩已經(jīng)回來了,見到他倆言笑晏晏的從舞池里走下來,林紹斐還拉著蔣鳳瓔的手不想放開,蔣鳳瓔先松開了手,林紹斐看她,無奈的聳聳肩。 落座的時候,蔣鳳瓔知道自己過了這關(guān)。 林紹斐又送她們回家,他特意先將韓彩送了回去,車?yán)镏皇O率Y鳳瓔和他的時候,他對她說:“得不到你,我很難受。” 蔣鳳瓔說:“得到了我,你會更難受,想想那些等待您去采擷的花朵,是不是就覺得我這朵狗尾巴草根本不算什么?” 林紹斐忽然握住了她放在座椅上的手,緊緊的,他忽然很認(rèn)真的問她:“如果,我愿意為你放棄一片森林,你愿不愿意?” 蔣鳳瓔看著他,緩緩的翹起唇角,她說:“若是有人能一心一意護(hù)著我,耐心等待我開花,一輩子只守著我,我愿意。” 可是,我們都知道,那個有耐心的園丁,不是你。 蔣鳳瓔下車的時候,林紹斐說:“我想,我還是有點傷心了的。” 蔣鳳瓔說:“相信我,您的失落絕對是短暫的,明天您就會有更漂亮、更年輕的女郎陪伴您?!?/br> 林紹斐在車窗升起之前,說:“承蒙你的吉言。” 蔣鳳瓔回到自己家中,將剛才的表情都卸了下來。她想,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一位及格的演員了吧?其實人生就是一個大舞臺,大家都在上面演戲。 她也說過,不放入真心的交際,她并沒有任何懼怕的。 * 蔣鳳瓔的第三部電影也很快就進(jìn)入了宣傳階段,而真正標(biāo)志著她在大光明公司地位變化的是,最新一期的《電影雜志》是由蔣鳳瓔來做封面人物的,歷來的規(guī)矩都是用最當(dāng)紅的明星或者最新宣傳的電影作為封面。 上次在宣傳《天涯花卿》的時候,是他們的電影海報作為封面,雖然有她的畫像,但不是她的單人,這一次是她的單人照作為封面。 公司給蔣鳳瓔設(shè)定的路線是漂亮、青春活潑的女學(xué)生形象,也因此她拍照的時候,穿了一身滾邊襖裙,手里還捧著一本書在看,她好像正看到有趣的地方,笑得甜甜的,讓人特別想知道她在看什么。 這樣一個新時代的女學(xué)生,又嬌又美,她性格單純,學(xué)習(xí)認(rèn)真,喜歡看書,又笑容甜美,怎么能不讓老百姓一見了她就喜歡呢? 雜志里還有對于她的單人采訪,這是這期雜志的頭版,包括問她喜歡看什么書,她毫不猶豫回答是雁山先生和異鄉(xiāng)客的書,還有喜歡吃什么之類的簡單問題,內(nèi)頁里還有她幾張單人照片,因為現(xiàn)在市面上她的單人照已經(jīng)是僅次于唐蕓蕓的了,多放幾張她的照片,還能帶動雜志的銷量。 除了本公司安排的雜志之外,還有整個華夏發(fā)行量最大的青年雜志《良友》,對于《良友》的采訪,她是更放在心上的,《良友》的采訪也明顯更走心,問了她一些關(guān)于拍攝中的問題,還問了她日常著裝,喜歡穿什么款式的衣服之類的話題,像《良友》這樣的雜志并沒有問諸如有沒有男友、情人之類的話題。 現(xiàn)在的整體環(huán)境,報刊雜志對于明星和電影的宣傳也都還是很嚴(yán)肅的,各大影視公司出的雜志也都是以宣傳電影和拍攝故事為主,并沒有什么花邊新聞,大光明在宣傳明星方面比其他公司做得好的是,它會給每個明星都定個明確的定位。 像唐蕓蕓的定位是大家出身的文化女郎,很有教養(yǎng)。而蔣鳳瓔現(xiàn)在的定位就是青春可愛的女學(xué)生,但是這種定位也有弊端,一旦形成印象就很難改方向了,不過現(xiàn)階段蔣鳳瓔還沒有轉(zhuǎn)型的苦惱。 何令昔自從知道她被綁架這件事之后就打電話來說她,為什么不早點告訴她,將她一頓數(shù)落,后來還是孫書璈在旁邊求情,何令昔才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是也在旁邊數(shù)落孫書璈,這么大的事情,竟然連點風(fēng)聲也不告訴她! 以至于何令昔之后的電話就很頻繁了,不過她跟孫書璈一樣繁忙,到了南京,他們的身份就不像在平城是何小姐和孫少爺,而是總司令太太的外甥女和外甥,白天的工作和晚上的應(yīng)酬都一樣精彩而繁忙。 雜志上是的時候,孫書璈買了好多本的《良友》和《電影雜志》,他還說他喜歡她在《良友》拍的照片,他已經(jīng)剪下來放進(jìn)自己的金懷表里了。 “想你的時候我就打開懷表看看?!甭牭秒娫掃@頭的蔣鳳瓔微微臉紅了。 不管怎樣,蔣鳳瓔作為一個冉冉升起的女明星,風(fēng)頭正勁。 她走在大街上,或者在飯店吃飯的時候,經(jīng)常有人向她要簽名,或者拿著她的照片來找她簽名,剛開始她還不適應(yīng),后來就漸漸習(xí)慣了,隨身還帶著一根自來水筆。 *